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生命權作為公民的一項基本權利,具有與其他基本權利不同的特點,即一經(jīng)侵犯永久喪失,無法恢復。這意味著,生命權喪失的同時,主體資格也隨之喪失,那么,生命權的權利主體與權利內容融為一體共同消失,這便造成生命權無法被轉讓。生命權涉及人的尊嚴問題,是不可放棄的。當今社會,關乎生命權的問題數(shù)不勝數(shù)卻又不可避免。本文就生命權的價值、是否可轉讓或放棄等問題作出了一定的分析判斷。
關鍵詞:生命權;特殊性;價值判斷
中圖分類號:D92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4379-(2017)35-0182-02
作者簡介:王肅儀(1998-),女,漢族,浙江杭州人,中國政法大學,本科生,研究方向:法學。
一、什么是生命和生命權
翻閱詞典,對于生命的解釋如下:生物體所具有的存在和活動的能力;指事物所具有的能夠存在下去的性質;指參加某種活動的資格和能力。而從法律意義上講,生命并不是泛指一切生物之生命,而僅指自然人的生命,正如法律上所定義的生命權,是指以自然人的性命維持和安全利益為內容的人格權。生命對于人具有最高的價值,因為生命不僅是人具有民事權利能力的前提和基礎,還具有不可代替性,并對于整個社會都有價值。
二、生命權可否讓渡與放棄——結合《洞穴奇案》
(一)生命權可否放棄與轉讓
公民在不危害社會和他人利益的前提下,對于其權利的自由行使是受到一致肯定的。換句話來說,從法律角度看,權利是當然可以被放棄的。那么,生命權作為憲法中隱含的一項基本權利,其權利人具有對生命存在的處置的權利是否也應該受到肯定?我認為不然。生命權具有與其他基本權利不同的特點,即一經(jīng)侵犯永久喪失,無法恢復。
(二)《洞穴奇案》中四人是否構成故意殺人
洞穴奇案中,五名洞穴探險者受困山洞,水凍糧絕,無法在短期內獲救。為了維生以待救援,大家決定抽簽吃掉一人。威特莫爾是這一方案的最初提議者,但在抽簽前又收回了意見;其他四人仍執(zhí)意抽簽,恰好選中了威特莫爾做犧牲者。獲救后,這四人以殺人罪被起訴并被判處絞刑。首先,此處我認為威特莫爾撤回同意是無效的,假使先拋開抽簽所要決定的標的物性質來看,抽簽行為和現(xiàn)代我國民法規(guī)定的合伙行為有著相似之處,合伙人一旦入伙,退伙時必須符合法定或約定的條件。此案中威特莫爾僅由于個人原因,可以說是對死亡的懼怕,而采取撤回同意的行為,既未取得其他四人的同意,又沒有法定的事由,故我認為是無效的。那么既然威特莫爾的不同意行為無效,即可認定,四人通過抽簽決定殺死威特莫爾的行為本身是不失公平性的。但是抽簽行為卻因其違法性而無效,因為其抽簽所決定的對象是人的生命。根據(jù)當時的法條:“任何人故意剝奪了他人的生命都必須被判處死刑”,又由于生命權的神圣不可侵犯性以及生命權的不可放棄性,四名殺人者無法以被害人同意為由來進行抗辯,故斷案結果毫無疑問,四名殺人者實屬故意殺人。
三、生命的價值判斷——同命同價,同命不同價?
