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曼瓊
(湖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語言與文化】
翻譯:文化交流的橋梁
肖曼瓊
(湖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翻譯是一種語際交流,它更是一種文化交流,是一種跨文化的交流活動,在不同文化的交流與融合中起著不可或缺的橋梁作用。數(shù)千年來,人們不斷翻譯,掀起過一次又一次翻譯高潮,一代又一代的中外翻譯工作者通過翻譯為各民族文化架起了一座座溝通的橋梁。翻譯為各國文化輸入了新鮮血液,對各國文化與科技的繁榮和發(fā)展及人類社會的共同進步起著舉足輕重的促進作用。
翻譯;文化交流;文化融合;橋梁作用
我們的世界由一個個國家組成,不同國家孕育了不同文化,要發(fā)展國家文化,促使人類進步,各國之間必須進行文化交流。通過文化交流,人們不僅能更好地相互了解、增進友誼,而且能相互學習、相互吸納、互為補充、共同提高。但是,文化交流不是一帆風順、暢通無阻的。且不說各國之間的文化差異所帶來的文化間的相互沖突、相互拒斥,僅語言文字的不同便給文化交流制造了巨大障礙。要沖破這個障礙,只有借助于翻譯。表面看來,翻譯是一種語際交流。然而,就其本質(zhì)而言,它更是一種文化交流,是一種跨文化的交流活動。因為語言文字作為文化的載體,是文化得以保存、傳播和交流的最主要的工具。不同的語言反映不同的社會制度、思想觀念、思維方式、宗教信仰、價值取向及風俗習慣,反映不同的國家文化。因此,翻譯即是國家間文化的交流融合,翻譯在不同文化的交流與融合中起著不可或缺的橋梁作用。
法國哲學家德里達(Jacques Derrida,1930-2004)在《巴別塔》一文中借助巴別塔這一取自《圣經(jīng)·舊約》的典故,對翻譯這一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與發(fā)展進行了深奧且又饒有趣味的剖析。他說,當上帝憎恨人類使用統(tǒng)一的語言而使之多樣化時,就注定了語言被人們翻譯的命運。上帝在強行人類進行翻譯的同時,又禁止、束縛人們的翻譯,使翻譯這一行為變得必要而又不可能。[1]德里達運用這一典故表達了他的翻譯哲學,即人類不能沒有翻譯,但絕對意義上的翻譯又是不可能的。數(shù)千年來,人們不斷進行翻譯,掀起過一次又一次翻譯高潮。一代又一代的中外翻譯工作者沒有在“翻譯之不可能”前畏縮逃避,沒有放棄艱難的翻譯事業(yè),而是通過翻譯架起一座座溝通各民族文化的橋梁。在人類文化交流史上,“翻譯之為用大矣哉!”[2]翻譯家之功績大矣哉!翻譯對目的語國家文化發(fā)展的影響大矣哉!
在西方,翻譯曾為14-16世紀的文藝復興運動寫下了重重的一筆,為西方許多國家的文化輸入了新鮮血液。文藝復興是西方新興資產(chǎn)階級在政治、哲學、宗教、文學、藝術、科學等領域內(nèi)開展的一場思想和文化革新的大運動,是一次古今文化的大融合。在這場運動中,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積極學習、研究希臘和羅馬的古典文化,熱情傳播人文主義新思想、新文化。在研究古典文化,傳播新思想、新文化的過程中,翻譯無疑發(fā)揮了巨大的橋梁作用。當時的人文主義者大都重視翻譯,他們譯介了許多古希臘、古羅馬,以及同時代其他國家的作品,給后世留下了不少優(yōu)秀的、很有價值的譯作。譬如,德國宗教改革領袖路德(Martin Luther,1483-1546)用民眾語言翻譯了第一部通俗易懂的《圣經(jīng)》,開創(chuàng)了現(xiàn)代德語發(fā)展的新紀元。法國文學家、翻譯家阿米歐(Jacques Amyot,1513-1593)翻譯了《希臘羅馬名人比較列傳》,為法國人了解希臘羅馬歷史、為劇作家提供素材貢獻了一部不朽的譯著。還有英國詩人、戲劇家、翻譯家查普曼(George Chapman,1559-1634)翻譯了古希臘荷馬史詩《伊利亞特》和《奧德賽》,翻譯家、詞典編纂家弗洛里奧(John Florio,1553-1625)翻譯了蒙田(Michel de Montaigne,1533-1592)的《隨筆集》,翻譯家荷蘭德(Philemon Holland,1552-1637)翻譯了《羅馬史》和《十二愷撒傳》,以及1611年47位當時最優(yōu)秀的學者和神學家聯(lián)合翻譯了英文欽定本《圣經(jīng)》,等等。這些譯著對西方各國語言、文學、藝術等方面的發(fā)展,對豐富各國的本土文化產(chǎn)生了不可忽視的影響。
