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瑋佳

（國立屏東大學教育行政研究所 臺灣屏東 90003）

《易經(jīng)》乾卦視域下蔡元培的人生軌跡探析

張瑋佳

（國立屏東大學教育行政研究所 臺灣屏東 90003）

《易經(jīng)》又稱《周易》，為群經(jīng)之首，中國文化的源頭。蔡元培是中國近代以來偉大的教育家之一，他在20世紀初期進行了著名的北京大學改革，使他成為近代著名的大學校長典范。文章從《易經(jīng)》“乾”卦的含義分析出發(fā)，結合蔡元培的人生經(jīng)歷進行相關的分析和評論，從中得到新的教育啟示，以作為現(xiàn)代大學校長人生與職業(yè)發(fā)展的參考。

易經(jīng)；乾卦；蔡元培；人生軌跡

蔡元培，是我國近代杰出的教育家，同時也是最偉大的大學校長之一。他的人生十分豐富，曾經(jīng)有著多重的身份：清朝末年的官員、中華民國首任教育總長、中央研究院院長、北京大學的校長、老“留學生”（第一次出國的年齡超過40歲）?？v觀其一生，蔡元培都致力于爭取國家獨立與民主教育的工作，為了整個民族的教育事業(yè)做出了卓越和不可磨滅的貢獻。尤其是其教育思想和學術觀點，對近代教育體系產(chǎn)生過深遠的影響。他積極推動大學的改革，提出“兼容并包”學術標準，不僅網(wǎng)羅一批一流學術大師，更讓北京大學成為近當時中國學術活動最興盛之地。當他去世以后，無論是當時的國民黨政府還是共產(chǎn)黨都給予了較高的評價。國民政府稱之為“道德文章，夙負時望”。中國共產(chǎn)黨主席毛澤東稱之為“學界泰斗，人世楷?！薄1]

《易經(jīng)》又稱《周易》，為群經(jīng)之首，中國文化的源頭。從表面上看，易經(jīng)是一本祭祀之書，實際上，易經(jīng)卻是一本優(yōu)秀的管理經(jīng)典。它突破了狹隘的迷信界限，站在理性角度，總結復雜的人和事物之間運行規(guī)律，并對其未來發(fā)展進行準確預測。另外，《易經(jīng)》中包含的一些及其古老而深邃的東方思想，還能幫助提高領導者個人修為和增加領導魅力。

基于以上認識，本文主要以《易經(jīng)》的第一卦——乾卦為視域對蔡元培的人生軌跡進行探討，以期對蔡元培這樣一個近代杰出的教育家形成新的解讀。

一、初九：潛龍，勿用

乾卦的第一爻。此爻的含義是：一個具有潛力的人物，在成功的要件還沒有具備之前不要輕易展現(xiàn)其過人的才華，而是要隱藏起來，等待機會，以免提早暴露自己，打草驚蛇。

從1894年到1898年，中國國內一共發(fā)生了兩件大事。第一件事情是中日甲午戰(zhàn)爭戰(zhàn)敗，清政府被迫簽訂《中日馬關條約》，并進行割地與賠款。第二件事情是戊戌變法的失敗。在甲午戰(zhàn)爭失敗以后，列強逐漸瓜分國土，民族意識開始覺醒?！熬S新”人士提出了變法，企圖改革舊中國。在這兩件事情發(fā)生的時候，蔡元培正在京城翰林院做官。雖然蔡元培對戰(zhàn)爭的失敗“痛哭流涕”，并對“維新”運動表示支持，但是他始終沒有參加任何的革命活動。即使當時康有為等人因為變法變得紅極一時，同地的蔡元培卻沒有拜訪一次。這幾年里，蔡元培無心做官，開始了專心閱讀的時光?！白约孜缫院螅扛傃晕鲗W，孑民始涉獵譯本書。”[2]幾年下來，閱讀各方書籍，促使他新舊思想的轉變。當戊戌變法失敗以后，維新人士遭到迫害，蔡元培雖也憤憤不平，但是也沒有采取極端的行動。但他棄官回到家鄉(xiāng)，開始投身教育，以喚醒民智。

蔡元培的事例告訴我們這樣三個道理：第一，首先在陷入困境的時候要保存實力。第二，在困境之中要學會做“潛龍”，等待時機。第三，為了日后的發(fā)展，有時候不要鋒芒畢露，要隱藏起來，集聚力量。

