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

摘要：本文以CCL語料庫為主要語料來源，通過考察語料中的相關(guān)用例，探究“都”類單音節(jié)范圍副詞“都、全、盡、凈”在句法、語義、語用三方面使用的異同，這些異同主要體現(xiàn)在：修飾對象的詞性、句中位置、語義指向的單位及句法成分、語體、句類等方面。

關(guān)鍵詞：“都、全、凈、盡” 句法 語義 語用

“都”類單音節(jié)范圍副詞是現(xiàn)代漢語表總括性范圍副詞的重要組成部分，總括性范圍副詞表示其語義所及的對象全部具有被謂語描述的性質(zhì)，即總括對象在某方面特點相同。前人對現(xiàn)代漢語總括性范圍副詞多有研究，但是根據(jù)其依據(jù)的標(biāo)準(zhǔn)不同，對總括性范圍副詞小類的劃分也不相同，朱德熙（1982）、呂叔湘（1980）、楊樹達（1930）、張斌（2005）、李運熙（1993）、張亞軍（2002）、楊榮祥（2000）、肖奚強（2003）和張誼生（2001）等都對其進行命名和劃分，“都、全、盡、凈”四個單音節(jié)范圍副詞在多數(shù)分類中均被提到。因此本文以上述四個單音節(jié)“都”類范圍副詞為研究對象，考察其在句法、語義及語用三個層面的具體用法及其差異。

首先考察“都、全、盡、凈”在不同詞典中的釋義，如下表所示：

通過上表，我們發(fā)現(xiàn)“都、全、盡、凈”的含義基本相同，根據(jù)漢語經(jīng)濟性原則，表示相同意義的四個詞可以在語言系統(tǒng)中共存，必然有其不同之處。下文將對其進行表里值三方面分析，探究其超越詞典意義的具體用法。

一、“都、全、盡、凈”的句法分布

關(guān)于范圍副詞“都、全、盡、凈”的句法分布的研究相對較少，馬真（1983）探討了“都/全”所總括對象的位置，徐杰（1985）分析“都”類副詞的總括對象及其隱現(xiàn)、位序問題。本部分從副詞修飾對象的詞性及在句中出現(xiàn)的位置這兩方面進行探討。范圍副詞修飾謂詞性的詞或短語是其常見用法，同時也有修飾數(shù)量詞及代詞的不常見用法。

（一）“都、全、盡、凈”修飾對象的詞性

（1）到處都靜悄悄的。

（2）我們都同意你的意見。

（3）幼兒園的小朋友差不多都四歲。

（4）他知道她懷上了，卻說：“懷娃都那樣。”

我們通常認為，現(xiàn)代漢語副詞的作用主要在于修飾限制動詞和形容詞性詞語，但上述例句中“都”修飾了形容詞“靜悄悄”、動詞“同意”、數(shù)量詞“四歲”以及代詞“那樣”，因此我們認為“都”除了修飾動詞及形容詞這一主要用法外，還可以修飾數(shù)詞以及代詞。

（5）他講的話我全記下來了。

（6）作業(yè)全錯了。

（7）瘋大爺晃晃悠悠，要摔七百五十個跟頭，水全灑出去啦！

例句中“全”修飾了動詞性短語“記下來”“撒出去”以及形容詞“錯”等謂詞性成分，未見“全”修飾名詞及代詞的情況。

（8）我們班里盡是男生。

（9）制服上盡

（22）我都已經(jīng)完成了。

“全”在句中的位置和“都”類似，既可以前置也可以后置，多數(shù)情況下位于謂詞之前。如：

（23）他把舊賬全翻了出來。

（24）屋后的小坡上全種了玉米。

當(dāng)動詞前沒有其他成分時，“全”置于動詞之前，當(dāng)動詞前出現(xiàn)語氣副詞、情態(tài)副詞時，“全”位于其后面；出現(xiàn)程度副詞時，“全”位于前面；當(dāng)出現(xiàn)否定副詞時，則既可以前置也可以后置，但是所表達的語義不同。如：

（25）她對我，全沒有一分一厘的軟心腸。

（26）我講的這些大道理，女兒可能并沒有真懂?；蛘哒f，并沒有全懂。

（27）教師有時的武斷訓(xùn)斥不能說是不為你好吧，反正全打著愛的旗號。

（28）兩人便對于老船夫的意思，儼然全不明白似的，一同把日子打發(fā)下去。（沈從文《邊城》）

（29）他們全非常好強，在家里互相競爭。

范圍副詞“盡”通常放在一般動詞的前面，用來概括動作所涉及到的全部范圍，如：

（30）有限的教育投入就不能發(fā)揮積極有效的作用，結(jié)果必然是優(yōu)質(zhì)生源外流、優(yōu)秀人才不返，教育資源荒廢、優(yōu)勢特色盡失。

