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丹荔

《西游記》中妖怪的人性

孫丹荔

《西游記》以詭異的想象和極度的夸張，創(chuàng)造了一個光怪陸離的神幻世界。但是在那些看起來遙不可及的神魔身上，其實蘊含著某種人性，這些人性或偏惡或趨善。本文將從善惡兩個部分展開，論述《西游記》中出現(xiàn)的妖怪身上與人性的相通之處。

和人一樣，這些妖怪身上同樣具有一些善的因素。

1.大膽追求幸福。這一點主要指的是《西游記》中的一些女妖。在明代，女性地位低下，只是男人的附屬品。她們大多含羞帶怯，很少有自己的思想。而《西游記》中的女妖則不一樣。盡管那些妖怪陰險毒辣，但是卻大膽、潑辣，敢于表達自己的想法，追求自己的幸福。如書中的琵琶精，她是第一個想要和唐僧成就夫妻美事的妖怪。再如白鼠精，她大膽地追求唐僧，對唐僧百般遷就，一口一個“妙人兒哥哥”。而這一點體現(xiàn)了女性對于幸福的追求。

2.有情有義。盡管《西游記》中的妖怪兇殘、毒辣，但是它們同樣也具有人的美好情感。比如黃袍怪與侍香玉女之間的愛情。他與玉女私通，又“恐玷污了天宮勝境”，于是隨玉女一起下凡。玉女忘記了往事，成了寶象國公主百花羞。黃袍怪“變作妖魔……與他配了一十三年夫妻”，由此可見用情至深。除了愛情，還有親情。小說中的九靈元圣是極少數(shù)對唐僧肉不感興趣的妖怪。他與唐僧等人結下梁子完全是因為干孫子黃獅精。將八戒唐僧等人抓來后沒蒸也沒打算煮，就是拿柳棍鞭子抽，幫孫子們報仇。還有鐵扇公主與紅孩兒之間的親情。紅孩兒抓到唐僧以后，并沒有想獨吞唐僧肉，而是第一時間想到了要獻給鐵扇公主和牛魔王；而鐵扇公主也正是因為過于寵愛紅孩兒，才會屢次和唐僧四人作對。再如友情。有很多妖怪都是三兩結伴，共圖大業(yè)的。

3.熱愛自由。在《西游記》中有很大一部分妖怪都是從神仙那里逃到人間然后化身為妖的。比如太上老君的金銀童子、坐騎青牛；文殊菩薩的坐騎青毛獅子；觀音菩薩蓮花池中養(yǎng)的金魚；彌勒佛的黃眉兒童子；嫦娥月宮中的玉兔等等?；蛟S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那些妖怪本身就有著邪念，但是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自由，不愿意受到天條的束縛。例如，小說中紅孩兒被收為善財童子，牛魔王的兄弟對這件事的評價是：“我舍侄還是自在為王好，還是與人為奴好？”由此可見，對于這些妖怪來說，人間逍遙快活的日子不知道要比天庭好多少倍。

4.“人情”大于法。在《西游記》中，許多妖怪由于和神仙有關系，盡管作惡多端，最后都被一一感化，免于死在孫悟空的棍下。那些妖怪或是天上的某位神仙，或是太上老君或觀音菩薩的坐騎，或是托塔李天王的義女。最后它們都被接到了天上。此外，孫悟空還曾說道：“遭瘟的強盜，你聽著！我被你前七八棍，后七八棍，打得我不疼不癢的，觸惱了性子，一差二誤，將你打死了，盡你到那里去告，我老孫實是不怕……不論三界五司，十方諸宰，都與我情深面熟，隨你那里去告！”且不說孫悟空這話是真是假，但是講人情這一點卻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這一點，談不上善，也不算是惡。

當然，作為反面人物，這些妖怪身上更多的是人性惡的地方。

1．貪婪。這是小說中絕大多數(shù)妖怪的共性。他們之所以阻撓唐僧四人取經(jīng)，原因都是同一個：想吃唐僧肉，長生不老。這一點體現(xiàn)的就是人性的貪婪。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細節(jié)的地方也能體現(xiàn)這一點。比如小說中的黑熊怪。它看到朋友有難，想去幫忙救火時，見到方丈房間霞光彩氣，見是佛門異寶，馬上動了貪念，火也不救了，還趁火打劫，偷了唐僧的袈裟。這一點與人簡直太像了。再比如說黃獅精，黃獅精因為看上了悟空等人的武器，偷了過來，最后得了一個被活活打死的下場。還有如意真仙，他在解陽山破兒洞霸占落胎泉，向西梁女國的婦女們售賣落胎泉水，“但欲求水者，須要花紅表禮，羊酒果盤，志誠奉獻，只拜求得他一碗兒水哩?！必澵敵尚钥梢娨话?。

2．心胸狹隘?！段饔斡洝分械哪承┭滞鶗驗橐恍┬∈露a(chǎn)生怨恨的情緒。如琵琶精混入雷音寺聽佛講經(jīng)，“如來見了，不合用手推他一把，他就轉過鉤子，把如來左手中拇指上扎了一下，如來也疼難禁”。再如鐵扇公主。她因為惱恨悟空請菩薩收伏了紅孩兒，使她母子不得相見，因此不肯將扇子借給孫悟空，甚至一言不合和他打了起來。這些事情雖然大多事出有因，但是卻在妖怪們的眼中被放大了，最后都成為了阻撓師徒四人西天取經(jīng)的理由。

3．虛榮。許多妖怪化為人身留在人間，一方面是借此來獲取某些利益，另一方面也是貪戀權勢以及權力背后的種種好處。比如車遲國的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等等，憑借法力獲得了下至百姓，上至皇帝的敬畏。一些妖怪與神仙有聯(lián)系，便借此作為耀武揚威的工具。比如黃眉老佛，不過是彌勒佛前司磬的童子，到了人間卻以此作為幌子，狂妄自大，揚言要和孫悟空“打個賭賽”。更有許多妖怪占山為王，收服小妖。這些都能看出人性中虛榮的一面。

孫丹荔（1996-），女，浙江紹興人，漢語言文學專業(yè)。

浙江師范大學 32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