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蘭+楊燕瓊
“性格更外向還是內(nèi)向?”問題還未拋出,沒想到江天霖就不露痕跡地先給出了答案——滔滔不絕的回答,爽朗的笑聲,與他柔和的外表以及“高冷鋼琴家”的身份形成強烈反差。他坦言,自己從小就比較“愛現(xiàn)”,在家逼媽媽聽他彈琴,在學校逼同學聽他唱歌。
如果不學琴,說不定他會比現(xiàn)在更鬧騰?!靶r候音樂老師跟我媽說,這個孩子只有在彈鋼琴的時候比較安靜?!苯炝匾恢睂β曇艉苊翡J,家里安排哥哥先上鋼琴課,聽到哥哥彈奏,他就去鋼琴旁摸按鍵,自己摸索音階;窗外車子經(jīng)過的聲音、叫賣的聲音,他都能聽辨,甚至有一次還把附近人家辦喪事唱的佛經(jīng)原模原樣地彈了出來,把媽媽氣得不輕。
四歲開始接觸鋼琴,中學時進入學校的音樂實驗班,后來又到國立臺北藝術(shù)大學音樂研究所讀研究生,師從德籍鋼琴名家魏樂富教授(Prof. Rolf-Peter Wille)。20歲那年他在臺灣開了自己的首場鋼琴獨奏會;2016年11月,在日本發(fā)行了自己的第一張鋼琴演奏專輯《Piano Love Songs》,重新演繹了八九十年代那些經(jīng)典的日本情歌,每首曲子都融入了不同的情感:永恒、虔敬、無限、嫉妒、懊悔的,又或是未知的、無形的。他把宇多田光電子風的《Automatic》彈得很性感,“愛情里面一定有挑逗,欲望,貪婪,因為你想得到這個人?!痹谘堇[一青窈的《花水木》時,他又改得很“自我”,講了像《海角七號》一樣美好的故事:“當年爺爺從南京到臺灣,當時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奶奶就帶著四個孩子在偌大的臺灣尋找我爺爺?!半m然他們都已經(jīng)不在了,但是我想紀念這份愛?!?/p>
如果說鋼琴是江天霖的主業(yè),那他的“副業(yè)”實在是很豐富。
他輔修小提琴,初中時參加地區(qū)學生音樂比賽拿了冠軍,后來又代表花蓮縣到省里參賽?!拔蚁雽W大提琴,因為可以坐著。(笑)老師覺得我嘴唇比較厚可以學法國號,但是我媽就覺得不好看,還是小提琴比較帥?!背龑I(yè)的古典音樂演出形式,他還參與了廣告配唱、唱片錄音,出演了舞臺劇、舞蹈劇,和瑞士舞蹈家Philipp Egil、臺灣舞蹈家蔡冠伶都有過合作。
他對美食也很有研究,瘦子的外表胖子的靈魂,上課無聊的時候他甚至會把臺北好吃的餐廳都默寫下來。當然他可不是只會吃,動手能力已經(jīng)可以算是大廚級別,中餐西點都不在話下,因為喜歡吃甜食,就開始研究烘焙,從曲奇做到蛋糕。江天霖的奶奶是南京人,燒得一手好菜,小時候他就自告奮勇在旁邊幫忙,實則是偷師學藝,現(xiàn)在也常常下廚做菜給家人吃,“平時會做一些上海涼菜、四喜烤麩,過年的時候還做了什錦如意菜,媽媽說很有奶奶的味道?!庇腥藙袼タ家粋€“美食家證”,“我覺得有點瘋,但是有認真思考過,畢竟多一個證多一個保障?!?/p>
他是一個不愛獨自旅行的旅行達人。“我是一個很好的旅行伙伴,不是難搞的人,但不太會做功課,我就鼓勵身邊的人去做功課,哈哈。”學生時期,他常常去些便宜又好玩的東南亞國家,也跟家人游過美國、韓國,日本。而現(xiàn)在他的旅行則是經(jīng)常跟醫(yī)生哥哥出去義診,并且在微博上和粉絲分享他的旅行心得,“去年在日本辦完演唱會后就立馬飛去柬埔寨找在那邊義診的哥哥,我們還捐了電腦給當?shù)匦∨笥?,這樣的旅行是影響最深刻的,因為是有目的的去幫助別人,后來還跟他去了泰北?!?/p>
與舞臺上西裝革履的形象不同,生活中的江天霖是個時尚潮人,耳環(huán),鴨舌帽,甚至穿過一般人不敢挑戰(zhàn)的涼鞋配白襪。對于穿著,他很有自己的想法,喜歡百搭的黑白灰。由于風格偏韓范,他常常被誤認為是韓國人,在日本機場還被大媽“搭訕”。最烏龍的是一次在韓國工作與同為中國人的Henry劉憲華碰面,對方還問他為何中文說得如此流利,鬧了不少笑話。
身為90后,他卻愛曬娃,可愛的小侄女從出生到現(xiàn)在被他秀了個遍,成為他微博上的實力網(wǎng)紅。除了和小侄女相處,他還收了不少“徒弟”,教小朋友鋼琴。在與小孩相處這點上,江天霖承認自己很有一套,見招拆招,目前還沒有遇到過對手,奇妙的是小朋友們也都很聽他的話。
盡管有諸多技能加持,江天霖表示自己目前還是想先把琴彈好,至于要不要把這些技能發(fā)展成真正的副業(yè),將來一定會試試看。
Q=《北京青年》周刊A=江天霖
Q:一次也沒有覺得學鋼琴是一件很苦的事情嗎?