（31）所有的實驗設(shè)施盡遭破壞。（《現(xiàn)代漢語虛詞詞典》）

當(dāng)謂詞前有否定副詞“不”時，“盡”既可以前置于否定詞，也可以后置于否定詞，但是二者表示的含義不同。當(dāng)有否定副詞“未”時，則只能放在“未”后面。如：

（32）他們的這些說話，雖不盡科學(xué)，缺乏科學(xué)的分析……

（33）眾面脈脈，盡不悅矣。

（34）雖說杜十娘對李甲說了知心話，但她的疑慮并未盡除，所以才有湊集贖身銀的情節(jié)，再次考察李甲。

“不盡科學(xué)”表示的是部分否定，指說出的話語不全是科學(xué)的分析，“盡不悅矣”則是全部否定，表示所有的人都不高興。

范圍副詞“盡”與其他副詞的連用狀況，如時間副詞“已經(jīng)”、范圍副詞“都”“皆”等，“盡”前置于這些副詞。與能愿動詞“不可”“不要”等表示否定含義的詞連用時，后置于能愿動詞，并且多為單音節(jié)動詞。如：

（35）借出去的錢已經(jīng)盡數(shù)收回。（《應(yīng)用漢語詞典》）

（36）原來早晨岸上那許多的奇妙，盡都出自這條不棟的江中。

（37）謝老說過，“史不可盡信，史實能保留的不過若干份之一?！?/p>

范圍副詞“凈”的用法和“盡”類似，“凈”通常與判斷動詞“是”連用，在口語中常常省略動詞“是”。但也有特殊情況，“凈”和其他副詞連用時，如情態(tài)副詞、范圍副詞，要后置于“凈”，與時間副詞連用時，則前置于“凈”。如：

（38）書架上凈是科技圖書。（《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

（39）我們的文武官員凈都逃跑了。（郭沫若《孔雀膽》）

（40）什么事都沒有凈瞎琢磨。

（41）要知道，老班子里也曾經(jīng)是部隊里優(yōu)中選拔出來的精英啊。

“都、全、盡、凈”在句中的位置，如表3所示。

通過以上例句分析，我們發(fā)現(xiàn)“都、全、盡、凈”在句子中的位置大體相同，都可以位于總括性成分的后面，謂詞性成分的前面。但是彼此之間也存在差異，如：否定副詞可以前置或后置于“都、全、盡”，不能與“凈”連用；情態(tài)副詞要前置于“全”，但是可以后置于“都、凈”；“都、盡”可以與能愿動詞連用，“全、凈”則不可?？傮w來說，“都、全、盡”用法大部分相同，“凈”多與動詞“是”連用。

二、“都、全、盡、凈”的語義指向

“都、全、盡、凈”在語義上都表示“全都”義，本文不再分析其語義上的差異，以語義指向分析為主。“語義指向”是指句中某個句法成分與哪一個詞語或哪個成分在語義上發(fā)生最直接的聯(lián)系。由于漢語的句法結(jié)構(gòu)關(guān)系與語義結(jié)構(gòu)關(guān)系具有不一致性，因此范圍副詞的語義指向也具有不一致性。

張誼生（2001）、肖奚強（2003）、尹百利（2015）等對范圍副詞的語義指向進行了宏觀研究，只是范圍副詞“都、全、盡、凈”的語義指向研究呈現(xiàn)不平衡狀態(tài)，對于“都”和“全”的語義研究更深入，如吳閑榮（2011）、詹衛(wèi)東（2004）探討“都”的語義可以指向的句法成分。張可心（2016）在動詞配價理論基礎(chǔ)上，分析“全”的語義指向以及被指對象的語義角色。而“盡”和“凈”的單項研究相對較少，如鄧根芹（2012），此外散見于一些對比研究中，如王芹（2009）、武榮強（2010）、張倩穎（2012）、施詩（2015）等。本部分在前人研究的基礎(chǔ)上，從語法單位及句法成分兩方面來探究“都、全、盡、凈”的語義指向情況。

