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炳序，翟 越

(黑龍江大學 1.俄語學院；2.經濟與工商管理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80)

?

中國農戶人力資本投資與收入關系研究
——基于面板VAR模型

劉炳序1，翟 越2

(黑龍江大學 1.俄語學院；2.經濟與工商管理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80)

文章使用面板VAR方法研究中國農村居民人力資本投資與農民收入之間的動態(tài)關系。研究發(fā)現：一是農村居民人力資本投資對農民收入有顯著影響，但教育和培訓、健康和遷移人力資本投資各路徑對農村居民收入的影響有所不同，而收入對各路徑人力資本投資的影響也有所差別。二是各路徑人力資本投資波動受自身影響較大，而各路徑人力資本投資對收入波動的貢獻率有所差別。研究表明：農村居民消費結構存在嚴重滯后，基礎型消費仍占較大比重，享受型消費和發(fā)展型消費有待進一步提高。

面板VAR模型；人力資本投資；收入

一、前言

人力資本作為收入增長最重要的要素和發(fā)展基礎，在經濟生活中處于戰(zhàn)略地位。作為一種日益稀缺的戰(zhàn)略性資源，其對中國農村居民收入增長和農業(yè)發(fā)展的作用日益突出。中國農村人力資本與居民收入增長之間的關系已受到學者的廣泛關注。在傳統農業(yè)中，農民的受教育水平最低，耕作技術通常依靠代際傳遞，但現代的農民必須能夠掌握農業(yè)技術、應用現代生產資料和科學管理方法。Welch(1970)指出，在幫助農民更快適應雜交技術和其他新技術的過程中，人力資本的巨大價值已開始顯現。隨著城市化的較快發(fā)展，越來越多的農村人口流入城市、從事非農生產，流出的大多是受教育程度高、年輕力壯的青年，而留在農村、從事農業(yè)生產的多為受教育水平較低、掌握技能較少的“老弱病殘”，甚至有的地方出現撂荒現象，這進一步制約農民收入的提高、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和農業(yè)現代化的發(fā)展。農村人力資本投資和農民增收是越來越受到重視的問題，弄清農村居民人力資本投資與農民增收之間的關系以及相互影響，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現階段，有關農村居民人力資本投資與農民收入關系的文獻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考察農村居民人力資本投資對農民增收的影響。舒爾茨(1964)指出通過增加對農村教育、農業(yè)科研投入等提高人力資本的途經，對農業(yè)生產有重要作用。白菊紅、袁飛(2003)指出，農村人力資本通過提高農業(yè)勞動生產率促進農民收入增長。人力資本投資通過增加農民非農收入、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技術采用等機制促進農民收入增長；另一類文獻則研究農民增收對農村居民人力資本投資的影響。Gershon Feder、Richard E. Just and David Zilberman(2003)指出，農業(yè)技術創(chuàng)新的采用吸引發(fā)展經濟學家的廣泛關注，新技術提供增加生產和收入的機會，但是許多新技術的開發(fā)只取得部分成功，表現在觀察到的較低采用率。傳統觀點認為限制創(chuàng)新快速采用的要素有缺乏資金等人力資本投資不足的要素。

現有文獻表明農村居民人力資本投資與農民收入之間存在雙向作用關系，但現有文獻僅分析了農村居民人力資本投資與農民收入的單方面機制，多為靜態(tài)分析，并沒有考慮二者的雙向影響關系，這可能導致嚴重的內生性問題。

