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青 盧進勇

近年來，中國企業(yè)開展海外投資經營活動如火如荼，2016年中國非金融類直接投資達1701.1億美元，同比增長44.1%。毋庸置疑，大量跨國企業(yè)在開展對外投資的過程中，在不同程度上強化了其所有權優(yōu)勢、內部化優(yōu)勢、區(qū)位優(yōu)勢等，并已經形成了參與國際活動的核心競爭力。由此，對外直接投資也逐漸成為實踐界和理論界關注的熱點。值得一提的是，伴隨著中國經濟結構的調整，國內需求不斷釋放，如果一些跨國公司一味舍近求遠盲目追求國際市場，在未來的市場競爭中，將會面臨慘重的教訓。

國內外市場的新變化將會把“對外投資”與“國內需求”的平衡關系，拉進現實。一方面，當前中國經濟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變革，包括供給側改革、體制改革、產業(yè)轉型升級、創(chuàng)新驅動等在內的一系列調整，將會改變中國未來經濟走向以及發(fā)展側重點，內需拉動也將再次成為未來中國經濟增長的強大引擎。另一方面，國際市場存在的一系列貿易保護主義抬頭、全球經濟復蘇乏力、逆全球化盛行等問題，也將影響中國企業(yè)對外直接投資的整體布局。

對外投資與國內需求國內外研究現狀

（1）國外研究現狀

關于對外投資與國內需求關系的研究，國外文獻沒有與之直接相關的文獻。但是對于對外投資與國內投資以及吸引外資關系的研究較為普遍。

國外學者對于對外直接投資和國內投資關系的研究主要集中表現在四個方面。第一，二者存在正相關關系，對外直接投資對國內投資具有促進作用（Herring and Willett，1973；Noorzoy，1980；Desai等，2005；Kefei You等，2015）。第二，二者存在負相關關系，并且一國的對外直接投資會抑制其國內投資（Belderbos，1992；Stevens等，1992；Feldstein；1995）。第三，二者不存在關系（Hejazi等，2003）。第四，二者的關系受其他因素影響。一方面，一國的國家政策以及產業(yè)政策對于二者的關系具有一定的決定作用（Braunerhjelma P等，2005；Amdt等，2007；Kefei You等，2015）；另一方面，Amdt等（2008）和AI Sadig（2013）從企業(yè)層面分析得出，在不同的企業(yè)或行業(yè)二者的關系是不固定的。

對于吸引外資與對外投資關系的研究，國外學者尚未形成一致的觀點。有相當一部分學者指出，外資的進入會削弱東道國的對外直接投資。Ruane等（2005）認為外資會帶來激烈的競爭進而對東道國的對外投資產生擠出效應。Chang等（2008）指出吸引外資對東道國對外投資既有技術溢出的正向作用，又存在加劇競爭的負面作用。Gu等（2011）通過分類研究，指出吸引外資中的合資企業(yè)對東道國對外投資產生了正向的溢出效應，而獨資企業(yè)則對東道國的對外投資產生了不利的競爭效應。但仍有學者研究認為一國吸引外資與對外投資存在正相關關系。Kneller等（2007）認為知識和技術的溢出效應使得一國吸引外資時促進其對外投資。Yao S等（2016）分析了中國對外投資與吸引外資的動態(tài)關系，并指出當期的對外直接投資對下一期的吸引外資水平具有促進作用。

（2）國內研究現狀

國內現有文獻，對于對外投資”與“國內需求”二者直接關系的研究鮮有涉及。鑒于二者的關系，其實也就是國內外需求的關系以及國內外市場的關系，國內研究現狀將在如何平衡國內外市場方面進行分析。

