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雪暉
從碑刻看明清時期禪宗與韶州社會的互動
黃雪暉
(韶關學院 韶文化研究院, 廣東 韶關 512005)
碑刻在禪宗研究中具有重要的文獻價值。以寺廟現(xiàn)存明清時期的碑刻為中心,通過對碑文的解讀,從韶州民眾禪宗信仰群體分析、禪宗對韶州地方社會的文治教化作用及韶州官府對禪宗寺廟的賦稅減免政策三個方面,考察明清時期禪宗與韶州地方社會的互動關系。
明清時期;韶州;碑刻;禪宗;地方社會
韶關位于廣東省北部,與湖南省、江西省交界,毗鄰廣西,素有“三省通衢”之稱,是嶺南文化發(fā)源地之一,佛教禪宗文化尤其繁榮。中國禪宗六祖慧能37年在韶州寶林寺弘法,并在韶州大梵寺述成一部中國僧人作品中唯一稱經(jīng)的典籍《壇經(jīng)》,標志著中國禪宗的誕生,也標志著佛教中國化的完成[1]。此后,韶州名僧代出,其中有五代十國時期著名的云門宗創(chuàng)始人文偃禪師、明代四大高僧之一的憨山大師、民國時期的虛云和尚等。慧能的弘法,對南禪的未來發(fā)展起著決定性的作用,“更影響到社會,影響到皇室,使猜疑、兇悍、殘殺、兇毒的蠻風,都丕變而傾向于和平仁慈的生活。”[2]據(jù)史籍記載,唐以前的嶺南“俗好相殺,多構仇怨”[3],禪宗的傳播,有利于引導民風向善。禪宗在韶州的弘法和傳播,無疑對韶州社會及民風也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韶州眾多寺廟碑刻中不乏這方面的記載。本文通過對相關碑文的解讀,從韶州民眾禪宗信仰群體、禪宗對韶州地方社會的文治教化作用、韶州官府對禪宗寺廟的賦稅減免等三個方面,考察明清時期禪宗在韶州的傳播。
2004年12月在乳源公園施工中出土了一通康熙三十八年(1699)的《鼎建金峰寺記》碑,現(xiàn)存乳源民族博物館,茲將碑文摘錄如下:
吳伍君至乳,嘗游覽于此,嘆曰:“此一邑奇觀也,何圣像剝落,殿庭□□。”如是□乃更請觀音、韋馱、□以真武□官,皆費數(shù)十余金,復捐資付。善信黃漢奎預物料以征修葺,遂卜吉于歲之冬,請于縣主姚公□□□,寺僧明教,而喂(謂)之曰:“創(chuàng)建金峰寺久有此念,奈年來修城修學,諸務蝟集,未遑及此。今伍君發(fā)愿倡首,實獲我心?!彪季栀阂詣鹭拭馈!酢豕べM浩繁也,命僧□繼之。一時善信皆樂書恐后,庀材鳩工,廊其規(guī)模……此甚威德安能有此,故姚公嘗擊郎稱賞之,不置一閑,其請遂樂與共成。此舉雖香火當興,而佛化有緣,非偶然者。僧與眾信□道姚公、伍君之集福,儲應當食,報于興□也。然豈為一己種己聊益,佛之與教與儒教同,無非啟昏覺迷,使人自明其性而已。公與伍君□□提心壯口厥觀者,不使登是山睹金煌碧輝之莊嚴,以敬佛心。思而自識其性,向善之念油然興而勃然起,不能自己者,人心趨善,風俗之□,不由是耶[4]71
碑刻所述及之金峰寺,俗稱觀音堂,位于今乳源縣乳源公園觀音山頂,明萬歷十一年(1583)由乳源知縣趙佑卿建[4]40。趙佑卿任乳源知縣期間曾大興土木,建設寺廟,金峰寺就是那時興建的。從碑文可看出,該寺廟至清代已經(jīng)破敗不堪。清康熙三十八年(1699)由乳源知縣伍奕芳重修[5],縣主姚公大力捐俸,民眾積極捐建而成。碑文中佛教與儒學被認為同樣具有“啟昏覺迷,使人自明其性”的教化功能,把佛教與儒學放在了同等的地位,使人“思而自識其性,向善之念油然興”,因而得到幾任知縣的提倡并重修,在這些官員士大夫的倡導下,又或許是出于精神寄托的需求,民眾對禪宗的信仰更是趨之若鶩,四方信徒紛至沓來,一時間“善信皆樂書恐后”,從這一碑文可看出當時韶州民眾對禪宗的信仰熱情。
