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建

摘要：當前，中國正迎來新一輪消費升級的浪潮，從傳統的溫飽型、物質型、排浪式消費向發(fā)展型、服務型、多樣化等新型消費升級。根據國務院關于積極發(fā)揮新消費引領作用的部署，文化產業(yè)應該在推動新消費方面發(fā)揮更大的作用，要圍繞消費市場的新變化趨勢進行投資、創(chuàng)新和生產，才能最大限度地提高文化產業(yè)投資和創(chuàng)新的有效性。其重點是：推動文化與科技的融合，開發(fā)文化消費的新業(yè)態(tài)；適應老齡化和新世代等不同人群的需求，打造文化消費的新產品；塑造多樣化的城鄉(xiāng)文化空間，拓展文化消費的新領域。

關鍵詞：文化產業(yè)；新消費；促進作用

中國分類號：G1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3060（2017）05-0028-09

一、 面對新消費：世界潮流與中國特色

《國務院關于積極發(fā)揮新消費引領作用，加快培育形成新供給新動力的指導意見》指出：隨著中國現代化的歷史性進程，我國已進入消費需求持續(xù)增長、消費結構加快升級、消費拉動經濟作用明顯增強的重要階段。所謂新消費，包括三個鮮明的特征：第一，以傳統消費提質升級、新興消費蓬勃興起為主要內容的新消費及相關產業(yè)發(fā)展、科技創(chuàng)新、基礎設施建設和公共服務等領域的新投資新供給，蘊藏著巨大的發(fā)展?jié)摿涂臻g；第二，中國居民消費的趨勢，正在從注重數量的滿足向追求質的提升、從有形物質產品向更多服務消費、從模仿型排浪式消費向個性化多樣化消費的轉變，這些消費升級的方向就是產業(yè)升級的重要導向；第三，促進新消費是提振中國發(fā)展動力的重要舉措，只有圍繞消費市場的變化趨勢進行投資、創(chuàng)新和生產，才能最大限度地提高投資和創(chuàng)新的有效性，才能擴大中國的中等收入群體，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實現民族的偉大復興。

從消費升級的動力來看，在世界范圍內，以中國和印度等為代表的新興經濟體，正成為發(fā)揮消費拉動作用的重要引擎。消費力的增長是與居民收入的增長，特別是中等收入階層的擴大密切相關的。根據瑞士信貸機構的研究，把中產階級的成年人定義為：按照2015年年中價格水平衡量，擁有財富值在5萬到50萬美元之間的人士。世界上主要發(fā)達國家的中產階級占人口的比重大體上在37%以上，日本和歐洲發(fā)達國家中產階級占人口的比重達到40%以上，而中國和印度等金磚國家中產階級所占人口比重則小得多，中國占107%，印度占3.0%。①然而，中國中等收入階層增長的規(guī)模和速度為世界第一。根據瑞士信貸機構的研究，2015年全球有6.64億成年人屬于中產階級，占全球成年人的14%。其中，中國的中產階級人數為全球最多，達到10，900萬人，第二位是美國，其中產階級人口為9，200萬人，第三位是日本，其中產階級人口為7，560萬人。特別是中國，中產階級規(guī)模的增長速度大大超過老牌發(fā)達國家，成為推動新消費需求的巨大動力。從2000年到2015年，中國中產階級規(guī)模的平均增幅超過60%，同期美國為22%，歐洲為18%。這十年間這部分中國居民的財富增幅達到620%，而老牌發(fā)達國家中產階級的財富增幅為100%左右。這與老牌發(fā)達國家人口老齡化程度不斷加劇，尤其像日本等國家人口負增長呈現長期化、缺乏新的經濟增長動力等因素密切相關。

從消費升級的關聯要素看，城市化浪潮具有推波助瀾的作用，特別是中國、印度等國家的城市化正在以前所未有的規(guī)模和深度催生著新消費的發(fā)展。根據麥肯錫全球研究院的報告《城市化的世界—城市與消費階層的崛起》，把每年人均收入達到3，600美元的城市人口定義為消費階層。以中國和印度為代表，越來越多的中等收入階層參與進入消費大軍的行列，形成了對于消費升級的巨大需求。他們不但是規(guī)模龐大的勞動者群體，而且成為數量驚人的消費者群體。該報告預測：2025年，全球會有10億人口新進入到“消費階層”的行列，將激發(fā)30多億美元的市場需求，而他們主要集中在中國、印度、巴西等新興經濟體中。

