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伊琳
(河南大學 文學院, 河南 開封 475000)
女性生命意識的封閉與放縱
——原型視角下的《永遠有多遠》
蒲伊琳
(河南大學 文學院, 河南 開封 475000)
“原型”承載著一個民族的共同文化心理, 因而作家在創(chuàng)作時總是會有意或無意地引入原型。 在《永遠有多遠》中, 鐵凝將母親原型和“狐貍精”原型運用到作品中, 塑造出性格上截然對立的兩類女性, 并將她們放在同一環(huán)境下進行比較, 從而使白大省的善、 西單小六的媚以及小玢的蠻都更加鮮明。 鐵凝從時代角度出發(fā), 對男權社會下女性生存境遇的深切觀照, 展現(xiàn)女性對當下自身生存狀態(tài)和更深層次的生命體驗的思考與追問。 關鍵詞: 原型批評;母親原型;“狐貍精”原型;女性生命意識
《永遠有多遠》是當代著名女作家鐵凝所創(chuàng)作的中篇小說, 小說榮獲了第二屆魯迅文學獎中篇小說獎、 第一屆老舍文學獎優(yōu)秀中篇小說獎。 在這部作品中, 鐵凝“以一種隱忍的悲憫、 一種溫婉的原宥去環(huán)繞、 去觸摸、 去記述某一時刻、 某一情境, 某個荒唐而痛苦、 不斷浮現(xiàn)在追索與希望之中、 又不斷沉淪于挫敗與絕望之下的心之旅”[1]5。 小說的豐富內(nèi)涵給研究者帶來了無限闡釋的空間和說不盡的話題, 因而從它誕生之日起, 各類評論文章就紛至沓來。 有的側重展現(xiàn)主人公白大省的“仁義”品質, 呼吁和召喚這種現(xiàn)代社會所缺失的美德;有的從性格角度出發(fā), 尋找造成白大省人生悲劇性的決定因素;也有的從文化差異入手, 真實呈現(xiàn)女性在當下對自身生存境遇的思考。 通過細讀文本, 筆者發(fā)現(xiàn)似乎還可以借助原型理論來進行一番解讀。
何謂“原型”?瑞士心理學家卡爾·榮格認為, “集體無意識的內(nèi)容則是所謂的‘原型’”[2]40。 他從心理層面來定義原型, 強調了原型作為一種人類心理長期積淀下來的“集體無意識”的潛在作用。 之后的加拿大文藝理論家諾思洛普·弗萊在榮格的基礎上, 引入結構主義、 敘事學、 人類學等理論資源, 從而使神話原型批評理論更加系統(tǒng)化、 完整化。 作為神話原型批評的集大成者, 弗萊的一大貢獻就是將原型的概念范疇推及文學領域, 建立起以“文學原型”為核心的原型批評理論。 弗萊的原型理論為中西方文藝批評界提供了重要的批評介入方式和理論支撐。
弗萊在《文學即整體關系:析彌爾頓詩〈黎西達斯〉》中提到:“我運用原型這個術語, 是指一個或一組文學象征, 它們在文學中為作家們反復地運用因而形成為約定俗成的東西?!盵3]341可以說, 文學領域中的原型就是一種“原始意象”, 一個民族文化心理的認知原點, 承襲著民族文化的精神內(nèi)蘊, 從古至今的文學藝術, 無不顯現(xiàn)著這代代相傳的文化符號。 在歷史的浪潮中, 歷代文人通過反復的藝術再加工, 使得這些展現(xiàn)“集體無意識”的藝術原型在時代外衣的裝點下寓意更加豐富。 因而, 運用原型批評的方法進入文本, 有利于擴展研究的思維路徑, 彌補以往研究中被遮蔽的內(nèi)容, 通過捕捉文中的原型, 進而全面理解作品中表現(xiàn)出的對現(xiàn)代女性生存困境的關注, 對男性社會文化下女性探尋自我主體意識的矛盾與困惑。
(一)個性湮滅的仁母原型的變換書寫——女性生命意識的封閉
神話原型批評奠基者之一的榮格認為, 在人類的普遍意識形態(tài)中, 母親原型是較為常見的一類原型意象。 “傳統(tǒng)性別文化規(guī)定給女性的性別角色就是順從與隱忍、 奉獻與犧牲”, 母親作為女性性別角色的典型代表, 善良、 仁慈、 奉獻自是其性質的核心顯現(xiàn)。[4]35小說中的主人公白大省就是母親原型的一種變換書寫, 是藏在“現(xiàn)代女性潔白的衣領下”的“原始女人”。[5]350這個從小就因“仁義”而廣受贊譽的平凡女性, 在渴求自由與自覺自愿遵循大眾標準的矛盾掙扎中, 終于沒能沖破道德視閾的規(guī)誡, 完成她內(nèi)心自我形象的召喚:成為像西單小六那樣魔鬼般的女人, 直至成為扼住自我欲求的咽喉, 喪失主體個性的“好女人”。
