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
這兩年冬天,最深的記憶,是雪。
我出生在重慶,人生中第一次見到大雪便是在去年1月底,坐標紐約,起因是參加聯合國青年論壇。在飛機上,我看到黑夜與白天的更迭,往下看是大片浮在海上的冰層;在城市里,走過摩登的大街小巷,參觀令人嘆為觀止的大都會博物館;在聯合國大樓里,我看到天上洋洋灑灑下起了大雪,激動慘了,一走出大門就興奮地大叫,把旁邊人嚇了一跳。
今年冬天,關于雪的記憶,是在挪威。那是個極為純粹的地方,雪地、湖泊、森林、天空,一塵不染。記得一天晚上,繁星點點,星星散發(fā)的微光軟綿綿地包裹著我。我們小小的,好似融化在了這遠離塵囂的地方。
雪里的山水很美。連綿的雪山和清澈的湖水,在氤氳的霧氣間變成了一幅印象畫。峽灣吹來凜冽的風,湖上的水波泛泛,船,晃呀晃。一片片雪花輕柔地落在水面,泛起漣漪,好像在說著一個個故事。故事是什么?不會有人知道,只會隨著時間凝固、消融。
一處水面結成冰,看上去很美,踩上去則讓人激動又擔心,生怕破壞了看似牢固實則脆弱的一層薄膜。生活何嘗不是如此,一直是在美景里如履薄冰。往山上走去,萬籟俱寂。高聳入云的雪山,生長著針葉木,厚重的雪壓在樹上,樹沒有一聲輕哼,也沒有一根枝丫折斷。行到山頂,只見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在天上還是人間:有云、有霧、有風、有雪,雜糅在一起……
在雪山上的時間安靜得出奇,靜到好像可以趁機聽見內心的聲音。沒有人知道,到底進入了怎樣一片境地,只能在其中思考或是無目的前行。入夜,山麓中的點點燈光,湖岸邊的熊熊篝火,在黑暗中顯得生機勃勃,都在向無情的自然做頑強的宣告——證明我在!
這種生命力,是再微弱的光也不放棄照亮前方的希望,即使在瑟瑟寒風中也要做最堅強、最獨立的存在。風打不倒我,只會使我越發(fā)強大!雪打不倒我,只是一絲絲濕潤冰涼的調劑!調劑我熱情似火的生活。
雪花的存在短暫而絢爛,雪中的生命脆弱亦堅強,雪的美與殘酷,都像是我們走過的路,會在天寒地凍里實現最遙遠的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