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在禮

東巴掛毯的文化符號

劉在禮

A brief analysis of Dongba tapestry art from the Semiotic Perspective

勞作的手工藝人

東巴掛毯作為東巴文化外延的一種新的形式，在方方面面受到東巴文化的影響，本文分為三個部分，從東巴文化談起闡釋東巴掛毯的產(chǎn)生進而剖析東巴掛毯中所蘊含的文化符號。

Dongba tapestry as a new form of Dongba culture extension, is in the aspects of influence of Dongba culture, this paper is divided into three parts, from the Dongba culture about the interpretation of Dongba tapestries produced and then analyze the cultural symbols contained in the Dongba tapestry.

一、東巴文化與東巴掛毯的產(chǎn)生

納西族是生活在我國云南省麗江地區(qū)的一個古老的少數(shù)民族，有著深厚文化底蘊和鮮明的民族特色，他們不斷汲取其他民族的優(yōu)秀文化，創(chuàng)造并完善了自身獨特的民族文化——東巴文化。

東巴文化是納西族民族文化的核心。東巴文化指納西族古代文化，主要依靠東巴教的傳承而得名，時至今日，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形成了十分完備的文化體系：主要包括東巴象形文字、東巴經(jīng)、東巴繪畫、東巴音樂、東巴舞蹈、東巴法器和各種祭祀儀式等。其中東巴象形文字是被譽為“世界唯一存活著的象形文字”。作為一種具有獨特性、豐富性而又源遠流長的古文化，對研究世界民族文化多樣性有重要意義，東巴文化引起了世界各國學者的極大關注與重視。東巴文化是伴隨著納西族漫長的歷史發(fā)展而逐步形成和演化的活形態(tài)文化，是千百年來納西族創(chuàng)造和積累起來的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結(jié)晶，是記錄古代納西族人民生活的“百科全書”，它是中華民族文化寶庫乃至世界文化寶庫中極有價值，極為燦爛的瑰寶。

同世界上其他民族的古代文化一樣，東巴文化也是一種宗教文化，即東巴教文化，同時也是一種民俗活動。東巴教是納西族的一種原始多神教，信仰萬物有靈。它是在納西族的本土文化--巫文化與后來傳入麗江的藏族“本”教影響下，發(fā)展起來的宗教，云南納西族東巴教文化與西藏雍仲本教文化是同一或同源文化，崇拜萬物有靈，雍仲本教曾在一定歷史時期對東巴教產(chǎn)生過深遠影響。東巴教是納西族原始宗教，其中祭司叫“東巴”，意為智者，是東巴文化的主要傳承者，是納西族最高級的知識分子，他們多數(shù)集歌、舞、經(jīng)、書、史、畫、醫(yī)為一身。他們書寫經(jīng)文使用的文字是一種“專象形，人則圖人，物則圖物，以為書契”的古老文字，稱“東巴文”。他們是東巴文化主要的繼承者和傳播人。換言之，東巴文化就是東巴世代傳承下來的納西族古文化。

目前為止，世界上收存有約三萬冊東巴經(jīng)書。其中一萬冊左右分別收藏在美國、德國、英國、法國；有兩萬冊分別收藏在臺灣、南京、北京、昆明、麗江、中甸等地。除了在本土中國以外，國際上收藏東巴經(jīng)書最多的是美國。美國國會圖書館、哈佛大學圖書館、華盛頓大學圖書館等共存有七千八百三十六冊。

隨著納西族的東巴文化被世界越來越多地提及，東巴掛毯應運而生，20世紀80年代起一部分老“東巴”再次提起畫筆進行東巴畫的創(chuàng)作，這影響到一批中青年畫家創(chuàng)作了一批現(xiàn)代東巴畫，使得這一種古老藝術又重新煥發(fā)生機與活力，現(xiàn)代東巴畫以其古樸神秘的氣息、濃郁的民族風情吸引了海內(nèi)外美術界人士的關注，隨后戈阿干等納西族的藝術家將東巴畫發(fā)展為包括東巴掛毯在內(nèi)的多種形式的工藝品，深受海內(nèi)外游客的喜愛。東巴掛毯是借用原有的東巴文化符號以羊毛織物的形式進行重現(xiàn)，畫面內(nèi)容包括東巴文字、東巴畫和各種祭祀的場景以及一些融合了現(xiàn)代風格的全新圖樣。

二、東巴掛毯的符號化構(gòu)成元素

符號學是一門研究符號本質(zhì)、發(fā)展規(guī)律、意義，以及不同符號之間或者符號與人類行為之間的關系的理論科學。經(jīng)過不斷發(fā)展符號學衍生出了與社會學和藝術學的交叉學科，也產(chǎn)生了對應的研究方法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現(xiàn)今已是讀圖時代，視覺符號不僅僅是“看”，更多的是理解符號背后的意義。東巴掛毯作為一種切實存在的藝術形式，是東巴文化符號化的載體，從單純的“看”到理解符號背后的意義，是一個從“能指”到“所指”的過程。東巴文化符號以其鮮明的特點和個性，深深地刻入了納西族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東巴文字、東巴經(jīng)、東巴繪畫、東巴音樂、東巴舞蹈、東巴法器和各種祭祀儀式等，涉及到了納西族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東巴掛毯作為一種新的形式深深植根于納西族的文化傳統(tǒng)之中，東巴掛毯具有濃郁的地方特色和藝術特征。它集納西族的傳統(tǒng)文化、宗教習俗和風土人情于一身，深刻地反映了納西族人民樸素的情感和對美好生活的熱愛。東巴掛毯有其獨特的魅力，它包含了天才的創(chuàng)造，能夠鮮明地反應地域特色，具有東巴文化的符號形式特點，既有表征又能表意。