在性格上, 白大省身上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始終如一的仁義善良、 無私奉獻, 無疑, 她就是所謂嚴格恪守傳統(tǒng)倫理規(guī)范的道德標兵。 她自小就被鄰居趙奶奶夸“仁義”, 小學二年級, 她就擔負起每日給姥姥倒便盆的責任, 卻常常被姥姥數(shù)落“笨”“神不守舍”, 但她卻毫無怨言, 盡心侍候姥姥。 小小年紀就處處懂得禮讓和承擔責任, 仿佛善良和任勞任怨就是她骨子里自帶的。 面對姥姥對弟弟白大鳴的過分溺愛, 她覺得理所應當。 對弟弟, 她是真心疼愛, 有求必應, 面對弟弟索要她房子的無理要求, 她甚至還為自己一時性急說出的幾句氣話而感到愧疚, 隨后便心甘情愿許諾讓出房屋。 白大省不僅在家是吃虧讓人的好孩子, 在學校是樂于助人的好學生, 工作后也是業(yè)績拔尖、 人緣頗好的好員工。 從傳統(tǒng)觀念來看, 白大省確是個人人稱贊的“楷?!?, 甚至是善良到有些傻里傻氣的女人。 然而, 她現(xiàn)在成為的這種“好人”從來就不是她想成為的那種人。 她也想過改變, 甚至試圖改變, 但根深蒂固的道德準則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內(nèi)心萌生的一絲“叛逆”念頭徹底澆熄, 仁義與正派終究替代自由完成了其道德上的規(guī)訓, 成為白大省的性格標簽。 白大省的自我個性被徹底封閉, 成為一個完全喪失現(xiàn)代意識的“現(xiàn)代人”。
在愛情上, 白大省“永遠空懷著一腔過時的熱情, 迷戀她喜歡的男性”。 她時時保持一種母性的關懷去對待男友, 可以說是處處周到, 無限包容, 在潛意識中, 白大省早已經(jīng)用母性意識取代了女性意識。 然而正是如此這般的善良體貼難以令男友心生愛憐, 難以將其置于女友的位置。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這種心態(tài)致使她作為女性顯現(xiàn)出一種深刻的內(nèi)在匱乏。 在處理自己的戀愛婚姻問題時, 她從一開始就確定了“我愛他比他愛我更深”的無私得讓人心酸的擇偶標準。 對于她交往的幾任男友, 她幾乎無一例外獻出全部真心, 但這樣的真心付出很多時候更像是超越了戀人的母性關懷。 她主動要求給男友過生日, 以這樣的方式企圖深化她和男友的關系, 這種充溢著寵愛意味的戀愛方式宛然映射著一種母愛般的憐愛心態(tài)。 她“把伺候郭宏當成最大的樂事, 她給他買煙, 給他洗襪子, 給他做飯”, “為了給郭宏的小侄子買一只‘沙皮狗’”, 她甚至“背著姨父和姨媽賣了家里一臺舊電扇”, 她所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討好郭宏。 她對關朋羽說“要是咱們倆過日子, 我什么都不讓你干”, 這完全是一個悉心照料孩子、 任勞任怨的母親形象。 她任憑夏欣在她家里白吃白喝外加窮“白活”, 整個一副母親溺愛孩子的心態(tài), 而沒有未婚男女相處應有的平等。 最終她選擇和曾經(jīng)拋棄過她的郭宏結婚, 竟是因為孩子的一塊臟手絹。 這塊散發(fā)著餿奶味兒的臟手絹深深喚起了她的母性柔情, 喚醒了她作為女性所具有的母性原欲, 終于她決定寧可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也要與郭宏結婚。 在男性中心文化的規(guī)訓下, 白大省最終選擇放棄了自己作為一個生命個體的“話語權”。 這樣的結局正暗含著鐵凝對于女性原初生命欲求在無數(shù)次生命輪回中所造成的悲劇命運的反思與質詢。