本文的研究貢獻就在于：第一，采用對理論性要求不強、不需要基于某種理論假設的面板VAR方法，研究農村居民人力資本投資與農民收入之間的動態(tài)關系。第二，舒爾茨(1960)指出人力資本是通過投資形成的凝結在勞動者身上的資本，由勞動者的知識、技能和體力(健康狀況)構成。人力資本形成路徑包括教育和培訓、健康和遷移。本文克服了前期文獻人力資本投資研究單個內容、多為理論分析(主要集中在教育層面)的局限，擴展到教育與培訓、遷移和健康，并提供了人力資本投資的經驗證據。第三，前期有關農村居民人力資本投資與農民收入的文獻，存在農村居民人力資本投資促進農民收入增長，還是農民收入增長催生了農村居民人力資本投資的爭論，本文通過分析二者的動態(tài)關系提供了相關依據。

本文結構安排如下：第二部分構建實證模型及數據說明，第三部分進行實證分析，最后一部分為本文的結論。

二、模型設定與數據說明

(一)模型設定

Sims(1980)首次提出VAR模型，自此向量自回歸模型得到廣泛應用。它不需要預先假設系統中何者為解釋變量、何者為被解釋變量、不預先確定因果關系，在經濟理論不足以說明變量之間關系以及可能存在內生解釋變量時，根據數據判斷因果關系。本文采用面板VAR方法進行分析，該方法是將系統中所有變量視為內生變量的條件VAR方法與考慮不可觀測個體效應的面板數據方法相結合

P階VAR模型設定如下：

其中，是雙變量向量{capital，income}；capital代表人力資本投資，即人力資本形成四條路徑，即教育、培訓、健康和遷移，本文選用 擬合教育、培訓、健康和遷移人力資本等四條形成路徑，分別用capital1、capital2、capital3、capital4表示；income代表收入；ηi代表固定效應變量；γc,t代表時間效應；et為隨機擾動項。

本文采用連玉君(2009)在InessaLove,LeaZicchino(2006)編寫的PVAR基礎上改進的PVAR2進行分析。針對面板數據采用VAR程序需要去掉個體效應和時間效應，使用前向均值差分去掉個體效應(ArellanoandBover，1995)，使用組內去芯去掉時間效應。

PVAR主要由三個部分構成：面板單位根檢驗、利用系統GMM回歸分析進行統計推斷及運用方差分解解釋對內生變量預測的誤差變異數中，每一個正交單位沖擊的貢獻比例。

(二)數據說明

本文選取實際農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衡量農民收入income變量，實際農民收入運用以1985年為基期的各地區(qū)農村居民消費價格指數進行平減，同時為消除數據波動和異方差的影響，對實際農民人均純收入進行對數化處理；分別選取各地區(qū)農村居民家庭人均文教娛樂用品及服務消費支出、食品、醫(yī)療保健支出及交通和通信支出作為教育和培訓人力資本投資、健康人力資本投資和遷移人力資本投資的替代指標，分別用capital1、capital2、capital3、capital4表示。本文各變量數據來源于歷年《中國統計年鑒》，樣本區(qū)間為2001-2010年，樣本對象為中國除了臺灣、香港和澳門以外的31個省、直轄市、自治區(qū)。

三、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PVAR穩(wěn)定性檢驗

面板VAR需要滿足保證模型是穩(wěn)定的隨機過程。對于模型1來說，也就是要求當k趨近于無窮大時，矩陣特征根的絕對值小于1，這時，等式右邊的“和”才能收斂。盡管等號右邊的“和”能否收斂在一定程度上受制于所構成的矩陣的穩(wěn)定性，但“和”分別代表不隨時間改變的個體效應以及不隨個體改變的時間效應，二者相對穩(wěn)定，從而所構成的矩陣具有穩(wěn)定性。

由圖1 可以看出，教育和培訓人力資本投資、食物消費健康人力資本投資、醫(yī)療保健健康人力資本投資和遷移人力資本投資構成的四個面板var模型均滿足面板var模型所要求的平穩(wěn)性。

