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振洋

Rob是一位退休獨居的英文老師，唯一的愛好就是下廚。第一天見到他的時候，就注意到他的T恤上面印著一句“Try Everything on the Menu.”（敢于嘗試菜單上所有的新事物）。我和學(xué)生私底下都在議論老頭的黑暗料理，每天放學(xué)回家都在期待今天的菜能否稍微正常一點。

有一次，我們的第一道菜是一種特殊的東西：pate。這是來自法國的一種醬，抹在干癟的吐司上的。老頭給我們示范，首先把吐司切成兩半，然后切下一塊兒黃油，均勻的抹在“干癟貨”（我是一直這樣稱吐司的）上，最后用小勺子舀起一大坨pate，又是一陣涂抹，終于均勻了，只見老頭子把一小瓣兒檸檬使勁一擠，酸酸的檸檬汁就滴在了pate上。老頭把吐司對折，一口咬下去，不斷地發(fā)出滿足的聲音，“嗯嗯～”

看著他那副吃相，我和其他學(xué)生“按圖索驥”照搬他的步驟。咬了一口，感覺怪怪的。尤其當(dāng)舌頭嘗到那墨綠色的pate的時候，總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味道。我好奇地問了一下老頭子，這個pate醬是什么做的。他說：“肝臟！動物的肝臟！有魚肝，豬肝，小羊羔的肝，混合上蒜，洋蔥……搗碎?！?/p>

同住的意大利學(xué)生終于忍不住了，說，“I hate it！”（我討厭它。）

老頭說，“Whats wrong with your stomach？”（是你的胃出問題了吧，意指這是好東西，你是山豬子吃不來細(xì)糠。）老頭不斷地問我的學(xué)生，“Do you guyslike it？”（你們喜歡吃嗎？）應(yīng)試害了我的學(xué)生，李繼聰只能說，“Yes，l like it lts fine.”（是的，是的，我喜歡）結(jié)果，老頭又把pate放在他面前，李繼聰不好推脫，只好又用勺子舀起一點，抹在吐司上。老頭說，“Good！”只見李繼聰裝作很喜歡吃的樣子，一口一個“Yes！”但另一只手馬上抓住杯子，一個勁地灌水，恨不得水能直接把這玩意兒沖得一干二凈。

老頭還在問，“You like it？（你們喜歡嗎？）”

兩個傻蛋瓜子還在說，“Yeah！Yeah！Yeah！”。老頭這一次終于“大方”起來，又烤了兩塊面包給我的學(xué)生，我邊看邊笑。終于，李繼聰在吃第二塊面包的時候，慌忙跑到廁所里去了，久久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