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衛(wèi)軍

沈陽師范大學，遼寧沈陽 110034

淺談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的特點

田衛(wèi)軍

沈陽師范大學，遼寧沈陽 110034

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是有表意性的，是一個完整的表意語匯體系。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語匯是在戲劇表演領域中形成的，是戲劇人物與觀眾溝通的一座橋梁。傳統(tǒng)京劇的人物扮相及其服裝、圖案、色彩等舞臺美術元素，充分體現(xiàn)了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的獨特性、系統(tǒng)性、完整性。

京??；舞臺美術；表意語匯

語言是人們表達思想的工具，是人們相互溝通的橋梁。由于地域的限制，很多民族都形成了自己的語言，在日常生活里表達著各自的思想。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和進步，很多行業(yè)形成了自己的語言，如電報密碼、旗語、交通標識等。京劇舞臺美術語匯就是在戲劇表演領域里形成的，是戲劇人物與觀眾溝通的又一座橋梁，也是其他劇種所沒有的。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是有表意性的，是一個完整的表意體系，我們常常把它稱之為“語匯”。既然能被稱為“語匯”，那么它就應該具有所有語匯的共同特性，也有其他語匯所沒有的獨特性。每種語言都有自己的表意符號，有的是聲音，有的是文字，有的是圖案，由它們組成最基本的文字，然后組成詞，而后組成完整的句子，表達人們的思想。那么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語匯是通過什么形成語匯的呢？它與其他語言語匯有什么不同呢？下面談一談它的獨特性。

一、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的形象性

形象性是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的主要特征，是戲劇舞臺上以人物造型為中心展開的一切可視的形象。戲劇服裝本身的形象造型叫形制，在形制上它們是相互區(qū)別的，如蟒袍、靠、褶子、帔、官衣、箭衣、宮衣等。每一個形象造型都是一個表意符號，以蟒袍為例，“蟒”有身份高貴、帝王將相的含義，穿著此衣者一定是高貴階層的人士，可見蟒袍形制本身就有一定的含義。形制同其他服裝的形象共同形成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中的“文字”，蟒袍身上的圖案形象有大龍形象、團龍形象、團鳳形象等，這些獨立的可視形象也是一種表意符號，是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中的文字。每個形象都有各自的含義，如吐水大龍形象，表示粗獷、豪放；團龍形象，表示文靜、沉穩(wěn)；團鳳形象表示女性。戲劇服裝的各種顏色也是一種獨立的可視形象，因此它們也是一種表意符號，如黃色表示帝王、皇族、神佛；紅色表示吉慶；白色表示喪葬等。演員的頭飾形象、化妝形象、手持的道具形象等都是有一定含義的表意符號，因此在京劇傳統(tǒng)舞臺上每一個可視形象都是這一語匯中的“字”或“詞”。

二、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的物質性

物質性也是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的重要特征之一。戲劇藝術不同于音樂、美術等藝術，借助于一種介質表達藝術家的創(chuàng)作，它是以演員自身為介質進行藝術創(chuàng)作的，它是立體的多維空間的。舞臺上每一個可視畫面都是由物質構成的，如桌子是真實的木頭做成的，服裝是真實布料做成的等。所以，這種語匯中的很多表意符號是通過不同的材料來表達的。如綢緞和棉布是戲裝常用的布料，棉布表示家境貧窮、社會地位低下；綢緞表示家境富裕、社會地位較高等含義。如《起解》中崇公道是最基層的衙役，劇中穿的藍布箭衣，表示他是最下層的國家公職人員。如果劇中穿藍色大緞箭衣，那他的身份就不是基層公職人員而是中下層官員了，可見布料材質的不同表達的含義也是不同的。再如，道具使用的桌子在一般的戲劇中就是桌子，但是在京劇舞臺上是有其特指含義的，有時就不是桌子原本的意思。如《三岔口》中桌子有時是床的意思，《打龍袍》中桌子有時又有高臺的意思。根據(jù)劇情或表演的變化，桌子可以是大堂的公案，可以是酒館的酒桌。由此可見，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是以物質為依托的，物質是構成其表意符號的重要元素之一。

