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

摘要：《另一種生活》是臺灣作家章緣發(fā)表在2017年第2期《小說月報》上的一部短篇小說，小說主要講了女主人公在高鐵上偶遇一位帶著兩個孩子的年輕媽媽，通過與這位年輕母親以及她的女兒的簡短相處，對家有兒女的“另一種生活”產(chǎn)生渴望。小說多處暗示主人公應該過“另一種生活”，而當這一切真的到來時，內(nèi)心卻做出了最真實的選擇。

關(guān)鍵詞：另一種生活；暗示；選擇

一、暗示——對“另一種生活”的渴望

（一）地點的設(shè)置

故事發(fā)生的地點設(shè)置在虹橋火車站，恰合女主人公“女強人”的身份特征。當她灰頭土臉地奮力追趕火車時，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應該過另一種生活”。說明她此時已經(jīng)對“另一種生活”有所憧憬，但并沒任何具體的概念。

（二）對女孩的特別關(guān)注

當看到年輕母親對哺乳期兒子百般照顧，而對四歲女兒的話恍若未聞時，立刻激起了女主人公對小女孩的同情和憐愛，二人的緣分由此開始展開。通過幾處明顯的暗示為后面“年輕母親丟下女兒很久不回來”的情節(jié)作鋪墊。

1.年輕母親的話語

這位年輕母親在簡單詢問過她的職業(yè)與行程之后，很自然地聊到了孩子的話題，言語中時常傳遞著有孩子所帶來的幸福感，有意無意地強調(diào)女兒小燕的懂事以及與女主人公“有緣分”。

“孩子投胎也要看運氣，投對了，一輩子好命……”年輕母親顯然認為出身對一個孩子人生軌跡的影響是巨大的，她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過上像女主人公一樣光鮮自由的“另一種生活”。同時，也為下文年輕母親消失的原因作出了鋪墊，為“把女兒交給女主人公撫養(yǎng)”提供了可能性。

“你應該過另一種生活。孩子給你吧，你會給孩子過好日子的?！边@位年輕母親毫不掩飾地說出這番話，她知道女主人公渴望家有兒女的生活，而她剛好也希望自己的女兒能過上女主人公那樣衣食無憂的生活，把自己的女兒交由女主人公撫養(yǎng)，剛好可以讓她們都過上自己心里的“另一種生活”。

2.女孩的言行

“女孩看著她，眼睛黑白分明，眼神專注，好像要把她給牢牢記住。”這里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細節(jié)，可和后面的情節(jié)聯(lián)系起來，為什么女孩要記住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是不是為接下來的情節(jié)埋下伏筆？

小女孩悄悄依偎過來，靠著她，她很自然地摟住，她們看起來就像一對母女。文中不乏描述女主人公與小女孩親密的舉動，作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小女孩對她產(chǎn)生的內(nèi)心的信任與依賴感深深打動著女主人公，使她越來越想要過有兒有女的“另一種生活”。

（三）主人公內(nèi)心情感的觸動

“她已經(jīng)用了半輩子去證明職場上的才干，但她應該還有更多，更多的潛力要開發(fā)，更多的角色可以扮演。應該可以過另一種生活。”她之前一直認為，女人又不一定非要當媽媽，自己只是走了一條不同的路，但在一個慣性的軌道上走久了，讓她突然很想去嘗試生命的另一種可能性。

“她覺得這次搭高鐵去廈門是因禍得福，緊密的行程被拉松、拉長，她也得以放慢、放開。是的，心的某個部分正緩慢張開，像曇花在夜里終于打開那緊鎖的花苞?！彼膬?nèi)心已完全被眼前的小女孩所觸動，這種久違的被愛被依賴的感覺越來越濃，這時的她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另一種生活”所帶來的幸福里，并且深切地渴望過上有兒女在身旁的溫暖且充滿愛的“另一種生活”。

二、選擇——對“另一種生活”的抗拒

與之前的渴望不同，當“另一種生活”真的到來時，女主人公的真實反應充滿了逃避與抗拒。

（一）情緒的波動

“她的心開始急跳，左手習慣性地握成一個拳頭，嘴唇微微顫抖。她做幾個深呼吸，希望避免等一下有眼皮不可克制的顫動，那會讓她看起來很可笑?！碑斔庾R到年輕母親想要將女兒交由她撫養(yǎng)時，情緒立刻由剛剛的渴望轉(zhuǎn)為畏懼，整個身心都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恰恰是最直接的生理反應暗示了她內(nèi)心深處并沒有做好進入“另一種生活”的準備，所以對突如其來的變化感到緊張、害怕、措手不及。

（二）對小女孩情感的變化

1.“這樣想著時，身上的小燕卻越來越沉了，她的手臂已經(jīng)酸麻。無止境的重復和索取，沉重的包袱，黑白漩渦，無底洞……她覺得女孩那樣把全身重量壓在她身上，強行把自己交付給她，其實是一種無賴的行為，一種無法忍受的糾纏。”此處可以發(fā)現(xiàn)女主人公對待小女孩的態(tài)度已和之前截然不同，小女孩自始至終都在依偎著她睡覺，雖然是同樣的動作，在她眼里卻由原先被依賴所帶來的幸福感，變成了一種沉重的負擔。當“另一種生活”真的來臨時，卻變成了“無法忍受的糾纏”，前后對比鮮明，說明每種生活都有自己的艱辛，生活的軌跡不是說變就變的。

2.“別叫我媽媽，我不是你媽媽！”小女孩剛醒來找尋自己的親生母親，女主人公條件反射似的對女孩充滿抗拒與厭惡，此時她把小女孩當作糾纏自己的累贅，為了過上好的生活而纏著自己的無賴。先前的同情與憐愛蕩然無存，只希望趕緊與小女孩撇清關(guān)系，回歸自己原來的生活軌跡。

參考文獻：

[1]章緣.另一種生活[J].小說月報，2017，2.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