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浩俊

國企公司制改革的核心
——股東權利

譚浩俊

近日，國務院辦公廳發(fā)布《關于進一步完善國有企業(yè)法人治理結構的指導意見》，意見提出，2017年年底前基本完成國有企業(yè)公司制改革。

所謂公司制，就是一種以法人財產制度為核心，以科學規(guī)范的法人治理結構為基礎，從事大規(guī)模生產經營活動，具有法人資格并依法設立的經濟組織。其特點主要有兩個：一是公司必須是法人，必須像自然人一樣具有民事行為能力；二是必須實現(xiàn)股東最終財產所有權與法人財產權的分離。公司制的兩種形式：有限責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

我國的公司制改革最早出現(xiàn)在上世紀80年代中后期，股份制改革則出現(xiàn)在上世紀90年代初期。經過20多年的實踐與探索，到2016年底，全國超過90%的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yè)（不含金融類企業(yè)）完成了公司制股份制改革。這也意味著，意見要求在今年年底前基本完成國企的公司制改革，公司制改革已經到了最后的沖刺階段。

我們說，公司制改革決不只是形式上的改革，只是把企業(yè)由現(xiàn)行的名稱改為有限責任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就算完成了公司制改革。公司制改革的關鍵在內容，在于企業(yè)經過公司制改革以后，能否成為真正的市場主體，能否真正按照市場化運作。其中，股東權利是公司改革能否到位的核心，是體現(xiàn)公司制改革成效的最基本標準。改革后的企業(yè)，如果股東權利得不到落實，股東權利仍然受制于政府、受制于監(jiān)管機構、受制于行政權力，甚至受制于少數(shù)人。那么，公司制改革的目標就沒有實現(xiàn)、目的也沒有達到。

應當說，意見在這方面已經有了比較明確的表述，有了進一步的規(guī)定。意見指出，要健全以公司章程為核心的企業(yè)制度體系，充分發(fā)揮公司章程在企業(yè)治理中的基礎作用，依照法律法規(guī)和公司章程，嚴格規(guī)范履行出資人職責的機構、股東會、董事會、經理層、監(jiān)事會、黨組織和職工代表大會的權責。其中，股東會是公司的權力機構。這里，至少包含三層意思：一是章程是企業(yè)制度體系的核心。章程必須在公司治理結構中發(fā)揮基礎性作用，必須成為所有股東、所有董事、所有管理人員自覺遵守的基本制度，誰也無權凌駕于章程之上。說到底，章程就是企業(yè)的“憲法”；二是股東是公司的權力機構。何謂權力機構？就是公司的重大決策、重大投資、重大事項都必須經過股東大會的同意，股東大會通不過的，一律不能執(zhí)行。自然，股東權利也就成為公司制企業(yè)最核心的問題。如果公司制改革不能解決這個問題，改革就不可能成功；三是規(guī)范出資人行為。目前，出資人與企業(yè)之間的關系是很混亂的，出資人既當裁判員也當運動員，有時還是教練、現(xiàn)場監(jiān)督，甚至還會當觀眾。在這樣的一種監(jiān)管體系下，企業(yè)是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市場主體的，股東權利也是不可能得到落實的。所以，意見把規(guī)范出資人行為，讓出資人依法履行職責作為重點提出來，就是看到了問題的本質、抓住了問題的要害。

既然意見已經對股東的地位做了明確的規(guī)定，股東會是公司的權力機構，那么，要想使公司制改革取得成效，就必須在股東權利問題上有更加明確的規(guī)范與要求，要有更多的制度保障股東權利的落實。因為，它不僅關系到公司制改革能否到位，也關系到下一步國企改革、尤其是混合所有制改革。混合所有制改革最根本的問題，也是股東的權利問題，是不同所有制的股東能否在公司享受平等的權利，真正做到同股同權。

事實上，就公司制改革的現(xiàn)狀而言，在形式上，多數(shù)企業(yè)已經實行了公司制，且都有明確的制度和規(guī)范、有現(xiàn)代企業(yè)制度的框架。但是，從內容來看，真正能夠按照公司制執(zhí)行的并不多。更多情況下，國有股東仍然完全把控著企業(yè)，且不管股權多少，都是“金口玉言”，其他所有制股東沒有話語權。為什么在推動國企混改過程中，民營資本的參與熱情不是很高，甚至出現(xiàn)不控股不參與的聲音。原因就在于，擔心被“關門打狗”。更多情況下，能夠參與到國企、尤其是央企改革中來的民間資本，從參與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當財務投資者的打算，就是看中了能夠從參與中分得一部分利益。至于其他的股東權利，尤其是決策權、經營權、管理權、人事權等，想都沒有想。因此，改革后的國企，也就與改革前沒有多大區(qū)別，體制機制也沒有得到轉變。

顯然，這是不符合改革要求的，也是達不到改革目的的。公司制改革，必須把股東權利的問題落實好，把法律上賦予給股東的權利全部賦予給不同的股東。只要股東能夠享受到法律賦予的權利，那么，其他方面的問題就都好解決了。譬如董事會的問題，就完全可以按照股權的多少確定董事的席位，并在決策過程中充分履行股東的權利，提高決策的民主性、科學性，提高決策的效率。董事會，也就能成為企業(yè)的決策機構、中樞神經。又如經理層，在規(guī)范的公司治理結構下，只要對董事會、對股東、對企業(yè)、對全體員工負責，而不要對上級行政部門負責，是否稱職、能否擔當、報酬多少等，董事會可以直接決定和評判，而不需要行政部門的任免。因為，無論是董事會還是經營層，最終的目的都是對股東負責，為股東的利益著想。而這里所說的股東，當然也包括國有股東。

一旦公司制改革到位了，且能夠真正按照市場化目標對企業(yè)進行公司制改革，那么，對下一步國企改革將產生十分重要的作用。正是因為公司制改革直接關系到國企改革的推進，所以，公司制改革就必須徹底、必須規(guī)范、必須嚴格按市場化要求進行改革，不重形式，但求內容，股東權利則是最核心的問題。真正的公司制企業(yè)，是不可能忽視股東權利的。尤其是國有股東，決不能侵犯其他股東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