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巖
(西北師范大學 甘肅 蘭州 730000)
萬物皆神靈
——紀錄片《最后的山神》影視分析
朱 巖
(西北師范大學 甘肅 蘭州 730000)
1992年,紀錄片《最后的山神》導演孫曾田和他的制作團隊同主人公在中國東北部的大興安嶺同吃同住度過了一個冬天,一個夏天又一個冬天,用鏡頭講述了孟金福的小故事,詮釋了一個民族的心理。一個視自然萬物皆為神靈的民族,一個對自然萬物都懷敬畏之心的民族。
山神;民族;心理;沖突
“孟金福是中國境內(nèi)鄂倫春族中的最后一位薩滿。鄂倫春的先民崇信薩滿教。薩滿教是原始的自然宗教,以自然萬物為神靈。”這是紀錄片《最后的山神》里的讓我難過與震撼的解說詞。難過是因為“最后”,最后終將要消失。而震撼是因為“以自然萬物為神靈”,對于身處在這個信仰缺失,物欲橫流時代的我們是不易的。《最后的山神》用豐富的鏡頭語言和簡潔而富于內(nèi)涵的解說詞展現(xiàn)給觀眾永恒的經(jīng)典。
“眾神之中,山神是主管山林狩獵的神靈。在他們的心中有著特殊的地位。”在紀錄片《最后的山神》里,山神是整個片子最大的意象,也是整部片子的靈魂。片子的開頭孟金福在用斧子砍削一棵松樹的樹皮發(fā)出鏗鏘有力的聲音,再在白茬上畫出山神像跪拜。祭祀的山神以及雕刻的山神都是具象的,是能用肉眼看到,而我們所不能企及的是存在于老一輩鄂倫春族人心里的山神,那是一種精神一種信仰。鄂倫春族把獲得的獵物歸于山神的恩賜,在食用前都會拿食物祭火神和山神。而當他們長時間打不到獵物時他們又會向山神乞求和訴苦。山神此刻變成了他們希望的載體。因為山神是抽象的,它每時每刻存在于孟金福的心里。孟金福的山神不僅是具象的雕塑矗立在山林的山神,更是對自然萬物的敬畏之心,是他如影隨形的抽象山神。像孟金福這樣老一輩人對待山林、獵物、自然萬物熱愛與尊重的態(tài)度是抽象山神的具體載體。
“定居,像一道線,劃開了鄂倫春人的過去和現(xiàn)在?!薄蹲詈蟮纳缴瘛反淀懥艘粋€民族的最后挽歌。通過主人公孟金福、李寶林兩家人故事對比的敘事方法來展現(xiàn)他們對山林完全不同的情感,體現(xiàn)出傳統(tǒng)文明與現(xiàn)代文明的沖突對抗。影片多用逆光來展現(xiàn)山神在孟金福心目中的威嚴與神圣。物質(zhì)文明的高度發(fā)達不是人們精神滿足的保證?!肮鶎毩址驄D是定居后出生長大的第一代鄂倫春人。他們生活的道路與上一代已完全不同。孫曾田導演從兩個家庭對比為切入口呈現(xiàn)出,像鄂倫春族這樣的小民族在現(xiàn)代工業(yè)文明發(fā)展的大潮下是不堪一擊的?!肮t波這代人離山林更遠了”,都說孩子是民族發(fā)展的希望,但是在現(xiàn)代文明的沖擊下已然不是,而孟金福這個天命之年的人卻是最后的堅守者。導演“冷眼旁觀”留給我們更多的思考與自問。
第30屆亞廣聯(lián)大獎的頒獎禮上,《最后的山神》的授獎詞是:“《最后的山神》自始至終表達了游牧民族的內(nèi)心世界”。鄂倫春族是對自然萬物都有敬畏之心的民族,自然是他們永遠的信仰。孟金福是孤獨的,當那一棵雕有山神的松樹被砍伐了時,他坐在那棵樹背后,覺得是自己被砍了。導演此時也獨具匠心,畫面里,樹是前景清楚,孟金福在那棵被砍了的樹后面模糊。我們無法觀察到孟金福當時的表情,可是景深拉長,我們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的心在流血。那是一種無法名狀的孤獨之痛。此刻片子的音樂也是那么的悠長悲涼……《最后的山神》表達了主人公孟金福對逝去的鄂倫春文化的一種深情眷戀。對年輕一代來說,山林就是山林,但對孟金福來說山林是有神的。孟金福的“神”,實際上是對鄂倫春文化的一種精神眷戀?!蹲詈蟮纳缴瘛肥且磺o眷念山神,熱愛自然的鄂倫春人的心靈頌歌。
孟金福孤獨的時刻不止于此,“又一位鄂倫春去世了。死去一位老人就意味著鄂倫春人又遠離了山林一步?!边@是他最不愿意面對的,最后孟金福表演了薩滿跳神,中斷四十年后,這位鄂倫春族最后的薩滿又敲響了他的薩滿鼓。此時的他應該是最孤獨的,孤獨一個民族的現(xiàn)狀。
紀錄片《最后的山神》通過選用特征性的題材與運用白描解說詞來給我們營造出邊緣化民族的孤獨意境。從平民視角切入,通過一個個細小故事的串聯(lián),來完成了影片故事化敘事,摒棄了紀錄片致命的死板說教。反映出來鄂倫春人從山林狩獵生活到山下定居生活中人們的心態(tài)變化和思想沖突。紀錄片《最后的山神》對中國影視人類學實踐的貢獻是提出了一種紀錄片敘事模式即在真實的前提下,故事化的敘事提高紀錄片的趣味性。孟金福的孤獨卻溫暖了我們,從1992年到2017年,這部和我一起成長起來的紀錄片,就像一面鏡子讓我不斷反思自己,調(diào)整自己的行為。
[1]馬麗穎,高賀勝.從《最后的山神》看解說詞與畫面的配合藝術(shù)[J].大舞臺,2011,(4):164-165.
[2]柳邦坤.眷戀山林、熱愛自然的鄂倫春人的心靈之歌——紀錄片《最后的山神》的人物形象塑造賞析[J].電影文學,2009,(22):10-11.
[3]熊高.視覺傳播下對電視紀錄片的再認識(上)[J].視聽,2012,(12):13-17.
朱 巖,西北師范大學傳媒學院廣播電視方向研究生。
J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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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0125(2017)09-015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