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宗江，黃雅薇，張新雪，張紫嫣，田晨，王擁軍

“腎髓系統(tǒng)”的臨床應用＊

趙宗江1＊＊，黃雅薇1，張新雪1，張紫嫣1，田晨1，王擁軍2

（1.北京中醫(yī)藥大學中醫(yī)學院北京100029；2.上海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yī)院上海200032）

本文通過查閱總結中醫(yī)古典醫(yī)籍及現(xiàn)代醫(yī)學的研究成果，提出并初步闡釋中醫(yī)“腎髓系統(tǒng)”，認為“腎髓系統(tǒng)”在結構上密不可分，在功能上相互為用，在病理上相互影響；“腎髓系統(tǒng)”可指導治療諸多重大中醫(yī)臨床疾病，包括骨代謝疾病、腦神經系統(tǒng)疾病、血液系統(tǒng)疾病等，且臨床療效顯著。進一步深入研究中醫(yī)“腎髓系統(tǒng)”有助于提高重大中醫(yī)臨床疾病的臨床療效，實現(xiàn)傳統(tǒng)醫(yī)學的精準化治療，發(fā)揮中醫(yī)中藥整體治療的獨特優(yōu)勢，在重大中醫(yī)臨床疾病上有所突破。

“腎髓系統(tǒng)”臨床應用骨代謝疾病腦神經系統(tǒng)疾病血液系統(tǒng)疾病

1 “腎髓系統(tǒng)”的概述

通過查閱總結中醫(yī)古典醫(yī)籍及現(xiàn)代醫(yī)學相關研究結果，我們認為“腎髓系統(tǒng)”主要包括腎、精、髓、骨、腦、血六部分。中醫(yī)古籍中雖然沒有明確定義“腎髓系統(tǒng)”，但其內涵闡釋較為豐富、研究意義顯著。自先秦至漢時期對“腎、精、髓、腦、骨、血”的相關內容就有了初步認識并且論述詳細，形成了理論的初步構架，此后諸多醫(yī)家在此基礎上不斷發(fā)展完善，“腎髓系統(tǒng)”相關理論日趨成熟。

在結構上，腎-精-髓-骨-腦-血關系密切，腎具有封藏之性，腎精藏于腎中，腎精是髓化生的重要物質基礎；髓分為腦髓、骨髓、脊髓，充養(yǎng)骨骼與腦脊；精、髓可促進骨骼堅固、調節(jié)精神意志及促進血液的化生。故腎、精、髓、骨、腦、血密不可分，六者缺一不可，共同組成“腎髓系統(tǒng)”的結構。并以腎為結構之本源，精髓為重要的物質基礎和調節(jié)中樞，骨、腦、血為其重要組成部分，共同發(fā)揮作用。

在功能上相互為用。其一、腎主骨生髓功能，如《素問·六節(jié)藏象論》：“腎者，主蟄，封藏之本，精之處也，其華在發(fā)，其充在骨?！笨芍撬杩捎赡I精所化，腎精充足，則骨髓化生有源，髓與骨相互滋養(yǎng)。腎主五臟之精，為生命之根，骨為藏髓之器，受髓之充，血之養(yǎng)，骨骼的堅固有力同樣可以促進骨髓的化生。其二、腎主腦髓功能：腎是生髓之官，腦為髓之海，精為腦髓提供營養(yǎng)，腎精充盈則腦髓充，腎精虧虛則腦髓空。人的精神、意識、思維以及五官九竅等生命活動如常均有賴于“腎主腦髓”功能的正常發(fā)揮。其三、腎主精髓化血功能，即腎精可化生血液。腎主藏精，生血之源，精能化血，血氣之成，始于腎精，精髓是化生血液的重要物質基礎，歷代醫(yī)家益髓多重滋補腎精使血液生化有源，腎精充盛，骨髓充盈直接影響著頭發(fā)的榮枯，發(fā)為血之余，即從側面說明骨髓可化生血液。綜上，“腎髓系統(tǒng)”中以腎精為根本，當腎氣充足可促使腎精旺盛，維持腎之陰陽平衡，精髓充盛，致骨骼堅固、神明安守、血液生化有源。

