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寧小顏 攝影/周小東 編輯/月兒

面朝大海 春暖花開
——刁曼島游記

文/寧小顏 攝影/周小東 編輯/月兒

寧小顏

新加坡《獅城潮音》專欄作家，編輯。先后在中國臺灣出版長篇武俠系列小說《寒月訣》，中央編譯出版社出版少兒長篇小說《蝶狂》，湖北少兒出版社出版玄幻系列小說《龍炎傳奇》，并為國內(nèi)數(shù)十家媒體撰寫稿件。2006年定居新加坡，長篇人物傳記小說《再借我一生》即將在獅城出版。

刁曼島位于馬來西亞東部32千米，屬馬來西亞彭亨州管轄，是由64個小島組成的一個大火山群島，面積約228平方千米，島上生活的居民有2000人左右。刁曼島素以清澈的海水和美麗的珊瑚礁聞名，是著名的潛水圣地之一。

去刁曼島最方便最簡單的方式是搭乘飛機，從國內(nèi)來的話可以選擇先飛往吉隆坡或新加坡，這兩個地方每天都有固定的航班前往刁曼島。如果時間充裕的話，不妨先在吉隆坡或新加坡玩上兩三天，然后再去刁曼島。從吉隆坡或新加坡飛抵刁曼島的航行時間只要1個小時。如果選擇從陸路前往的話，可以從馬來西亞或新加坡搭車到柔佛州的豐盛港（MERSING），或者到彭亨州云冰附近的TANJUNG GEMUK，這里每天都有渡輪往來，乘船時間為2小時。

因為旅居新加坡，鄰近馬來西亞，我們選擇了陸路出行，到豐盛港乘船前往刁曼島。為了避開公共假期和周末的人潮高峰期，我們特意搭乘周一的旅行車。早上五點起床時外面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叫輛出租車趕到紐頓停車場，放眼望去偌大的停車場空空蕩蕩的只有兩輛車，其中一輛六人座商務車便是我們訂的車。雖然知道周一到周四游客稀少，但沒有想到只有我們兩個乘客，成了真真正正的包車自由行。

一路大雨滂沱，過馬來西亞海關時直接在側路窗口辦完簽證，不用下車和檢查行李。過了新山不久，天空驟然放晴，一輪紅日破云而出，云霧蒸騰，一束巨大的光柱射到雨林里，奇麗無比。

行駛在空蕩無人的山路上，兩邊是郁郁蔥蔥的棕櫚樹林，望不到盡頭。車子猶若一葉白色的小舟，在綠浪之中起伏穿梭，一派濃郁的東南亞熱帶風光。

九點到了豐盛港，取了船票，在渡輪碼頭門口的一家餐廳里要杯咖啡和套餐，拿出一本書閑適地翻著，時光一下子變得緩慢悠長起來。

刁曼島離港口32英里（約51.5千米），我們乘坐中午12點出發(fā)的一艘小渡輪，船名海鷗號，分上下兩層，底下一層雖然有空調(diào)和電視，但是顛簸晃動得非常厲害，很容易暈船，反而是坐在露天頂層，眺望海景，整個人感覺舒暢許多。

倚著欄桿，海風吹起長發(fā)，翻涌奔騰的浪花不時翻卷上來，打濕了衣衫。船出行后，海面上突然冒出無數(shù)條銀魚，圍繞在大船周圍，在海面上跳躍前行，陽光下望去，銀光閃爍，猶若一排排的小精靈，嬉鬧跳躍個不停。

乘風破浪一路行來，無數(shù)綠色的小島星羅棋布地散落在海面上，猶若鑲嵌在海面上的一顆顆翠綠色的寶石。兩個小時后，淡淡云霧掩映著的一方綠島出現(xiàn)在視線里，幾個來自冰雪世界的北歐游客忍不住興奮地尖叫起來。

船緩緩駛近，映入眼簾的是金色的沙灘，純凈的海水，一幢幢吊腳小木屋依山傍海，臨水而立。長長的白色棧橋靜靜地泊在海岸上，一個穿著紅色衣衫的小男孩騎著自行車悠然而過。

站在棧橋上，俯身下望，碧色的海水里，五顏六色的魚兒清晰可見。出了碼頭，沿著岸邊一條高低不平的小路徑直走進去，便是我們預定的度假村。

路兩側大片的木槿花兒開得正艷，一朵朵碗口大小的朱紅色花朵伴著濃翠逼人的綠葉，黑黃相間的大蝴蝶飛舞翩翩，猶若一幅潑灑的油畫。

我們住的吊腳小木屋緊臨沙灘，坐在小陽臺上，藍天、海水、沙灘一一入目，躺在樹下的吊床上，只想這樣靜靜地發(fā)呆，觀海聽浪。

一夜安眠，清晨睜開眼，走出吊腳樓，一只松鼠正沿著電線旁若無人地進行晨跑。從小路轉個彎，便來到度假村的露天小花園。眼前坐擁著一大片沙灘椰林，身后是起伏的青山，四周小橋流水，綠草茵茵，花開燦爛，捧杯紅茶，久居都市的浮躁頓時一掃而空，一顆塵心頓然放下，交付給碧海藍天。