在西方后來的對外文化交流史上,翻譯也留下了深深的痕跡,18世紀的俄羅斯就是一個顯例。俄羅斯當時的統(tǒng)治者彼得大帝是一位開明君主,他曾游歷西歐許多國家,耳聞目睹了西歐文藝復興后興盛的景象,并身體力行,學習西歐先進文化。較之自己國家的落后愚昧,以及與西歐巨大的文化科技差距,他決心開放門戶,仿效西歐,推行改革。他派遣優(yōu)秀人才出國留學,積極發(fā)展同英國、法國、意大利、荷蘭等西歐發(fā)展較快的國家之間的經(jīng)濟與文化交流,并命令俄羅斯科技文化界大量翻譯外國著作。這些譯著促進了俄羅斯文化與科技事業(yè)的發(fā)展,加速了俄羅斯帝國發(fā)展的進程。
翻譯為東方各國的對外文化交流同樣開辟了一條條寬闊的渠道,對各國文化的發(fā)展起到了很好的促進作用??纯慈毡荆梢哉f,日本文化的發(fā)展與中國及西方文化的輸入、滋養(yǎng)是密不可分的。早在公元3世紀,我國的儒家經(jīng)典《論語》就被傳往日本。飛鳥奈良時代(相當于隋唐時代),日中文化交流更為頻繁。中國文化大量輸入日本,中國典籍的翻譯在日本蔚然成風。日本不斷地從中國文化經(jīng)典中吸取養(yǎng)分,滋潤著自己的民族文化。到了明治維新,日本人響應啟蒙思想家福澤諭吉(1835-1901)提出的“脫亞入歐”的號召,轉(zhuǎn)而學習西方文化。福澤諭吉、中村正直(1832-1891)、西周(1829-1897)、中江兆民(1847-1901)等啟蒙運動的先驅(qū)者們借他山之石,以變革民心國況。他們譯介了許多西方近代政治經(jīng)濟制度和科技思想文化方面的著作,如福澤諭吉參考大量西方著作編寫了《西洋事情》,中村正直翻譯了《西國立志編》(Self Help,通常譯為《自助論》)、《自由之理》《報償論》,西周翻譯了《致知啟蒙》《百一新論》,中江兆民翻譯了《民約解譯》《美學》《理學沿革史》《革命前法蘭西二世紀事》,等等。這些譯著為西方文化這塊“巨石”在日本安家落戶,奠定了厚實的基礎。在他們的帶動下,日本文壇掀起了譯介西洋作品的熱潮。至明治二十年(1887年,譯介熱潮達到頂峰。當時出版的書籍大都是翻譯作品,從自然科學到社會科學,從物質(zhì)文化到精神文化,無所不包、難以數(shù)計。據(jù)《明治·大正·昭和翻譯文學目錄》統(tǒng)計,明治45年間(1868-1912),僅文學書籍的翻譯就有2 600余種。通過翻譯,日本大量吸納西方先進文化為己所用,從而迅速擺脫了落后局面,加快了現(xiàn)代化進程的步伐,躋身于世界強國之列。
我們再來看看東方巨龍——中國。中國是個文明古國,有著悠久的歷史。在這浩瀚久遠的歷史長河中,從古至今無不記載著翻譯發(fā)揮著文化交流的橋梁作用。翻譯輸出了中國四大發(fā)明及古老的典籍文化,也輸入了域外近、現(xiàn)代先進的物質(zhì)文化與精神文化。中華文化之水得以奔涌向前、長流不息,與翻譯有著極大的關系。季羨林曾說:“中華文化這一條長河,有水滿的時候,也有水少的時候,但卻從未枯竭。原因就是有新水注入。注入的次數(shù)大大小小是頗多的,最大的有兩次,一次是從印度來的水,一次是從西方來的水。而這兩次的大注入依靠的都是翻譯。中華文化之所以能長葆青春,萬應靈藥就是翻譯?!盵3]季羨林所說的“印度來的水”,就是指我國的佛經(jīng)翻譯。我國文化與域外文化進行交往、域外文化注入我國,主要始于印度佛教文化的翻譯。佛經(jīng)翻譯起自東漢,后經(jīng)發(fā)展,到隋、唐達至鼎盛,唐以后漸見衰微,前后持續(xù)近千年的時間。安世高(生卒年不詳,約2世紀)、支謙(生卒年不詳,約3世紀)、鳩摩羅什(343-413)、道安(312-385)、彥琮(557-610)、慧遠(334-416)、真諦(499-569)、玄奘(596-664)、不空(705-774)等譯經(jīng)大師及其他未載入史冊的佛經(jīng)譯者將約15 000卷的佛教經(jīng)典陸續(xù)翻譯成漢語。如此浩繁的卷帙,堪稱人類文化交流史上的奇跡。佛經(jīng)的翻譯對我國的哲學、宗教、文學、藝術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對我國的文化發(fā)展起了很大的促進作用。
