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亞雯
(首都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北京 100048)
彈奏德彪西鋼琴作品《雨中花園》所得啟示
段亞雯
(首都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北京 100048)
阿西爾·克洛德·德彪西(Achille claude debussy1862-1918)是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法國著名的作曲家。《雨中花園》是德彪西鋼琴作品《版畫集》的第三曲,作于1903年。德彪西為二十世紀作曲家打開了一個嶄新的創(chuàng)作世界,成為晚期浪漫主義過渡到現代音樂的一座橋梁。他的音樂創(chuàng)作風格與以往作曲家有著顯著的差別,因此演奏他的作品十分難。本文是筆者在彈奏作品《雨中花園》時,對鋼琴曲中一些音樂語匯的理解和音樂情緒的把握,以及對演奏這首作品的體會。
德彪西;《雨中花園》;作品分析;創(chuàng)作風格
第一次接觸德彪西的鋼琴作品是在大學一年級,從《月光》開始,到《雨中花園》再到他的《阿拉伯風格曲》。在習琴的這十幾年里,耳朵或許已經習慣了貝多芬、肖邦等作曲家作品的旋律。每位作曲家都在他所處的時代里,較之前的音樂風格和創(chuàng)作技巧有所突破和創(chuàng)新。
德彪西也處于浪漫和現代之間,敢于銳意創(chuàng)新,打破傳統(tǒng)。不一樣的音樂旋律總會讓人對一位作曲家產生濃厚的興趣,而正是《雨中花園》這首鋼琴作品讓筆者開始好奇德彪西是出于什么樣的動機去創(chuàng)作的,使筆者想了解德彪西所代表的音樂流派以及他本人的音樂風格。
《雨中花園》不同于筆者彈奏過的德彪西另外兩首作品,這首鋼琴作品的音型和節(jié)奏更為復雜。樂曲的一開頭,從e小調開始,不停頓的十六分音符節(jié)奏型,使人置身仿佛于陰沉的雨天,音符好像密密麻麻的雨點,每一個音符都致力于構造出一副完整的背景畫卷。(譜例1)
譜例1:
樂曲就在相同的節(jié)奏型中進行,因為模糊的調性特征,我們似乎聽不到什么突出的、優(yōu)美的旋律,我在彈奏這首樂曲時,只覺得譜子不太容易記住,和聲的變化十分頻繁,而且出現了不協(xié)和的和弦,主調色彩被大大削弱。樂曲的轉機出現在樂譜第三頁,樂曲轉到了#F大調,開始出現了一小段像民歌旋律般清新優(yōu)美的動機,似天空烏云密布,但是慢慢地開始透出一點光亮,所以這段旋律給人的印象尤為深刻。
這一動機不斷重復,從單音到音程再到和弦,音響不斷豐富,演奏也從弱到強,這時的“雨”不同于樂曲開頭所描寫的,就好像“太陽雨”,天空十分明朗,卻還是有雨點落下,但持續(xù)的時間十分短暫。確實,在這一段音樂的高潮過后,這場突如其來的雨也戛然而止,花園里的一切都在陽光的照耀下慢慢歸于平靜。另一個民謠般的動機在一段短小的間奏之后出現。
這時樂曲的節(jié)奏型不再是緊張密集的十六分音符,而是連貫流暢的三連音,在左手的鋪墊下,右手跳躍的旋律,恰到好處地表達出了雨過天晴的愉悅心情。
雨后花園處處是清新的氣味,濕潤的泥土,嫩嫩的綠芽兒,雨水沖刷過的一切都仿佛煥然一新,置身于這樣的環(huán)境中,難免好的心情會被不斷放大。樂曲的節(jié)奏變?yōu)槲暹B音,大段的琶音,對演奏技巧有著很高的要求。(譜例2)
在樂曲中不斷出現的兩首民謠動機分別是《寶寶催眠曲》和《我們不怕野獸角》。這兩首法國童謠的旋律被德彪西加以運用,用來描繪雨后孩童在花園里玩耍的場面,德彪西也曾對著名鋼琴家及摯友瑪格麗特·隆說,這首曲子是看到了雨后小孩子在盧森堡公園玩耍時有感而作的。當一首樂曲有具體描繪的畫面時,我們的感官就完成了一次完美的結合,也是從聽覺到視覺的轉換。在筆者看來,無論彈奏樂曲還是欣賞樂曲,都需要一些想象力。
譜例2:
“理論是不存在的。您只要聽就是了。悅耳就是法則”。德彪西在音樂創(chuàng)作上獨到的見解和與眾不同的行為,顯露出了挑戰(zhàn)傳統(tǒng)的鋒芒,使他的作品自成一派,有著些許“特別”的味道?!胺亩?,而不是服從規(guī)則?!奔仁撬麑鹘y(tǒng)作曲技法的挑戰(zhàn),也是他作曲時對音樂的審美基礎。德彪西的鋼琴作品不像古典主義時期那樣中規(guī)中矩,有著條條框框的規(guī)范,也不像浪漫主義時期,充分表達作曲家內心的情感,彈奏和欣賞他的鋼琴音樂可以說是一場視聽盛宴,他就是在描繪一個場景,一幅畫作。正如辛豐年所說的,“這是看得見的聲音,聽得到的景色,聞得出的光亮,摸得著的色彩”。
初彈《雨中花園》這首鋼琴作品時,會覺得這首樂曲晦澀難懂,它的旋律不再像之前古典主義時期和浪漫主義時期的作品,彈奏好它的秘訣不再單單是把握樂曲的情感,而是所有感官與樂曲的結合,只有彈奏者在演奏過程中能看得到畫面,才能把這個畫面?zhèn)鬟_給聽眾。
在練習《雨中花園》這首作品時,筆者也借鑒了鋼琴家的演奏版本,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鋼琴家普萊勒斯在接受2009荷蘭音樂終身成就獎時演奏了德彪西的鋼琴作品《雨中花園》,當時86歲高齡的他,雖然手指機能有所退化,色彩與力度層次變化也顯得十分有限,但普萊勒斯的演奏并沒有過分的感情宣泄,也沒有夸張的對比,這樣的演奏或許更適合印象派音樂的作品,初聽或許過于平淡,但仔細聆聽卻相當耐人尋味。
在音樂史上,我們總是將德彪西貼上“印象派”的標簽,但用這個詞來概括他的音樂美學并不十分準確,德彪西的音樂更具有象征主義的特點,但德彪西在《熱愛音樂:德彪西論音樂藝術》這一論著中說到:“請抓牢‘印象’這個詞兒。我堅持說‘印象’,是因為這讓我有自由,保護我的激情,不使其遭受任何寄生性審美觀的侵害?!痹谟∠笈伤囆g、巴黎世界博覽會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下,德彪西的音樂創(chuàng)作形成了獨樹一幟的風格。不但在音樂創(chuàng)作方面開辟了嶄新的道路,也影響以后作曲家的創(chuàng)作風格,是一位在西方音樂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作曲家。
德彪西果斷又有膽略,靈敏的耳朵和高超鋼琴演奏技巧為他的鋼琴創(chuàng)作提供了良好的條件,使他的鋼琴作品像畫卷一樣充滿色彩,也使他的作品成為經典,值得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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