白大省的身上凝聚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所界定的“好人”的種種品質, 然而“好人”卻沒能得到“好報”, 在這只有一個太陽的“男性的天空”[5]352下,白大省最終只能發(fā)出“她可能永遠也變不成她一生都想變成的那種人”的無望嘆息, 這正展現(xiàn)著鐵凝對于女性生存境遇的揭示和對女性生命意識的呼喚。 對于具有母性般的寬容與無私, 內(nèi)心永遠充滿著溫情的白大省, 鐵凝是懷著同情與惋惜之情來訴說她那想變卻又無法改變的痛苦與無奈。
(二)妖媚的“狐貍精”原型——女性生命意識的放縱
“狐”的形象, 中西方文獻資料中都有記載。 在西方, 狐主要出現(xiàn)在寓言和童話故事中; 但是在中國, 狐有它自己獨特的象征, 并且已融入人們的文化觀念中。 “狐”的形象在古代文學作品中多次出現(xiàn), 其中, 狐幻化成女性的形象尤為突出, 并且這類形象還有一個獨特的稱謂——“狐貍精”[6]38。 “狐貍精”的形象是對“狐”的形象的變形處理, “狐貍精”往往外表美艷, 嫵媚動人, 借著這美貌, 她們得以蠱惑男性從而達到某種目的。 褒姒、 妲己、 趙飛燕等就是古代文學史上經(jīng)典的“狐貍精”形象。 縱觀這些“狐貍精”形象, 不難發(fā)現(xiàn), 在這類形象身上, “狐”之前的一些象征意義, 如“狡猾多疑”等已經(jīng)被淡化, 因其幻化為美女, 因而魅人的特性得到強化。 “狐”一旦幻化為美女, 也就達到了魅惑人心的效果, 于是在人們的觀念里專會魅惑男人的“狐貍精”就出現(xiàn)了。 “狐貍精”的這一語義在當今文化語境中得以延續(xù), 具有相當?shù)钠者m性。
在《永遠有多遠》這部小說中, 較之相貌平平又不善打扮的仁義代言人白大省來說, 瀟灑妖嬈的西單小六, 嬌蠻可愛的小玢身上具備太多讓男性癡迷的因素。 她們是與白大省截然不同的形象, 她們身上展現(xiàn)的是極具時代色彩、 極富時代神韻的瀟灑之美。 可以說, 西單小六和小玢就是“狐貍精”原型的變化演繹。
西單小六在小說中是一個鮮活飽滿的形象, 鐵凝對她的描寫雖然不是很多, 但卻相當?shù)轿坏毓串嫵鲆粋€美麗、 風騷、 灑脫的女性形象。 在傳統(tǒng)道德視閾下, 西單小六絕對可以歸為“壞女人”的陣營。 她“天生一副媚入骨髓的形態(tài), 天生一股招引男人的風情”, 憑著這美貌和張揚不羈的行為, 她成為“西單縱隊”里唯一的女成員。 她的身邊沒有什么女性朋友, 但她不在乎, 因為她的周邊有數(shù)不清的男性朋友。 她喜歡和男人在一起, 她最大的樂趣就是“和這縱隊里的所有男人睡覺”。 她很享受被男人喜歡的感覺, 甚至喜歡男人為她打架。 這不禁讓人聯(lián)想起歷史上記載的“烽火戲諸侯”的故事, 古有褒姒戲諸侯, 今有“西單”鬧“縱隊”。 如此諸多的荒唐行徑, 本該令她孤立無援, 可她偏偏有能力讓兄弟姐妹爭相在父親面前為她求情, 甚至私下向“西單縱隊”通風報信, 從而發(fā)生了使整條胡同都為之震撼的深夜搶人事件, 這樣的傳奇故事為西單小六又平添了幾分神秘和奇詭, 這種種因素集中于一人身上, 也難怪鄰居會用“狐貍精”來形容她。 可以說, 西單小六將自己的美麗和妖嬈發(fā)揮到了極致, 不僅是男性, 這種魅惑力甚至令女性都心神向往。 “這個染著惡俗的杏黃色腳趾甲的女人”非但不令“我”厭惡, 她還“開墾了我心中那無邊無際的黑暗的自由主義情愫, 張揚起我渴望變成她那樣的女人的充滿罪惡感的夢想”。 沒有人會想到, 西單小六這個如同“狐貍精”一般的存在卻是好人白大省心目中最崇拜的偶像。 她那敢于掙脫傳統(tǒng)倫理道德枷鎖的勇氣, “受八面來風而雙肩一聳”的瀟灑以及張揚自我生命意識的奔放都是白大省可望而不可即的。 “她巴望自己能變成西單小六那樣的女人, 驕傲, 貌美, 讓男人圍著, 想跟誰好就跟誰好。”她還“常常站在梳妝鏡前, 學著西單小六的樣子松散地編小辮, 并三扯兩扯扯出鬢邊的幾撮頭發(fā)”。她白大省喜歡到能為之昏過去的男人, 西單小六卻幾乎連正眼都不看一下就能讓他神魂顛倒, 這是白大省羨慕不已卻永遠都不可能具有的魅力。 西單小六的人生似乎注定要與眾多男人糾纏, 她的美麗, 她的放蕩不羈, 她的灑脫自在, 她的一切一切都足以讓男人為之傾倒。 四十幾歲的她嫁了一個小她十幾歲的丈夫, 如果不是因為美艷自信的外表, 性感妖嬈的身軀, 又能如何解釋呢?西單小六的美貌、 性格以及她身上所發(fā)生的傳奇事件, 無疑為她的“狐貍精”色彩更添例證。