（一）“都、全、盡、凈”的語法單位指向

現(xiàn)代漢語的語法單位主要包括詞、短語和句子三個層面，下文將依次進行分析。

語義指向詞，主要包括名詞、代詞和副詞，具體情況如下：

（42）一年不如一年，錢都被洋鬼子騙完了?。~）

（43）婦女職業(yè)解放，誰都知道是個重要問題。（疑問代詞）

（44）有兩個朋友讀完了這個電影本子，他們都說它是個新創(chuàng)作。（人稱代詞）

（45）老王剛才都說了些什么？《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時間副詞）

（46）貴好，行不行都在你反正我先告訴你，太太的脾氣現(xiàn)在對你不大對，就是因為你。（含義相反的動詞）

“都”可以指向名詞、代詞以及時間副詞。名詞既可以是表示抽象概念的詞，也可以是表示普通概念的詞，如：

“夢想”“男人”“錢”等；代詞可以指向疑問代詞、人稱代詞、指示代詞，如“誰”“我們”“那會兒”等；時間副詞多為表示過去或持續(xù)到現(xiàn)在的時間，如“畢生”“一直”“一整天”等。

（47）張曼：“可是，我們身上的錢全都交給你了?！保~）

（48）他是誰，他是干什么的，他的目的何在，我全不知道。（人稱代詞）

（49）他悠然自得地沖著妻子連連點頭：“太太，歸你，什么全歸你……”（疑問代詞）

“全”可以指向名詞、代詞，但不可以指向時間副詞，并且代詞只可以指向“什么”，其余說法不恰當(dāng)，如*“誰全懂得這個道理”。

（50）北方藩籬盡撤，而宋代又建都開封。（名詞）

（51）一切盡在不言中。（代詞）

“盡”可以指向名詞和代詞，但不可以指向時間副詞。

（52）我們的文武官員凈都逃跑了。（郭沫若《孔雀膽》）（名詞）

（53）她陰陽怪氣兒地笑著說：“凈想什么了，菜都燒糊了?！保ㄒ蓡柎~）

“凈”可以指向名詞和代詞，但不可以指向時間副詞。

語義指向短語，只要包括名詞短語、動詞短語、數(shù)量短語、介詞短語、“的”字結(jié)構(gòu)等，具體分析如下：

（54）但這里窗明幾凈，每間教室里都有一臺醒目的計算機。（地點短語）

（55）（拿出錢來）我的都在這兒。（“的”字短語）

（56）總之，這是當(dāng)日非常重要的地方，有事無事都可以來坐半天。（聯(lián)合短語）

（57）您不是說，現(xiàn)在人人都得作事嗎？（重疊形式）

（58）一口都沒喝?！冬F(xiàn)代漢語八百詞》（數(shù)量短語）

（59）老張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晚。（時間短語）

（60）好，這樣對雙方都有好處。（介賓短語）

（61）看書寫字，他都熱愛。（動詞短語）

“都”指向的短語類型多樣，指向名詞短語時，名詞短語多為復(fù)數(shù)形式，表示總括全部，是主觀上的全量，如“牌桌的四角”“人人”。也可以表示主觀上的大量，如“大多數(shù)同學(xué)都喜歡上數(shù)學(xué)課”中的“大多數(shù)”，但不可以表示主觀小量。

（62）他在南開任教六年，心思和精力全用在學(xué)問上。

（名詞短語）

（63）溝里全是紅紅綠綠的稠泥漿。（地點短語）

（64）這里陳列的全是新出的書刊。（《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的”字短語）

（65）什么時候全可以來找我。（同上）（時間短語）

（66）各個全是好學(xué)生。（重疊形式）

（67）唱歌跳舞，她全擅長。（動詞短語）

“全”的短語指向類型和“都”一致，短語指向類型豐富，但是“全”不能總括動作行為發(fā)生的時間和條件?？梢哉f“無論刮風(fēng)還是下雨，我都來”，不說“*無論刮風(fēng)還是下雨，我全來?！?/p>