(一)生命是否有價值
如標題所述,“同命同價”或者“同命不同價”,只是一種通俗的說法,用法律的語言來表達,是指公民的生命權遭到非法剝奪后所獲得的死亡賠償金等賠償款項的數(shù)額。古代即有“一命償一命”的野蠻報復手段,顯然在這種復仇心理下,命是等價的。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又出現(xiàn)了死亡賠償金的說法,例如我國古代有所謂的“稍埋銀”制度,要求行兇者不但要承擔刑事責任,還需要對受害人家屬進行民事賠償,以抵命價?,F(xiàn)代社會,發(fā)生于2005年底的“何某”案,由于三個受害人戶籍不同而導致賠償金數(shù)額的極大差異,引起了人們的廣泛關注。一個人死亡,并非是與他人全然無關的事件,相反,它會撕裂、改變許多與受害人相關的社會關系。如夫妻關系、子女扶養(yǎng)關系、繼承關系及債權債務關系,無不一一受到當事人死亡這一事件的重大影響。
談畢生命是否可以用金錢衡量,我們得出的結論是:否。那么即可推定,多條命比一條命價值高的說法也是荒謬的,生命無法用財產衡量。
(二)《洞穴奇案》中生命權價值的探討
《洞穴奇案》中關于生命的價值問題的探究也引發(fā)了很多學者的爭議。生命是否可以適用比例原則?在洞穴這樣一個險要的環(huán)境里,殺死一個人來使得四個人活下去的做法引起人們巨大爭議。塔利法官陳詞,案情此處產生爭議的原因可能是1:4的比例太低,如若以犧牲一個人來換取一百萬人的存活,那么大多數(shù)觀眾的直覺會告訴他們處死這一個人的行為是正當?shù)?,即使沒有志愿者愿意,在人群中進行手段公平的強制抽簽決定殺死不愿犧牲的一個人,這種行為也應被認為是正當?shù)?。但倘若試想,這一個人的死亡是由這一百萬人的每個人向其扔石頭致死,那么法律是否要對這一百萬人進行刑事處罰呢?這又何其荒謬。倘若不處罰,那這名無辜受死的人不就白死了么?這又說不通。其二,是為了避免一命抵多命、險惡環(huán)境下可以人吃人的價值觀念成為習慣。如果法律對四人不進行處罰,那么在日后的各種情況中,為了使自己存活而殺人將成為習慣。例如在沉船事故中,幸存者們在沒有食物、救援未知的情況下就會任意殺掉他們認為可以殺掉的人,以被殺害者的人肉作為食物補給。那么人的生命內在價值將得到極大破壞,社會也將產生大動蕩。故,正如上所述,我們說生命無法計數(shù)、不可衡量,所以生命也當然地不能適用于比例原則。
四、緊急避險與正當防衛(wèi)殺人是否合法——生命權的沖突問題深探
然而,在人類社會中,權利的沖突問題就是我們經(jīng)常會面對的問題。在刑法中,談及緊急避險處,存在利益順序問題,即生命權的位階高于人格權,人格權的位階高于財產權。“在個案中任何主體均可以處于優(yōu)勢地位的權利去對抗其他主體的處于劣勢地位的權利?!钡?,當沖突的權利都是人的最高權利——生命權,而且這種沖突不能通過一方或多方權利的減損來消除,而必須通過一方或多方生命權的消滅來解決時,應當怎樣解決這一問題?上文已簡單論述我國刑法對此的規(guī)定,以下做更深層次的分析。
首先來看一看緊急狀態(tài)的分類。緊急狀態(tài),字面上理解,一般指突然發(fā)生的危險狀況。構成原因有政治性的內戰(zhàn)、暴亂等以及非政治性的自然災害、意外事件等。涉及生命權沖突的緊急狀態(tài)必須是一種對人的生命構成極端威脅的危險狀態(tài)。緊急狀態(tài)可以劃分為非危險共同體的緊急狀態(tài)和危險共同體的緊急狀態(tài),其劃分依據(jù)為危險狀況與相關自然人之間的關系。
非危險共同體的緊急狀態(tài)是指:相關自然人并沒有共同遭遇致命威脅,只是其中一個或部分自然人遭遇到了這種突發(fā)危險,而通過犧牲并未處于危險的自然人的生命,卻能夠保全處于危險的自然人的生命。其典型事例即“電車難題”,基本案情如下:一條鐵路有兩個分岔,一條是廢棄的舊鐵軌,上面有一個小孩在玩;一條是新造鐵軌,正在使用中,上面有七個小孩在玩這時,飛速駛來一列火車,向那七個小孩沖去。此時,扳道工恰好在岔道口,便扳動了道岔,讓火車開到舊鐵軌上去,以一個小孩的犧牲換來了七個小孩的生命。
在現(xiàn)代社會,各種社會安全保障措施不到位,因此危險共同體和非危險共同體存在的可能性也存在著較大的現(xiàn)實可能性。當在這些情形下出現(xiàn)生命權沖突時,無論是犧牲少數(shù)人以保全多數(shù)人,還是犧牲部分人以保全另一部分人,刑法都應作出評價。我們需要法律來指引我們,指導個體行為。
五、結語
本文結合《洞穴奇案》、安樂死等爭議話題,就生命權的一些基本問題作了粗淺的鄙見。旨在對生命權的屬性進行一定分析、對其價值進行一定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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