在病理上相互影響。若腎精虧虛，骨髓化源不足，骨骼得不到髓之充養(yǎng)，就會發(fā)生骨折、骨質疏松等各種病理變化。腦為髓之海，腎精充足則腦髓盈滿，腎氣不充，腎精不足，則會出現(xiàn)記憶力、智力低下的情況，而老年人精虛髓虧，甚至出現(xiàn)癡呆。腎主精髓化血功能異常，可出現(xiàn)目眩、發(fā)落、面色薄、脈芤等“亡血”證候，若精虧損及肝血，會出現(xiàn)頭暈、兩目干澀、脅肋隱痛、肢體麻木、失眠多夢等血虛之象。

2 “腎髓系統(tǒng)”的臨床應用

通過對“腎髓系統(tǒng)”相關理論的系統(tǒng)研究與闡釋，不難發(fā)現(xiàn)，目前，臨床上諸如骨代謝相關疾病、腦神經系統(tǒng)疾病、血液系統(tǒng)疾病等疾病的治療，臨床診治方法較為多樣，深入分析研究發(fā)現(xiàn)其不約而同應用著“腎髓系統(tǒng)”的理論內容，且臨床療效顯著，故有必要繼續(xù)挖掘“腎髓系統(tǒng)”豐富的內涵，發(fā)揮其在多種重大中醫(yī)臨床疾病治療中的指導意義。

2.1 骨代謝相關疾病

2.1.1 骨質疏松癥

骨質疏松（Osteoporosis，OP）是一種以低骨量和骨組織微結構破壞為特征，導致骨質脆性增加和易于骨折的全身性骨代謝疾病。現(xiàn)階段對骨質疏松癥治療的常用藥物是鈣劑、維生素D和骨吸收抑制藥（包括雌激素、選擇性雌激素受體調節(jié)劑、雙膦酸鹽等）等三大類藥。但是研究表明，長期使用激素替代療法會增加患乳腺癌、冠心病等疾病的幾率，而一些化學合成藥物均存在一定的副作用[1]。因此，根據(jù)“腎精不足、髓虧骨枯”是骨質疏松癥發(fā)生的主要病機，利用中醫(yī)傳統(tǒng)理論指導治療骨質疏松癥具有獨特的優(yōu)勢。

臨床上許多中藥復方對骨質疏松的治療具有長期而顯著的療效，比如抗骨質疏松的常用復方，如關于仙靈骨葆膠囊的研究發(fā)現(xiàn)，該復方能通過促進骨髓基質干細胞的成骨分化來阻止骨量下降，并能提高腸鈣吸收，起到改善骨密度的作用[2]。仙靈骨葆膠囊主要由淫羊藿、續(xù)斷、補骨脂等補腎藥物組成，由熟地、山茱萸、牛膝等組成的左歸丸同樣可以治療女性腎陰虛型骨質疏松癥[3]，以及由補骨脂、淫羊藿、肉蓯蓉等組成的中藥骨康能治療腎陽虛型骨質疏松癥[4]，以補腎作用為主的中藥復方，使腎氣旺盛，腎精充足，腎陽溫煦功能如常，則骨髓生化有源，骨骼得以滋養(yǎng)而強健有力。

以腎論治骨質疏松癥取得顯著效果的臨床實例有很多，施杞教授等通過檢測骨密度及中醫(yī)辨證分析等方法收集腎精虧虛患者，給予補腎填精沖劑治療骨質疏松癥，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腎虛癥狀、腰背疼痛均有所改善，骨含礦物量的測定已有明顯提高[5]。孟照明等通過對比補腎活血方治療原發(fā)性骨質疏松癥的試驗組和對照組的臨床療效，結果顯示試驗組臨床療效明顯優(yōu)于對照組，治療前后患者亦未發(fā)現(xiàn)其他不良反應[6]。李建鵬等采集絕經后骨質疏松癥患者80例應用隨機、雙盲、安慰劑方法設采用補腎活血顆粒（淫羊藿、骨碎補、枸杞子、丹參）治療6個月，治療后補腎活血顆粒組的患者腰膝酸軟、下肢無力、下肢抽筋等癥狀明顯改善，還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骨密度變化[7]。