A:沒有,有時候累是因為自己一個人在琴房就會很嚴格要求自己,想要追求好的聲音,成為更好的自己。它跟國語,數(shù)學不一樣,會了就學會了方法,可是藝術(shù)不只要會,而是要達到想要的樣子。做不到的時候我就會想怎么辦,就會覺得比較難過。但到?jīng)]有覺得很困難,想放棄。
Q:怎么看很多藝術(shù)家、鋼琴家的跨界?
A:音樂其實可以跟很多東西配合,我曾經(jīng)就跟臺灣的舞蹈家合作,他們編舞的時候就會用各種音樂,常常會受到音樂的控制。我剛好有機會跟一些劇團合作,就發(fā)現(xiàn)有時候當你還在彈前奏的時候,就會有些觀眾開始啜泣,可以操控人心,很可怕,也很享受。有些人說現(xiàn)在學古典音樂是小眾,而且在臺灣就是大家都不愿意生小孩,那以后學生哪里來?當音樂老師就會發(fā)現(xiàn)學生數(shù)量越來越少,到最后大家都不學了,那怎么辦?我覺得我的優(yōu)勢就是,我有很多的想法,那就不只有教鋼琴這一條路,我可以跟很多人合作,認識很多有趣的人。
Q: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有什么覺得特別困難的地方?
A:專輯里的歌曲都是八九十年代的金曲,各種語言、各種版本都被演繹過,傳唱度很高。文字的力量很強大,歌詞是能觸動人心的,但是鋼琴沒有辦法出詞,沒有口氣,沒有抑揚頓挫,我就要想辦法通過琴音來講話。比如日文,我就要先去了解它的念法,然后用鋼琴來表現(xiàn)一些氣音等等。還有一個困難就是流行音樂的編曲就會有一些合成音、和聲、rap,但是鋼琴沒有辦法做這些,就必須要取舍,找一些鋼琴適用的方法來體現(xiàn)原曲的味道。
Q:你專輯里的歌名感覺都很文藝。
A:原曲很多都是日本人做的,他們就是不敢把話說得太明,不像北方人那么大大咧咧的。日本人受中華文化儒家文化影響比較深,但他們不像我們這么直接,會隔著一道墻遠遠地觀察,所以就會這么文藝。從日本的文法來說,動詞就是放在最后面,比如說“我愛你是不那么確定”,所以一定要聽到最后面才行,所以他們的歌詞會讓人有很多想象空間。
Q:與歐陽娜娜是怎么開始合作的?
A:我認識她的時候她才十歲。當時我是在一場音樂會演出,娜娜媽媽的助理來聽音樂會就覺得我不錯,剛好娜娜的伴奏出國了,他就向娜娜媽媽推薦了我。后來有一次我在她們學校的音樂會演出,娜娜的媽媽認出我,就留了電話。之后娜娜要考試的時候她媽媽希望我去教她,從師生關(guān)系又變成伙伴,后來有點像兄妹。就是亦師亦友。
Q:私下怎么稱呼對方?
A:我叫她娜娜,娜比,老娜。她剛開始叫我江老師,或者天霖哥哥,現(xiàn)在就直接叫我阿天。
Q:現(xiàn)在她的知名度較高,一起出現(xiàn)時會不會介意焦點都在她身上?
A:不會。我們做的事都不一樣,一開始大家就比較熟悉她,大提琴是她的作品,演員也是她的作品,而我的領(lǐng)域就是在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