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疾》是葉純之先生于1991年在香港創(chuàng)作的一部“二胡與中樂隊”作品，類似于二胡協(xié)奏曲；《禪》是葉純之于1993年譜寫的一部“大型中樂隊合奏曲”。這是葉純之先生1997年2月親自贈給我的兩本民族管弦樂隊總譜復印件。

1997年2月13日至16日，由香港中樂團主辦的“中樂發(fā)展國際研討會”在香港召開，我作為北京方面的代表應邀赴會，葉純之先生則作為香港的代表亦到場。當時葉先生的身體已經(jīng)顯得虛弱，說話帶喘，但看來并無大礙，因此他出席了研討會的全過程，聆賞了每天晚上中樂團的演出。但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此后他的身體狀況即急轉直下，當年的9月就離世了。2月在香港的見面成了我們的最后一面。

“中樂發(fā)展國際研討會”在香港接連開了四天，會議期間我對葉先生說：香港作曲家聯(lián)會約請我寫一本《香港作曲家》的書，將在香港出版。我想書中應該有“葉純之”這一節(jié)，我希望在會議期間能夠?qū)ο壬M行采訪，以便得到有關先生的生平、活動、創(chuàng)作方面的可靠資料。葉純之先生卻借故推托，說他在音樂創(chuàng)作方面沒有多少成功的作品，稱不上是香港作曲家。我在這次會議期間，曾先后采訪了吳大江、關迺忠、陳能濟、羅永暉等香港作曲家，但是卻未能按我的設想采訪到葉先生。在我再三的催促之下，他最后給了我兩本他的作品的總譜復印件，就是《辛棄疾》和《禪》以及一些文字資料。他說：“我要說的東西，全部都在作品里面了，你能夠讀得懂的。”

這就是這兩部作品總譜的來由。今天我的發(fā)言，先是分析這兩部作品，然后是從這兩部作品說開去。

當時我因沒能采訪到葉純之先生而深感遺憾，但是我們在會議期間、每天晚上聽音樂會的時候，都有所交談，也問過他一些問題，記錄了一些重要材料。因為資料不夠充分，所以我在《香港作曲家》一書{1}中只能相當簡略地寫了“葉純之”這一節(jié)。直到一年后讀了葉小鋼教授發(fā)表在《人民音樂》1998年第3期上的《我的父親葉純之》一文后，我才恍然大悟——像葉純之這樣具有特殊政治背景的人，有著嚴格的保密鐵律，高度隱形，神秘莫測，許多機密之事不但對至親的人都不能說，更不能隨便接受什么采訪。我當年對他再而三的要求，真是難為先生了。

二胡與中樂隊《辛棄疾》

二胡與中樂隊《辛棄疾》完成于1991年2月，由香港中樂團于同年4月27日首演，演奏時間16分56秒，體裁似一首中型的二胡協(xié)奏曲，又有交響詩的特點。

《辛棄疾》樂曲結構為自由多段體，貫穿民間自由變奏的發(fā)展原則，兼有帶再現(xiàn)的三部性曲式特征。作品中，“辛棄疾特性音調(diào)”貫穿全曲。這是一個以上行四度、五度為特征的旋律，具有古代雅樂音階特點，又具有五聲性民間音調(diào)特征。開始出現(xiàn)時速度緩慢，像是苦難中的吶喊，沉思中的奮起。

譜例1

譜例1是樂曲開始時由笛子主奏的“辛棄疾特性音調(diào)”，笙和揚琴配以飽滿的和聲給予襯托。隨著音樂的展開，這個“特性音調(diào)”逐步發(fā)展成戰(zhàn)斗性的進行曲風格，表現(xiàn)了辛棄疾滿腔的愛國精神。最后，這個特性音調(diào)變成寬廣的樂隊全奏，壯麗而輝煌，成為對辛棄疾愛國情操的熱烈歌頌。

