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邈,葛鑒威

(1.遼寧工程技術大學 應用技術與經濟管理學院,遼寧 阜新 123000; 2.遼寧工程技術大學 研究生院,遼寧 阜新 12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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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事訴訟訴權保護與程序優(yōu)化問題研究
——基于司法效益的成本動因分析

朱曉邈1,葛鑒威2

(1.遼寧工程技術大學 應用技術與經濟管理學院,遼寧 阜新 123000; 2.遼寧工程技術大學 研究生院,遼寧 阜新 123000)

司法資源的配置情況影響著司法效益的實現(xiàn)，就民事訴訟活動而言，司法效益的實現(xiàn)應該是成本觀念下訴權保護和程序優(yōu)化的均衡。民事訴訟訴權的保護依托于程序的正義，民事訴訟程序的優(yōu)化以保障訴權的實現(xiàn)為目的。通過民事訴訟成本動因分析的執(zhí)行成本與過程成本控制搭建以主體性與程序性為指標的交叉性司法效益衡量體系。在執(zhí)行成本動因層面，通過審前的證據交換和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引入降低民事訴訟成本投入，在過程成本動因層面，通過業(yè)務委員會、合議庭組織和聯(lián)動化執(zhí)行程序改革實現(xiàn)民事訴訟程序優(yōu)化。

司法效益;成本動因;民事訴訟;訴權保護;程序優(yōu)化

一、司法效益的法經濟學思考

(一)資源理論下的司法效益分析

人類社會的運行，在經濟學的視閾內，就是在對社會資源的分配和利用，司法活動也遵循著資源配置的一般規(guī)律[1]59-63。司法資源的配置，一直面臨的資源分配初期主體間的矛盾和配置過程中因資源稀缺所造成的對于程序設計改進的要求。

具體而言，當事人在遇到糾紛時，選擇通過司法方式解決，就要承擔相對應的訴訟費用、時間投入和敗訴的風險[2]8。與此同時，司法機關在受理訴訟請求后就要對案件進行查證和裁判，并在過程中投入一定的人力和物力資源。

在這一過程中，司法資源主要面臨著兩方面的矛盾：一方面，司法資源在當事人層面的投入和國家層面的配給如何協(xié)調，司法資源配給的重心如何向下進行調整。這種資源配給方式調整的目的在于通過降低當事人的投入，保障當事人訴權的高效實現(xiàn)并提高基層司法機關的司法工作水平。另一方面，隨著當前經濟社會的發(fā)展，原有的司法制度不適應性造成了司法資源的隱性浪費，由此產生的消極影響主要體現(xiàn)在當事人對于司法活動公信力的質疑，拉升了社會潛在風險，并由此加劇了無序的社會資源配置，使得原本緊張的司法資源配置效用降低[3]8。

而在司法程序運行過程中，司法資源的控制和優(yōu)化利用體現(xiàn)在了程序的便捷和科學上。在一定的成本投入和時間支出以后，能否得到嚴謹正確的司法裁判并保證當事人對于判決的確認和執(zhí)行，或者在得到正確裁判和全面執(zhí)行的基礎上，如何降低司法過程上的投入和負擔，也是當前司法資源配置活動的重點問題。

法經濟學將“成本-效率-效益”轉化問題作為理論研究對象，為當前司法運行的資源經濟分析提供了可能。簡言之，司法效益就是對于降低司法成本，以提高司法效率所產生的效能指標。

(二)貝勒斯多元價值工具主義下司法效益內涵

法經濟學的資源配置理論為司法活動提供了可以量化的研究方法，在此基礎上貝勒斯的多元價值工具研究為司法效益的劃分提供了更為完備的理論支撐[4]67-72。多元價值工具主義下的司法效益不僅包括了對于經濟學標準的效率指標的量化，也涵蓋了對于倫理因素的司法正義實現(xiàn)的考察。

司法效益首要的是外觀上的效率的實現(xiàn)，從經濟學的方法出發(fā)，司法效率是單位時間或司法資源投入一定的情況下，司法產品提供情況的比值。如何實現(xiàn)司法高效，最重要的就是形成穩(wěn)定且科學的司法程序，保證在此程序下，個案可以進行使用和運行，并得出合理的結果。在此基礎上，為了防止司法機械主義的出現(xiàn)，還需要引入第二種評價指標或者價值標準，這就是通過對于社會倫理價值需要的引入，實現(xiàn)效率指標向效益指標的轉化。