從消費升級的動能轉換來看，必須制定正確的戰(zhàn)略和政策，鼓勵和引導投資者和經營者，圍繞消費升級的變化趨勢進行投資、創(chuàng)新和生產，才能最大限度地提高投資和創(chuàng)新的有效性。大量事實證明：擁有巨大消費潛力的國家和地區(qū)不一定就能夠獲得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經濟增長動力，正確的戰(zhàn)略與政策是推動動力轉換的關鍵。比如在1960年代，韓國和巴西的人均收入水平和經濟增長情況比較接近，而且巴西的人口、區(qū)位優(yōu)勢、人均占有資源等，都明顯超過韓國。但是在1980年代以后，由于國家制度和戰(zhàn)略政策的不同，巴西的貧富差距不斷擴大，中產階級在人口中的比例比韓國小得多，難以跨越“中等收入陷阱”。2015年韓國中產階級所占比重達到446%，而巴西僅僅為8%。參看[英]克萊爾·麥克·安德魯編著：《全球藝術品市場報告TEFAF2016年》，第197頁。龐大的中產階級帶動了韓國從出口帶動增長到內需驅動和創(chuàng)新驅動增長的跨越，韓國在電子、汽車、造船、游戲、視聽等產業(yè)的增長就是案例。

從推動消費升級的路徑選擇來看，中國應該在積極發(fā)揮新消費引領作用方面顯示中國現代化道路的自信和自覺。隨著中國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人口結構調整和科技成果的快速普及，城鄉(xiāng)居民的消費內容和消費模式都在發(fā)生深刻的變化，對消費質量、消費品種和消費環(huán)境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中國必須緊緊圍繞居民消費升級謀發(fā)展、促發(fā)展，才能體現以人為本的宗旨，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使發(fā)展成果更多體現為人民生活質量的提高和綜合國力的增強上。國務院文件所倡導的新消費門類，包括服務消費、信息消費、時尚消費、品質消費等都與文化產業(yè)形成了極為密切的關系《國務院關于積極發(fā)揮新消費引領作用，加快培育形成新供給新動力的指導意見》，國發(fā)〔2015〕66號，2015年11月23日。，中國文化產業(yè)必須為實現這一戰(zhàn)略性目標做出重要貢獻。

近十年來，中國文化產業(yè)在取得穩(wěn)步增長的同時，也存在有效供給不足的缺憾。根據錢納里（Hollis B. Chenery）的理論，當人均GDP達到3，000美元及以上水平的時候，居民文化消費支出應該占到居民消費總支出的23%左右。轉引自陳思維：《文化消費：擴大內需的重要突破點》，載《中國發(fā)展觀察》，2009年第1期。而根據國家統計局的相關數據顯示，2015年我國國民生產總值為6856億元人民幣，人均GDP為7，25887美元。但是近年來，我國居民文化消費支出大體上占總支出的10%左右，這說明文化產業(yè)在供給側方面存在很大的缺口，也說明廣大居民對新消費的需求，亟待于轉化成為文化產業(yè)的大量新供給。我國必須圍繞新消費市場的趨勢進行投資、創(chuàng)新和生產，才能最大限度地提高投資和創(chuàng)新的有效性、優(yōu)化產業(yè)結構、提升文化產業(yè)競爭力，實現更有質量和效益的增長。endprint

二、 推動文化科技融合，開發(fā)文化消費新業(yè)態(tài)

