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律師的這種“角色職責”集中體現(xiàn)在該示范規(guī)則對律師信息保密、對裁判廳坦誠、舉報法律職業(yè)的不當行為等問題的相關規(guī)定之中,一句話概括之:律師因職是之故具有有限制的公民言論自由。它所包含的各個方面總是存在沖突,甚至,忠誠義務的本身與社會大眾所堅持的正義也存在沖突。如何協(xié)調沖突,保證辯護律師行為在倫理上的正確,又與社會大眾的堅持的正義相協(xié)調,始終是每一位辯護律師在實踐中必須面對的問題。
關鍵詞:律師;辯護;協(xié)調
在立法者的理想中,辯護律師的忠誠義務包含的各個方面應當是層次清晰的,而在實際訴訟中,辯護律師的忠誠義務并不是固定不變的,無論是宏觀上法律或訴訟所追求的終極價值,還是微觀上律師制度及辯護制度的創(chuàng)立目的。辯護律師在協(xié)調忠誠義務的各個方面時,必須堅持法律正義的要求,在致力于法律正義實現(xiàn)的前提下協(xié)調履行辯護律師的忠誠義務。
第一,關于辯護律師的忠誠義務中,關于真實義務與保密義務之間沖突的問題。前文已經(jīng)介紹了美國的“快樂湖沉尸案”。而在我國,對刑事辯護律師在辯護活動中發(fā)現(xiàn)被告人已經(jīng)實施的但尚未被國家機關追訴的犯罪事實或者案件,如果未經(jīng)被告人的同意的情況下,刑辯律師是否能將此秘密向警察、檢察官等偵控主體告發(fā)或作證?我國《律師法》第38條與《刑事訴訟法》第46條,對辯護律師規(guī)定的保密義務的例外僅限于“委托人或者其他人準備或者正在實施危害國家安全、公共安全以及嚴重危害他人人身安全的犯罪事實和信息”。對委托人已經(jīng)實施完畢但尚未被司法機關發(fā)現(xiàn)的犯罪事實或信息,是否應當保密沒有具體規(guī)定。同時《律師法》規(guī)定“律師對在執(zhí)業(yè)活動中知悉的委托人和其他人不愿泄露的有關情況和信息,應當予以保密。”《刑事訴訟法》第60條規(guī)定“凡是知道案件情況的人,都有作證的義務。”第108條規(guī)定“任何單位和個人發(fā)現(xiàn)有犯罪事實或者犯罪嫌疑人,有權利也有義務向公安機關、人民檢察院或者人民法院報案或者舉報。”很顯然,法律規(guī)定之間存在沖突。
本文認為,在刑事訴訟活動中,當辯護律師對法庭的“真實義務”與對當事人的“保密義務”相沖突時,應堅持以“保密義務”為原則,“真實義務”為限制的原則,尋求“保密義務”與“真實義務 ”的平衡。同時,排除立法沖突,將辯護律師的保密特權納入刑事訴訟法。首先,應當考慮國家確立辯護制度的目的。國家之所以確立刑事辯護相關法律及制度,其最主要的目的是出于權力自律的考慮,這可以避免刑事司法權力全部掌控在國家機關手中而無任何其他性質的權力或權利予以制約,從而有設立律師辯護制度的必要。因此,國家設立律師辯護制度并不是為了再制造一個新的偵控機關,而是為了創(chuàng)制一個能夠對國家偵控權力予以制衡的新的權利主體———律師。而如果律師主動揭發(fā)被告人的犯罪隱情,那么,無疑就承擔了警察或者檢察官的角色,而這是與律師制度創(chuàng)制的初衷背道而馳的。其次,律師保守職業(yè)秘密,是維護律師與委托人之間的誠實信用關系的需要。唯有被告人對律師確立了信賴關系,才能將與案件相關的信息告知律師,律師才能有效地制定相關辯護策略,從而協(xié)助被告人實現(xiàn)或者擴大其法益保護的能力。因此,律師忠誠義務或者不披露義務具有相當?shù)牡赖禄A,這也是抗衡律師真實義務的基礎性根據(jù)。律師在職業(yè)活動中,必然會獲悉被告人的大量隱私和其他秘密,而且被告人基于對辯護律師的信任會主動吐露其秘密,這時如果律師違背其誠信義務(保密義務),向司法機關透露這些信息,會侵犯被告人的隱私權,造成被告人對律師的信任危機,尤其是涉及被告人犯罪事實的秘密,一旦揭發(fā),將會置被告人于相當不利的地位。這時辯護律師實際上是充當了控訴方的證人。被告人不僅得不到幫助,甚至會因辯護人的行為而遭受極為不利的訴訟后果。“美國學者斯享普希爾認為,被告人有權對律師披露秘密事實,被告人這樣做不至于冒這樣的危險,即其所披露的事實真相會被泄漏出去,用來反對自己。由于這些情形的發(fā)生,被告人很可能會對辯護律師徹底失去信任和尊重,并因此對律師這一職業(yè)的獨立性和自治性喪失信心。這樣,辯護制度真正發(fā)揮作用的基礎——被告人對國家辯護制度的信賴就失去了。”因此,從法律上確定律師的保密特權,“讓律師不做有損當事人利益的事情可能有助于提升案件處理結果的總體準確性,即使這樣可能會妨礙對某一特定案件的正確處理。換句話說,律師對當事人的忠誠可以被看作是在國家的眼前目標與長遠目標之間存在差異的情況下按照后者優(yōu)先的原則做出的調整,而不是被視為在個人利益與國家利益之間發(fā)生沖突的情況下做出的支持前者的安排”。
第二,維護社會正義與辯護律師對委托人的忠誠義務并不存在沖突,二者是相互協(xié)調統(tǒng)一的。辯護律師作為“惡魔代言人”為委托人進行辯護,寬泛意義上并不是單純的為具體個人服務,而是保衛(wèi)著廣泛民眾的集體法律福利。這可以有效的防止公權力侵犯普通民權提供預警,從而減少一般民眾被冤獄或者無端陷害的可能。辯護律師對委托人忠誠,盡心盡責的為委托人提供法律服務,也是辯護律師實現(xiàn)刑事訴訟所追求的人權保障和社會公平正義價值的重要、有效途徑。試想,如果沒有辯護律師忠誠的維護委托人的合法權益,尤其是面對非法證據(jù)排除的情形,一旦出現(xiàn)程序的不公正,那么實體公正又從何談起。
辯護律師應當履行忠誠義務,在職業(yè)活動中以“當事人的利益至上”。應當明確的是,“當事人利益至上”,強調的是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盡可能的維護委托人的合法權益。也就是說,忠誠義務應當限制在法律的框架之內。當法律范圍內忠誠義務與維護社會正義的要求之間發(fā)生沖突時,選擇忠誠義務完全是正當?shù)?。而且體現(xiàn)的也恰恰是正義。比如,無論是宏觀上的法律制度及辯護制度的創(chuàng)立目的,還是微觀上律師制度及辯護制度的創(chuàng)設目的,對于辯護律師而言都是致力于“保障人權”而不是“懲罰犯罪”,以及維護正義,特別是程序正義的實現(xiàn)。當法律要求為了更大的公共利益、社會正義必須損害或讓渡忠誠義務時,律師必須維護社會正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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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陳景輝:《忠誠于法律的職業(yè)倫理——破解法律人道德困境的基本方案》,《法治與社會發(fā)展》2016年第4期。
作者簡介
張媛媛(1997.09.16)女,河北省秦皇島市盧龍縣人,單位:河北大學政法學院法學
(作者單位:河北大學政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