除了重要的“辛棄疾特性音調(diào)”之外，還有幾個音樂主題穿插出現(xiàn)，有的表現(xiàn)愉快、歡樂的情緒，有的刻畫憂愁與掙扎。

譜例2

譜例2由笛子吹奏，管子與其作“卡農(nóng)式”模仿，革胡在低音區(qū)撥弦模仿回應，音樂速度緩慢，表達一種嘆息、感慨、無奈。這個主題在全曲多次以各種變奏的形態(tài)出現(xiàn)，就像是表現(xiàn)辛棄疾“報國之志不得伸”的憤懣和傷懷。

譜例3

譜例3由獨奏二胡奏出，樂隊則以輕快的節(jié)奏予以襯托。音樂帶有舞蹈的律動。辛棄疾曾經(jīng)多次被罷官，在農(nóng)村過著歸田、隱居的生活，他和鄉(xiāng)親們相處歡恰，和詩友們唱和相酬。這段音樂表現(xiàn)了他“說劍論詩余事，醉舞狂歌欲倒”的鄉(xiāng)間生活情態(tài)，很是形象生動。

二胡與中樂隊《辛棄疾》全曲的基本主題是想表現(xiàn)辛棄疾的“男兒到死心如鐵”{2}的豪情壯志，是辛棄疾精神面貌的音樂寫照，表達的是一種矢志不瑜的信仰，也可以理解為對“圣上”的愚忠。

從“二胡協(xié)奏曲”體裁的角度來思考，《辛棄疾》缺少了一段讓二胡單獨發(fā)揮特長的“華彩樂段”，這是這部作品的明顯不足。二胡在表現(xiàn)辛棄疾的苦悶、嘆息、憤慨、無奈等思想情感方面，是能夠展現(xiàn)其特色的。

這部作品的音樂是典型的民族風格，除了采用一點“雅樂音階”之外，音樂并沒有刻意追求古風。辛棄疾曾多次在南宋朝廷遭劾落職，被棄置不用，在農(nóng)村隱居了二十年。這與葉純之被審查二十多年而棄置不用頗有相似之處。葉先生選擇這一題材來譜寫他的作品，其深意是明顯的。他在親自寫的樂曲說明中寫道：“這位南宋的愛國詞人的生平更是可歌可泣，少年時即以驅(qū)除金人侵略，統(tǒng)一祖國河山為己任，曾多次努力，但為當時形勢所限，終于壯志未酬，郁郁去世?！眥3}

在我國眾多的民族器樂作品中，曾出現(xiàn)過劉邦、項羽等帝王形象，刻畫過屈原、蘇武等古代忠臣的面貌，還有更多的王昭君、楊貴妃、花木蘭、西施等女性形象，但是較少采用古代文學家的形象，將著名的宋詞作家辛棄疾作為民族管弦樂題材，葉純之是第一人。通過前面的分析，我覺得葉先生精心選用這一題材，或許會有“借辛喻葉”（借辛棄疾喻葉純之）的深意存焉。

大型中樂隊合奏曲《禪》

《禪》完成于1993年2月，其體裁是“大型中樂隊合奏曲”，由《思》《惑》《悟》三個樂章組成，二、三樂章不間斷演奏。葉純之在“樂曲說明”中寫道：“作品雖以《禪》為標題，卻并非宣揚禪機，本人亦非佛教信徒?！U原為梵語‘禪那的簡稱，有靜想之意，自達摩來華弘揚佛旨后，佛教開始有禪宗之說，至六祖慧能而大成。禪宗不拘修行形式，以禪機和禪語著稱，主張通過靜思得到頓悟，頗為文人雅士所信服。此曲即借用此意來反映遇到難題后，人們從思索到頓悟而得以解決的思想過程。至于具體難題為何，倒并未特別強調(diào)。這也或?qū)儆凇梢鈺豢裳詡髦?。”{4}

第一樂章《思》——表現(xiàn)人們在遇到難題時的思考。音樂速度緩慢。禪宗認為：通過坐禪——沉思，是解除心理煩惱的好辦法。樂章結構為帶再現(xiàn)的三部曲式，音樂有歐洲浪漫主義風格，較多的轉調(diào)像是思維的復雜變化，嚴密的復調(diào)像是綿密的思維過程。