我國要發(fā)揮文化產業(yè)對新消費的促進作用，就必須大力推動文化與科技的融合創(chuàng)新，開發(fā)消費的新業(yè)態(tài)，重點開發(fā)智慧型、科技型、先導型的文化消費產品和服務。這些新消費業(yè)態(tài)滿足了人們對于多樣化、小眾化、互動型、智能化、便利化文化消費的熱切渴望，擴展了文化消費的深度和廣度，因而成為發(fā)展最快的一片新藍海。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干事長作序、2015年12月頒布的EY研究報告《文化時代——第一張全球文化創(chuàng)意產業(yè)熱圖》，全球的文化創(chuàng)意產業(yè)收入達到2.25萬億美元，文化創(chuàng)意產業(yè)的從業(yè)人員已經達到2，950萬人。在全球文化創(chuàng)意產業(yè)各個門類中，增長最快的就是數字文化內容產業(yè)，而增長最快的區(qū)域是亞洲和太平洋地區(qū)。2013年全球數字文化產品和服務的銷售達到660億美元，在線和移動游戲產業(yè)的銷售達到338億美元。2014全球年音樂行業(yè)總收入為149.7億美元，其中數字音樂收入達68.5億美元，同比增長6.9%，首次與實體收入持平，兩者分別占總市場的46%，其余8%的收入來自于表演權等音樂相關領域。北京智研科信咨詢公司：《全球音樂行業(yè)市場發(fā)展現狀分析》，《中國產業(yè)信息網》，2016年2月26日，http：//www.chyxx.com/industry/201602/389698.html.到2016年，全球數字音樂收入增長了17.7%，達到78億美元，流媒體激增了60.4%，為八年來的最高漲幅。國際唱片業(yè)協會：《IFPI2017全球音樂報告》，http：//www.ifpi.org，2017年4月28日。整個國際音樂產業(yè)正在經歷由實體音樂到數字音樂、從PC端音樂消費到移動終端音樂消費、從音樂下載消費到流媒體消費的轉型。中國文化產業(yè)各個門類的發(fā)展與世界的趨勢大體對應。根據國家統計局發(fā)布的數據，2016年全國文化及相關產業(yè)增加值突破3萬億元人民幣，占GDP總量的比重達到4.07%，而我國網絡文藝行業(yè)在2016年達到了5，159.9億元人民幣的巨大規(guī)模和廣泛影響。與互聯網相關的文藝行業(yè)提供的增加值在我國文化產業(yè)增加值的比重達到了17%，而它所依托的數字文化產業(yè)更是占據了我國文化產業(yè)70%的市場份額孫建山：《期待網絡文藝的轉型升級》，載《中國文化報》，2017年8月28日。，這從一個側面說明：網絡化、多樣化、數字化的文化新業(yè)態(tài)，正在成為我國最有活力的經濟新增長點。

我國要發(fā)揮文化產業(yè)對新消費的促進作用，就必須在經緯度兩個方面大力拓展，正如西門子公司的一位專家所說：“縱向創(chuàng)新是以技術為主導，橫向創(chuàng)新是以客戶需求為主導，必須始于橫向，結合縱向，才能邁向顛覆性的創(chuàng)新?！辈芾磉_：《融合與顛覆》，美國《財富》雜志中文版，2013年8月號第46頁。文化產業(yè)在供給側方面的改革創(chuàng)新，必須做到：一方面要積極研發(fā)先進科技，為文化產業(yè)提供強大的技術裝備；另一方面，要敏銳把握市場需求，適應廣大居民對于消費升級的迫切愿望。比如，人工智能目前正在成為推動文化產業(yè)的又一個強大引擎。經過六十多年的研究與開發(fā)，在移動互聯網、大數據、物聯網、超級計算、傳感網、機器人、腦與神經科學等新技術的共同驅動下，人工智能正在快速提升，呈現跨界融合、深度學習、智能識別、人機協同、群智開放、自主操控等新特征。多語種翻譯、即搜即聽、語音交互、大數據驅動知識學習、跨媒體協同處理、人機協同增強智能、群體集成智能、自主智能系統等成為人工智能的發(fā)展重點，類腦智能不斷取得進展，芯片化的應用趨勢更加明顯，并且正在把多種人工智能技術向應用的終端集成。根據2017中國數字閱讀大會提供的數據，中國數字閱讀市場規(guī)模已達120億元人民幣，預計到2020年將突破150億元人民幣。2016年我國數字閱讀用戶規(guī)模突破3億人，增長了12.3%，其中，80后與90后是數字閱讀的主體，占比達64.1%。特別是伴隨移動互聯網和智能手機的普及，海量用戶被吸引進入數字閱讀的領域。截至2016年底，我國手機網民規(guī)模達到6.95億人，其中，通過手機閱讀網絡新聞的用戶達到6.14億人，通過手機閱讀網絡文學的用戶達到3.33億人，通過手機進行在線教育的用戶達到1.38億人。董碧水：《中國數字閱讀市場規(guī)模已達120億元，用戶超3億，80/90后青年占比超六成》，人民網，http：//society.people.com.cn/nl/2017/0411/c100829212262.html， 2017年4月14日。順應這一趨勢，我國一批新銳的數字出版企業(yè)，正在積極推動人工智能與數字出版的深度融合。比如，湖南出版集團旗下的紅網，構建了省市縣三級、雙網（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兩屏（戶外高清大屏與室內電子屏）結合的“網報端微視屏”六位一體的媒體矩陣。中國移動旗下的咪咕數字傳播有限公司，把人工智能與數字傳播相結合，開發(fā)語音交互、深度學習、生動演繹、即搜即聽、全息投影等服務項目，實現四大跨越，即實現從“硬性”到“軟性”、從“轟炸”到“影響”、從“規(guī)?！钡健熬珳省?、從“傳達”到“互動”的跨越。該公司從2014年12月成立以來，已經擁有每月訪問客戶2.5億人，客戶端月均活躍人群2，200萬人，2016年業(yè)務收入達到68億元人民幣，顯示人工智能推動數字閱讀快速發(fā)展的廣闊前景。