二、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

乾卦的第二爻。此爻的含義是：一個胸懷大志的人，已經(jīng)初步展露頭角，但是他還沒有到達能夠施展才華的位置。此時，如果能夠認識一些權威人士或地位較高的人，增加被賞識的機會，這樣有利于自己才能的伸展。

1890年，24歲的蔡元培進京考試。因為有兩位老師的賞識，考試中了第80名貢士。第一位是王頌蔚，他極度欣賞蔡元培的文章。第二位是孫毓汶，他在蔡元培的試卷遭質疑的時候，為他辯護。2年以后，26歲蔡元培又參加考試，結果中了二甲第34名進士。這次考試得到好成績是因為獲得了閱卷官員汪鳴鑾提拔。在他自己的自傳中記錄此事“聞為汪柳門先生（諱鳴鑾）所常識。接著他去朝試，閱卷考官翁同龢刻意提拔他，這樣評價蔡元培，稱他：“年少通經(jīng)，文極古藻，雋材也?！盵2]在這次考試通過后，又經(jīng)兩年翰林院庶常館的學習和考試，才28歲的蔡元培就被授予官職。

可以看到，蔡元培的每一次重大的考試命中，都是和知己者的賞識和提拔分不開。這些關鍵人物的就如同伯樂一般，發(fā)現(xiàn)并及時提拔蔡元培這匹“千里馬”，讓他在年輕的時候，就可以平步青云。以上說明兩個道理：第一，即使是有潛力的“飛龍”，也需要“大人”提拔才有可能“飛天”。第二，一個滿腹才華的人也需按照規(guī)律辦事。

三、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

乾卦的第三爻。此爻的含義是：一個有著遠大抱負的人，需要終日不斷的努力，即使是晚上也不能夠松懈，這樣才不會出現(xiàn)微小的失誤，帶來嚴重的后果。

蔡元培從甲午戰(zhàn)爭和戊戌變法得到教訓，后走上了教育救國的道路。他在早時開辦了一些新式的學堂，如，紹興中西學堂、南洋公學等，后開辦了愛國女學、愛國學社等。這一時期，蔡元培的辦學思想明顯有了升華，逐漸從民權和女權提升到反清的高度，開始培養(yǎng)革命人才。值得注意的是愛國學社的成立與南洋公學退學事件有關。南洋公學本是清政府資助以培養(yǎng)經(jīng)濟特科人才學校。蔡元培在1901年時任總教習，平時向學生傳遞“民權”的思想。在1902年11月16日，為了反對學校專制，145名學生一起退學。為了這些學生，蔡元培成立了愛國學社。在學校創(chuàng)立初期，經(jīng)費奇缺。蔡元培決定向朋友借款。當他準備出發(fā)的時候，得到哭告其長子病故。但這個時候他沒有改變行程，只是揮淚囑咐后事，即離去。蔡元培的做法讓所有人感動，紛紛稱贊其大公無私的精神。幾天后，他成功借到錢，隨之成立了愛國學社。

從上面事件看出，無論是在什么情況下，蔡元培都認真謹慎處理事情，從來不放棄努力，愛國學社的成立與維續(xù)，乃至日后北京大學的改革，他都付出了難以想象的努力。

四、九四：或躍在淵，無咎

乾卦第四爻。此爻的含義是：一個有才干的人，在某些關鍵的時刻也需要躲藏起來，避一避，這樣可以逃過災難發(fā)生，保全自己。

蔡元培被人譽為“學貫中西”，能將中外新舊理念熔于一體的偉大教育家，能達到這一境界，與他數(shù)次輾轉的人生經(jīng)歷密切相關?；仡櫵恼麄€人生，起伏不定，常常是留學、辭職、就職三者交替。辭職是蔡元培事業(yè)常態(tài)，是保護自己的策略。在面臨一些極度惡劣的國內政治局勢情況下，退避是一種極大的智慧。辭職之后，為了讓自己有緩沖和提高的機會，進一步發(fā)展自己，蔡一般選擇留學。在留學學習過程中他努力接觸西方文明，并加以改造融入到自己的教育理念。最后，在各種條件慢慢成熟的情況下，他又毫不猶豫回國就職，進行各種教育改革，日后取得矚目的成就也就不足為奇。

五、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

乾卦第五爻。此爻的含義是：一個有遠謀的人，已經(jīng)掌握了實際的權力，此時如果能夠繼續(xù)結識一些更加有權力或有能力的人，那么能讓自己的事業(yè)得到進一步鞏固和發(fā)展。