圖1 PVAR平穩(wěn)性檢驗

(二)面板矩估計

農村居民家庭人力資本投資與農民收入之間關系的PVAR估計結果見表1。各模型滯后階數的選擇需要綜合考慮AIC、BIC和HQIC準則，遵循如下原則：選擇AIC、BIC和HQIC值最小的模型；當三者不一致時，通常BIC/HQIC優(yōu)于AIC；有時也不能完全依賴上述準則，需要做一些人為判斷。從回歸結果可以看出：一是由表1第一列可知，教育和培訓人力資本投資對收入的影響在滯后一期、二期系數為負，在滯后三期系數為正，這說明農村居民家庭教育和培訓人力資本投資對農民收入的影響短期內為負，長期為正。短期為負，是由于農民教育支出擠占了農民收入，教育和培訓支出的成本尚未超過獲得的收益，農民教育和培訓人力資本投資對農民收入的影響存在時滯，到達第三期，農民教育和培訓人力資本投資增加能夠促進農民收入的提高；而農民收入對農村居民教育和培訓人力資本投資的影響滯后一期和三期均為負，滯后二期為正，都通過顯著性建議?？梢?，農民收入增加并不必然引起農村居民家庭教育和培訓人力資本投資，這也說明農村居民消費結構尚未升級到教育文化娛樂服務這一發(fā)展型消費階段。有關居民消費結構的劃分標準本文參照王學真等人(2011)的研究，其中，基礎型消費包括食品和衣著消費，享受型消費包括家庭設備用品及服務和交通通信支出，發(fā)展型消費包括醫(yī)療保健和教育文化娛樂服務消費。二是由表1第二列可知，食物消費人力資本投資對農民收入的影響在滯后一期系數為負，這說明農村居民家庭食物消費結構尚存在不合理之處，農村居民消費結構有待進一步升級，從而通過投資人力資本健康效應促進農民收入增加；農村居民家庭人均收入對食物消費人力資本投資的影響在滯后一期顯著為正，這說明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居民的生活水平，這也說明農村居民家庭消費中食品這一基礎型消費仍占較大比重。三是從表1第三列可以看出，醫(yī)療保健健康人力資本投資對農民收入的影響在滯后一期、二期、三期和四期均為正，說明醫(yī)療保健健康人力資本投資的增加能夠顯著提高農村居民收入水平，這可能是因為醫(yī)療保健健康人力資本投資的增加使人們增加從業(yè)時間，使人們工作效率提高，進而促進居民收入水平的增加；而收入對醫(yī)療保健健康人力資本投資的影響不存在單一的線性關系，滯后一期、三期為正，滯后二期和四期為負，收入增加并不必然引起農村居民醫(yī)療保健健康人力資本投資的增加，表明農村居民的消費結構尚未升級到醫(yī)療保健這一發(fā)展型消費階段。四是表1第四列表明，遷移人力資本投資在滯后一期能夠顯著提高農村居民的收入水平，即遷移能夠有效提高居民收入，這在一定程度上和城市化進程的加快有關；而滯后一期收入增加，交通支出降低，但不顯著，這也說明在農村居民消費結構中，交通通信支出這一享受型消費比重仍處于較低水平，有待進一步提高。

表1 PVAR模型GMM估計結果

注： ***、**、*分別表示在1%、5%和10%的顯著性水平上變量顯著。

(三)方差分解

為了更清晰地度量農村居民家庭人力資本投資與收入之間的動態(tài)關系，進一步利用方差分解，考察預測未來值均方誤中各變量各自貢獻比例。表2和表3分別給出教育和培訓人力資本投資、健康人力資本投資之一(食品消費)及健康人力資本投資之二(醫(yī)療保健消費)、遷移人力資本投資與收入的方差分解結果。

在收入與教育和培訓人力資本投資以及食品消費健康人力資本投資的波動中，自身均占較大比重。在第十期，教育和培訓人力資本投資以及食品消費健康人力資本投資方程中，收入受自身的影響分別為75.7%、93.3%，而教育和培訓人力資本投資以及食品消費健康人力資本投資受自身的影響在第10期分別為88%、60.4%。