關于韶州善信對禪宗的捐助供奉,康熙十一年(1672)的翁源西華寺《重修佛殿碑記》也有類似的記載,茲摘錄如下:
蓋聞佛氏西竺教闡東來,以慈門之廣大,唯法化之無窮……眾信欽宗(崇),不亞孔子三千。富焉者資,巧焉者力,豎創(chuàng)禪林,謂曰“西華山”,迄今四十余載。師示涅槃,佛殿毀壞,有徒海亮等繼述維艱,為此題化善信,克念經(jīng)資。眾助錢文谷米,重修佛殿,豎觀音堂,造師寶塔,以固香火有靈,培植福田無窮,功動莫測,勒碑垂名,留芳不朽,因毫勿昧。謹敘。[6]106
“不亞孔子三千”,措辭雖然有溢美夸張之成份,但寺廟的興建與重修,得到了民眾的熱情捐助是事實,不論是富裕的商人還是普通百姓,唯“富焉者資,巧焉者力”。
除上述儒士及普通民眾,一些碑文中還可以看到一些財力稍為殷實的商人信徒,他們通過購置糧田對寺廟進行大力捐助。如現(xiàn)存南華寺的嘉慶二年(1797)《邱見華、邱甲鳳家人施田供養(yǎng)碑》所記:
信士邱見華偕男思酬、思訓、思敏合家誠心將自置糧田二超,土名坐落南華坡子寮。皆田大小五垢,載種田糧,載糧米八升三合三勻二共價錢四十六千文正。
信士邱甲鳳偕男石成合家,誠心將自置糧田一契。土名坐落南華坡子寮皆田大小三垢,載糧一斗七升,糧米三升正價錢一十六千五百文正,名祭誠心同舉一意奉送。
南宗六祖菩薩座前永為香燈供奉伏愿,菩薩扶助俾信士壽命延長,子孫振蟄千□□福駢臻福。[7]136
又如現(xiàn)存南華寺的乾隆五十一年(1786)《楊宏階施田供養(yǎng)碑》:
佛六祖大鑒禪師,功德固無遠布屆,而于左近之區(qū),恩膏尤更渥焉,其將何以報之宏遠,以用價銅錢四十四千文買得本寺糧田二號土名白云堂門前大砂壩大小共田五垢,共載糧米一斗一升六合正,將紅契二張送入祖殿,另有現(xiàn)送施銅錢一十五千文,交到當年壇主法興用,合山十房等,見而照數(shù)點清,權輸糧食年收祖上恩以益。[7]135
考察上述四通碑文,明清時期民眾的禪宗信仰群體,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個階層:官員士大夫、商人、普通民眾。如《鼎建金峰寺記》中,地方官員趙佑卿因親眼所見禪宗對民眾的教化作用,從而熱心支持寺廟的修建,在任期間多次對當?shù)厮聫R進行重建修繕?!吨匦薹鸬畋洝分刑岬降娜樵粗h伍奕芳本身樂于修禪,亦同樣熱心發(fā)起倡導以捐助寺廟重修。這是受明代佛儒互滲社會風氣的影響,積極參與了寺廟的重修。而《重修佛殿碑記》、《邱見華、邱甲鳳家人施田供養(yǎng)碑》與《楊宏階施田供養(yǎng)碑》中提及的商人與普通民眾,則通過助力寺廟的修建或對寺廟捐贈田地,以“奉永遠香燈”。從這些碑文中,我們不難看出在韶州,無論是官員士大夫,還是富庶的商人,抑或是平民百姓,對禪宗都極為信奉。禪宗的傳播得到了當?shù)厥看蠓蚣懊癖姷拇罅χС帧?/p>
萬歷十二年(1584)乳源知縣趙佑卿所撰《云門山寺記碑》有這樣一段記載:
嘗見市井之人,為爭半錢之利,雖骨肉亦不稍讓。至其供佛喜舍,一無吝心。即此念推之家人,則無爭于家而一家讓矣;推之國人,則無爭于國而一國讓矣。一家讓,一國讓,則不必剖斗析衡,無俟鞭補捶楚,黎民相遜成風,而天下平矣。然則佛法廣大,不有以陰助王化者乎。是故設教之一端,要亦不可輕棄者也。特為記之。[4]70