貝勒斯認為在司法資源有序配置的基礎上還有著更高的法的價值位階，即為正義或接近正義的實現(xiàn)[5]67-72。實現(xiàn)司法活動公義，一方面是實現(xiàn)權利人的期望效應，使得當事人的合理訴求和權益得到有效的實現(xiàn)和保護，另一方面則是在此基礎上，實現(xiàn)社會整體生態(tài)的健康，這種社會有序性的建立基于任何人對于司法公信力的尊重。就民事訴訟活動而言，司法效益的實現(xiàn)應該是訴權保護和程序優(yōu)化的統(tǒng)一，民事訴訟活動的司法效益既涵蓋了程序的嚴謹，也要求對于訴權這項基本權利的保障。

二、司法效益觀念下的民事訴訟訴權保護與程序優(yōu)化證成

(一)正義觀念下的訴權保護

民事訴訟訴權是人權概念在民事程序法領域的延伸，其帶有民事權利保護和民事爭議解決的請求性質。隨著立案登記制度改革的逐步開展，這項民事司法救濟請求權能的含義逐步由程序受理向實體權利實現(xiàn)方向進行轉化。當代民事訴訟訴權保護理論在訴訟請求受理的基礎上，提出了合法合理的訴訟請求能有效實現(xiàn)并符合實質正義的更高要求。

民事訴訟訴權保護，從訴訟結果層面考察，是其訴訟請求得到了正確有效的裁判。近年來我國各級法院系統(tǒng)在進行職能考核過程中，普遍取消了業(yè)務考核中對于結案率的要求，增加了上訴率、重審率、改判率等指標，旨在保證第一審案件的裁判正確性，一方面司法資源配置重心向基層司法機關傾斜，降低了當事人訴訟程序性成本投入，另一方面，以保障當事人獲得正確裁判為抓手的民事訴訟體制改革體現(xiàn)了司法活動對訴權實體實現(xiàn)的關注[6]12。

在保證民事訴訟當事人訴訟請求獲得正確裁判的基礎上，訴權的保護還應該涵蓋另一層標準，即為當事人在訴權實現(xiàn)的同時，不能為此承受過分的負擔。在之前的研究過程中可以發(fā)現(xiàn)，當事人的負擔主要包括在審理過程中委托訴訟代理人和申請鑒定的費用，參與訴訟的時間的投入和個人心理期望的負擔，一般而言如何快速高效地解決民事爭議并降低當事人的投入，是保障當事人訴權的重要組成。

最后，在民事訴訟裁判生效以后，當事人的訴訟請求能否真正地實現(xiàn)還需要通過執(zhí)行程序進行保障?？稍V不可執(zhí)行的個案并非少數，這就造成了訴權實現(xiàn)的割裂，因而民事訴訟訴權的保護，是一個連續(xù)性的實體權利實現(xiàn)。

(二)效率觀念下的程序優(yōu)化

2016年9月，最高法案件繁簡分流優(yōu)化意見為民事訴訟司法效率提升程序改革提供了綱領性指引。當前我國民事訴訟制度程序設計層面的改革主要是在保證司法經濟原則的基礎上，就簡化和優(yōu)化兩個維度展開。

隨著國際領域內ADR制度對于民事爭議解決制度的不斷優(yōu)化，國內亦開展了民事訴訟程序優(yōu)化與簡化改革的嘗試，這種程序上的改革主要涵蓋了受理案件與判決文書的繁簡分流、簡易程序的細化、庭前調解與證據交換以及多元糾紛解決方式與訴訟程序對接等多個領域。不過由于程序制度改革還處于試點階段，司法機關在具體實踐過程中仍存在著程序適用范圍狹窄、程序選擇中途任意轉化等問題。

民事訴訟程序運行的便宜性是民事訴訟司法效益的影響因素，在保證程序正義的基礎上進行效能性程序改革，是降低司法機關與當事人成本投入，提升司法效率的關鍵。程序的優(yōu)化與簡化，并不因制度的確立而直接產生，而是需要通過系統(tǒng)的分析的方法創(chuàng)設對應的可以進行評定和檢驗的制度。目前經濟學領域內的成本動因分析方法為這種可操作的制度改革提供了運行模型。