2.1.2 腎性骨病

腎性骨病是指由慢性腎臟疾病及終末期腎臟病引起的體內礦物質和骨代謝系統(tǒng)紊亂，又稱腎性骨營養(yǎng)不良，以骨痛、骨折、骨變形為其主要臨床特征，中醫(yī)學認為腎性骨病屬“痹證”“痿證”“虛勞”等范疇[8]。臨床常用補腎活血、益腎健脾，補腎壯骨法治療腎性骨病，李良等觀察分析補腎健骨湯對72例腎性骨病患者的臨床癥狀、體征和血肌酐、血尿素氮及骨特異性堿性磷酸酶指標改善情況，發(fā)現(xiàn)補腎健骨湯在改善腎性骨病的臨床癥狀及腎功能方面有較明顯優(yōu)勢[9]。石玥通過對60例腎性骨病患者給予補腎活血法的治療12周，發(fā)現(xiàn)補腎活血組療效總有效率高于單純治療組，全段PTH、BAP均明顯下降，補腎活血法結合西藥治療腎性骨病具有較好的療效，有效改善骨代謝異常[10]。劉雅莉等給予腎性骨病患者活血補腎中藥顆粒劑，對照組給予骨化三醇膠丸口服治療10周，試驗觀察發(fā)現(xiàn)補腎中藥顆粒劑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臨床癥狀評分明顯優(yōu)于對照組，其治療腎性骨病具有良好的療效，有利于緩解患者骨代謝異常[11]。

以上臨床實踐論證了“腎髓系統(tǒng)”的相關理論，體現(xiàn)了腎-精-髓-骨的密切聯(lián)系。中醫(yī)傳統(tǒng)理論認為腎主骨，腎精充沛，骨得所養(yǎng)，其生長發(fā)育和功能才能正常,故骨代謝性疾病以腎論治，臨床療效顯著。

2.2 腦神經系統(tǒng)疾病

2.2.1 阿爾茨海默病

阿爾茨海默病是常見的中樞神經系統(tǒng)退行性疾病，以進行性記憶力減退、認知功能障礙為其主要臨床表現(xiàn)。在中醫(yī)學中屬于“癡呆”“呆證”“郁證”“善忘”等范疇，與腎中精氣有著極為密切的關系。腎藏精，主骨生髓可通腦，因此腎精足時，腦髓充足，耳聰目明；腎精虧虛時，則腦髓失養(yǎng)，筋脈失濡易導致善忘，日久則骨枯、髓減腦空，經脈阻滯不暢，氣血不行，而成癡呆[12]。

諸多醫(yī)家在臨床診治中依據(jù)本病的病因病機，不僅著眼于治療本臟腑疾患，更關注本病源頭“腎”，多應用補腎填精之法及補腎中藥進行診治。崔遠武教授等將660例阿爾茨海默病患者的中醫(yī)證候問卷調查結果證實本病臨床癥狀產生、發(fā)展和轉歸與腎精密切相關，腎精虛衰是阿爾茨海默病的致病之本，腎精虛衰直接會影響髓海的充盈，髓海不充、神機失用，而發(fā)善忘癡呆[13]。傅凱麗等通過以益腎化濁治法組方治療的中藥復方治療阿爾茨海默病腎虛證，臨床試驗觀察發(fā)現(xiàn)以益腎之法治療本病臨床療效顯著，還可有效改善患者的認知功能及日常生活能力[14]。吳之煌等隨機選取60例阿爾茨海默病患者，治療組30例給予補腎填髓湯，對照組以尼麥角林均治療3個月，觀察結果顯示治療組總有效率為86.67%，對照組為73.33%，證實補腎填髓法治療阿爾茨海默病是一種行之有效的中醫(yī)療法[15]。