我國要發(fā)揮文化產業(yè)對新消費的促進作用，就必須在硬件裝備和軟件內容兩方面同時并舉，瞄準科技前沿，加強戰(zhàn)略性謀篇布局，把基礎研究、應用研究、開發(fā)研究結合起來。文化科技裝備產業(yè)就是為滿足文化產業(yè)、文化事業(yè)、公共文化需要而提供各種科學技術裝備的產業(yè)總稱，也叫為文化生產和文化消費而研發(fā)、生產、提供技術裝備的產業(yè)之總稱，即“生產文化設備的制造業(yè)及服務業(yè)”。它是推動新消費、促進文化投資和產業(yè)創(chuàng)新有效性的關鍵環(huán)節(jié)，具有快速更新、頻繁迭代的特點。文化科技裝備產業(yè)受到科技進步的驅動，形成了快速更新、頻繁迭代的特點。科技進步的主流，決定了文化科技裝備產業(yè)的發(fā)展主線，而真正核心的技術和裝備是無法從國際市場上買到的。比如長期以來，數字電影放映的關鍵芯片被美國德州儀器所壟斷，數字電影放映的關鍵設備由NEC等三大巨頭所掌控。根據CBInsight的統計數據，2015年，Google、Facebook等跨國公司在AR和VR領域的投資就突破10億美元，2016年，全球主要的可穿戴設備企業(yè)進行了149宗交易，獲得18.55億美元的投資。2016 Tech-IPO-Pipeline Report， http：//www.cbinghts.com， 2017年2月16日。根據2016年洛杉磯E3電子娛樂展E3展是全球規(guī)模最大、影響力最廣的電腦和視頻游戲及相關產品的互動娛樂貿易展會之一。、NAB-GIX全球跨媒體創(chuàng)新峰會等重要會展所呈現的情況，在國際文化科技裝備的研發(fā)中，人工智能和人機交互（Human Machine Interface）正在成為最前沿的技術開發(fā)和投資熱點。人工智能和人機交互技術推動了人自由地與虛擬世界對象進行交互。先進的文化科技設備包括頭盔顯示器、數據手表、數據眼鏡、數據衣服、數據顯示空間、三維位址傳感器、三維聲音產生器等正在快速更新。中國要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世界文化強國，不可能依靠在國際市場上購買先進文化裝備的核心技術來提升自己的文化軟實力，而必須把自主研發(fā)、開發(fā)應用、集成創(chuàng)新、追趕創(chuàng)新等方式結合起來，在主要門類中形成從追趕到引領、從研發(fā)到應用、從擴大規(guī)模到形成技術和內容的優(yōu)勢。目前，第一個國家對外文化貿易基地、文化裝備產業(yè)基地——TCDIC已經在上海正式建立運作，并且逐漸形成了主要的集成創(chuàng)新和產業(yè)應用重點。實踐證明：在中國文化科技裝備和內容的開發(fā)中，應該瞄準國際文化裝備研發(fā)的前沿，結合推動中國新消費的需求，集中突破以下六大重點門類，即新型視聽類、IP和信息類、智能制造與應用類、會展廣告類、娛樂旅游類、社會服務類，涵蓋新一代超高清電影電視、移動電視、手機影視、數字音樂、音樂門戶網站、網絡下載音樂互聯網短視頻直播、網絡教育、遠程培訓等細分的領域，從供給側和消費側兩端同時發(fā)力，以形成競爭的優(yōu)勢。endprint

三、 推動文化產品升級，拓展品質消費新領域

我國要發(fā)揮文化產業(yè)對新消費的促進作用，必須針對居民追求品質消費的趨勢，為各類產品和服務提供豐富的文化內涵，提升它們的品牌價值和文化魅力。隨著城鄉(xiāng)居民收入水平的不斷提高，廣大消費者特別是中等收入群體對消費質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更加便利實用、更為舒適美觀、更有品質情調的品牌消費市場潛力巨大。這樣的品質消費涉及絕大多數的消費品和服務，將會帶動傳統產業(yè)的改造提升和產品的升級換代。隨著中國社會人口結構的變動、老齡化浪潮和80后與90后新世代浪潮的出現，不同收入水平和文化背景的人群對消費的需求越來越多樣化，這給文化產業(yè)促進新消費提供了新的機遇，而關鍵在于文化產業(yè)的管理者和從業(yè)者必須與時俱進，以創(chuàng)新和創(chuàng)意的敏銳感覺和開拓精神，適應人口結構的變化而開發(fā)出新的品質消費產品，闖出一片文化消費的新藍海。