第二樂章《惑》——表現(xiàn)百思而不得其解的困惑。速度是慢板—行板。人們會在生活中遇到各式各樣的困惑，通過禪學解除困惑，就能找到“究竟圓滿的智慧”。這一樂章采用了泛調(diào)性、全音階等現(xiàn)代音樂手法，表現(xiàn)現(xiàn)代人所遇到的種種生活難題和在困惑中的掙扎。結構亦是帶再現(xiàn)的三段體。

經(jīng)過了困惑中的思考，音樂直接進入了第三樂章《悟》。這一樂章的速度是急板，以一個民族風格鮮明的五聲性旋律作為主題表現(xiàn)了歡樂超脫的情緒，似乎是阻塞思維的茅塞被頓然打開后的歡樂情緒。

譜例4

第三樂章的結構是回旋曲式，譜例4即回旋曲的主部主題，節(jié)奏強烈，充滿生氣，其旋律的脈動就像火焰般延展。這個主題在全曲三次出現(xiàn)，穿插在它們之間的是數(shù)個不同音樂形象的插部。

禪宗講究通過漸修達到“頓悟”。正如李叔同在《觀心》的歌詞中所寫的：觀得心性，了悟常真，獲得無上清凈。這一樂章表現(xiàn)人們在獲得了悟后的心靈感受，音樂歡暢流動，調(diào)性明確，甚至洋溢著世俗性的狂歡特點，可以說是突破了宗教的情緒。因為，禪宗通過修法而獲得的“頓悟”是一種內(nèi)在的喜悅，是清凈而虛空的，佛學上稱為“法悅境”，是一種超越塵世的，“拈花微笑”式的愉悅之境。而葉純之在第三樂章中難掩熾烈，并無克制，音樂所表現(xiàn)的是類似民間狂歡的節(jié)慶。主部主題帶有現(xiàn)代性的律動，既發(fā)自內(nèi)心，又形諸外體。

葉純之先生在香港譜寫中樂合奏《禪》的時候，他64歲，已經(jīng)進入晚年階段。他歷經(jīng)了曲折坎坷的人生體驗，又通過對生活的哲理性思考，已經(jīng)達到了“慧覺圓通，心無掛礙，達觀自適”的精神境界?！抖U》正是想表現(xiàn)這種思想感受。佛學是一種哲理，將佛學認作迷信，是一種真正的偏見。

很巧，今天上午在“葉純之先生作品小型音樂會”上，我第一次聽了劉照陸教授演奏的大管與鋼琴《止觀》，這是葉純之1986年在上海譜寫的。這部《止觀》比《禪》早創(chuàng)作了7年，但是都有一個與佛教有關系的標題。在《止觀》曲譜上，葉純之寫了一個說明：“‘止觀原系佛語，指心無妄想，則自而朗然無所不照之意?，F(xiàn)借此為曲名，以示對宇宙、自然與人間之感受，已非大乘教義所指矣。”{5}借佛法智慧以排解憂懷，這是《禪》和《止觀》的共同創(chuàng)作旨意。

現(xiàn)代音樂不僅用音樂來表達情感，也探索著用音樂來表現(xiàn)智慧、表現(xiàn)思考?！抖U》和《止觀》這兩部作品就探索了用音樂表達智慧、表現(xiàn)哲理的可能性。這里也體現(xiàn)了作曲家葉純之的大膽探索的創(chuàng)作精神。

由這兩部作品說開去

上述兩部中樂隊作品都是香港中樂團委約創(chuàng)作的，也是葉純之晚年的作品。應該感謝香港，感謝香港中樂團給了葉先生的音樂創(chuàng)作又一次神采勃發(fā)的機會。