卡希爾說過“人類不同的符號活動，創(chuàng)造出不同的人類文化形式”。他認為在所有的符號形式中，神話和語言是最古老的。東巴掛毯形式多樣內(nèi)容豐富，畫面內(nèi)容有的借鑒東巴畫中各種各樣的佛神、人物、動物、植物以及妖魔鬼怪的形象，東巴繪畫藝術具有象形文字經(jīng)典所具有的五個藝術品特性，即貝葉經(jīng)的形式、優(yōu)美的線條、美麗的色彩、動態(tài)的表現(xiàn)和特征的攝取，這些特點也很好地被東巴毯中的形象保留下來。畫面的內(nèi)容主要表現(xiàn)古代納西族信仰的神靈鬼怪和各種理想世界，其中也反映了古代納西族社會的各種世俗生活。有的掛毯內(nèi)容為東巴文字。東巴文是一種原始的圖畫象形文字，主要為東巴教徒傳授使用，書寫東巴經(jīng)文，故稱東巴文。納西話“思究魯究”，意為“木跡石跡”。包含兩層意思：一是“留記在木頭石頭上的跡印”；二是“木石之痕跡”，可引申為見木畫木，見石畫石。東巴文是一種兼?zhèn)浔硪夂捅硪舫煞值膱D畫象形文字。其文字形態(tài)十分原始，甚至比甲骨文的形態(tài)還要原始，屬于文字起源的早期形態(tài)，但亦能完整紀錄典藏。東巴文字的特點正如余慶遠在《維西見聞錄》中所講的“專象形，人則圖人，物則圖物，以為書契?！?這些字形帶有濃厚的圖畫味道，但是每個圖形都已經(jīng)有了它固定的概念。顯而易見，它是介乎于圖畫文字和表意文字之間的一種文字符號。東巴掛毯用東巴文字來點綴畫面，是十分巧妙的，這使得掛毯既有審美趣味，又有深層次的內(nèi)涵意義。

麗江古城 圖案掛毯 111x93cm

麗江是個好地方 圖案掛毯 112x91cm

麗江是個好地方 圖案掛毯 111x93cm

三、東巴掛毯的能指元素和所指元素

1.東巴掛毯的能指元素

東巴掛毯中的能指元素主要包括東巴掛毯紋樣符號和具有納西族民族特色的色彩兩個方面。東巴掛毯的紋樣符號大致分為圖案掛毯和文字掛毯。圖案掛毯中的形象或?qū)憣嵒驎庵饕续B獸、山石、花草、人物和納西族人民的生活場景，有些圖案的處理手法較為寫實，線條精煉，直接體現(xiàn)了納西族人民熱愛生活、歌頌生活的執(zhí)著和熱情。有些圖形高度概括、手法夸張富有裝飾性，線條質(zhì)樸靈動，集中體現(xiàn)了納西族人的創(chuàng)造性和聰明才智。東巴掛毯中的色彩搭配十分豐富多樣，有的色彩搭配簡潔樸素、對比鮮明，畫面內(nèi)容清晰，一目了然。有的顏色艷麗，色彩豐富，畫面中滿溢著納西族人民對美好生活的熱愛之情。文字掛毯的畫面組成更為靈活，簡練粗獷的線條勾勒出帶有寓意的文字占據(jù)畫面的主體，用文字組成的主體部分模擬生活場景，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東巴文字具有很強的象征性。背景是色彩強烈縱橫交織的色塊，來配合文字組成畫面。

2.東巴掛毯的所指元素

納西族有自己的語言和文字，這使得植根于納西族文化的東巴掛毯藝術中的符號具有很濃烈的象征意義，將納西族傍山而居、祭祀、生活生產(chǎn)等活動用掛毯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使這些掛毯形成特定的造型、色彩和工藝符號，并由此引發(fā)觀賞者的感受，能使人聯(lián)想到具有社會、審美和心里屬性的民俗象征意義，能夠反應納西族人民樸素的審美觀、勤勞簡樸的生活觀念。畫面中的內(nèi)容大都被賦予吉祥的內(nèi)涵意義，表達出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東巴掛毯的產(chǎn)生深深植根于納西族的文化傳統(tǒng)之中，這使得東巴掛毯成為納西族人記錄并表達情感的一種方式，掛毯中蘊含著長期生活的積淀，發(fā)揮著象征、意指、抒情等社會功能，深受著意識形態(tài)、文化傳統(tǒng)、思想觀念的影響，在繼承東巴畫和文字等優(yōu)秀文化精髓的同時豐富發(fā)展了納西族的視覺符號系統(tǒng)：圖騰崇拜、自然崇拜的深層意義。

現(xiàn)今的東巴掛毯已經(jīng)成為納西族人的一種標志，深受世界各國游客的青睞。東巴掛毯的生產(chǎn)也初具規(guī)模，隨著東巴文化越來越多地被世界熟知，相信東巴掛毯也會受到更多的人欣賞。納西族人民傾心去尋找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本民族與異族的情感共融點，植根于本民族的優(yōu)秀文化并不斷發(fā)展它，這樣積極進取的民族精神，為世界增添了一筆新的色彩。

麗江是個好地方 圖案掛毯 117x44cm

幾何圖案掛毯 191x142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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