文化產業(yè)對品質消費的促進作用，可以在我國進入老齡社會的背景下把握新的機遇。據統計，2015年我國60歲及以上人口達到2.22億人，占總人口的16.15%。預計到2020年，老年人口達到2.48億人，老齡化水平達到17.17%，其中，80歲以上老年人口將達到3，067萬人。到2025年，60歲以上人口將達到3億人，屆時，我國將成為超老年型的國家。北京智研科信咨詢有限公司：《2017年中國人口老齡化現狀分析、老齡化帶來的問題及應對措施》，《中國產業(yè)信息網》，http：//www.chyxx.com/industry/201609/450544.html， 2016年9月21日。隨著人口結構的不斷老化，一些傳統的文化樣式和技藝逐漸式微，紙質媒體也在逐漸萎縮，但是新的消費機會卻在不斷萌發(fā)。馬克思曾經高度評價“自由時間”對于人類解放的標志性意義。他指出：“在必要勞動時間之外，為整個社會和社會的每個成員創(chuàng)造大量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即為個人生產力的充分發(fā)展，因而也為社會生產力的充分發(fā)展創(chuàng)造廣闊余地）?！薄恶R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103頁。中國大批居民進入老年階段后，雖然他們的體力逐步衰退，但是自由時間卻大幅度增加，特別是一大批中等收入的老齡化群體，他們在支付能力和自由時間方面都明顯超過他們的前輩。有鑒于此，中南傳媒集團在2009年創(chuàng)辦了《快樂老人報》。他們在調研中發(fā)現：這一代“老年人最大的需要就是被需要”，因而確立了“人生永不落幕”的價值觀和“快樂老人生活”的現代都市媒體定位，從做媒體，到做實體，目標是紙媒訂戶達到100萬戶以上，服務對象達到1，000萬人以上，形成報紙、雜志、楓網、快樂人生出版、美時美刻、快樂老人生活館、電子商務等七大板塊，實現“紙媒嚴冬中的千萬大報夢”和“中國最大的老年媒體集群”之宏偉目標根據作者在長沙對《快樂老人報》的調研。。

文化產業(yè)要發(fā)揮對品質消費的促進作用，應該在85后、90后、00后等新世代群體大批進入消費市場的背景下發(fā)掘新的藍海。這一批新世代群體，是在中國改革開放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就、中國融入全球經濟體系、互聯網廣泛普及等背景下成長起來的，因而在消費需求方面具有興趣多樣、接受多元、泛娛樂化、依賴互聯網、熟悉二次元/多次元等鮮明特點。中國文化產業(yè)要在動漫、游戲、視聽、音樂、數字出版等領域，發(fā)掘一大批新銳的文化消費新業(yè)態(tài)，更需要發(fā)揮政府、企業(yè)、院校、文化藝術機構等的協同創(chuàng)新功能，在政策引導、融資渠道、技術開發(fā)、市場培育、消費引導等方面形成合力，搶占先機。比如近年來，中國音樂產業(yè)發(fā)展迅猛，音樂市場包括演唱和演藝、數字音樂、光盤等音樂制品、樂器、音樂教育與培訓等的總規(guī)模從2012年的2，518億元人民幣增長到2015年的3，018億元人民幣，增幅達到8%以上。成都市政府為搶占先機，在2016年出臺了《成都市人民政府關于支持音樂產業(yè)發(fā)展的意見》，提出未來十年打造中國音樂之都的設想。到2020年，成都市音樂產業(yè)年產值將達到500億元人民幣；到2025年，將培育出一批引領全國音樂產業(yè)發(fā)展的產業(yè)園區(qū)和領軍企業(yè)，形成高端的、優(yōu)勢顯著的現代音樂產業(yè)體系，年產值將突破1，000億元人民幣，成為領先全國的音樂生產地、樂器及音樂設施設備集散地、版權交易地、演出聚集地，成為具有世界影響力的現代音樂產業(yè)領軍城市。再比如動漫游戲行業(yè)，被稱為生于“小時代”、興于“大藍?！钡男屡d產業(yè)，已經成為我國二次元/多次元消費者群體的主要供給側。中國國際動漫游戲博覽會（CCG EXPO）以“十年磨一劍”的堅韌推進，把自己定位為“澎湃正能量的國際動漫游戲巨港”，建立了五大服務平臺，使觀眾人次、參展商、展會收入等指標逐年攀升。2017年第十三屆CCG參展人次高達20.75萬人，其中，專業(yè)觀眾有2.45萬人，28歲以下觀眾超過80%。展商類型遍布產業(yè)鏈上中下游，包括動漫創(chuàng)意、衍生產品、品牌授權、漫畫出版、動漫演藝、基地園區(qū)、網絡游戲、主機游戲、新媒體等，現場意向總交易額高達14.4億元人民幣。

