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軍
中國和澳大利亞同為亞太地區(qū)重要國家,兩國沒有歷史積怨和根本利益沖突。自1972年11月建交以來,兩國關系發(fā)展順利。尤其是20世紀90年代以來,兩國關系加速發(fā)展,各領域合作取得重大進展,并為兩國人民帶來了巨大的實際利益。
在政治領域,兩國高層及各級別交往日益頻繁,建立了30多對政府間磋商對話機制,并達成促進兩國關系的諸多共識。近年來,兩國領導人多次互訪,并在一些國際多邊場合舉行會見,中澳關系在彼此對外政策中的地位不斷提升。2014年11月,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對澳大利亞進行國事訪問時,兩國領導人決定將中澳關系提升為全面戰(zhàn)略伙伴關系。
在經濟領域,兩國互補性很強,相互合作日益加深。2009年以來,中國穩(wěn)居澳大利亞最大貿易伙伴和重要的投資來源國地位。2015年6月,中澳雙方簽署自由貿易協(xié)定后,兩國經貿關系迎來了新的機遇。根據澳統(tǒng)計局數據,2017年澳大利亞對中國貨物出口額為764.5億美元,占澳大利亞出口總額的33.1%;澳大利亞自中國進口額為491.5億美元,占澳大利亞進口總額的22.2%。在中方提出籌建亞投行倡議后,澳大利亞不顧美日等國的勸阻宣布加入亞投行,并成為亞投行創(chuàng)始成員國。
在人文交流領域,兩國人員往來規(guī)模不斷擴大,并且中國已成為澳大利亞第一大海外留學生和旅游收入來源國。據澳大利亞教育和培訓部數據,2017年中國的留學生在澳就讀的人數達到18.4萬余名,約占澳大利亞國際學生的三成。2017年是中澳雙方共同確定的“中澳旅游年”。據澳大利亞旅游研究機構數據,在這一年中約有133萬中國游客訪澳,中國由此取代新西蘭成為澳大利亞第一大旅游客源國;中國游客在澳消費達104億澳元,占澳大利亞國際旅游消費近四分之一。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2017年下半年以來,緣于澳方的單方面指責,中澳關系的發(fā)展勢頭急轉直下,并跌入低谷。一些長期以來作為兩國關系重要依托的合作領域,如今在一些人眼里卻成為了“危害”澳大利亞國家安全的來源;在一些長期以來無關澳大利亞利益的議題上,澳大利亞動作頻繁,這些議題被澳媒炒作為“中國威脅”。更讓人不可理解的是,在此過程中,澳大利亞政府及其領導人不僅不制止和澄清那些不實、不良對華輿論,還發(fā)揮著推波助瀾的作用。
究竟是什么原因讓曾呈現良好發(fā)展勢頭的中澳關系走到如此地步?一般來說,這既與澳大利亞社會矛盾和選舉政治等國內因素有關系,也與美澳同盟關系等國際因素有聯系。從國內來看,在日益盛行的保護主義和民粹主義浪潮面前,中澳關系的真實地位與作用被掩蓋,而為了爭取國內民眾支持,中澳關系便成為澳政府轉移國內問題與矛盾的“替罪羊”。從國際來看,澳大利亞對外政策深受美國等西方國家的影響,在中美競爭加劇的背景下,為了維系澳美同盟關系,澳大利亞便成為與中國對抗的“急先鋒”。
從深層次來看,澳大利亞對外戰(zhàn)略條件正在經歷深刻的變動,并且這種變動讓澳大利亞不得不面臨在安全與經濟上對外依賴的結構性錯配。作為一個人口稀少、領土廣闊、海岸線超長以及遠離西方的西方國家,澳大利亞的不安全感與生俱來,并且其程度是世界上很多國家所不能比擬的。這使得澳大利亞更為重視和依賴澳美同盟。即便世界在變,但對澳大利亞來說,只有穩(wěn)固的澳美同盟才能使其不安全感降至最低。
然而,澳大利亞一貫適應的美國主導的區(qū)域安全與經濟秩序正在發(fā)生深刻變化,其對外經濟依賴與安全依賴關系也由此出現了分離。由于中國經濟的迅速崛起以及中澳關系的迅速發(fā)展,澳大利亞對中國的經濟依賴到達前所未有的高度。對此,澳大利亞感到擔憂的是:與中國日益緊密的經濟關系是否會“侵蝕”澳美同盟關系的基礎,進而是否會將澳大利亞置于“更加不安全”的境地。這種憂慮在特朗普上臺后力推減少同盟義務以及當前美國同盟體系內部矛盾日益加劇時表現更甚。
因此,當前澳大利亞在中澳關系上的一味挑釁以及對中國缺乏政治與戰(zhàn)略互信,是國際格局深度調整期澳大利亞仍堅守因循守舊思維的深刻反映,也深刻暴露出澳大利亞在面臨國際變局時的極度脆弱性。中澳關系能否重回正軌,將取決于澳大利亞的選擇,取決于澳大利亞能否重拾國家未來發(fā)展的信心。盡管這一過程十分艱難,但跨過之后,澳大利亞對華關系乃至整個對外關系都將會擁有更為廣闊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