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羚儀

新媒體與集體行動的三重關系

許羚儀

隨著中國步入社會轉型的關鍵時期，集體行動也愈加頻繁。結合技術社會互動論，并借用了集體行動形式庫的概念，以期厘清新媒體與集體行動背后的邏輯關系。研究發(fā)現(xiàn)，在探討新媒體與集體行動的關系時有三個主要思路：儀式傳播——新媒體已成為現(xiàn)代集體行動的重要動員結構；“媒介即訊息”——新媒體既是溝通渠道也是溝通“屏障”；風險社會——新媒體并非引發(fā)集體行動的根本原因，而是治理手段。

新媒體 集體行動 技術社會互動論 集體行動形式庫

一、引言

互聯(lián)網時代技術賦予了公民表達權，也重構了媒介生態(tài)。媒體的發(fā)展歷程驗證了麥克盧漢“媒介即訊息”的觀點，也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一個時代的特征。長期以來，媒介與社會的關系存在兩種研究路徑：技術決定論和社會建構論。前者強調技術對社會影響的一種典型理論；而后者則是關于社會對技術的影響的理論。這兩種研究思潮為學者們探尋技術與社會的關系提供了清晰的思路。在研究新媒體與社會的關系中，“技術決定論”的研究路徑占了上風，新媒介技術以其強大的社會影響力而為研究者所驚嘆。在國內，許多學者將反PX項目事件等直接列為“新媒介事件”，足以可以看出研究者對技術決定論推崇程度。其實，新媒介技術雖然延伸了我們的生活世界，重塑了日常生活的傳統(tǒng)與規(guī)律。但同時，它也強調社會力量比技術更能決定媒介的發(fā)展方向。在如何發(fā)展和使用媒介方面，技術只是眾多相互影響的因素之一，我們仍需要考慮政治、經濟、文化、歷史等諸多影響因子。

二、儀式傳播——新媒體已成為現(xiàn)代集體行動的重要動員結構

美國學者詹姆斯…凱利將傳播觀分為“傳遞觀”和“儀式觀”[1]。根據(jù)新媒體的技術體征，可將其在集體行動中的信息傳播一種“傳遞”視作一種“儀式”。新媒體空間中充斥著大量“情緒性表達”，使這一場儀式更具有感染性與滲透度。南?！惸吩凇对诰€人生活》一文中格外強調人們對集體參與媒介的使用不僅僅處于工具性地將它們用于分享和交換信息、觀念、經驗，也是為了發(fā)展積極的網絡私人關系的情感[2]。包括手機短信的轉發(fā)、博客內容的轉載、微博博文的轉發(fā)，都可以視為這場活動的重要參與步驟，直到最后的游行抗議的發(fā)生是這場活動發(fā)展的最高階段。新媒體的信息傳播作為一種前期的鋪墊，使人人都成為參與者，這無疑成為現(xiàn)代集體行動的重要動員部分。

三、“媒介即訊息”——新媒體是溝通渠道還是溝通“屏障”

加拿大學者麥克盧漢提出“媒介即訊息”，雖然他的理論存在很大的極端性和片面性，但他所提出的每一種新媒介的產生都開創(chuàng)了社會生活的社會行為的新方式的思想，對我們思考新媒體時代與集體行動的關系不無益處。在新媒體時代，信息傳播的特點之一便是碎片化。隨著人們的生活節(jié)奏越來越快，人們對信息的瀏覽也呈現(xiàn)一種“標題瀏覽”的方式。在反PX項目的集體行動中，很多參與者并不清楚PX是什么，在對PX也缺乏基本地了解的情況，盲目進入抗議的浪潮中。

新媒體的海量信息，既為人們所稱贊，亦為人們所詬病，面對撲面而來的眾多信息，人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一一分辨，由此便容易產生一種“信息倦怠感”，從而對信息失去判斷力，卷入信息的潮流中。在三次集體行動中，謠言與不實消息在新媒體的傳播中從未間斷。如此之新媒體，既是一種溝通的渠道，亦不可否認是某種程度上的溝通“屏障”。

四、風險社會——新媒體并非引發(fā)集體行動的根本原因，而是治理手段

當代中國社會利益群體多元分化，利益沖突不斷加劇。風險社會的提出者烏爾里?！惪酥赋觥坝捎诰哂械谝缓偷诙F(xiàn)代型的共時性，中國的風險問題展現(xiàn)出比西方社會更大的復雜性”[3]。在某種意義上，中國已經進入風險社會。我們必須清楚地認識到：新媒體并非引發(fā)集體行動的根本原因。每一次集體行動的發(fā)生，背后包含著復雜的政治、經濟、社會多方因素。新媒體或許是誘發(fā)集體行動的眾多因素之一，但它的影響不應被夸大。另一方面，考慮到社會對技術的建構作用，“真正的問題并不在于這些技術能夠做什么，而在于它們的性能如何與社會力量和文化發(fā)展趨勢相交融[4]。因而，對新媒體技術的合理運用，可以成為執(zhí)政者維護社會穩(wěn)定的有效手段。在大連市反PX項目事件中，由于對新媒體的認識不夠充分，全面封鎖消息并沒有阻止信息的傳播，反而滋生了謠言和不實消息。而隨著對新媒體認識的逐漸加深，在昆明市反PX項目事件中，政府、官員主動介入新媒體輿論場域中，不但起到了維穩(wěn)的效果，也加深了黨和人民的感情。

五、結語

通過上文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新媒體在事件發(fā)生過程中逐漸成為普通大眾發(fā)表信息和觀點的重要渠道，但新媒體并不是萬能的“神器”，其演變受到國家、社會等多方面因素的制約。隨著黨對新媒體的認識和運用的變化，官方話語也進入到新媒體的場域中，使得新媒體場域發(fā)生了新的變化。正如技術社會互動論所體現(xiàn)的，技術與社會并非互為排斥的“兩級”，而更像是一枚硬幣的“一體兩面”。

[1]詹姆斯．W．凱瑞,丁未．作為文化的傳播[M]．北京：華夏出版社,2005：(7)．

[2]許玲．網絡行動：互聯(lián)網時代的新媒介與對抗政治[M]．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

[3]貝克,鄧正來,沈國麟．風險社會與中國——與德國社會學家烏爾里?！惪说膶υ抂J]． 社會學研究,2010(5)：208～231．[4]李三虎．技術決定還是社會決定：沖突和一致——走向一種馬克思主義的技術社會理[J]． 探求,2003(1)：37～45．

（作者單位：重慶大學新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