（68）竹籬之內(nèi)的院子，薄薄的泥層下面盡是巖石。（地點短語）

（69）來的盡是老頭和小孩。（“的”字短語）

（70）她學(xué)習(xí)成績優(yōu)異人人盡知。（重疊形式）

“盡”可以用于修飾指向地點短語“泥層下面”“的”字短語“來的”，即表示“來的人”的省略形式以及重疊形式。

（71）忙的凈是會上的事情，家事倒顧不上了。（“的”字短語）

（72）去年干電池缺貨時，路旁凈是賣電筒和防毒面具匣子的。（地點短語）

（73）我希望他能做點正經(jīng)事，不要像現(xiàn)在天天凈打架。（重疊形式）

（74）溫泉，今天凈是我講話，是不是你也講講你的情況。（時間短語）

綜上來看，在范圍副詞“都、全、凈、盡”的短語指向范圍中，“都”和“全”接近，“盡”和“凈”相似，前兩個指向范圍更寬，類型更加多樣。

總括性性范圍副詞還可以指向句子，“都、全、盡”都可以指向句子，但“凈”不能指向句子。如：

（75）為什么進步了，為什么退不了，都要清楚。

（76）不論詩歌還是小說，我全愛讀?！冬F(xiàn)代漢語八百詞》

（77）每當(dāng)旭日東升，云霧初開，可以見到這遠山近水：綠樹紅花，盡沐浴在陽光里，染成一片金赤，閃射出灼灼光華！

“都、全、盡、凈”語法單位指向，如表4所示。

（二）“都、全、盡、凈”的句法成分指向

現(xiàn)代漢語句法成分主要指主語、謂語、狀語、補語等句子組成部分，表總括性的范圍副詞在句中修飾動詞或形容詞做狀語，因此其語義指向通常是指向謂語的，但是有時也指向其他句法成分。

1.指向主語

（78）為了迎接21世紀(jì)的挑戰(zhàn)，世界各國都在緊鑼密鼓地籌劃事業(yè)發(fā)展大計。

（79）他上前一步，緊握著老陳的手，兩人都簌簌地落下了熱淚。

（80）都哪些人參加了這次活動？

（81）各級領(lǐng)導(dǎo)全來了。（《現(xiàn)代漢語虛詞詞典》）

（82）大茶館全關(guān)了，就是你有心路，能隨機應(yīng)變地改良！

（83）看，倉庫查封，貨物全交他們偷光！

（84）四方大臉盡是胡子茬兒。

（85）彼此一看，來的盡是這一號子人。（周立波《暴風(fēng)驟雨》）

（86）你不明白啊，我們這上了年紀(jì)的人，從前遇見的凈是滲事兒！

由以上例句分析可見，總括性范圍副詞“都、全、凈、盡”在語義指向上都可以指向主語，如“都”指向的“世界各國”“哪些人”等，同時，“都”既可以前指也可以后指，在疑問句中的“都”就是后指；“全”指向主語，如“大茶館”“貨物”等具體事物在句中作主語；“盡”指向由“四方大臉”所實際代表的人、“的”字短語“來的”所代表的“來的人”等；“凈”指向主語“從前所遇到的事”。

2.指向賓語

（87）基礎(chǔ)教育是奠基工程，對人的一生都是很重要的。

（88）老王剛才都說了些什么？

（89）他對自己的日常生活合學(xué)習(xí)全不關(guān)心。

（90）1980年，我第一次到日本訪問，一下飛機滿眼全是醒目的廣告牌。

（91）你盡干些不能見人的事。

（92）你凈說些沒蹤沒影兒的話。

通過以上例句發(fā)現(xiàn)，“都、全、盡、凈”都可以直接指向句子的賓語，如“什么”“廣告牌”“不能見人的事”等，同時“都”和“全”還可以指向介賓結(jié)構(gòu)中的賓語，表示涉及到的對象，如“人的一生”“自己的日常生活和學(xué)習(xí)”等，但“盡、凈”沒有這種用法。

3.指向狀語

（93）他每天跑出去找工做，每天晚上都是空著雙手回來，在門上加上一筆，這是他失望的記號。

（94）在教室里、在圖書館、在宿舍里，他都認真學(xué)習(xí)。

（95）屋子里，院子里，全是濕的，全是臟水，教我往哪兒藏，哪兒躲呢！

（96）他三百六十五天全在實驗室做實驗。

通過例句觀察我們發(fā)現(xiàn)，能夠指向狀語的只有“都、全”，“盡、凈”不能指向狀語?！岸肌⑷笨梢灾赶蚓渥又械臅r間狀語，如“每天晚上”“三百六十五天”，地點狀語“在教室里、在圖書館里、在宿舍里”以及“屋子里、院子里”等。

“都、全、盡、凈”句法成分指向，如表5所示。

三、“都、全、盡、凈”的語用分析

范圍副詞的語用視角研究涉及的角度多樣，包括語體差別、語氣差別、適用句類、命題與預(yù)設(shè)、焦點的選擇等方面，本文從語體類別和適用句類兩方面對總括性范圍副詞進行簡要分析。

