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田安
我們的作文指導幾乎是一個套路:籠而統(tǒng)之。指導記事,寫清起因、經過、結果,經過部分是重點,要寫得具體些。指導寫人,抓住人物的特點寫,先寫外貌特點,再寫性格品質特點;重點要選擇典型的事例來表現人物的精神品質,怎么寫具體?就是要把人物的語言、動作、神態(tài)、心理變化寫出來。從三年級到六年級,一遇到寫人記事,差不多都是這樣幾點似是而非、指導了也沒多大作用的要點,說的基本上是正確的“廢話”。而針對一篇具體的作文,教師鮮有針對性的切實指導,沒有就學生寫作中出現的具體問題作令人茅塞頓開的分析講解、修改示范,更沒有相機傳授簡明而實用的寫作技巧或原理。學生聽與不聽沒有什么差別,也已經習以為常,因而課堂上師生兩者往往是“你說你的,我寫我的”。曾有一個六年級的學生拿著自己四年級時寫的同題作文“交差”,語文老師居然在班上作為范文朗讀。這四年級的作文指導和六年級的作文指導有什么差異?學生的作文水平有什么質的提高?幾乎是一筆糊涂賬。根源在于我們語文教師缺少對作文教學的深入研究,尚未明晰寫作的基本知識,尤其是關于觀察、選材、謀篇布局及描寫、抒情、對比、襯托、照應等諸多具體的寫作方法、策略。對寫作的技能技巧胸有成竹才能在教學時點石成金、游刃有余,而胸無點墨必然會老生常談、捉襟見肘,甚至黔驢技窮。因此,只有改變我們自己,才能改變作文教學的現狀。
有人說,學好語文的唯一秘訣是“多讀多寫”,僅此而已!此話指出了語文的讀寫能力是在讀寫實踐當中形成和發(fā)展起來的,但也遮蔽了語文教學中“讀與寫”的獨特之處,與生活中的“讀與寫”的諸多不同。著名書法家啟功先生說:我的書法好,是我在“文革”中寫大字報寫多了的緣故。那是啟功先生自謙的說法,切不可當作練習書法的唯一秘訣。因為真正要練書法,還得要學習書法課程,學習間架結構、落款章法等書法專業(yè)知識,切不能依葫蘆畫瓢般暗自摸索。盡管多練也能找到一些書法的訣竅,也能寫出一些好的作品來,但那純粹靠自己的悟性,所花的時間就很漫長,而靠專業(yè)的指導、訓練就能快速地入門。假如我們一味地讓學生多讀,而不講讀書的方法、要訣,那么學生很可能讀了很多書,但依然只會注意那些緊張的情節(jié),不會去深入思考更有價值的問題;假如我們只顧讓學生多寫,而不講寫作的方法、要領,那么學生哪怕是天天寫,也未必就能寫出好的文章來。一個三年級的孩子被要求寫日記,只寫了三天,他就覺得沒什么好寫的,也不知道如何去寫,所以每天就寫早上起來干什么;上午上了什么課,下午上了什么課;回家吃飯、作業(yè)和睡覺。每天寫的幾乎是同樣的話,成了流水賬。這既失去了日記的意義,又使學生失去了對日記的興趣、對作文的好感??梢?,沒有了“法”,多讀、多寫只具有學習的形式,而無實質的意義。
那么,讀與寫的“法”究竟在哪里?毫無疑問,就在那些文質兼美的文章里,尤其是關乎怎么寫的問題,都隱藏在文章的字里行間。閱讀文章的過程中,不能僅僅關注寫了什么,更重要的是要關注文章是怎么寫的?為什么一定要這么寫?假如要我寫,還可以怎么寫?如此,就將閱讀的目光聚焦在“寫”上了。參悟到了文章那點點滴滴的寫作方法和表達規(guī)律,自然而然地學會遷移、學會運用。比如學習了《月光曲》,作者用獨特的聯(lián)想將琴聲的美妙描繪得具體可感、生動形象,聯(lián)想法可以將無形的事物寫得有形,將靜止的場景寫得有聲有色。而學生作文中出現最多的毛病是不具體、不形象、不生動,如若能選取幾篇典型的問題作文,讓學生借鑒文中聯(lián)想法進行修改,從中加深對聯(lián)想的體會與運用,必能提高自己的作文水平。
閱讀中的“寫”,具有現場感:一是就文章中的核心內容展開深入的思考,寫出自己獨特的感想。如對文章中人物作出自己的評價,針對文章中的觀點發(fā)表自己的看法,沿著文章的事件續(xù)寫……由文章的思想內容觸發(fā)學生更多、更有個性的理解,這是培養(yǎng)學生產生文章思想內容的能力,解決學生寫什么的問題。二是遷移文章中的獨特寫法,進行片段練筆。有簡單的直接模仿,也有運用多種寫法的綜合運用。這樣的寫作練習,由于有具體的范文和清晰的寫法,學生模仿起來比較方便,可以達到一課一得的效果。但不能僅僅停留在一課一得上,更要注重綜合、內化,避免落入套路而走向模式化。這是發(fā)展學生怎么寫的能力問題。
總之,我們不能簡單地認為“讀”就是“吸收”,“寫”就是“傾吐”。其實,“讀”與“寫”是一個整體,讀讀寫寫,寫寫讀讀,這是一種最自然的讀寫狀態(tài)。讀中的寫,更有方法、更有目標,因而夯實的是學生的作文基本功;寫中的讀,更有目的性,因而更能激發(fā)學生的閱讀積極性。沒有閱讀的作文課與沒有作文的閱讀課一樣,都是不完整的語文課。
責任編輯羅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