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嵇躍勤
岳父是醫(yī)生
◎ 嵇躍勤
婚禮前的兩周,我去機場接到了岳父和岳母。
下班后,順著晚飯的香味,我走向我家后門,擰著把手推開門,撲面而來的卻是別樣的感覺。客廳里全是熱氣,窗戶大開著?!盀槭裁礇]開空調呢?”我擔心地問道,“如果空調壞了,我會叫人來修啊?!?/p>
一開始,誰也沒有說話,岳父的表情毫無變化,岳母也是,只有舒在承受著、斗爭著。看著站在悶熱無比的廚房里流著汗的舒,我很心疼她。我的岳父終于打破了令人難受的沉默:“我沒開空調。人需要新鮮空氣,這樣可以長壽?!?/p>
“王醫(yī)生,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可美國的房子和中國的不同。中國的房子小,有點風就可以讓整個屋子涼下來?!?/p>
“那你是想告訴我,你寧愿讓肺里填滿致癌物,也不希望自己有點小小的不舒服?”
在接下來的兩周里,我們相互妥協(xié)。岳父開著他們臥室的窗戶,關著他們的空調,天天給我上灰塵與毒素課??偟膩碚f,這并不是很糟糕的兩周,至少舒很愉快。
從窗口向外看,岳父穿著一身白色絲質的功夫服,正在院子里教一群老太太打太極。我看得出神,他打得太棒了?!败S勤,”岳父走進來對我說,“總在屋子里憋著,身體會出問題的。來,跟我一起學打太極吧?!?/p>
我想他是對的。身體不好,就算我擁有那棟占地廣、每月僅空調費就要花掉400美元的大房子,又有什么意義呢?一個小小的、溫馨的房子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和舒隨后開始和岳父學打太極,每天晚飯后都要活動一個小時。三個月下來,我明顯感覺身體更輕松了。
(摘自《新圈子》上海文藝出版社 圖/亓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