閱讀分享:無論如何,校園欺凌都是一個我們無法繞開的話題。高考不僅考查學生的知識掌握情況,更有著引導和塑造學生人生觀、價值觀的終極使命。面對欺凌,如何選擇安全有效的求助途徑?是忍氣吞聲委屈迎合,還是鼓起勇氣“絕地反擊”?只有戰(zhàn)勝自己才能贏得別人的尊重,只有做好自己才會收獲真誠的友情。(特約教師:新疆獨山子市第二中學 張勇)
10歲以前,我是一個很乖卻常受欺負的小孩。
5歲前我一直被圈養(yǎng)在家,因為照顧我的外婆有事回老家了,我被送去了學校。
上學第一天我就被嚇跑了,我的父母是大學畢業(yè)后被分配到這座小城工作的,我既不會講普通話,也不會講當?shù)胤窖?。我用老家話自我介紹時,引來哄堂大笑。在第二節(jié)課上課鈴敲響之前,我就逃走了。父母覺得我只是聽不懂當?shù)胤窖?,過幾天就好了,所以第二天又送我去了學校。我只能硬著頭皮去學習普通話和當?shù)胤窖浴?/p>
我家距離學校最遠,沒有人和我同路。一二年級的時候,我常常莫名其妙地被打。父母問我怎么回事,我說是自己摔的。
最嚴重的一次是課間頭磕到水泥欄桿上,流了一腦門兒血。老師把我和距離我最近的鼻涕男叫到了辦公室,男生殺豬一般尖叫:“不是我!是別人推我的!”那個男生跟我是同桌,我包著頭上學,他用小刀在桌子中間刻了一條線,我一不小心越過線,他就用胳膊肘狠狠地撞我。
比流血更可怕的是沒有朋友。
我羨慕文體委員,無論她做什么,都有追隨者。有一天,我怯怯地對文體委員和她的朋友說:“我可不可以跟你們一起回家?”文體委員說:“看你膽子夠不夠大了?!彼齻儙易吡艘粭l小路,幾塊木板搖搖晃晃地架在一條小河上。她們一路狂奔過去。我望著晃動的木板,每走一步,腳下都在搖晃。文體委員和她的朋友在對面大笑:“膽小鬼!”我手腳并用爬到了對岸。說:“現(xiàn)在可以了嗎?”文體委員笑得前仰后合:“你是狗???”她們一路笑著跑掉了,陪伴我的只有顫抖的雙腿。
三年級后,每天我要把不交作業(yè)的名單匯報給老師,所以有些同學非常討厭我,在背后編謠言,說我喜歡某某男生,這種說法在當時是一種巨大的羞辱。在一個人上學和放學的路上,有人在我身后高喊“李崢嶸喜歡某某某”,當我猛一回頭時,那些人一哄而散,只剩一陣狂笑。
讓我絕地反擊的是一次突發(fā)事件。有一天,我在鉛筆盒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你再告我的狀,你弟弟的小命難保?!碑敃r我的心口好像被鐵錘猛敲了一下。我第一次鼓起勇氣,站在班主任面前。放學前,老師讓我站起來念了這張字條。老師用嘲諷的語氣說:“能干啊,竟然還學黑社會威脅人!”
我注意到下面一個男生抖得像個電動篩子。就在那一瞬間,我意識到原來欺負別人的人也是膽怯的。受欺負不是我的錯,我還可以保護比我弱小的人,我才不是膽小鬼。在不去討好那些漂亮女生后,我意外地交到了朋友。
燕子是插班生,體育成績特別好,但背書總是倒數(shù)。老師要我?guī)椭視ㄒ簧衔缗闼硶?。她不能一次背下全文,我就讓她一句一句地背。她會帶我去運動。800米測試,燕子對我說:“你看著我的后背,跟著我跑?!彼究梢耘艿谝坏?,但特意放慢了腳步。我盯著她的后背竭盡全力地奔跑。那一次她沒有得第一,而我不再是最后一名了。
10歲那年,我第一次交到了朋友。
(張勇摘自《羊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