文化產業(yè)要發(fā)揮對品質消費的促進作用，必須針對我國居民消費重點的變化，即從注重量的滿足向追求質的提升，從有形物質產品消費轉向更多的服務消費，從模仿型、排浪式、大眾化消費轉向個性化、多樣化、精準化消費，從而不斷提升文化產業(yè)產品和服務的品牌和品質。正如一位大型展覽企業(yè)的高管所言：“不是每一家企業(yè)都愿意嘗試創(chuàng)新，不是每一個創(chuàng)新嘗試都能獲得成功?！陲L雨詭詐的市場，可能下一個嘗試者正在我們一次不起眼的嘗試中悄然生長。”上海筆克展覽展示有限公司：《注重長遠，節(jié)節(jié)發(fā)展》，《上海會展業(yè)發(fā)展報告》（2016年），上海：上?？茖W技術文獻出版社，2017年，第132頁。比如中國會展產業(yè)，就是最直接面對消費者需求變化的靈敏觸媒。近十年來，中國已經成為世界上第二大規(guī)模的展覽業(yè)市場，隨著2010年上海世博會、2016年杭州G20峰會、2017年廈門金磚國家峰會等重大國際會展的舉辦，中國會展產業(yè)發(fā)展勢頭強勁。國際展覽業(yè)協會（UFI）2016年度主席謝爾蓋·阿萊克謝耶夫指出：全球15個國家占據了全球室內展覽面積的80%，前三強分別是美國、中國和德國，2011年至2015年，中國可使用的展覽面積增加了29%，增幅達到全球的前列，預計未來兩年還將再增加10%。沈則瑾：《中國展會數量占全球四分之一，展商實力排名世界第二》，《中國經濟網》，http：//www.ce.cn/xwzx/gnsz/gdxw/201601/14/t20160114_8264302.shtml， 2016年1月14日。在中國會展產業(yè)的蓬勃發(fā)展中，越來越多品牌化、多樣化、精準化的會展成為新的消費亮點，在規(guī)模龐大的工業(yè)類、商貿類展會之外，時尚類展會、特展類展覽、消費類展會等，也成為異軍突起的文化消費熱點，形成一批展示消費品牌的大秀場及一片培育新型消費品種的新藍海。如創(chuàng)辦于2005年的中國婚博會，至今已經舉辦了27屆中國婚博會至今已經舉辦了127屆（其中，北京43屆，上海37屆，廣州25屆，武漢10屆，天津10屆，杭州2屆，共計127屆）。資料來源：中國婚博會百度百科https：//baike.baidu.com/item/%E4%B8%AD%E5%9B%BD%E5%A9%9A%E5%8D%9A%E4%BC%9A/1163912？fr=aladdin.，每年展會面積達到60多萬平方米，每年成交額達到70億元人民幣，覆蓋了全國一線的主要婚嫁品牌、知名商家及全國主要城市上百萬對以上的結婚消費人群。它的旗下“夢芭莎”結婚網（www.jiehun.com.cn）成為全國婚嫁領域最具有影響力的婚嫁垂直網站，會員直投雜志《夢芭莎》成為投放上百萬對籌婚新人的婚嫁時尚雜志。再如在上海舉辦的亞洲寵物展PetFairAsia，在2016年匯聚了800多家展商、71，000平方米展出面積、10多萬觀眾，成為我國最大規(guī)模的寵物展覽，展出了大批科技型、智能化、互聯網化的寵物用品，現場舉行的我國寵物時尚秀座無虛席，吸引了來自日本、韓國、巴西等海外展團及近百個全球新品牌的入駐，韓國、日本、泰國等國的大批觀眾也紛紛組團前來參觀，這標志著我國寵物消費市場進入到一個高速發(fā)展的階段。至于近年來風生水起的特展（Special Exhibition），更是衍生出大師特展、時尚特展、主題特展等分支門類，正在從北上深廣等一線城市，逐步向二三線城市拓展，成為我國展覽消費市場的一個新熱點。endprint

