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 雪

從《史記》與《漢書》看司馬遷與班固史學思想

韓 雪

作為史學典籍，《史記》與《漢書》同為二十四史之一，并且兩部作品也同時處在前四史之列，對史學發(fā)展起重要影響。盡管如此，兩部作品內(nèi)容與體例、編纂方法略有不同，更重要的是兩部作品的作者司馬遷與班固的史學思想有著很深刻的差異。因此，從兩部史書具體內(nèi)容來看可以使我們更容易比較兩位史學大家的思想不同之處。

《史記》 《漢書》 司馬遷 班固 史學思想

中國自古歷史悠久，尤其體現(xiàn)在史籍方面更加浩如煙海，其中正史、野史互為補充，內(nèi)容詳實豐富；各種編纂史書的體例交相輝映、豐富多彩。但在如此眾多的史籍中，最為著稱的則為二十四史。二十四史是中國古代各朝撰寫的二十四部史書的總稱，也是一部規(guī)模巨大、卷帙浩繁的史學叢書。因被歷朝歷代視為正統(tǒng)，故又稱“正史”。它上起傳說中的黃帝，止于明朝崇禎十七年，計3213卷，約4000萬字，用統(tǒng)一的紀傳體體例編寫。其內(nèi)容涵蓋歷代經(jīng)濟、政治、文化藝術和科學技術等各方面的事跡，不僅為我們今天研究歷史提供史料價值，而且也為中華民族提供了寶貴的精神財富。在二十四史中首推的則是前四史，即《史記》《漢書》《后漢書》和《三國志》，而在這其中因《史記》《漢書》成書時間最早，行文簡潔流暢，為后世開創(chuàng)編纂體例等一系列創(chuàng)舉而地位最高。

《史記》是由司馬遷撰寫的中國第一部紀傳體通史，也是二十四史的第一部，全書共130篇，記載了我國從傳說中的黃帝到漢武帝太初四年長達3000年左右的歷史。所謂“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史記》詳實地記錄了上古時期的政治、經(jīng)濟、軍事、文化等各個方面的發(fā)展狀況。此外，《史記》它不同于前代史書所采用的編年體從而開創(chuàng)紀傳體史書，從此以后，近兩千年間歷代所修正史，盡管在個別名目上有某些增改，但都絕無例外地沿襲了《史記》的本紀和列傳兩部分，而成為傳統(tǒng)。此外，《史記》在文學史上有重要地位，具有極高的文學價值，被魯迅譽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

《漢書》由我國東漢時期的歷史學家班固編撰，是中國第一部紀傳體斷代史，是繼《史記》之后我國古代又一部重要史書?！稘h書》全書主要記述了上起西漢的漢高祖元年，下至新朝的王莽地皇四年，共230年的史事。《漢書》共一百篇，共八十萬字。從文學上看《漢書》的語言莊嚴工整，多用排偶、古字古詞，與《史記》的平暢口語化文字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從編纂體例來看，《漢書》開創(chuàng)了我國斷代紀傳體史書，奠定了修正史的編例，自《漢書》以后，歷代都仿照它的體例，纂修了紀傳體的斷代史。史學家章學誠曾在《文史通義》中說過： “史之良，首推遷、固”。由此可見，《漢書》在史學史方面與《史記》有著同樣重要的價值和地位。

盡管兩書在史料價值、功能、內(nèi)容、編纂體例等各方面對我國史學發(fā)展都產(chǎn)生重大影響，但兩書也有各自的特點，并且在這些不同特點身后更體現(xiàn)出兩位史學家的史學思想差異。

首先，“天命觀”思想的差異?！妒酚洝妨袈冻鏊抉R遷傳統(tǒng)樸素唯物主義思想，如反對鬼神論、懷疑天命論等，具有樸素唯物主義精神。司馬遷對當時盛行的“天人感應”進行了有力的批判，其在《史記》項羽本紀就針對項羽“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提出“豈不謬哉”。與此形成鮮明對比則是在《漢書》中體現(xiàn)的班固天命思想。《漢書》成書于東漢，當時讖緯之學流行，班固在《漢書》中宣揚五行相生相克說，《五行志》占大量篇幅，其內(nèi)容大肆宣傳君權神授的合理性，“天命”思想、封建迷信色彩尤其濃厚，班固本人也具有唯心主義的思想傾向。

其次，“正統(tǒng)觀”思想的差異。班固的《漢書》確立了史書的正統(tǒng)觀點，是一部名副其實的皇朝史，其中重要體現(xiàn)就是仇視農(nóng)民起義，把農(nóng)民起義誣蔑為“盜賊”，反對農(nóng)民起義。而與此相對比司馬遷的《史記》則截然相反，最突出表現(xiàn)就是《史記》中的《陳涉世家》，司馬遷把一位農(nóng)民起義的領袖竟然安排在與秦始皇這樣雄才大略的君主共為一類，可體現(xiàn)出司馬遷的史學思想并未有太多束縛，并對農(nóng)民起義做出很高的歷史評價。司馬遷還稱贊陳勝“陳勝雖已死，其所置遣侯王將相卒亡秦，由涉首事也?！苯o予這位農(nóng)民領袖高度評價。雖然兩位史學家所處環(huán)境有所不能，不能苛刻要求，不過至少在現(xiàn)在看來司馬遷是一種積極進步的歷史觀。

第三，《史記》和《漢書》在體例以及篇章結構安排也略有不同之處?！妒酚洝方Y構安排巧妙、別開生面；《漢書》則注重縝密嚴謹、有條不紊。這仍然體現(xiàn)出兩位史學家的史學思想不同之處，司馬遷撰寫《史記》語言錯綜成文，使讀者娓娓道來，盡管班固的《漢書》也體現(xiàn)著前后呼應，但相比之下卻沒有司馬遷的流暢與灑脫，思想并未擺脫束縛。

此外，《史記》與《漢書》中體現(xiàn)出的經(jīng)濟思想、對帝王將相的評價以及寫作技巧、特色和對具體任務的塑造、評價等等各個方面都體現(xiàn)出來司馬遷與班固思想的不同之處。

司馬遷與班固的思想之所以如此不同，一方面是由于兩人的思想意識確實有不同之處，但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兩人所處政治、社會環(huán)境不同，更重要的還是兩本書時代賦予的任務有很大不同，《史記》最重要成為一家之言；而《漢書》更多的為當時政治服務，維護大漢王朝正在走向衰微的統(tǒng)治秩序。時代賦予了兩位史學家不同的時代要求，盡管在今天看來班固的史學思想與司馬遷相比略遜一些，不過在當時情況下是符合其歷史發(fā)展方向的，我們更不應該以今日的思想作為衡量古人思想的尺度。

[1]孫祖眉．從史記八書與漢書十志之比較看司馬遷與斑固史學思想的差異[J]．社科縱橫,1996(4)．

[2]鐘育強．淺談班固的史學思想史學地位和影響[J]．中共南寧市委黨校學報,2000(1)．

黑龍江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