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國古詩詞藝術是古詩詞藝術歌曲發(fā)展的肥沃土壤,同時也是傳統文化中的一顆明珠。我國古詩詞藝術歌曲是音樂與詩詞結合的一種聲樂作品體裁,其中歌曲《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從多方面體現我國傳統的音樂文化,是我國當代聲樂作品的典范之作。本文主要從詩詞、曲調、節(jié)奏韻律等方面綜合分析探究該歌曲中的美,這對我們更好的了解、傳承我國古詩詞藝術歌曲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古詩詞;藝術歌曲;音樂文化;美
“藝術歌曲”一詞源于西方,是聲樂歌曲體裁的一種。最初源于歐洲德奧地區(qū),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這種聲樂體裁傳入我國,它以我國古詩詞為本體,融入現代作曲技法與傳統戲曲音樂、五聲調式等音樂元素從而形成了藝術價值極高且具有中國傳統音樂文化特色的古詩詞藝術歌曲,是語言藝術詩歌與表情藝術音樂的完美結合。
一、詩詞韻律美
唐代歷來有“大唐詩國”的美譽,是我國古代音樂發(fā)展的高峰時期,也是我國歷史上詩歌藝術最為繁榮的一個階段?!饵S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是由盛唐“詩仙”李白所作的一首送別詩,是一首近體七言絕句詩。
此詩作于開元盛世公元728年春,此年的李白只過加冠之年,正值年輕之際(27歲),在武昌黃鶴樓送別好友孟浩然去廣陵(今江蘇揚州)時而作此詩。全詩言簡意賅28字凝聚了大自然的風光美景與詩人的離別情愁,詩歌中蘊含了詩詞美、音韻美、格律美、中和美、氣韻美、意境美等,這些也是我國文化內涵的一種重要表現。歌曲《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是由作曲家劉文金根據李白同名詩改編而成,該曲整體曲調風格講究簡、空、靈,多方位體現了我國古典哲學思想與傳統審美觀念。
詩首句“故人西辭黃鶴樓”表明離別地點為長江邊的黃鶴樓,所辭故人則是孟浩然。該句詩人簡明交代了地點、人物、事件,看似簡短的七字中也帶有詩人的一種心境。黃鶴樓也位于長江邊,而此句詩人選擇地點用黃鶴樓而不是長江邊或者其他地名,顯然黃鶴的意境美更強,同時也表達了詩人李白對好友孟浩然此行如駕鶴仙人般自在的羨慕之情,體現了中國音樂文化中的“簡”“靈”,追求意境之美。
詩第二句“煙花三月下揚州”描繪離別地的景色和目的地。中國古代文人向來偏愛描繪自然之景,情景交融,是我國音樂極其重要的表現手法與審美追求。在繁花似錦的暮春三月友人要順流而下去揚州,在唐朝揚州是一個繁華的大城市,此時長江邊春色如畫,詩人看似寫景,其實詩人含蓄地表達了對友人此行的羨慕之情,同時美景與自己心中的憂情對比,但憂而不傷,體現了中國傳統“中和”的思想,強調心性感悟。
第三句“孤帆遠影碧空盡”描繪離別后的情景,送行后友人的帆船越來越遠,最后漸漸消失在水天相接的地方,一個“孤”字點出詩人心情,詩人的不舍之情就如友人漸行漸遠的船被越拉越遠,我們仿佛可以感受到“船”與“情”在慢慢流動,遠近流動之間體現了中國古典藝術中的“氣韻”美。
詩尾句“唯見長江天際流”繼續(xù)寫景抒情。友人的船走遠后,詩人仍在江邊,不舍離去,看著長江之水在天邊處奔流而去。詩的末句本應該是情感抒發(fā)最為直接強烈的地方,而此處詩人并沒有這樣處理,而是以情馭景,用“長江天際”描繪出一幅廣闊的遠景畫面,看似留有空白沒有具體抒情,實則營造出了含蓄悠遠的意境感。
在整首詩中,詩人沒有直接的表達情感,而是將自然與情感結合,這體現了詩人李白“崇尚自然之美,強調真實情感和自然天成的意境,提倡清真”。1這也是我國文化內涵“寫意”的特點。