四、 促進文化空間塑造，探索服務消費新領域

要發(fā)揮文化產業(yè)對新消費的促進作用，必須結合我國新型城鎮(zhèn)化的潮流，進一步推動文化空間的塑造，既滿足人民群眾生活質量改善的需求，又有利于積累人力資本和增強社會創(chuàng)造力，推動服務消費迅速增長。

關于“文化空間”，中外學者進行了許多理論和實踐的探索。美國學者沙朗·佐京（Sharon Zukin）在《城市文化》一書中談到“文化之都”時指出：“文化之都”體現了人對于城市的自覺塑造。“把城市空間改造成為‘文化空間，依賴于文化之都兩方面的發(fā)展：它不僅需要廉價的空間、漂亮的謹祝、充足的藝術工作者以及金融業(yè)向文化產業(yè)的投資這些物質資本，而且也需要視覺符號資本，即視城市為洋溢著藝術、文化和設

計氛圍的地方?！盵美]沙朗·佐京（Sharon Zukin）：《城市文化》（中譯本），張廷佺、楊東霞、談瀛洲譯，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年。也就是說，“文化空間”不僅僅具有物理的實體構造和居住、交通、商業(yè)等功能，而且還形成以歷史傳承、人文想象、藝術審美、多元魅力等為特色的城市符號空間，把美麗城市、宜居城市的魅力與創(chuàng)新城市、創(chuàng)意城市的活力結合起來，提供更加有人文魅力和優(yōu)良品質的城市生活，也是知識型、創(chuàng)意型的勞動者喜歡購買、租賃、居住和工作的場所。有鑒于此，優(yōu)質的城市文化空間是集聚人力資本、培育新生產力的有力杠桿。這些文化空間在物質供給貧乏、生產力低下的時代，未必是被人們普遍需要的消費品，而在中國從工業(yè)化前期逐步邁向后工業(yè)化時期知識經濟時代的過程中，享受美好的文化空間，越來越成為城鄉(xiāng)居民消費的新熱點。

文化產業(yè)推動文化空間、品質生活的塑造，需要傳承城鄉(xiāng)的歷史文脈，也需要根據生態(tài)文明的潮流，把握城市生態(tài)環(huán)境的承受能力，限制城市規(guī)模的無限制擴張和人類活動的超密度集聚。要根據城市的區(qū)位和資源，構建基于自然環(huán)境和生態(tài)特色的城鄉(xiāng)空間結構，推動新型城鎮(zhèn)化的潮流，加強對各類文化空間的塑造和提升。文化空間建設包括多個層次：以創(chuàng)意設計優(yōu)化城市空間的物理構造，以視聽表達豐富文化空間的審美內容，以活動會展優(yōu)化文化空間的互動服務等。芒福德（Lewis Mumford）在《城市發(fā)展史——起源、演變和前景》中指出：人類文化的重要載體，第一是語言文字，第二就是城市。所以，城市是人類文明的載體。一個城市的風貌表達了這個城市的價值取向和文化追求?！俺鞘械闹饕δ苁腔樾?，化能量為文化，化死物為活靈靈的藝術形象，化生物繁衍為社會創(chuàng)新”。而隨著后工業(yè)時代的到來，知識型和創(chuàng)新型的勞動者越來越成為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所以“城市乃是人類之愛的一個器官，因而最優(yōu)化的城市經濟模式應該是關懷人、陶冶人”。[美]芒福德（Lewis Mumford）：《城市發(fā)展史——起源、演變和前景》，倪文彥、宋俊玲譯，北京：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1989年，第6頁。根據麥肯錫全球研究院報告《城市化的世界：城市與消費階層的崛起》，從2010年到2025年，世界600座城市中快速增長的440座新興城市，有242座在中國，包括236個中等城市；在世界20個超大型城市中，上海、圣保羅、伊斯坦布爾、拉各斯等的增長特別引人注目。大量人口進入到城市，人們不僅僅是尋求職業(yè)和生存的機會，他們也把城市空間作為必要的消費場所。而城市的文化空間依賴于城市人文精神、文化生產的設計經營。一座城市的文化空間并非自然而然地形成，而是主動創(chuàng)造和設計的結果，來自于逐步積累和完善，具有氣脈相通的結構和文化意義的連續(xù)性，把物理空間的打造與引入活的文化生產主體有機地結合起來，才能使“城市讓生活更美好”成為普遍的現實，這本身就是一個集聚人力資源、積累財富資源的巨大消費市場。