2.2.2 帕金森病

帕金森病以靜止性震顫、肌強直和動作遲緩等為主要臨床表現(xiàn)，其誘發(fā)的運動障礙嚴重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目前尚無有效的治療手段。中醫(yī)學依據(jù)其震顫的表現(xiàn)，將其歸屬于“顫證”之中。人的精氣與“腎”臟密切相關，腎氣盛則精神健旺，筋骨堅韌強壯，可使動作敏捷，當腎虛不充養(yǎng)出現(xiàn)動作笨拙、遲緩；腦為周身連接之要領，可以使全身運動正常。腦髓充盈，身體輕勁有力；若髓海不足，元神失常，可見運動失調，或震顫或遲緩；肢體活動失于協(xié)調，思維意識失常，出現(xiàn)反應遲鈍、記憶減弱、重則呆傻愚笨之癥[16]。

目前，在臨床診治中諸多醫(yī)家均使用補腎的方法診治本病，且臨床療效顯著。李敏等采用隨機雙盲、安慰劑對照臨床試驗方法將120例帕金森病患者隨機分成治療組、對照組各60例，治療組給予美多巴等西藥的基礎治療同時給予補腎活血顆粒，結果表明加用補腎活血顆粒治療不僅能提高患者的運動功能而且可以改善患者的生活質量[17]。此外，楊明會等多中心、隨機雙盲、安慰劑對照的帕金森病臨研究結果證實補腎活血顆粒組治療后不同時間UPDRSⅢ評分、10米折返運動試驗中起立時間及靜息狀態(tài)肌張力檢測指標與治療前有明顯改善，還可明顯縮短患者起立時間及改善患者肌張力的療效[18]。

阿爾茨海默病及帕金森病均是由腎精虧虛為主要病機的臨床常見神經退行性疾病，現(xiàn)代醫(yī)學治療其較為棘手，缺乏有效的治療方法，患者及家屬因罹患本病對日常生活帶來諸多不便及痛苦，也加重社會的醫(yī)療負擔，因此探尋更為有效的診治方法具有重要的臨床意義。中醫(yī)藥治療阿爾茨海默病及帕金森病中，諸醫(yī)家治療本病不約而同應用補腎的方法，填補腎精以充養(yǎng)髓海，有助于恢復正常的思維意識，提高記憶力，改善運動失調、震顫及遲緩的癥狀，其本質上符合“腎髓系統(tǒng)”的理論內涵。前輩醫(yī)家雖在臨床診治中多應用補腎之法及補腎中藥進行治療，但沒有進行深入的理論梳理與總結，我們提出的“腎髓系統(tǒng)”的理論，是在集諸多醫(yī)家前輩的豐富經驗之上，進一步深入分析此類疾病的病因病機及主要診治方法，提出從腎論治腦病，將中醫(yī)獨特的整體觀念貫徹到疾病診治中，不僅著眼于疾病的“本臟”如大腦及中樞神經系統(tǒng)，還依據(jù)中醫(yī)藏象理論溯本求源，在臨床中從“腎”論治，補腎填精益腦，兼顧氣血陰陽等，以期通過更加精準、有效的理論體系指導此類疾病的臨床治療。

2.3 血液系統(tǒng)疾病

2.3.1 地中海貧血

β-地中海貧血(β-地貧)是一種以慢性溶血為特征的遺傳性溶血性貧血，又稱珠蛋白生成障礙性貧血。它廣泛分布于地中海沿岸及東南亞各國，我國南方各省發(fā)病率較高。β-地中海貧血患者在臨床中多見肝腎陰虛、精血不足之證，故臨床診治中多從補腎入手，補腎填精以達生髓之用。吳志奎教授采用隨機、單盲、安慰劑平行對照進臨床試驗，觀察發(fā)現(xiàn)以補腎益髓生血法組方的益髓生血顆?？商岣弑静』颊吒黜椦簩W參數(shù)指標，緩解肝脾腫大、改善中醫(yī)臨床癥狀，其臨床療效顯著[19]；吳教授還進一步深入研究發(fā)現(xiàn)，益髓生血顆粒可調節(jié)功能基因表達，促進血紅蛋白珠蛋mRNA表達和造血刺激因子GM-CSF mRNA表達，進一步誘導HbF合成增加；降低鐵蛋白基因表達，減少體內鐵的蓄積，促進造血功能的恢復。從以上研究結果中不難發(fā)現(xiàn)，在治療本病時應用從腎論治的治法，不僅可以改善本病患者的諸多臨床癥狀，還從內在機理上揭示了其作用機制，因此從腎論治本病在是具有一定的臨床應用價值[20]。