（一）語體類別

1.書面語體

（97）鉑、汞、金、銀、銅、鐵都是重金屬。（《現(xiàn)代漢語虛詞詞典》）

（98）如萬歷二十四年（1596年），努爾哈赤使臣佟養(yǎng)才、馬臣至朝鮮滿浦，“所受賞物，盡為奴酋兄弟所奪?！?/p>

2.口語語體

（99）都聽見什么了？

（100）為什么先管龍須溝？都只為，這兒臟，這兒臭，政府看著心里真難受！

（101）張曼：“可是，我們身上的錢全都交給你了?！?/p>

（102）大家伙全干活兒呢！

（103）你墾干些見不得人的事。

（104）你天天凈瞎想。

通過上述例句發(fā)現(xiàn)，“都”常見于書面語體以及口語語體，“全、盡、凈”則多用于口語語體。值得注意的是，“盡”還可以出現(xiàn)在文言句式里，如例（97），“盡、凈”在口語語體中多表達不滿、責(zé)備、埋怨的語氣。

（二）適用句類

1.用于陳述句

（105）錢都花完了。/大衣都很貴。（《現(xiàn)代漢語虛詞詞典》）

（106）參加會議的人全通知了。（《現(xiàn)代漢語虛詞詞典》）

（107）他不是不僅自己投降，而且耍盡陰謀詭計，軟硬兼施、恩威并用。

（108）這一帶凈稻田。（《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

2.用于疑問句

（109）你怎么都把它們給扔了？

（110）小王、小張、小李全參加開幕式了嗎？

（111）你滿臉盡泥，在干啥呢？

（112）你天天凈瞎想些什么？

3.用于感嘆句

（113）二春，誰都愛聽！你又唱得好！

（114）八國聯(lián)軍打進北京城，把什么全毀了?。ㄕZ委語料庫）

（115）你凈說些沒影的話！

4.用于祈使句

（116）都站好了。

（117）第一中隊隊員全起立。

“都、全、盡、凈”語用選擇，如表6所示。

由以上語料可知，“都”的適用范圍最廣，可以用于陳述句、疑問句、祈使句和感嘆句，并且各種句式的語料豐富；“全”適用句式和“都”類似，但是“全”在感嘆句中相對少見；“盡”和“凈”主要適用于陳述句和疑問句，一般不用于感嘆句和祈使句，但“凈”存在少數(shù)的感嘆句中，表達不滿、責(zé)備的語氣。

四、結(jié)語

范圍副詞的研究是現(xiàn)代漢語虛詞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對“都、全、盡、凈”實際語料進行句法、語義、語用三個視角的分析，我們發(fā)現(xiàn)，這四個單音節(jié)范圍副詞，不僅存在著相同的地方，也存在一定的差異。

在句法層面上，“都”修飾對象范圍最廣，包括動詞、形容詞、代詞、數(shù)量詞及動詞短語，句法位置可位于普通動詞前，能愿動詞后，以及范圍、程度、情態(tài)、語氣、時間副詞后，否定副詞前后均可。在語義層面上，“都”可以指向名詞、代詞、時間副詞、短語及句子，指向主語、賓語、狀語等句法成分。在語用層面上，“都”適用于口語及書面語語體，以及陳述、疑問、祈使及感嘆句等句類。

“全”的用法和“都”更為接近。在句法層面上，“全”所修飾對象的詞性僅限于謂詞性成分，不能修飾程度、時間副詞以及能愿動詞。在語義層面上，“全”不可以指向時間副詞，但可以指向不可數(shù)名詞。在語用層面上，與“都”相同。

在句法層面上，“盡”與“都”相比，可以修飾名詞短語，但不可以修飾代詞及數(shù)量詞，不能位于語氣、程度、情態(tài)副詞后。在語義指向?qū)用?，“盡”可以指向名詞、指示代詞、地點短語及重疊形式及句子等語法單位，主語及賓語等句法成分。在語用上不能用于祈使句及感嘆句。

在句法層面上，修飾動詞及名詞短語，與時間副詞和情態(tài)副詞連用。在語義層面上，可以指向可數(shù)名詞及名詞短語、句子以及主語及句子賓語。在語用層面上，不能用于書面語及祈使句。

通過本文對“都、全、盡、凈”四個單音節(jié)總括性范圍副詞的考察分析，希望能夠為對外漢語教學(xué)及辭書的編纂提供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