1997年2月我到香港參加“中樂發(fā)展國際研討會”的時候，我們兩人都提交了參會論文，我的論文題目是《論民族樂隊交響化》，葉先生的論文是《從創(chuàng)作角度看中國民族管弦樂隊的前景》。我們都熱情地支持“民族樂隊交響化”的創(chuàng)作探索，我的觀點主要是：如果說發(fā)展中國民族管弦樂的道路有九十九條，那么，其中的一條叫“民族樂隊交響化”。我覺得對于“民族樂隊交響化”的任何努力都應該熱情支持，讓民族樂隊的發(fā)展真正能夠表現(xiàn)出“多元狀態(tài)”。而葉先生的發(fā)言，有著作曲家參與民族管弦樂隊創(chuàng)作的親身經(jīng)歷和體會，有了更多的切實體驗和思考。他認為：中國的民族管弦樂隊，“在全國各地以及海外華人眾多的地區(qū)如美、加的許多重要城市都有規(guī)模大小不一的民族管弦樂隊，為人們所喜聞樂見，但是相對于已具有較長歷史的西方管弦樂隊來說，民族管弦樂隊畢竟還比較年輕，有不少問題還可以進一步深入探討?！眥6}

葉純之一生的最后十年是在香港度過的，“香港十年”（1987—1997，葉純之61歲到71歲）是他音樂創(chuàng)作和音樂評論豐收的十年。

從葉純之先生的音樂評論來說，最近中央音樂學院出版社出版了葉小鋼主編的《葉純之音樂評論集》上、下冊，共約71萬字。書中收入的1981到1986年（即在大陸期間）所寫的樂評約有10萬字；1987年之后寫的則有61萬字。在國內(nèi)的6年間發(fā)表10萬字，平均一年約1.7萬字。在香港的十年間發(fā)表的有61萬字，平均一年6萬多字?。《疫@時的葉純之已經(jīng)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這能夠說明什么呢？大家是不難意會的。

葉純之先生到香港之后，曾經(jīng)寫過一篇文章是專門評論我寫的《中國當代音樂》一書{7}的?！吨袊敶魳贰烦醢嬗?993年10月，出版之后，我即寄贈一本到香港，恭請葉先生指正。他披閱之后，很快就寫了一篇評論，發(fā)表在香港的《新晚報·音樂版》上，文章題名《大膽的挑戰(zhàn)——〈中國當代音樂〉讀后》，在這篇評論中，葉純之先生熱情地鼓勵了我的寫作，贊揚了我的這本新書，他寫道：“想用有限的篇幅為中國當代音樂四十年來的演變作出較全面的介紹和評論，對任何音樂史家來說，都是個極富挑戰(zhàn)性的課題。然而最近收到《中國當代音樂1949—1989》，閱讀之下，發(fā)現(xiàn)作者梁茂春不但對四十年的音樂作了較好的概括介紹，還以自己獨特的觀點和立場，對音樂史實和音樂作品都作了一定的評價，可算是音樂史方面近年來比較精彩的一本學術著作?！比~先生還直截了當?shù)刂赋隽宋业闹鞯牟蛔阒?，他的尖銳批評使我獲益良多，牢記于心，他指出：《中國當代音樂1949—1989》的“最大的不足，我以為是在對作品評價時，作者太以一時的成敗論英雄，對許多因非音樂的原因而受歡迎的作品的藝術評價過于寬松……若對藝術方面的評價更嚴格些，則就能體現(xiàn)出作者的高矚遠見。一部音樂史早已證明了，從更長遠的觀點看，時間將會淘汰一大批藝術價值不高的作品，而在當時未受重視的作品，反而會留下它的美名?！眥8}葉先生的這個評論，足以說明他是一位具有深遠歷史眼光的音樂評論家。因為他對我的衷懇的批評，我更加尊敬葉純之先生了。

“香港十年”中葉純之的音樂創(chuàng)作，除了上面分析的兩部作品外，還有舞劇《周璇》（1989），合唱組歌《山百合》（1993）、《中華山水頌》（1995）以及一些民族器樂的室內(nèi)樂作品。直到他去世前一個多月，他還完成了舞蹈史詩《香江魂》（1997）。可以說：最后的“香港十年”，他的音樂創(chuàng)作從沒有中斷過。