在醫(yī)療保健健康人力資本投資和遷移人力資本投資方程中，醫(yī)療保健健康人力資本投資和遷移人力資本投資對收入的影響長短期有所差別，存在時滯效應。短期來看，對其影響較?。婚L期來看，對收入的影響較大，在第十期分別達64%、59.8%。而醫(yī)療保健健康人力資本投資和遷移人力資本投資受自身影響較大，在第10期分別達89.8%、95.8%。

四、結論與啟示

本文利用省級面板數據，建立中國農村居民家庭人力資本投資與收入的PVAR模型，分析中國農村居民家庭人力資本投資與收入之間的動態(tài)影響關系。研究表明：

由面板VAR模型結果可知，人力資本投資對農民收入有顯著影響，但不同路徑的人力資本投資對農村居民收入的影響有所不同。教育和培訓人力資本投資對收入的影響短期為負，長期為正；食品消費健康人力資本投資對農村居民收入的影響為負；醫(yī)療保健健康人力資本投資和遷移人力資本投資對農村居民收入的影響均為正。而收入對不同路徑的人力資本投資的影響也有所差別，收入的增加并不必然引起教育和培訓人力資本投資、醫(yī)療保健健康人力資本投資和遷移人力資本投資的增加，但收入增加能顯著增加食品消費健康人力資本投資，這也表明農村居民消費結構存在嚴重滯后，基礎型消費占較大比重，享受型消費和發(fā)展型消費有待進一步提高。

由方差分解結果可知，在系統趨于穩(wěn)定狀態(tài)下，在教育和培訓人力資本投資、食品消費健康人力資本投資、醫(yī)療保健健康人力資本投資和遷移人力資本投資的波動中，自身均占較大比重；而在收入波動中，教育和培訓人力資本投資以及食品消費健康人力資本投資所占比重較小。但醫(yī)療保健健康人力資本投資和遷移人力資本投資對收入的影響存在時滯效應，短期影響較大，但從長期來看，對收入的影響較大。

[1]Gershon Feder, Richard E. Just and David Zilberman. Adoption of Agricultural Innovations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A Survey[J].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Cultural Change, 2003(33).

[2]Welch, Finis. Education in Production[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1970(78).

[3]Love I, Zicchino L.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Dynamic Investment Behavior: Evidence from panel VAR[J].The Quarterly Review of Economics and Finance, 2006(46).

[4]連玉君. 中國上市公司投資效率研究[M].北京: 經濟管理出版社, 2009.

[5]白菊紅，袁飛. 農民收入水平與農村人力資本關系分析[J].農業(yè)技術經濟,2003(1).

[6][美]舒爾茨.改造傳統農業(yè)[M] .北京: 商務印書館,1987.

[7][美]舒爾茨.論人力資本投資[M] .北京: 北京經濟學院出版社,1990.

[8]王學真，吳石磊，高峰.收入性質對居民消費結構升級的影響分析[ J].東疆學刊,2011(28).

[責任編輯 劉馨元]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 of Rural Households and Income in China: Research Based on Panel VAR

LIU Bin-xu,ZHAI Yue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1.Russian Academy; 2.School of Economics and Bussiness Administration,Harbin 150080,China)

This paper analyses dynamic relationship between Chinese rural residents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 and the farmers’ income using the panel VAR method. The results shows that: (1)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 has important effect on the farmers’ income ,but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 of different pattern have different effect on rural residents income, income has also different effect on the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 of different pattern. (2) in the wave of different pattern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 they are all greatly influenced by its own, and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 of different path has different contribution to income volatility. Research shows that: rural residents have old consumption structure, basic consumption still account for larger proportion, enjoyable consumption and developmental consumption remains to be further improved.

panel VAR model;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 ; income

2016-12-15

劉炳序，黑龍江大學俄語學院助教，研究方向：西方經濟學。

F32

A

2095-0292(2017)01-009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