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暢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 100191)
從廣義上來講,藝術史就是藝術的發(fā)展,藝術的歷史,藝術與歷史共同發(fā)展,歷史的進程中包含藝術,藝術的發(fā)展中穿插歷史。藝術史的寫作,一直被認為是盡可能詳盡地依時間順序羅列事實和羅列作品,強調藝術家生平和強調作品風格自然也是藝術史寫作最常見的兩種敘述方式。藝術與社會、文化緊密相關,所以書寫藝術史也并非只是對藝術品的簡單寫作。
不同的社會、不同的文化會有不同的藝術觀念,人們都會根據自己的觀念對世界上的各種藝術作出評價,寫作藝術史的人因而容易寫作自己理解中的藝術史。所以在藝術史領域,如何將客觀現實轉變成為與藝術家有關的文獻與作品,如何排列這些文獻與作品,尋找它們之間強有力的證據,從而研究它們之間的承轉關系,解釋它們之間的風格轉變邏輯與因果,就成為一個史學問題。
根據多數藝術史來看,藝術史家資料的來源分主要為文字資料和圖像資料。撰寫時所需資料要遠遠多余所寫的藝術史中包含的資料,藝術史家也只有在對其資料相當熟練了解后才會開始撰寫,從而去完成一部看似“完善”的藝術史,其中的圖像證據,即回歸藝術本身來思考其作品。但是不管是哪一種資料來源,都存在著一個問題——對藝術的理解。前面也有提到,每個人對藝術的理解由文化所決定。其次就是歷史記載資料本身,歷史記載是一個信息傳播的方式,但是它是否真實以及是如何認識真實也是一個問題。文字資料與圖像資料相比更值得推敲,文字在表述上會或多或少存在作者的主觀思想,而圖像資料也會有這個問題,一些藝術品已經失傳、遺失,就像壁畫。比如敦煌莫高窟的壁畫,經過長久時歷史,它的圖案已經模糊,顏色已經褪去;還有對古希臘雕塑的了解,大多都來源于羅馬的復制品……那我們對它的藝術史的寫作,終究不能回歸到它原有的樣子去看待,即使是藝術史家回歸畫作本身,他也會在撰寫藝術史時加上自己的主觀看法,壁畫作為資料參考時,它褪去的顏色和風化的圖案就首先需要藝術史家一個相對主觀的判斷。所以撰寫藝術史查閱的資料,不管是文字資料還是圖像資料就涉及其證據的真實性,但是不可否認完全恢復和表達完整的歷史是不可能的。
經驗主義者認為經驗是無章的,我們對世界的反應是武斷的、無原則的、個人的,休謨提出的一個方法是,我們不帶任何偏見去看事物,我們要“客觀”。我們要拋棄那些可能會影響我們看法的東西,我們必須要找到某種自然的品味。藝術史的寫作就是一個客觀的過程,應該做到外在客觀,又應該做到內在客觀,不應該片面相信以前資料中偏向、邪曲的言詞,這就需要撰寫時證據的可靠性、完善性。
我們對藝術史的寫作一定程度上會受到了當下社會、當下認知的限制,所以從藝術史中讀到的證據就有可能是已經被曲解的證據。藝術史中的證據與藝術“標準”是存在著關系的,“標準”是由一些優(yōu)雅的、著名的藝術品所建立起來的,不可否認藝術“標準”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對我們進行藝術判斷,對藝術史的寫作也有一定的限制。少兒圖畫冊會選用《夜巡》和《蒙娜麗莎》這些作為藝術“準則”的藝術品,所以這些藝術“標準”在我們從小到大的教育中一直作為一個藝術準則存在著,從這些“標準”中得到的證據會受已有“標準”的限制,就不會那么真實準確地為藝術史寫作提供準確資料。所以藝術史家在藝術史的寫作中也就很難做到一個客觀的判斷,其證據就可能是一個不客觀的證據。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藝術史是有性別的藝術史,是西方的藝術史,直到人們認識到女性和非西方藝術對藝術史做出了一定貢獻,女性乃至于同性戀和非西方藝術才得以被藝術史接受,藝術史的范疇也因此發(fā)生了改變。電影、攝影、錄像和數碼錄像等也使藝術史的范圍得以擴展,所以在撰寫藝術史的過程中人們的認知是存在局限性的,認知的局限性決定了我們會淹沒藝術史中具有價值的藝術史料和作品。藝術史的不斷變化,讓人們對藝術、藝術史也有了一個新的理解,對藝術史的寫作也會有一些新的呈現,這就決定了藝術史中證據的不斷變化,藝術史中的證據又不斷為新的藝術史的寫作提供材料。
將藝術史的證據單獨拿出來看,藝術史中的證據又需要從哪些方面尋找呢?也可以說藝術史涉及哪些方面?弄清楚藝術史涉及哪些領域,就能對藝術史中證據的尋找更加全面、完整。似乎又回到了一個很原始的問題:什么是藝術史?這個問題從“西方的”藝術史,到包涵女性和非西方藝術的美術史,再到包含了電影等視覺文化的藝術史,藝術史中證據的來源范圍不斷的變化,就告訴我們藝術史中證據來源不是一個確定的領域范圍,那藝術史中的證據和藝術史的寫作也就不是上面提到的簡單的關系,當對新的藝術史進行寫作時,藝術史中證據的來源不應固化為以前藝術史中提到的來源,應該有更全面的證據,這個證據隨著對藝術史的不斷認知發(fā)生著變化,推動著新的藝術史的寫作和藝術史的呈現。
綜上所述,可以看出藝術史的寫作和藝術史的證據具有不可分割,互相作用的關系,從而才會不斷的涌現出新的、更加全面的、更加權威的藝術史。所以,隨著我們認知的進步,歷史的發(fā)展,藝術史是要經歷一個不斷被重寫的過程,我們要不斷的去思考藝術的寫作和藝術史中的證據,要敢于質疑,提出新的觀點,一部優(yōu)秀的藝術史會為人類文化的傳播、傳遞作出不可替代的貢獻。
在我們中國藝術史中,藝術史的寫作和藝術史中的證據也應該是一個這樣的關系。縱觀中國的藝術史,也是一個不斷認識,不斷發(fā)展的藝術史,藝術、社會、政治之間不斷的相互促進,使藝術史的寫作和藝術史中的證據不斷更新。惟有如此,中國藝術史學科才能擺脫目前的困境和危機,從而在人文學科的框架下確立自身的獨特品質和存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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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張喬.綜合的藝術史及其寫作要素——解析《西方文明中的音樂》和《藝術與觀念》[J].藝術教育,2012,01:3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