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軍

平腳褲一代

◎ 高軍

在我這個年齡階段，大部分人都是穿家制平腳內褲長大的，簡稱“平腳褲一代男”。家制平腳內褲具有以下幾個特點：大、肥、長，像個面口袋。

我有一個同學叫三胖子，他爸在單位當“股長”，屁股的股。他爸做一件呢子中山裝，料子多出一點，就給三胖子做了一條呢子內褲，說可以保暖，一條可頂三條內褲穿。三胖子穿上覺得刺撓得慌，經常走一段路就在襠部抓一把。他的這種行為簡直沒有任何文明可言，我們班的女生經常罵他臭流氓。

我們很容易從一個人的內褲選擇上判斷出他的年齡處在哪個階段。比如我們經常在網絡或者電視上看見一些貪官與情婦在一起的照片，這些人大部分穿著平腳內褲，大、肥、長，像個面口袋。不是他們沒有錢，而是從小養(yǎng)成了習慣。如果不信，你到主席臺上把坐著的人褲子扒下來，方知余言之不謬也！

20世紀70年代末生的人就不一樣了。那時有一種針織內褲，好歹比咱們那會兒的呢子內褲強，但這種內褲會像海帶一樣縮上去，洗幾次就會變小，緊緊地纏著大腿根，相當磨腿。它的松緊帶新的時候很有力道，在肚皮上勒出一圈紅印，被勒出的紅印又會刺撓得癢，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在肚皮上撓幾下。

等到穿個三五年之后，松緊帶就很松了，松到走幾步就要拽一下，不然就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公共廁所圍墻后面最好——把手伸到褲筒里像摸魚一樣亂摸一氣。運氣好時能找到，大部分時候是找不到的，內褲像鳥一樣飛走了。

（摘自《橄欖成渣》浙江人民出版社 圖/亓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