三、民事訴訟領域成本動因理論的引入

(一)民事訴訟成本動因分析的過程成本與執(zhí)行成本控制

民事訴訟效益的衡量，出發(fā)點就在于對于民事訴訟成本的分析與控制，民事司法活動的末端形態(tài)，也是對于司法產品的生產與輸出[7]11。根據科斯的法經濟分析理論，司法活動的成本動因就是司法活動進行過程中，可以通過成本核算的方式進行驅動和分析的司法活動動態(tài)影響因素。這種影響因素引發(fā)了司法活動效益的變動，通過對影響因素的性質進行細化分類，可以區(qū)分不同的作業(yè)單元。將民事訴訟的成本動因分析與民事訴訟的程序流程進行結合，就可以形成對一定民事訴訟成本產生時所處程序作業(yè)單元的分析控制。

目前我國民事訴訟的程序類型和程序結構相對穩(wěn)定，因而民事訴訟成本動因下的結構性成本相對固定，對于我國民事訴訟成本動因分析應著力于執(zhí)行成本與過程成本的控制與分析優(yōu)化。

民事訴訟的執(zhí)行成本，并不單是執(zhí)行程序所需要投入的司法資源，而是推進個案程序進行的民事訴訟各主體間所要承擔的資源投入。民事訴訟動因成本分析下的執(zhí)行成本控制，是對于成本分類的檢驗，進而尋求民事訴訟中當事人與司法機關對于司法資源的分擔均衡。

民事程序法的運行依托于訴訟流程的推演，因而就審前程序、審理程序和執(zhí)行程序進行作業(yè)單元劃分，可以發(fā)掘民事訴訟各程序環(huán)節(jié)的具體司法效益，進而對民事訴訟程序進行優(yōu)化，與此同時民事訴訟過程成本的析明可以從根本上降低其他非程序性的司法效益消極影響因素，杜絕民事司法資源的隱性損耗。

民事訴訟成本動因分析的執(zhí)行成本與過程成本控制意在搭建以主體性與程序性為指標的交叉性司法效益衡量體系，進而為民事訴訟訴權保護和程序優(yōu)化提供可行方案。

(二)成本動因分析視角下的訴權保護與程序優(yōu)化關系

在民事訴訟效益理論的觀點下，訴權保護與程序優(yōu)化是辯證統(tǒng)一的。民事訴訟訴權的保護，必須依托于程序的正義，而程序的優(yōu)化，最終的目的在于保障訴權的良好有效實現(xiàn)。

執(zhí)行成本與過程成本控制是民事訴訟成本動因分析的兩種途徑，兩種方式的交叉運用可以為民事訴訟效益提供更科學的分析方法。在民事訴訟法經濟分析的邏輯起點上對于訴權的保護，主要是進行資源分配合理性的論證，而對于程序的優(yōu)化主要是對制度運行理性的分析，因而以上兩種研究具有邏輯上的適應性。

在民事訴訟活動的推進過程中，當事人需要投入相對應的資源，履行自己的舉證權利和義務，否則要面臨敗訴的風險，而司法機關要基于當事人提供的證據進行論證，并依據自己的職能進行調查，同樣需要付出一定資源的代價，在保證合理合法訴權得到有效保護的同時，如何分配兩方主體間資源負擔比重，是民事訴訟成本動因分析執(zhí)行成本研究的重點。與此同時，從程序運作的層面而言，如何通過對于某些民事訴訟程序環(huán)節(jié)的優(yōu)化，實現(xiàn)民事訴訟程序作業(yè)資源損耗降低，保證司法活動結果的科學可行，是民事訴訟成本動因分析過程成本研究的關鍵。

四、民事訴訟訴權保護與程序優(yōu)化的制度設計

(一)降低民事訴訟成本投入

目前應保持國家在宏觀的司法領域內財政投入穩(wěn)定增長的基礎上，通過程序設計對微觀領域內民事訴訟個案主體間成本投入進行降低。通過對民事訴訟的執(zhí)行成本動因的研究可以發(fā)現(xiàn)，當事人的成本投入可以在審前程序進行優(yōu)化。