早餐時和度假村的老經(jīng)理聊天。經(jīng)理是海南人，多年前闖蕩南洋，先后在印尼、馬來西亞、沙特阿拉伯、中國臺灣等地打拼工作，年紀大了只想找個清閑自在的地方工作。這個度假村的老板是新加坡人，常年不在，基本由他打理。因為刁曼島最適合游玩的季節(jié)是四月到九月，十月開始風浪漸大，一直到來年二月，都不宜出海潛水，所以一年之中有小半年處于封島狀態(tài)，每到這個時候老人就回臺灣和家人團聚。

老人非常健談，當?shù)弥覀儊碜灾袊?，一種親近感油然而生，無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離，談到家鄉(xiāng)，老人的口吻里充滿了思念。不知不覺聊到近十點，導游和一個開船的馬來小伙子來接我們?nèi)撍?。我們在度假村租的潛水設備，每人十五馬幣，老人讓我們隨便使用，不用計時，同樣，潛水也沒有時間限制，一天下來，付給導游和船夫的費用只有五十馬幣。

雖然導游建議不要坐在船頭，但我還是坐在了第一排，體會一把乘快艇的感覺。開船后仿佛坐在一輛過山車上，整個人在浪花里穿梭奔馳，海水將全身打個濕透，涼爽而刺激。

刁曼島被稱為潛水者的天堂，這里的海水翠綠、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十幾米以下的游魚、珊瑚、?？?。相比泰國普吉島之類的地方，這里雖然并沒有人滿為患，但隨著宣傳和越來越深入的開發(fā)，不可避免地造成海岸附近的珊瑚大量死亡，變成了珊瑚礁。

快艇開了近半個小時，來到芒基只，這里同樣有一座白色的棧橋，和魚兒一起游泳是必玩項目之一。第一次浮潛，心里頗有點兒緊張，戴上護鏡，調(diào)整呼吸管，整個人漂浮在水面上，無數(shù)的游魚呼地一下子涌了過來，五彩斑斕的魚兒們就像一幅流動不息的畫面，令人賞心悅目。

因為看得入神，起來時一不小心，嗆了一大口海水，又咸又澀。玩了近一個小時，回到岸邊吃午餐，咖啡剛端上來，一大片濃云飄過來，大雨紛然而至。雨水噼里啪啦地下了兩個小時，雨點才漸漸稀疏下來。我們迫不及待地坐上小船，來到了第二座小島——珊瑚島(CORAL ISLAND)。這是一座非常小的島嶼，生長著茂密的樹林，岸邊亂石林立,船無法靠近,只能在十幾米外的地方停住。

淅淅瀝瀝的小雨中，起伏不定的海平面上只有我們這一條小船。跳下水去，把臉扎在海水里，那一瞬間，整個人簡直要窒息了。眼前的情景，只能用驚心動魄來形容。雖然在電視上、雜志上曾不止一次見過水底的照片和畫面，但真正面對的時候，心底竟然生出一種恐懼，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片巨大的珊瑚叢林，身體的正下方，一只暗紅色蘑菇形狀的珊瑚足有一間二十平方米的屋子大小，下面則是一道綿延無盡的巨大海溝，黑乎乎見不到底，四周密密壓壓的珊瑚群，似鹿角、似大樹、似古柏、似劍麻、似巨傘。

一瞬間，整個人被眼前奇異的景色震懾住了，本就不擅長游泳的我，心情一緊張，頓時失去平衡，在水里撲騰起來。船夫趕緊游過來，慢慢帶著我回到船邊。導游告訴我不要緊張，一是身上有救生衣，絕對不會沉到水下，何況同行的馬來小伙子有深海潛水證，所以一旦有任何問題都會在第一時間把我?guī)Щ卮稀?/p>

聽了這話，整個人放松下來。再次下水時慢慢欣賞水下風景，大大小小的魚兒在珊瑚叢里穿梭，顏色鮮艷奪目，大自然鬼斧神工繪就的作品，連最優(yōu)秀的畫家也無法描繪。

雖然離沙灘有半個多小時的船程，但這里的珊瑚同樣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原本生機勃勃的珊瑚群不少已經(jīng)變成了珊瑚礁，慶幸的是海水里仍然生長著一些粉紅、紫紅、墨綠、靛藍的枝狀珊瑚，讓魚兒們在里面游玩安家。

導游把面包屑丟在我旁邊，四周的魚兒們嗖地沖過來，撞在我的臉上、身上，一只紫色的大魚錯把我的腿當成美食，狠狠地咬了一口，又麻又癢，可惜沒有水下相機，沒能留下這難忘的瞬間。

一直玩到精疲力盡才回到度假村，沖去身上咸澀的海水，靜靜地坐在沙灘上，看夕陽西下，染紅了地平線。

夜幕降臨，一輪明月升起，天空猶若一匹深藍色的絲絨，一粒粒星星鑲嵌在上面，明亮璀璨。夜風之中，飄來宛轉悠揚的吉他聲，是誰在伴著海浪輕聲吟唱？

一夜枕著潮聲入夢，天蒙蒙亮便爬起來，跑到沙灘上拾貝殼。不一會兒，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貝殼便拾了一大瓶，拿去度假村給工作人員看。老經(jīng)理告訴我，當?shù)卣疄榱谁h(huán)保，規(guī)定不允許帶走一只貝殼。雖然有一絲不舍，但還是把這些貝殼還給了沙灘，看它們被海浪沖刷著，翻卷著回到大海的懷抱。