總的來說,我國詩歌講究格律音韻。在古代有四聲:平、上、去、入,而在現在的普通話中沒有入聲,所以分為:陰平(第一聲)、陽平(第二聲)、上聲(第三聲)、去聲(第四聲),陰平與陽平為“平”,上聲、去聲、入聲為“仄”,整首詩的平仄定格為:“仄平平平平仄平,平平平仄仄平平。平平仄仄仄平仄,平仄平平平仄平”。該詩為仄起入韻式,押平聲韻,第一、二、四句的尾字都押韻在“U”上,分別是:樓、州、流。平仄是運用漢語的四聲使語句抑揚頓挫,所以詩詞本身也具有朗誦性和歌詠性。
二、曲調結構美
我國著名作曲家劉文金先生在他中老年時期創(chuàng)作了古詩詞藝術歌曲《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該聲樂作品曲調韻味悠長,沉淀了我國傳統文化中的精髓,且影響深遠。
歌曲《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旋律采用我國傳統五聲音階調式,整首歌曲為D宮七聲調式。歌曲節(jié)奏吟誦性強,節(jié)奏型多樣,運用了較多的連線與自由延長等,增強了樂句詩歌的吟誦感與律動感。并且每一個樂句都運用了前倚音或波音等裝飾音,加強了韻味感,使得曲調富有傳統民族音樂感。全曲字少音多,融入了戲曲中“一字多音”元素。
全曲速度變化多樣,歌曲開頭引子部分為自由漸快的散板,由連續(xù)不斷的一長串前倚音引入,緊接著是緊密震音和琶音,如行云流水般一瀉而出,然后由節(jié)奏較稀疏的四分音符放慢速度,最后自由延長。這些節(jié)奏型都極具有我國傳統民族音樂特色,歌曲在引子部分就自然的營造了一種古韻優(yōu)雅的氛圍。
在散板形式的前奏后緊接著進入了樂曲第一句,此句節(jié)奏上延續(xù)引子的散板風格,起音為波音,節(jié)奏上繼續(xù)運用前倚音、三連音,增強曲調的婉轉與韻味,結束在A徵音上。值得一提的是“辭”字雖然只有一拍的時值,但作曲家在用音方面特別講究,此處并沒有延長音的時值,但音樂效果并沒有減弱,反而增強,瞬間將聽眾情緒集中,為后面抒情段落的釋放做鋪墊。
第二個樂句節(jié)奏由散板轉為速度適中的慢板,節(jié)拍為歸整的4/4拍,音程之間跳度不大,在三度以內,最后結束在升F角音。在這一樂句中,有兩處休止的地方,運用得恰到好處,增強樂句抑揚頓挫之感。
第三個樂句音高由低往高,音程跳度相比前面幾句加大,“遠”字運用一字多音,有突出強調作用,也表達了詩人的不舍之情。此句為下句的推向高潮起了鋪墊作用,最后結束在B羽音。
第四個樂句出現了整曲最高音G音,將歌曲推向整段的高潮,也突出了詩人對友人此行的羨慕與不舍之情。最后一個“流”字拖了四拍的音高,然后結束在升F角音上。
最后一個樂句前面沒有間奏,緊接第四樂句,此樂句重復上一句歌詞,旋律節(jié)奏歸整,此句結束音不同于前四句都是結束在中低音上,最后結束在主音D宮上。
接下來一段是重復上段詩詞,速度上比前段較快,旋律上音較密,每一個樂句都結束在不同的音上,第一句落在B羽音,第二句落在D宮音,第三句落在升F角音,第四句落在的兩個“流”字分別落在E商音與升F角音,最后結束句減弱,結束在主音D宮音上。樂句在調式的整體安排上錯落有致,不單調,整體曲式結構歸整。
全曲篇幅不長,但整個旋律總體來說是如詩一般富有意境,讓人回味悠長,旋律與詩的結合恰當。
我國古詩詞藝術隨著時代沉淀至今,經過我國現代作曲家二度創(chuàng)作,更是錦上添花,再度完美詮釋了我國古詩詞藝術歌曲的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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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杜亞雄,秦德祥.中國樂理[M].上海:上海音樂學院出版社,2007.
作者簡介:劉瑛(1994-),女,漢族,四川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聲樂表演與教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