2.3.2 再生障礙性貧血

再生障礙性貧血是以全血細胞減少和骨髓發(fā)育不全為特點的一種危及生命的骨髓衰竭性疾病，以貧血、出血、感染為主要表現(xiàn)，重則危及生命。中醫(yī)學古籍中并無“再生障礙性貧血”這一病名，根據(jù)其主要表現(xiàn)為貧血、出血、感染，將其歸屬為中醫(yī)“虛勞”“血虛”“血證”或“髓勞”等范疇。中醫(yī)學認為，腎為先天之本，先天稟賦不足，腎精不足，影響氣血的化生；歸根到底還是源于腎虛不能藏精，精不能生髓，髓不能化血而成本病。因此，現(xiàn)代諸多醫(yī)家在診治本病時均立足腎虛這點治療本病，劉永華等通過給予患者司坦唑醇及“補腎活血”中藥復方聯(lián)合治療，發(fā)現(xiàn)該法聯(lián)合西藥治療可減少負性造血調控因子的表達、增強療效[21]。徐瑞榮等采用補腎益髓中藥治療慢性再生障礙性貧血90例，使用補腎益髓功效中藥及雄性激素康力龍治療，研究表明治療總有效率達77.78%[22]。李柳等通過前瞻性納入、系統(tǒng)隨訪總結麻柔教授診治的60例再障患者的病情轉歸證實通過給予補腎中藥（生熟地、山藥、山萸肉、丹皮、菟絲子、制首烏等）對本病進行辨證論治，療效更為顯著[23]。

2.3.3 腎性貧血

腎性貧血是慢性腎臟病中腎功能受損、衰竭引起的常見并發(fā)癥，是一種正細胞正色素性貧血。中醫(yī)學依據(jù)其臨床表現(xiàn)與病因病機，將其歸為“虛勞”“血勞”“血虛證”等范疇。故當慢性腎臟病日久導致腎失封藏及腎精虧乏，髓枯精虧，血無以生，則見血虛；腎陽衰憊或腎失封藏，腎精虧乏，則不能化生精血可致貧血發(fā)生。

在臨床診治中，諸多醫(yī)家前輩紛紛著眼于腎可以藏精生髓化血的中醫(yī)經典理論，選擇本病之時，著重采用補腎填精生髓之法。葉傳蕙教授認為本病為虛實錯雜，本虛標實，以正虛為本，故在其診治本病時多采用補腎健脾之法治療，臨床診治中還發(fā)現(xiàn)其不僅有利于改善腎臟的微循環(huán)障礙，還可以增加腎血流促使腎小球的再生和修復，改善腎功能，恢復腎臟正常的氣化及封藏功能[24]。葉任高教授認為腎為先天之本，若腎精不足，則骨髓虧空，精髓不能化血；脾為后天之本，若脾虛胃敗，失于健運，則氣血生化無源。提出治療腎性貧血,應重在補腎健脾益氣，采用四君子湯合當歸補血湯為基本方加減，臨床療效顯著[25]。張凡珍等給予腎性貧血患者黑地黃丸治療2月，觀察發(fā)現(xiàn)其可以顯著提高血紅蛋白、紅細胞，同時顯著減少血肌酐、提高內生肌酐清除率等，在升高腎性貧血患者的血紅蛋白、紅細胞的同時發(fā)揮延緩慢性腎衰病程的進展[26]。此外，劉興國給予腎性貧血患者益腎養(yǎng)血扶正膏的中藥治療，發(fā)現(xiàn)治療血紅蛋白、紅細胞、血肌酐、尿素氮等實驗室指標均顯著優(yōu)于治療前，其可顯著改善腎性貧血的癥狀，并對損傷的腎組織發(fā)揮一定的保護作用[27]。我們在臨床應用中發(fā)現(xiàn)，諸多醫(yī)家均從補腎之法治療本病，不僅可以改善本病的主要癥狀，還在起到促進腎臟功能恢復、減少相關并發(fā)癥的重要作用。