至于“西方來的水”,則是指明末清初,以及后來的西學譯介。明代末年,西方傳教士來華傳教,開啟了“西學東漸”的序幕。為了傳教活動順利進行,他們通過傳播先進的西方科學文化,來引起中國人對西方文化、包括基督文化的注意。這些新知識、新文化深深吸引了徐光啟(1562-1633)、李之藻(1565-1630)、李天經(jīng)(1579-1659)、楊廷筠(1557-1627)等一些從事科學研究或?qū)茖W有濃厚興趣的中國先進士大夫。他們與西方傳教士一道切磋交流,合譯了為數(shù)不少的西方科技書籍,為傳播西方科技知識、提高中國科技水平做出了卓越的貢獻。不過,這時期西方科技著作的翻譯主要還是有勞于利馬竇(Matteo Ricci,1552-1610)、龍華民(Nicolas Longobardi,1559-1654)、鄧玉函(Jean Terrenz,l576-1630)、湯若望(Johann Adam Schall von Bell,1592-1666)、羅雅各(Giacomo Rho,1593-1638)和南懷仁(Ferdinand Verbiest,l623-1688)等一大批西方傳教士。他們幾乎是全方位地向中國輸入西方科技文化,歷法、數(shù)學、地學、醫(yī)學、天文學、物理學、幾何學、生物學、測量技術與機械工程學等無所不譯。據(jù)記載,明末清初來華的傳教士共譯書300余種,其中有關科學的占120種左右。[4]他們在把西方科技文化輸入中國的同時,也把中國典籍通過翻譯傳至歐洲,從而大大豐富了西方文化,為中西文化的雙向交流書寫了輝煌的篇章。
明末清初涌進中國的“西方之水”,主要是科技之“水”與宗教之“水”,后來的洋務派,維新派、新文化運動者及其他一些先進文化人士在引進“西方之水”方面,動作更大、熱情更高。他們把西方的自然科學、社會科學及文學藝術一股腦兒“潑向”積淀厚重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使它們在中華大地上迸濺起一朵朵絢麗迷人的水花,這一朵朵美麗的水花漸漸融入中華文化這一條長河中。
在這些大動作、大手筆中,有洋務派為“師夷長技以制夷”而進行的自然科學翻譯,有維新派為啟迪民眾而進行的社會科學翻譯,有新文化運動后為開拓民眾視野而大規(guī)模進行的文學翻譯。至于翻譯家,更如雨后春筍般涌現(xiàn),其中最為譯界津津樂道的是近代著名翻譯大師嚴復和林紓。嚴復是中國較系統(tǒng)地譯介西方資產(chǎn)階級經(jīng)典著作的第一人,他先后翻譯了十多部具有啟蒙意義的西方哲學和社會科學著作。這些譯著的問世,為西方社會科學和哲學書籍在中國的大量迻譯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在嚴復的時代,知識界進步人士熱衷于譯介社會科學書籍,積極傳播西方先進思想與先進文化。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僅1902至1904年三年間,我國翻譯出版的西方社會科學方面的書籍就有136種,占此間譯作總數(shù)的25.5%,史地書籍128種,占總數(shù)的24%,哲學書籍34種,占6.5%。[5]哲學和社會科學方面書籍譯介的分量,于此可見一斑。
在人們大量譯介哲學和社會科學書籍的同時,外國文學的翻譯也開始受到重視。林紓是中國大量翻譯西方小說的第一人。他本人不識外文,全憑和作者口授進行翻譯。然而,他卻憑借自己超強的領悟力和厚實的國學功底,使其譯作橫沖直撞于中國傳統(tǒng)士大夫們防范甚嚴的小說領地。他一生翻譯了英、美、法、俄、日、挪威、西班牙等國的小說180余種,這些譯著使國人初次接觸到塞萬提斯(Miguel de Cervantes Saavedra,1547-1616)、莎士比亞(William Shakespeare,1564-1616)、笛福(Daniel Defoe,1660-1731)、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1667-1745)、斐爾丁(Henry Fielding,1707-1754)、司各特(Walter Scott,1771-1832)、狄更斯(Charles Dickens,1812-1870)、史蒂文生(Robert Louis Stevenson,1850-1894)、歐文(Washington Irving,1783-1859)、斯托夫人(Harriet Beecher Stowe,1811-1896)、巴爾扎克(Honoré de Balzac,1799-1850)、雨果(Victor Hugo,1802-1885)、大仲馬(Alexander Dumas,1802-1870)、小仲馬(Alexander Dumas fils,1824-1895)、托爾斯泰(Leo Tolstoy,1828-1910)、易卜生(Henrik Ibsen,1828-1906)等域外著名作家的作品,向國人輸入了新思想、新形象、新觀念,展現(xiàn)了豐富的域外文化,為國人了解異域風情打開了一扇新的窗口。