國內學者對于這一關系的研究尚未形成完整的理論體系，但在主要觀點上普遍主要達成一致意見，即中國經濟的發(fā)展需要國內外市場的共同作用。徐清軍（1999）指出要重視對外直接投資對國內宏觀經濟均衡的促進作用。江小涓（2006）綜合考慮商品和要素流動的需求，考慮作為外資東道國和投資母國的利益需求，更均衡合理地融入全球經濟。龔敏等（2009）在分析了中國經濟“兩高一低”（高投資、高出口和低消費）不平衡結構的成因后，指出長期著眼、短期入手，實施兼及長期結構調整和增長方式轉變的短期擴大內需的政策思路。江小涓（2010）從大國優(yōu)勢、開放優(yōu)勢、發(fā)展階段優(yōu)勢和體制優(yōu)勢分析，指出中國應建立內需和外需雙引擎增長模式。盧萬青等（2010）認為短期內投資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較大，長期內消費對我國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最大。任澤平（2011）指出，中國應立足于內需，持續(xù)堅持內需和外需“雙動力驅動”的經濟增長模式。張曙霄等（2013）指出內外需的良性互動可以促進對外貿易結構的轉型升級，中國“外需驅動型”對外貿易應該逐漸轉變?yōu)椤皟刃栩寗有汀睂ν赓Q易。袁恩楨（2016）指出中國不僅需要對外開放更需要對內開放，要建立國內外市場良性轉換的互動關系、調整動力機制，以人力投資與增加消費為條件，重視與擴大國內市場。

新形勢下我國對外投資與國內需求關系分析

在使用支出法進行國民經濟核算時，GDP包括三大需求，即最終消費、資本形成總額和貨物和服務凈出口。本文按照三大總需求的劃分對我國對外投資與國內需求的關系進行分析。

（1）對外投資與國內總需求分析新形勢下，中國面臨著供給側改革、產業(yè)結構調整等一系列改革問題，并且已經釋放出以擴大內需為主要力量促進經濟增長的改革信號。從圖1可知，近十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和GDP均保持良好的增長態(tài)勢。但是從增長率上分析，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增速超越了GDP增速，并表現出不斷上升的趨勢。之所以出現這樣一種發(fā)展形勢，主要有兩方面原因：第一，近幾年中國不斷調整產業(yè)結構、推動供給側改革等，這一系列政策舉措必然會影響到GDP增速；第二，2015年國家提出了“一帶一路”倡議，加速了中國企業(yè)“走出去”的發(fā)展，進一步推動了對外直接投資的發(fā)展。因此，總的來看，對外直接投資的快速發(fā)展并沒有給國內總需求帶來顯著的增長效應。

（2）對外投資與具體需求分析

近十年來，中國資本形成總額和凈出口對GDP增長的拉動效應是逐年遞減的，而最終消費拉動則是相對平穩(wěn)。

1.對外投資對出口存在一定的替代作用。從圖1可看出，中國凈出口是逐年遞減的，而對外直接投資增長勢頭不減，這主要是因為中國的一部分對外直接投資是出口替代型。一方面，近年全球貿易保護抬頭使得出口企業(yè)面臨更高的出口成本，為保證企業(yè)正常運營與盈利，部分企業(yè)紛紛走向海外投資設廠；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部分國家制造業(yè)回流國際需求下降，進而使得中國總出口下降。

2.對外投資對中國國內資本形成可能存在抑制作用。產生這一作用的原因主要有兩點：一是對外直接投資具體的經濟活動發(fā)生在海外，其顯然是促進了中國企業(yè)在海外資本的形成；二是當企業(yè)開展對外直接投資時必然是降低其在國內的投資力度，這也必將影響企業(yè)在國內的資本形成。

3.對外直接投資對國內消費需求影響不大。分析二者存在這一關系的原因，要從影響國內消費需求的影響因素來分析。從現實來看，人均GDP、居民收入與儲蓄、市場通貨膨脹水平、社會保障、消費者偏好等因素都會影響一國消費水平。需特別注意的是，當一國政治穩(wěn)定、社會和諧、經濟發(fā)展平穩(wěn)時上述因素是難以發(fā)生大的變動。由此可見，中國良好的經濟制度環(huán)境使國內總消費需求保持在一定的平穩(wěn)水平，目.不受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也是一種正常的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

小結

根據上述分析，本文得出了以下兩點結論：第一，對外直接投資對國內總需求沒有帶來顯著的增長效應；第二，對外直接投資對出口存在一定的替代作用，對國內資本形成可能存在抑制作用，對國內總消費需求沒有必然的影響。本文僅從宏觀視角對對外投資和國內需求關系進行定性的研究，當考慮到不同的行業(yè)、不同的個體時可能會產生不同的影響效果，具體的研究分析有待進一步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