目前，血液系統(tǒng)疾病已嚴重危害國民的健康，其難治性及病情纏綿不愈的特點尤為突出，現(xiàn)代醫(yī)學中治療方法較為單一，且存在諸多的副作用，因此探尋新的治療方法勢在必行。地中海貧血、再生障礙性貧血及腎性貧血均是臨床中較為常見的血液系統(tǒng)疾病，目前現(xiàn)代醫(yī)學對其治療均缺少特效的治療方法，其治療價格昂貴、副作用較多，中醫(yī)藥治療以上三種疾病具有較為顯著臨床療效與優(yōu)勢，并在臨床觀察中可多見腎虛證的表現(xiàn)，故臨床診治中多不謀而合的使用補腎之法及補腎填精的中藥治療，此種治療理念與我們提出“腎髓系統(tǒng)”理論具有異本同源之效。此外，不同的血液系統(tǒng)疾病還應結合其具體的病因病機，選擇合適的補腎方法，如地中海貧血及再生障礙性貧血多出現(xiàn)腎陰虛的癥狀，應采用滋腎益髓生血之法診治，腎性貧血多見腎陽虧虛，應注意溫補腎陽以助血液化生。

3 小結

“腎髓系統(tǒng)”的提出是基于中醫(yī)的傳統(tǒng)理論，在總結前輩醫(yī)家的診治經驗的基礎上，將其個體化的診治經驗進行系統(tǒng)總結與理論構建，認為“腎髓系統(tǒng)”理論在骨代謝疾病、腦神經系統(tǒng)疾病、血液系統(tǒng)疾病中具有較好的臨床療效及應用價值，可以為中醫(yī)臨床治療許多嚴重危害人民健康的重大臨床疾病提供新的診治方法；建立及完善“腎髓系統(tǒng)”理論可以發(fā)揮傳統(tǒng)中醫(yī)理論系統(tǒng)性、整體性的優(yōu)勢，同時有利于開創(chuàng)中醫(yī)藥治療相關疾病的醫(yī)學網絡體系；進一步深入研究其臨床療效及作用機理，可以提高重大臨床疾病的臨床療效，進一步降低醫(yī)療和社會負擔、遏制重大疾病發(fā)病率、死亡率居高不下的局面。以上對“腎髓系統(tǒng)”結構功能及臨床應用做出初步闡釋，希望能啟發(fā)同道思考，為中醫(yī)藥治療重大臨床問題開拓新的思路及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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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inicalApplication of“Kidney-Marrow System”

Zhao Zongjiang1,Huang Yawei1,Zhang Xinxue1,Zhang Ziyan1,Tian Chen1,Wang Yongjun2
(1.Colleg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Beijing 100029,China; 2.Longhua Hospital Affiliated to Shangha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Shanghai 200032,China)

Through reviewing and summarizing classical literature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CM)and modern medical research results,TCM“kidney-marrow system”was presented and initially explained.The“kidney marrow system”is inseparable in structure,interdependent in physiology and mutually influential in pathology.The“kidneymarrow system”can be applied to the treatment of major diseases in TCM,which included metabolic bone diseases,brain and neurological disorders,haematological diseases and etc.,with significant clinical effects.The in-depth study on TCM“kidney marrow system”will improve the clinical curative effect of major TCM clinical diseases and achieve the precision treatment in traditional medicine.It displays unique advantages of TCM holism concept and achieves new breakthrough in TCM clinical diseases.

“Kidney-marrow system”,clinical application,metabolic bone diseases,brain and neurological disorders,hae?matological diseases

10.11842/wst.2017.05.006

R223

A

（責任編輯：吳朦，責任譯審：王晶）

2017-05-04

修回日期：2017-05-20

＊科學技術部國家重點基礎研究發(fā)展計劃“973計劃”（2010CB530400）：基于“腎藏精”的臟象理論基礎研究，負責人：王擁軍；科學技術部國家重點基礎研究發(fā)展計劃“973計劃”（2010CB530406）：從障礙性貧血探討“腎生髓”理論的研究，負責人：吳志奎。

＊＊通訊作者：趙宗江，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中醫(yī)藥防治慢性腎病與障礙性貧血機制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