撰者趙佑卿,萬歷十一年(1583)任乳源知縣。他“嘗見市井之人,為爭半錢之利,雖骨肉亦不稍讓”,而在看到“至其供佛喜舍,一無吝心”時,因之大大肯定了禪宗的教化功能,并由此推及若“推之家人,則無爭于家而一家讓矣;推之國人,則無爭于國而一國讓矣。一家讓,一國讓,則不必剖斗析衡,無俟鞭補捶楚,黎民相遜成風,而天下平矣”,同時還肯定了設教揚佛之必要性乃“要亦不可輕棄者也”。在他看來,禪宗信仰,可以改變民風,有利于天下太平,對社會具有重要的安定作用,還具有引導民風向善的教化功能。
佛教禪宗的教化功能甚至還被認為大于孔子的說教,仁化縣錦石巖大雄寶殿內(nèi)有康熙五十一年(1712)《重裝觀音韋馱記》:
余讀縣志,知仁邑之有錦石巖,肇基唐末。自南宋崇寧間,有居士號法云者開山建廟庵……余守茲土,未往觀焉,而其勝概已約略先得知矣。茲有邑生譚典章等讀書庵內(nèi),發(fā)心募裝大士及韋陀金身,乞余一言以著卷首。余思募緣抄化,儒者不為,余為長吏而可唱率之耶?繼而不拘起請而予之說者,蓋謂伕(佛)家之教,惟觀音大士有合乎吾儒仁者之德焉。仁者之德,已饑已溺救之惟恐不及,故博施濟眾也,孔子猶以為難。而大士濟度一切,現(xiàn)聲聞每以拯人于困苦、患難、流離、顛沛之中,其所施博而所濟眾也。考之經(jīng)典,歷歷不爽,維愚夫愚婦亦難道之,而豈等于說玄說妙虛無寂口之教也哉。夫世之好善而樂施者,往往以荒誕不經(jīng)之論,不惜多金以種歡喜緣,矧慈悲普濟有仁者之德如觀音大士,而不可不共相捐助,莊嚴佛像以成勝果也乎!或有貧者絀于力富者靳于心,是以不可勉強以為之川慫恿也。因志其說,以告世之善信而樂為布施者。[6]121
撰者祝安國,進士,康熙五十一年(1712)任仁化縣知縣[8]。祝安國認為孔子的仁愛思想,對于饑寒交迫的大眾顯然是無能為力的,所謂“仁者之德,已饑已溺救之惟恐不及,故博施濟眾也,孔子猶以為難?!钡?,觀世音卻能夠“濟度一切,現(xiàn)聲聞每以拯人于困苦、患難、流離、顛沛之中,其所施博而所濟眾也”。可見祝安國對于禪宗的教化意義是非??隙ǖ?,還認為某些情況下禪宗的文治教化作用甚至還超過了孔子的說教。
據(jù)史籍記載,韶州歷史上人口繁榮,唐代嶺南道廣州中都督府戶數(shù)為 42 235 戶[9]1712,而韶州戶數(shù)已達 31 000 戶[10]1714,人口數(shù)直逼廣州府,在整個嶺南地區(qū)中人口數(shù)位居第二。至宋代,廣州戶數(shù)143 261 戶[10]2235,而韶州為 57 438 戶[10]2236,在嶺南地區(qū)中,人口數(shù)位居第四,可見唐宋時期韶州的人口在整個嶺南地區(qū)是位居前列的。明清易代之際,廣東成為清兵與南明政權的主戰(zhàn)場,韶州由于地處南北交通要道,受戰(zhàn)亂影響更大,南來北往人口繁雜,統(tǒng)治者面對韶州的社會動蕩既深感不安又鞭長莫及,當?shù)氐恼賳T亦深感束手無策,在這兵荒馬亂的社會環(huán)境下,如乳源知縣趙佑卿這樣的當?shù)毓賳T看到了孔子的“仁愛”思想顯然無法安定為避戰(zhàn)亂而南逃到這里的饑寒交迫、疲于奔命的流民,這時,佛教禪宗主張的“直指人心”、“頓悟”成佛、以及“不僅要自度,而且還要度人” 等教義,對安撫流民起到了很大的安撫作用,因此當?shù)毓俑枰源罅χС帧?/p>
韶州官府對禪宗的支持,除了如前所述趙佑卿等官員大力倡導捐建寺廟之外,在日常公務處理上還表現(xiàn)為保護寺廟的生存,如減免寺廟的賦稅等等,這樣的事例不在少數(shù),《云門寺蠲免大差碑記》記載:
乳邑之有云門寺,乃文偃禪師化身處也。師始末詳載碑記,余不贅。甲辰夏,余承新天子簡命,甫蒞茲土,案牘勞形,未暇向清凈禪林中作參禪悟道計也。居無幾何,學博龐君見約曰:“仲秋朔為文偃禪師降誕辰,曷往謁乎?”余如期偕龐君暨鄧胡諸士往拈香。憩息未幾,散步門外,高而望其山巒,山勢嵯峨也;環(huán)而視其林泉,林木蔥郁也。獨其田有蕪而疇有穢,垣有頹而棟有摧。護法之沙門,寒者寒而儉者儉。心竊疑之,謂肉身菩提在此,而可使香火之淪替乎?將其中亦有故乎?龐君暨諸士向余曰:“曩時徭輕而田墾,故僧聚;近者徭重而田荒,故僧散?!庇嗟突簿弥扼呤宋淳?,不能捐囊以助也。龐君暨諸士復進曰:“歷免雜徭,奉有成例,仿而行之可乎?”余恐為民厲,未之許也。居無幾何,薦紳之士三十有余人,暨六都之里老,咸以為請云:“曹溪宗派得此而衍,寶林心燈得此而傳,其德著釋氏者如此,昭德報功惟左右擇焉?!庇嘣冎畬W博龐君,龐為之首肯。余于是翻然曰:“輿情允協(xié),當一如所請。”寺僧師臣等詮次始末,勒諸石。余為之銘曰:天無私覆,地無私載,萬物蕓蕓,各忘其宰。云門文偃,身沒不頹,厥靈赫耀,能潤旱災。宜爾乳民念之哉,蠲厥差徭匪自臺,惟爾乳眾口之雷,持此大公以告將來。[6]200
撰者吳士恒,進士,沔陽(今湖北武漢)人,康熙三年(1664年)任乳源知縣。碑文中一句“未暇向清凈禪林中作參禪悟道計也”,表現(xiàn)出了吳士恒本人其實就是一位虔誠參禪之士。當他看到云門寺僧“寒者寒而儉者儉”,頓生疑慮,詢問之下,乃知因差徭重而僧散,以致田荒。于是在眾人的請求下,題字立碑以減免差徭,這是對寺廟最有力的保護。我們看到眾人請求減免差徭的理由有二:其一,云門寺是曹溪禪宗的五燈之一,禪宗寶林心燈得此而傳;其二,乳源是山城,旱災嚴重,而云門開宗大師文偃禪師曾經(jīng)“能潤旱災”,造福人民,因此,眾人聯(lián)名請求知縣吳士恒減免云門寺的差徭。如此,本已護寺心切的吳士恒便“順應民意”,欣然同意減免并撰寫這通蠲免大差碑記。
關于寺廟賦稅徭役的減免,據(jù)《韶關歷代寺院碑記研究》統(tǒng)計,僅順治十五年(1658)至康熙十九年(1680)就有關于蠲免各類雜派和僧夫事的記載11次之多[6]195,還不包括未列入該書的其它碑記,這樣頻繁的賦稅豁免,說明寺廟并不能始終享受減免賦稅的特權,這跟歷代朝廷的宗教政策有關,也與韶州的社會變動有關。另一方面又說明了歷任官員對禪宗寺廟的不斷支持,尤其在這樣復雜多變的社會環(huán)境中,當?shù)卣摹巴庾o”,是禪宗得以延續(xù)和弘揚的重要保障。當然,“無論作為社會文化還是作為社會力量,宗教都不可避免地會與政治形成這樣那樣的互動”[11],禪宗在得到官府支持的同時,也發(fā)揮了文治教化的重要功能,尤其對處于社會動蕩中的韶州作用更明顯。
綜上所述,禪宗一方面在韶州得到了各民眾的熱心供奉,以及朝廷和地方官員、士大夫階層的捐助倡導、減免賦稅等的支持。另一方面禪宗所表現(xiàn)的文治教化作用,在解決社會道德自律問題上展現(xiàn)了比儒家、道家更強的推動力,有利于社會秩序的治理,乃“實助皇王之化”[2]167,是護國思想的體現(xiàn),為當朝所需要,因而易于得到來自朝廷及上層士大夫、當?shù)毓賳T的外護[12],他們利用士大夫的身份影響,倡導民眾捐資助力重修寺廟,在公務處理上則表現(xiàn)為減免賦稅,以減輕寺廟的負擔,從而形成一種互動的力量,這種互動力量促進了禪宗在韶州的發(fā)展。
[1]方立天.慧能創(chuàng)立禪宗與佛教中國化[J].哲學研究,2007(4):74-79.
[2]印順.中國禪宗史[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7.
[3]魏征.隋書:地理志[M].北京:中華書局,1973:888.
[4]乳源文物志編輯出版工作辦公室.乳源文物志[M].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07.
