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崇禮,62歲,退休教師,國際尋人
崇禮你好 我是長宏
胡崇禮,62歲,退休教師,國際尋人
長宏是我的大學室友,上世紀70年代,我們一起在哈爾濱度過了難忘的四年時光。大學畢業(yè)后,長宏回到合肥,我回長春。
剛畢業(yè)那些年,聯(lián)系還算密切,我們互留了家庭通信地址,后來又留下單位地址,保持著三個月一封信的頻率。我結(jié)婚了,他給我寄來合肥特產(chǎn)烘糕,他結(jié)婚時,我把母親藏了多年準備給妹妹當嫁妝的東北大花被面郵給他。
再后來,我們都有了孩子,家庭、事業(yè)瑣碎的事情不斷,聯(lián)系漸漸少了,但還能保持一年兩封信的頻率,我記得他的大女兒滿月,還寄給我一張滿月照。1987年秋,老母親在院子里劈柴的時候不慎滑倒,小腿骨折,我和妹妹兩家輪番上醫(yī)院陪床,加之單位的事務愈發(fā)繁重,這一忙,就忘了長宏的信,等到開春,我猛然想起來該給老友回信,滿懷著歉意寫了長長一封信寄出去,一個月后,原信返回,說“查無此人”。我沒當回事,以為他調(diào)換了工作,便改成家庭地址又給他寄去,一個月后,信又被退了回來,還是“查無此人”。我還是沒太上心,想著反正長宏能找到我,等到他給我來信時,不還能聯(lián)系上嘛。
誰知道,下半年,妻被交流到吉林市重點中學,隨后工作關系也轉(zhuǎn)到那里。三個月后,我也調(diào)到吉林市,孩子辦了轉(zhuǎn)學手續(xù)。再后來,母親家動遷,老房子全被扒掉,原址起了樓房,這下子,長宏也找不到我,我倆的聯(lián)系就此中斷。
轉(zhuǎn)眼30多年了,退休后,我著手撰寫回憶錄,寫到大學時,長宏是不能錯過的一段回憶??砷L宏在哪里?我又動了找他的念頭。
說干就干,我聯(lián)系老同學,沒人知道長宏的下落,有一位長宏的老鄉(xiāng)告訴我,他可能是80年代中期去了美國。
這可難找了,從跨省變成了跨國。兒子提醒我說,現(xiàn)在流行網(wǎng)絡找人,你為啥不去網(wǎng)上找找?我那時剛學會用QQ,試著輸入長宏的名字查找,真有三個人叫這個名字,當時我心里那個激動,想著有三個人呢,總有一個該是真的吧??烧婕由狭撕糜?,一一排查,發(fā)現(xiàn)哪個也沒對上。搜索陷入盲區(qū),兒子提醒我,長宏可能不會用真名上網(wǎng),不如搜搜他的綽號,或者他喜歡的人物名等等。我又試了試,沒有。
這時候我已經(jīng)泄氣了,茫茫人海,上哪找去?兒子說別急,確定長宏叔在美國,老家是合肥的?我說對?!澳蔷秃棉k了?!眱鹤诱f,“你換一種方法,不搜名字,搜地點?!彼涛矣密浖鶕?jù)地點、籍貫、年齡等信息細化搜索,搜出19個人。為了盡量不騷擾別人,也不讓別人把我當成騙子,我細心編輯了一段自我介紹,說我是誰,找長宏干什么,又將母校名稱、宿舍號等加進去,然后一一發(fā)送。
等待的時間是最煎熬的,我恨不得天天掛在網(wǎng)上,這樣就能第一時間看到結(jié)果。還是老伴先受不了,強令我白天出去遛彎,晚上回家上一小時網(wǎng)查看。兩天內(nèi),先后有10位網(wǎng)友拒絕了我,這等于排除了一半。又等了兩天,有個叫憶鄉(xiāng)的網(wǎng)友通過了我的好友驗證,直覺告訴我,他是長宏。也許是時差的關系,我上線的時候,他的頭像總是黑的,我迫不及待地留言問:“長宏,是你嗎?我是崇禮?!币贿B發(fā)送了5條。接下來,只能等待了。我無心茶飯,午覺也睡不著,連平時最愛的體育節(jié)目都看不進去,老伴看不過眼,跟我說:“打開電腦等著吧,這樣心靜?!?/p>
晚上9點,我洗漱完畢,準備就寢時,電腦響了,我快步走過去,憶鄉(xiāng)上線了,回復了,他說:“崇禮你好,我是長宏!”
瞬間,我老淚縱橫,無法抑制地哭了起來,老伴聽見聲音過來,忙幫我拍后背,“哭啥啊老頭子,找到長宏,這是好事啊?!?/p>
我激動得無法打字,只好口述,讓老伴幫我敲拼音。我說:“長宏,你好!好久不見,你挺好吧?!?/p>
久久沒有回復,我估計長宏也激動了,過了足有5分鐘,他回復我說:“崇禮,能找到你太激動,心跳一下過速,不得不平穩(wěn)一下再跟你說話?!?/p>
我們一直聊了兩個多小時,講這些年的變遷,講我倆的陰差陽錯,11點多了,長宏突然反應過來,提醒我注意休息,我們約好明天早上再聊。
那天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還拖著老伴不讓她睡覺,到了凌晨,突然想起來好消息還沒告訴兒子,又爬起來給他發(fā)了個短信,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我的好朋友長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