“文革”結束之后這的1977—1987，是葉純之音樂創(chuàng)作的“上海十年”。他從為話劇《彼岸》《第二次握手》譜寫音樂開始，創(chuàng)作了歌劇《櫻海情絲》（1981），電影《垂廉聽政》和《火燒圓明園》的音樂（1982），還有芭蕾舞劇《雷雨》的音樂（1982），舞劇《玉卿嫂》的音樂（1985），大管與鋼琴《止觀》（1986）以及音樂劇《雁兒在林梢》（1987）等。

再往前數(shù)，就是從他1954年回到上海之后接受政治審查、勞改二十多年，這是他在音樂創(chuàng)作和研究上的空白期。

葉純之的音樂創(chuàng)作才華橫溢，成果豐碩。他的音樂作品，大多是在特殊的受到政治審查的情況下完成的。葉純之是這樣一種人——只要給他一點雨露，他就發(fā)芽；只要給他一點陽光，他就開花。即使在沒有雨露，沒有陽光的情況下，他也會頑強地成長。

葉純之的生平中，最為令人感到驚異和蹊蹺的是：1943年春至1947年春在“政治保衛(wèi)學?！睂W習和畢業(yè)。這是他17歲到21歲的三年間，正當青年時期。畢業(yè)之后，他就被派到香港“南國酒店”任總管，擔任起共產(chǎn)黨領導下的香港文化工作的大任了。他的特殊的教育應該就在1943至1947這三年之間，包括他學習格斗、摔跤等特技也應該在這一時期。

葉純之是一位對共產(chǎn)黨徹底忠心耿耿的革命者，解放前就是共產(chǎn)黨秘密戰(zhàn)線的特工人員。他始終不是共產(chǎn)黨員，但是對共產(chǎn)黨無限忠誠。他對革命事業(yè)具有一種宗教式的獻身精神，矢志不渝地在共產(chǎn)黨所鋪就的道路上艱難跟進。葉純之是特別的孤例，特別值得注意。因為這里有太多的歷史皺褶可以打開。

最后我建議：應該舉辦正式、完整的“葉純之作品音樂會”，包括他譜寫的舞劇、話劇、歌劇、協(xié)奏曲，民族器樂的選段，聲樂作品等等。今天上午舉行的“葉純之先生作品小型音樂會”太匆忙了，太簡陋了，不能夠反映葉純之音樂創(chuàng)作的整體面貌。我還建議分別舉辦他的專題的（包括音樂創(chuàng)作、音樂評論、音樂美學）研討會，由不同的相關單位和地區(qū)，如上海、香港、廣州等音樂單位，分別擔任組織工作。

中國當代音樂史對葉純之先生的關心太少了。我們應該關注這一位中國當代音樂史上的特殊孤例。這才是對葉純之真正的紀念！

{1} 梁茂春《香港作曲家——三十至九十年代》，三聯(lián)書店（香港）有限公司1999年版，書中第二章第五節(jié)是“葉純之”。

{2} 這一段中引用了“男兒到死心如鐵”等詩句，大多是引自辛棄疾的宋詞。

{3} 葉純之《辛棄疾》樂曲說明，復印件。

{4} 葉純之《禪》樂曲說明，復印件。

{5} 葉純之《止觀》樂曲說明。

{6} 葉純之《從創(chuàng)作角度看中國民族管弦樂隊的前景》，《香港中樂研討會論文集》（打印本）1997年版，第157頁。

{7} 梁茂春《中國當代音樂1949—1989》，北京廣播學院出版1993年版。

{8} 葉純之《大膽的挑戰(zhàn)——〈中國當代音樂〉讀后》，香港《新晚報·音樂版》1993年12月12日。

（本文是2017年4月29日作者在上海音樂學院舉辦的“紀念葉純之先生學術研討會”上的發(fā)言，發(fā)言后又作了修改。）

梁茂春 中央音樂學院音樂學系教授

（責任編輯 榮英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