當時的文化知識界幾乎無人不讀林譯作品,魯迅、周作人、胡適、郭沫若、茅盾、朱自清、冰心、錢鐘書等許多馳騁中國文壇的名家大師都非常喜歡林譯小說,并從林譯作品中借鑒、汲取過不少西方文學養(yǎng)分,豐富自己的文學思想、拓展自己的創(chuàng)作視野。毋庸置疑,林譯小說在中國近、現(xiàn)代文學史上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在中國小說新舊交替之際起到了重要的媒介作用。同時,他的譯作又為中國的翻譯事業(yè)開辟了一片嶄新的天地,譯界從此形成了翻譯世界文學作品的新風氣。
翻開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我們會看到,很多文學大家同時也是翻譯大師。他們在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的同時,為了溝通中西方文學,向國人普及西方文學,積極投身于翻譯事業(yè),將西方千百年來積淀的大量文學作品譯為中文。同時,翻譯也推動了中國文學革命的進程。外國文學名著的譯作,成為新文學創(chuàng)造者創(chuàng)建新文學的預備與模范,魯迅、周作人、胡適、郭沫若、劉半農(nóng)、林語堂、郁達夫、茅盾、徐志摩、鄭振鐸、田漢、聞一多、巴金等現(xiàn)代文學巨匠,都是這樣的文學大師和翻譯大家。事實上,諸多投身新文學的作家,大都是從研讀、譯介外國文學走上創(chuàng)作道路的,翻譯給他們的創(chuàng)作帶來了不同程度的影響。不少名家也是在翻譯過程中,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創(chuàng)作風格。正如黃世仲在《小說風尚之進步以翻譯說部為風氣之先》一文中說:“翻譯者如前鋒,自著者為后勁?!盵6]翻譯文學,不僅給中國文學帶來了變革契機,同時也為中外文化交流,創(chuàng)造了新局面。
許鈞在《文學翻譯的理論與實踐:翻譯對話錄》的前言中指出:“文學翻譯,有其特殊性。文學,是文字的藝術,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而文字中,又有文化的沉淀。文學翻譯既是不同語言的轉(zhuǎn)換活動,也是一種藝術再創(chuàng)造活動,同時也是一項跨文化的交流活動?!盵7]文學作品是民族文化的集中體現(xiàn),外國文學作品的翻譯出版使作品中蘊涵的民族文化得以傳入目的語國家。因此,文學翻譯是各民族文化交流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拔逅摹币詠泶罅砍霈F(xiàn)的文學翻譯,把清末民初方興未艾的文學翻譯活動推向了新的高潮,使中外文化的交流與融合步入了一個嶄新的階段。它對中國文學乃至中國文化巨大的影響力,使其成為中外文化交流史上一顆璀璨耀眼的明珠。
綜上所述,我們得出結(jié)論:翻譯作為不同國家文化的橋梁和紐帶,對各國文化交流有著不可估量的影響,對各國文化的繁榮和發(fā)展及人類社會的共同進步起著舉足輕重的促進作用。
[1]雅克·德里達.巴別塔[A].陳永國.翻譯與后現(xiàn)代性[C].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17-20.
[2][3]季羨林,許鈞.翻譯之為用大矣哉[J].譯林,1998,(4):209-210.
[4]馬祖毅.中國翻譯簡史:“五四”以前部分(增訂版)[M].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1998.267.
[5]安宇.沖撞與融合——中國近代文化史論[M].上海:學林出版社,2001.99.
[6]黃世仲.小說風尚之進步以翻譯說部為風氣之先[A].鄔國平,黃霖.中國文論選·近代卷(下)[C].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1996.277.
[7]許鈞.傳統(tǒng)與創(chuàng)新——代引言[A].許鈞.文學翻譯的理論和實踐:翻譯對話錄[C].南京:譯林出版社,2001.4.
H315.9
A
1673-7725(2017)12-0184-05
2017-09-25
肖曼瓊(1962-),女,湖南衡陽人,副教授,主要從事文學翻譯和比較文學研究。
周丹】
漢 千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