上午在小島上隨意逛逛，走在街上不時可以看到呼呼大睡的貓，因為生長在熱帶地區(qū)，刁曼島的貓兒們身形瘦小，一個個懶洋洋的。走累了，剛在餐館里坐下，就有幾只貓走過來，蹭著腿討要吃的。馬來西亞到處可以看到貓的身影，是因為宗教的關系，人們極少養(yǎng)狗，獨鐘愛“喵星人”。

吃完午餐回到度假村，發(fā)現(xiàn)我們住的吊腳樓旁邊，有幾只猴子正賊頭賊腦地窺視著，看見人也不避開。上樓梯時，吊腳樓下面的空地上居然趴著一只一米多長的黑色大蜥蜴在曬太陽，愣不丁看過去，好像一條小鱷魚，看見人來，大蜥蜴慢吞吞地鉆到灌木叢里。

傍晚時分，一群猴子又下了山，在離吊腳樓不到十米的山石上聚會。問起度假村的老經(jīng)理，才知道這群猴子是此地的常駐客了。多年來，老經(jīng)理帶著幾個員工和這些猴子斗智斗勇。老經(jīng)理一提起這群猴子來就一臉忿忿然，原來帶領這群猴子的是一只非常狡猾的老猴子，常年累月地帶著小猴子們到廚房里偷東西，原本度假村里種了不少菜，但每到成熟時，就被猴子們一掃而光。群猴特別喜歡吃雞蛋，偷雞蛋時每只猴子拿六只，順序井然，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急著逃跑時，腋下夾著的兩個總是先掉在地上，被追得急了，往樹上爬時，手里握的兩個又掉下去，最后留下的只有嘴里兩個。

多年的戰(zhàn)斗，老猴子先后三次落在老經(jīng)理手中。第一次是設了一個小陷阱，找來一只大鐵盒子，里面裝著大半盒蘋果，猴王伸手去掏蘋果，鐵盒子發(fā)出聲音，伏在四周的工人們一起跳出來，猴王著急逃跑，又不舍得丟下鐵桶里的蘋果，結果被眾人捉住，關了幾天禁閉才放掉。第二次抓住后把猴王身上的毛全部剃光，涂上一層紅漆，當它回到猴群當中，其余的猴子見到它嚇得一哄而散，有些還攻擊它，以為來了一只怪物。那段時間里猴王孤伶伶地獨來獨往，直到后來長出新毛才回歸猴群當中。等到猴王第三次落到老經(jīng)理手中時，他把這只猴王拿鏈子拴在大門口，以警戒其他猴子。誰知沒平靜幾天，一個下雨的夜晚，猴王硬是把手上的毛皮磨破，弄開手中的鏈子逃跑了。

從此猴王跟這個度假村結下了不解之仇。只要是游客們在吊腳樓外面晾曬衣服、鞋子、包，猴子們都會偷走，惹得客人們紛紛投訴。老經(jīng)理氣不過，就故意在度假村周圍栽種了許多辣椒，猴子耐心的等待幼苗長大，當結滿紅紅綠綠的辣椒時，猴王帶著群猴興致勃勃地摘下來品嘗，結果一個個辣得嘴都腫了。憤怒之下，猴王帶著手下將所有的辣椒一一拔出踩爛，以示報復。

聽著老經(jīng)理講著和群猴的戰(zhàn)爭，忍俊不禁的同時，也驚訝于猴子的聰明、算計和狡猾。老經(jīng)理再三叮囑我們出門時把窗戶關好，晾在外面的毛巾衣服一定要收好?？磥碓谛u上，要謹記防蟻防蚊防猴群。

刁曼島除了浮潛和潛水外，還可以去原始叢林徒步?？油莶黄降男÷飞希艠鋮⑻?，密密乍乍遮住了半個天空，濃密的野藤長蔓中，傳來此起彼落的鳥鳴聲。小路上不時有一只只碩大的蜥蜴爬過，叢林里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是什么野生動物伏在灌木叢里，那一瞬間仿佛來到一個迷失的世界。

除了登山探險，叢林探險，坐船環(huán)游小島外，刁曼島還有很多精彩的水上活動，如風帆、水上摩托車、香蕉船、獨木舟、沖浪、快艇等。對我們來說，最放松最休閑的方式就是在沙灘漫步、曬太陽，吹海風，看日出日落，聽潮起潮落。

刁曼島之行，四天三夜，整個度假村只有我和先生兩個人，仿佛做夢一般，晨起、午時、黃昏、暗夜，獨享這一片無人的沙灘，獨自感受內(nèi)心的寧靜。所謂“小確幸”，就是可以給自已一個空間和一段時間，偷得浮生半日閑，從暄囂的塵世間釋放出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