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才
蘇步青(1902~2003),浙江溫州平陽人,中國科學院院士,中國著名的數(shù)學家、教育家,中國微分幾何學派創(chuàng)始人,被稱為“東方國度上燦爛的數(shù)學明星”“東方第一幾何學家”“數(shù)學之王”。他1927年畢業(yè)于日本帝國大學數(shù)學系,1931年獲該校理學博士學位。新中國成立后,1955年被選聘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1959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78年擔任復旦大學校長、數(shù)學研究所所長、教授。
蘇步青任復旦大學校長后曾說:“如果允許復旦大學單獨招生,我的意見是第一堂先考語文,考后就判卷子。不合格的,以下功課就不要考了,語文你都不行,別的是學不通的?!?/p>
高考恢復招生后,蘇步青曾囑咐到全國各地錄取學生的復旦教師說:“語文考試成績在80分以上的才可錄取回來,先看語文分數(shù)。”當時,語文考試滿分是100分,能達到80分的學生并不是很多。蘇步青如此重視語文成績,而且如此清楚地昭告招生的老師,這在當時是罕見的,說明蘇先生十分重視語文。
因為對蘇先生熟悉古詩文早有耳聞,所以在前些年參與編寫山西職業(yè)高中語文課本時,我就選了一篇先生談治學經(jīng)驗的文章《為學應須畢生力,攀高貴在少年時》,意在對重理輕文的職高生能有所啟示,不偏科,做到全面發(fā)展。整篇文章說理全面透徹,蘇先生現(xiàn)身說法,結合自己的經(jīng)歷談學習,文風平易,娓娓道來,所以深受師生歡迎。
蘇先生在《為學應須畢生力,攀高貴在少年時》一文中介紹自己親身經(jīng)歷時說:“那是1979年,我和幾位同志一起訪問了西德杜塞爾多夫城,當時住在該城的阿康飯店。店主對我們很熱情,特地邀請代表團為他們題詩留念。我們一行都是自然科學家,寫詩可不是我們的本行。但是人家那么熱情,實在是盛情難卻?。∥疫@個團長只好自告奮勇,當眾揮毫書寫了一首七絕:‘西來處處挹繁華,杜市阿康是我家,中德人民長友好,不愁前路有風沙。想不到這首詩一經(jīng)翻譯,店主可高興了,連聲道謝,我們這才松了口氣。我想,要不是我青年時代學了點詩文,平時還寫點詩詞的話,當時就不可能應付這種外事局面了?!?/p>
蘇先生出于謙虛,對自己古詩文功底深厚輕描淡寫地帶過,沒有細說。蘇先生念小學時天天背誦《左傳》《唐詩三百首》,到畢業(yè)時,這兩部書已能背誦如流;到中學后,老師不相信他能寫出作文《讀〈曹劌論戰(zhàn)〉》,便隨口舉出一篇《子產(chǎn)不毀鄉(xiāng)校》讓他背,蘇步青一口氣背完后說:“整部《左傳》我都可以背出來?!碧K先生舊體詩詞造詣極深,我曾拜讀過散見于報刊上的他寫的詩,如1980年4月13日發(fā)表在《光明日報》副刊《東風》上的四首七律《訪日之行》就相當出色,我曾把其中《奈良唐招提寺》一詩選入課本。這是一首歌頌中日交往和友誼源遠流長的詩。
蘇先生在《為學應須畢生力,攀高貴在少年時》一文中批評了當時不重視語文的現(xiàn)象:“有的青年以為學好數(shù)理化就行了,至于語文學得好不好無所謂。這種看法是錯誤的。數(shù)理化固然重要,但語文都是學好各門學科最基本的工具。文理相通嘛!語文學得好,閱讀寫作能力提高了,就有助于學好其他學科,有助于積累和思路的敞開。有的理科大學生,數(shù)理化還好,但寫實驗報告文理不通,錯別字很多,這樣即使你很有創(chuàng)造性,別人還是看不懂。我勸青年們千萬不要忽視語文學習。”這段話雖然寫在30年前,但是現(xiàn)在讀來仍如暮鼓晨鐘,振聾發(fā)聵,有極強的現(xiàn)實針對性和警示意義。蘇先生特別強調(diào)語文的工具性,十分正確。俗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無論從事什么工作,都應學好語文,才能“善其事”,把事情做好。
其實有建樹的科學家(不僅是數(shù)學家),都是文理并重,語文根底很深厚的,這就像人的兩條腿,一條腿粗一條腿細,既跑不快,也跑不遠,絕對成不了氣候。蘇步青先生就是我們學習的樣板。
作文周刊(教師版)2017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