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南
榮格作為西方心理學最重要的心理學家之一,對東西方的宗教哲學思想原型進行了大量的比較研究。在榮格全集中,專門有一卷《西方與東方的心理學與宗教》對比研究了西方的宗教及心理原型與中國和印度的宗教思想及心理原型。
在這本書中,榮格試圖把東方的印度教,印度瑜伽,藏傳佛教,中國道家和易經思想及心理學整合到西方的認知結構中。在西方的思想家當中,榮格算是主要的想把東方思想努力整合到西方認知結構中的思想家。他的工作影響了一代西方的精神工作者,比較出名的代表有約瑟夫坎貝爾,赫曼黑塞,阿蘭沃茨還有艾利希諾依曼。約瑟夫坎貝爾受到榮格的神話理論影響,主要探索神話與個人及集體無意識發(fā)展的關系。而阿蘭沃茨則是比較著名的把東方禪宗和道家思想介紹到西方的思想家。艾利希諾依曼受到榮格“阿尼瑪”“阿尼瑪斯原型”的影響探索大母神原型,其中探索了印度的女神卡里。黑塞著名的小說《悉達多》,把佛陀的發(fā)展原型整合到歐洲人可以理解的個人化發(fā)展道路中,,也就是榮格說的“自性化”之路。
除此之外西方有很多人在總結和研究榮格的比較文化研究,也出版了很多的著作。比如有大量研究榮格與佛教的著作。這個話題之所以引起很多人的興趣是因為榮格提出了一個自我救贖之路,這種發(fā)展原型與佛陀提出的自我救贖原型有關聯,且有對比。佛陀提出的救贖原型是去除“自我”,也就是榮格所講的人格,從而解脫人格帶來的所有掙扎和矛盾。榮格提出的解脫原型是不去除人格,而是通過無意識與人格的對話,轉化人格當中的所有矛盾面向,提煉“自性”,也就是一個超越了人格的存在。榮格的這個“自性”與佛陀的“涅槃”有關聯,榮格曾在自己的自傳《回憶,夢,思考》中說,佛陀走的也是一條“自性化”的道路,兩者的工作對象都是“人格”,這就是為什么很多西方的研究圍繞著榮格與佛教的對話展開。
就國內的研究來說,很多學者對榮格所做的關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和哲學與西方文化的對比研究感興趣。榮格對《易經》的研究引起很多國內心理學者的關注。比如著名心理學家李孟潮在解讀榮格對煉金術的詮釋《哲人的玫瑰園》的時候,把《易經》的六十四卦引入自性化的詮釋。另一位著名心理學者薛偉也把《易經》與自性的轉化階段聯系在一起。原因就在于榮格對于原型,自性,轉化的研究提供了一個可以整合像《易經》這樣一套象征體系的原型系統(tǒng),使得西方的精神原型象征系統(tǒng)與中國的精神原型象征系統(tǒng)可以對話,可以整合。比如國內學者尹力的著作《佛教與精神分析》,就把《易經》中意象與榮格心理學意象聯系在一起,認為榮格心理學是一座溝通東西方心靈的橋梁。
在以往對于榮格的比較文化和比較宗教研究中,很少提到榮格比較文化和比較宗教研究的方法。所以本項目的研究目的就是提煉和總結榮格的研究方法,并且把這種研究方法用在解讀中國傳統(tǒng)哲學中的一些核心意象。比如老子提出的“道”的意象等。
研究內容可以圍繞著榮格的比較文化和比較宗教學研究展開。第一個主題是榮格對于佛教和印度宗教的研究方法。這項研究主要圍繞著榮格的幾篇文章和書展開。首先是榮格做的一個講座,這個講座后來被結集出版《瑜伽心理學》。這個講座里面榮格對比了印度瑜伽的心理學意涵與西方心理學的差異,印度人對潛意識的信任與歐洲人形成對比,歐洲人過度依賴于意識,害怕以及封閉潛意識,所以內在產生很大的分裂。榮格通過兩種東西方心理學對比把印度的心理認知結構整合到西方心理學的家構中,所以比較文化研究的特點就是可以通過對比反觀自身的文化。
這個部分的第二個研究材料是榮格全集第十一卷《西方與東方的心理學和宗教》,在這本書中,榮格專門探討了藏傳佛教和印度瑜伽冥想的心理學意涵。在對藏傳佛教的討論中,榮格采用了對文本進行心理學詮釋的方法來溝通東西方思維之間的差異。他所詮釋的文本是西藏著名的《西藏生死書》。這本書在藏傳佛教的傳承里占有重要位置。榮格通過用西方心理學視角逐個分析書中的精神現象,來溝通東西思維,找到其中的異同。另一個文本是中國著名的《易經》,榮格在向西方讀者介紹《易經》的時候用了非常感性的方法,也就是不是傳統(tǒng)的心理分析的方法去分析一個文本。榮格把《易經》作為一個活的神諭,也就是幾千年來在中國《易經》被看待的方式。然后榮格起了一個卦問《易經》它本身在西方傳播會遇到什么狀況。然后榮格根據卦象解說了《易經》在歐洲傳播可能會遇到的情況。在這個過程中,榮格表現出了他對《易經》占卜方法的諳熟,以及他在各種系統(tǒng)原型中整合融通的能力。另外一篇也是在這個文集中《東方冥想的心理學》,如題所示,這篇文章主要是針對印度的冥想傳統(tǒng)進行一個西方心理學的詮釋。
另外一個研究內容收在榮格全集另一卷《煉金術研究》中,《金花的秘密》,這是對中國另一個重要的道家文本《太乙金華經》的西方心理學解讀。在這篇文章中,榮格同樣是依托于文本詮釋的方法,對比了東西方心理類型的差異,從思維,宗教等方面進行比較,值得注意的是,在這些比較研究中,榮格并沒有指出孰優(yōu)孰劣,而是清晰地指出二者的本質特征,更多的整合與交流。
研究的重點難點可以集中在研究榮格的比較文化研究的方法和立場上。也就是總結出榮格在上述的研究中所使用的方法有哪些,以及在比較文化研究中采取立場的問題。相信這兩點對于今后研究中國思想文化原型會提供借鑒和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