三、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的可組合性

同其他語言一樣，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的每個表意元素都具有獨立含義，可以獨立運用，也可以通過不同的組合來表達更豐富的語意，體現(xiàn)出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的可組合性。以包拯的舞臺扮相為例，黑色大龍平金繡男蟒、玉帶、黑相紗、黑滿、厚底、勾黑色整臉，分析這一扮相包含可獨立運用的表意元素。男蟒：男人，地位高貴，正式場合；黑色：包拯慣用的色彩，沉著穩(wěn)定；大龍：性格直爽大氣，社會地位很高；平金繡：直爽大氣，社會地位很高；玉帶：政府官員，正式場合；黑相紗：男性，文職,宰相或高級官員；黑滿：性格豪爽、大氣，中青年男性；黑色整臉：包拯專用，大善大氣。這一扮相就可以看出男蟒、黑色、大龍、平金繡的組合反映了包拯穿的什么服裝；玉帶反映了包拯身上戴的什么；黑相紗反映了包拯頭上戴的什么盔頭；黑滿，反映了包拯臉上戴的什么髯口；勾黑色整臉，反映了包拯勾戴的什么臉。

包拯這一人物象自報家門呈現(xiàn)在觀眾面前，首先是黑色、大龍、平金繡、男蟒四個元素組成一個“詞組”，表達的意思是：社會地位很高、性格大氣直爽的男人。接下來將“戴玉帶”加入這個詞組，表達的意思是正式場合的政府官員，其語意是性格大氣豪爽的高級政府男官員。用黑相紗、黑滿、厚底、黑色整臉等詞組合成又一個詞組，其含義是性格堅定的中青年文職宰相。將此詞組與上一詞組再進行組合，得出一個完整的含義：性格豪爽、大氣堅定的中年文職宰相。在正式場合中，正好表現(xiàn)出一個極端的鐵面無私的包拯形象。而同樣這一蟒袍同白滿、白十字門老臉、苫肩、文陽等詞組合就成為東漢老臣姚期了。通過這些組合可以看出這種語言也是由字組成詞，詞組成詞組，詞組組成句子，最后組成可以表達完整意義的“文章”。能夠體現(xiàn)出是一個完整的語匯體系，它可以區(qū)別其他有一定含義的表意符號，如交通符號等。

四、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的系統(tǒng)性

系統(tǒng)性也是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的特征之一，它使語匯在看似雜亂的符號中有章可循，是以戲劇人物為中心、服裝為主體，以服裝的疊加增減來表述、刻畫人物的。語匯是人物造型語言，一切詞匯都是圍繞塑造人物為中心的。語言表達方面是由字到詞到詞組到句子，漸進成文的。首先由布料、形制、色彩、圖案、刺繡等“字”組成一個摸得著看得見的物件“詞”，如蟒、飯單、打鞋等。再由詞和詞組成句子。形成一個基本完整的人物外部造型，如王爺、小孩、婦女、老人等。最后由句子和句子組成一個完整的動態(tài)的人物形象。戲劇中所有的人物形象都在相互襯托描述著各自的形象。

五、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的舞臺性

舞臺性是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區(qū)別于其他語匯的重要標志。從表現(xiàn)范圍看，這種語言主要是表現(xiàn)戲劇人物和戲劇環(huán)境的，它是京劇傳統(tǒng)劇目中的人物造型使用的。雖然戲劇人物包含了上下幾千年歷史長河中的眾多人物，但也只能局限在這一舞臺上。從使用方面看，也僅僅局限在戲劇觀眾和戲劇工作者中。也就是說舞臺上的藝術家們不僅運用表演、音樂、故事等表現(xiàn)手法傳達美感給觀眾，也通過美術表意語匯向觀眾表達人物造型的含義。從表現(xiàn)功能上看，要受制于舞臺。由于受舞臺限制使造型更加舞臺化，如補子在現(xiàn)實中運用圖案的不同來表現(xiàn)官員等級，但觀眾在臺下很難看清圖案，因此要運用舞臺人物服裝的形制、色彩、圖案等加以區(qū)別，來表現(xiàn)官員等級的差異。如從形制上看，蟒袍比官衣級別高，大靠比改良靠級別高；從色彩上看，黃色級別最高，上五色比下五色級別高；從花色上看，全花級別最高，花邊其次，無花紋級別最低。由此看用以上方法取代用看補子圖案來區(qū)分官員級別，完全是出于舞臺效果，因為在舞臺下的觀眾是根本看不清補子上的圖案的，所以舞臺是決定語匯的重要特點。

傳統(tǒng)京劇舞臺美術表意語匯是一個完整的語匯體系，是區(qū)別于其他戲劇種類的重要標志之一，整理和研究好這一特性，對京劇藝術的發(fā)展將會有不可估量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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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北蘆）

2016-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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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衛(wèi)軍（1961-），男，遼寧遼陽人，沈陽師范大學戲劇藝術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舞臺美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