民事訴訟個案主體間的成本，不只包括金錢的支出，還包括訴訟過程中時間的損耗以及因這期間經過產生的預期利益和機會成本的損失。而對于司法活動時間投入的控制，較為有效的方式是通過審前的證據交換降低民事訴訟案件審理過程中法庭調查和證據質證的時間投入，減少法庭調查的無謂回轉，加快對于無爭議事實和證據的認定以及案件焦點的歸納，進而實現(xiàn)訴訟周期的縮短，提高單位時間內司法裁判的效率。

對于民事訴訟的執(zhí)行成本動因的分析還可以通過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引入降低當事人的貨幣化訴訟費用支出。在法院主導調解活動的基礎上，引入更多的第三方資質主體進行調解和速裁，發(fā)揮私力救濟對于資源配置的能動作用，從而降低當事人民事訴訟費用繳納和司法機關的案件審理負擔。

(二)優(yōu)化民事訴訟程序設計

在運用執(zhí)行成本動因分析對于訴前程序進行考察后，對于司法運行層面下審理程序作業(yè)單元的優(yōu)化，可以通過民事訴訟過程成本動因分析進行。民事訴訟審理程序過程成本控制可以從單元內部資源配置效率優(yōu)化著手，開展審判業(yè)務專業(yè)化與司法組織機構扁平化改革。

各級司法機關應逐步建立業(yè)務委員會，由資深法官、律師和專家學者組織對于要件審判方法和最新立法司法動態(tài)進行業(yè)務學習，并且對于指導案例和典型案例進行選編整理，推動標準化案件處理制度建設，切實保證民事司法活動科學高效進行。與此同時，應提高司法機關獨立行使職能的能力，減少非制度因素對于司法運行的隱性影響。具體而言，對于現(xiàn)有審判組織方式進行去行政化改革，強化業(yè)務領域劃分下合議庭建設，根據案件的繁易程度、法官的業(yè)務專長和不同的程序審級對合議庭人員進行配置。

訴權的最終實現(xiàn)與司法效力的有效維護，需要執(zhí)行程序的保障。在民事訴訟執(zhí)行程序作業(yè)單元上，除了要進一步構建社會整體的信用體系，還需要進行司法系統(tǒng)信息化建設，通過各級司法機關執(zhí)行程序聯(lián)動化消除地方保護壁壘。

五、余論

從傳統(tǒng)司法效益的角度出發(fā)，引入成本動因分析方法對訴權的實體價值實現(xiàn)和程序運行狀態(tài)進行考量與重構，并結合實務領域內的相關經驗進行民事訴訟成本投入與程序設計優(yōu)化，是當前民事訴訟體制改革的有益嘗試，也是符合當前程序制度保障基本人權的法治需要。

基于司法效益成本動因分析的民事訴訟訴權保護與程序優(yōu)化設計，在司法運行設計的層級劃分中屬于中層設計，其一方面承接社會整體法治化量化的宏觀制度創(chuàng)設，另一方面為民事程序法微觀層面的定量研究提供理論引導，在今后的研究中，可以通過統(tǒng)計學軟件以成本劃分的方法，研究某一程序作業(yè)單元內，各影響因素的內部動態(tài)關系。

[1] 沈亞萍.民事訴訟受案范圍與基本人權保護：以訴權保障為中心[J].武漢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4(02).

[2] 竇建軍.民事訴訟上訴權保障與限制[D].南京：南京師范大學,2013.

[3] 侯星慧.民事訴訟中當事人訴權保障研究[D].太原：太原科技大學,2011.

[4] 郝廷婷.民事訴訟庭前準備程序的歸位與完善：以民事庭審中心主義的實現(xiàn)為目標[J].法律適用,2016(06).

[5] 徐德臣,李建坤.民事訴訟目的視閾下程序性制裁考察[J].山東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05).

[6] 王嵩磊.司法成本及其控制研究[D].杭州：浙江工商大學,2012.

[7] 陸 凱.我國民事訴訟協(xié)助執(zhí)行制度研究[D].重慶：西南政法大學,2015.

[責任編輯 樂 知]

2016-12-08

2013年度遼寧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基于程序設計和成本動因理論的民事訴訟成本控制問題研究”(W2013064)；2015年度遼寧省社會科學規(guī)劃基金合作項目“新常態(tài)下法治量化本土化建制研究”(L15EFX002)項目成果

朱曉邈(1975- )，女，遼寧阜新人，遼寧工程技術大學副教授，碩士生導師，主要從事訴訟法學研究。

D925.1

A

1671-8127(2017)03-002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