[5]岑學呂.云門山志[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136.
[6]莫昌龍,何露.韶關歷代寺院碑記研究[M].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2014.
[7]禤細賢.曲江文物志[M].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15.
[8]廣東省地方史志辦公室. [同治]韶州府志[M]//廣東歷代方志集成.廣州:嶺南美術出版社,2008:115.
[9]劉昫.舊唐書:地理志:卷四十一[M].上海:中華書局,1975.
[10]脫脫.宋史:地理志:卷九十[M].上海:中華書局,1985.
[11]何其敏.論宗教與政治的互動關系[J]. 世界宗教研究,2001(4):6-8.
[12]楊曾文.唐五代禪宗史[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65.
Th e Propagation of Zen Buddhism in Shaozhou in Ming-Qing Dynasties from the Inscriptions
HUANG Xue-hui
(Shao-culture Research Institute, Shaoguan University, Shaoguan 512005, Guangdong, China)
The inscriptions on tablets are of important literature value in the study of Zen Buddhism. Based on interpreting the existing inscriptions on tablets in temples of Shaozhou where Zen Buddhism was spread and developed in Ming-Qing Dynasties, this paper examines the interactive relations between Zen Buddhism and the local social order in Shaozhou in Ming-Qing Dynasties from the analysis of the believers, the achievements in culture and education and enlightenment and the tax relief policy of the local government.
Ming-Qing dynasties; Shaozhou; inscriptions on tablets; Zen Buddhism; local society
B946.5
A
1007-5348(2017)10-0005-04
2017-05-10
2015年韶關市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共建課題“明清時期禪宗與韶州社會秩序的互動研究”(GJ201515)
黃雪暉(1972-),女,廣東英德人,韶關學院韶文化研究院助理研究員,碩士;研究方向:歷史文化。
(責任編輯:廖銘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