近年來，上海、杭州、廣州、深圳、蘇州、長沙等許多中心城市，在規(guī)劃文化建設主要脈絡與布局、打造文化“大空間”的基礎上，越來越重視把文化基礎設施、文化創(chuàng)業(yè)主體、文化遺產傳承、文化民俗場所、文化地標象征、文化審美形態(tài)、文化旅游場所等多種文化要素有機地組合起來，依托小范圍的廠房、街坊、河岸、海濱、港口、樓宇、民宅等，打造緊湊型、精致型的文化“小空間”和“微空間”，這些都是文化產業(yè)推動城市空間塑造的一個可喜進步。過去，由于文化標識和審美力的缺席，在許多城鄉(xiāng)產生了大量的“平庸空間”和“失落空間”，通過文化產業(yè)的貢獻，將把這種沒有得到合理使用的小規(guī)模空間，從文化角度重新規(guī)劃，注入現代產業(yè)的活力、人文藝術的魅力、公關活動的吸引力，成為緊湊型、精致型的文化微空間，并且吸引近悅遠來的城鄉(xiāng)微旅游、藝術微體驗。這不但可以與全球著名文化城市對話，而且體現了我國城鄉(xiāng)文化建設的引領性和示范性。比如上海衡山坊、武康大樓等的重新規(guī)劃和成功打造，就是在政府的大力推動下，引入品牌書店、小型展館、藝術畫廊、特色餐飲、藝術酒吧等經營實體，根據有關文化政策，對公益性、創(chuàng)業(yè)型的文化項目給予積極的扶持，對服務對象包括都市白領、時尚人群、文藝青年、中老年愛好者等等進行精準定位，同時精心打造優(yōu)美景觀，消除粗陋、破敗、臟亂差的不良印象，形成“移步換影，一步一景”的魅力空間；而徐匯濱江、黃浦濱江、浦東濱江等區(qū)段的建設，則深入研究和吸取了紐約、倫敦、巴黎、東京等世界城市水岸建設的經驗，形成文脈、水脈、商脈、人脈、綠脈“五脈融合”的魅力，把藝術空間、生態(tài)空間、遺產空間、產業(yè)空間、水岸空間等相結合，成為上海邁向全球城市的卓越水岸。

由于對文化空間的享受，是人類心靈相通的追求，因此，一座城市的優(yōu)質文化空間，也成為吸引世界優(yōu)秀文化項目集聚的熱點。由于近代工商業(yè)大都市大多依賴港口和江海建設的原因，“以港興市，依岸而建”成為它們的普遍規(guī)律?！八吨砸俗⒛?，乃是因為它天生具有經濟的、政治的、社會的甚至是文化的重要意義?！盵英]派屈克·馬龍：《港灣城市再生》（中譯本），胡綜凈譯，臺北：（臺灣）創(chuàng)興出版社有限公司，1999年，第28頁。有鑒于此，徐匯濱江把發(fā)展目標確定為具有國際視野的“西岸”，這不僅僅是指它位于黃浦江西岸，更隱喻它將成為與巴黎左岸、泰晤士河沿岸、紐約水岸、東京水岸等相媲美的著名文化地標。它的目標是建設成為包括8個美術館、8座劇場、4個公共藝術中心等在內的亞洲規(guī)模最大的文化藝術群落，把碼頭、油罐、吊車、機場、廠房、糧庫等歷史文化要素融入濱江岸線，傳承海派文化的魅力，打造一流的藝術場館和會展節(jié)慶集群。它在2016年就進行了113場展覽和藝術活動，吸引了107萬人次參與。當年，西岸集團正式與法國喬治·蓬皮杜國家藝術文化中心啟動了為期5年（20192024年）的展陳合作項目，之后將吸引更多的藝術愛好者和旅游者紛至沓來，顯示了打造文化空間在提升城市文化品牌、發(fā)揮文化產業(yè)對新消費的促進作用方面具有良好的杠桿作用。endprint

The Positive Impact of the Cultural Industry on New Consumption

- Background， Main Emphasis and Path

HUA Jian

Cultural Industry Research Center， Shanghai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Shanghai 200235， China

With the new trend of consumption updating in current China， consumers are no longer satisfied with sufficient food and clothing as they used to be； they are more concerned about seeking diversified services. Meanwhile， their attention shifts from the consumption of material goods to service consumption， information consumption， fashion consumption and so on. According to the State Councils policy about actively promoting new consumption， the Chinese cultural industry should make greater contribution to promoting new consumption. The relevant emphases would be on the following three aspects： to promote the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echnology and develop new forms of cultural consumption， to produce new products of cultural consumption and adapt to the different groups needs， and to create a diversified cultural space and expand new areas of cultural consumption.

cultural industry；new consumption；positive impact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