蔡元培很早就有留學的想法，在1902年日本之行夭折以后，直到5年以后，他才真正實現(xiàn)。第一次是留學德國，成功的原因是因為爭取到當時清政府派駐德國大臣孫寶琦的幫助。孫寶琦以“每月銀30兩”的經(jīng)費支持蔡元培留學，另外，他也與商務印書館商定，在留學期間為其編譯教科書和學術作品，以獲取每月百元津貼，補家用。此外，蔡元培進入萊比錫大學的原因還歸因于孔好古(AugustConraty)教授?？缀霉攀堑聡麧h學家，曾在我國譯學館任教。當時，他是萊比錫大學中國文史研究所負責人。所以就介紹蔡元培去其大學進行學習。1912年，當蔡元培第二次留學德國的時候，依舊選擇萊比錫大學，并在蘭普來西教授管理的文明史與世界史研究所從事學術工作。

以上事例說明：一個有才能的人，要取得事業(yè)的成功，獲得上級領導的扶持和信任是分不開的，同時也應該團結周圍人以獲得幫助。在滿足這些的前提下，他的前途就會更加平坦和順利。

六、上九：亢龍有悔

乾卦第六爻。此爻的含義是：一個有抱負的人，在位居高職后，不要過于貪婪。就像一條飛得很高的龍，到了一定的高度應該停下來或退后一步，因為物極必反，超過了一定的程度可能會帶來潛在的危險。

南京國民政府的時期，蔡元培擔任了一系列的職務，如中央監(jiān)察委員、國民黨中央特別委員會委員、國民黨中央政治會議委員，大學院院長兼代理司法部長，中央研究院院長等，但是，在上述的一堆職務中，蔡元培最為重視和費心的還是大學院與大學區(qū)制改革。

蔡元培在很早的時候就提出了要改革教育部為大學院，并以此作為全國最高的學術教育行政機關的構想。他的想法主要受兩個影響因素影響。第一，受到法國教育行政制度的啟發(fā)。法國在1920年的時候建立了大學院以取代原來的教育部。在全國設立幾個大學區(qū)，每區(qū)建一所大學，任一名校長，大學校長兼任其區(qū)內教育事務。蔡元培曾經(jīng)留學歐洲，他十分欣賞這樣的制度，想在中國也模仿實行。第二，蔡元培推崇教育獨立思想。他想阻斷教育與腐朽的軍閥政府統(tǒng)治之間關聯(lián)，讓學術更加“自由”，并且讓“官僚”的教育風氣得到改變。

早在1922年的時候，蔡元培在《教育獨立論》中就提出建立大學區(qū)的設想，但是直到五年后才實現(xiàn)。在1927年6月，國民黨通過《中華民國大學院組織法》，規(guī)定大學院為全國最高的學術教育機關，管理全國的學術和教育事務，蔡元培被任命為大學院院長。10月1日，蔡元培宣誓就職，撤銷原教育行政委員會。

大學院與大學區(qū)制作為中國教育行政制度歷史上的一種新的嘗試，盡管有其優(yōu)越性，但是在當時的中國卻行不通，不停地遭到反對與抗議。雖然，大學院與大學區(qū)制在推行的時候，還根據(jù)中國的實際情況進行了改良，比如，中國當時的大學院制度與法國不同，法國大學區(qū)制度是以大學校長為關鍵人物，大學校長不僅是大學的評議長，而且又是地方教育機關的總理。而蔡元培建立了大學區(qū)評議會，為全區(qū)教育立法機構。但是，最后此制度還在一片抵制聲中，宣布停止。1928年8月14日，國民黨決定設立教育部同時廢除大學院。10月23日，教育部接管大學院的一切事物。至此，大學院制度存在的時間僅一年。1929年6月，教育部停止了大學區(qū)制。再次證明了在中國進行教育改革的艱難。

以上事例說明，凡事要度，不能過于偏激。一個人的能力有窮盡，應實事求是而行。尤其在條件不滿足、環(huán)境不明朗的處境下，不能盲目從事、不切實際，否則就會受挫。

[1]金林詳.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M].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2004:408.

[2]王世楷.蔡元培年譜(上)[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20-31.

[責任編輯 劉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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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0438（2017）06-0121-03

2017-02-02

張瑋佳（1986-），女，湖北武漢人，臺灣國立屏東大學教育行政研究所在讀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教育政策與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