小玢的“媚”雖不及西單小六, 但她卻有讓人難以拒絕的可愛。 她的存在能夠喚醒男人潛意識中的騎士精神, 激蕩起男人內(nèi)心中的高大偉岸之感, 不自覺地想去照顧和保護她。 小玢是白大省生活在外省的表妹, 在經(jīng)歷了幾次高考失敗之后, 她決定來北京讀服裝學校, 闖出屬于她自己的一番天地。 她性格屬于天生的自來熟, 與人交往毫不忸怩。 她寄宿在白大省家, 本該保持謙卑懂禮的態(tài)度, 但是她卻反客為主, 全然將這里變成了她的家。 她把自己的衣服掛進衣櫥, 將桌面的小鏡框都替換為自己的玉照, 又在迎門處懸掛上自己的巨幅寫真, 這整個就是在裝扮自己的家。 就連睡覺的床, 她也理直氣壯地搶占。 她處處占盡白大省的便宜:搶去白大省大半午餐, 迫使白大省下午下班要在辦公室吃餅干充饑;利用白大省的關系進入其單位的圈子, 開拓自己的人際關系網(wǎng), 進而免費享受到客房部干洗衣物的服務, 有車的同事也樂于無償送她上學。 小玢沒有西單小六妖嬈美麗, 她能在白大省的同事圈混得如魚得水自是要歸功于她的嬌蠻可愛。 在她這里, 動不動拍男人大腿這樣看似沒教養(yǎng)的動作卻像一陣春風拂過, 讓男人整顆心都興奮顫動。 她那嬌小可愛的外表“給人一種介乎于女人和孩子之間的感覺”, 讓人無論如何都無法遷怒于她。 如果這些不足以將她和“狐貍精”聯(lián)系起來, 那么沒見過幾次面就把和白大省交往一年多的男友關朋羽奪走絕對是不能被忽略的證明。 小玢能如此迅速地將表姐白大省的男友變成自己的丈夫, 一方面是靠她那明顯更具誘惑力的嬌媚可愛的臉龐, 另一方面則是那小鳥依人般的靈動柔弱能充分激起男性的保護欲。 和白大省在一起的關朋羽被許以什么都不用干的承諾, 而小玢的出現(xiàn)使關朋羽塵封已久的高大形象得以蘇醒, 這種感覺讓他驕傲和興奮。 至此, 小玢可以永久留在北京, 她要在北京闖蕩的夢想也有了得以實現(xiàn)的重要基礎。 憑借自己的優(yōu)勢奪走表姐的男友, 單是這一點, 小玢也難以擺脫自己同“狐貍精”的關系了。
西單小六和小玢被置于“狐貍精”的原型之中, 但鐵凝卻將自己展現(xiàn)女性關懷的希望之火由此點燃。 鐵凝沒有讓這類“壞女人”掉入“善惡因果”的理想法則的輪回之中, 而是讓她們得到了完滿的幸福結局。 這正體現(xiàn)了鐵凝從女性視角出發(fā), 探尋女性生存命運, 堅持“尋找女性自我”的女性生命意識的時代主題的創(chuàng)作之路。
女性評論家戴錦華曾言:“鐵凝之于女性體驗的書寫, 更多的是一種自省, 是對女性的歷史與現(xiàn)實境遇的深刻的、 近于冷峻的質詢, 一種對文明社會中女性位置的設問?!盵5]348誠然, 當女性價值在當代都市生活中發(fā)生轉變時, 固守傳統(tǒng)的女性是否還能在社會中為自己求得一席之地?這樣的探尋與質疑伴隨著鐵凝對于女性性別和女性生命意識內(nèi)在匱乏的思索與感悟。 白大省這樣將自我意識封閉于道德的象牙塔無疑只會導致自我本真的徹底淪陷, “文明社會的到來, 意味著一種女性的解放、 一種‘挪動’, 同時意味著一種放逐”[5]351。 在這層意義上, 西單小六和小玢的自我張揚與自我言說所展現(xiàn)出的女性生命動力發(fā)掘后的自我放縱, 鐵凝是予以肯定的。 通過對兩類迥然不同的女性形象的對比書寫, 鐵凝所展現(xiàn)出的正是其作為一個兼具時代感和現(xiàn)實感的女性作家對男權社會下女性開掘自我生命意識的茫然與困惑的深刻揭示, 以及對女性理想人格建構的希冀和思索。
[1] 戴錦華. 真淳者的質詢:重讀鐵凝[J].文學評論, 1994(5).
[2] 榮格.榮格文集[M].馮川, 譯.北京:改革出版社, 1997.
[3] 弗萊.文學即整體關系:析彌爾頓詩《黎西達斯》[M]∥吳持哲.諾思洛普·弗萊文論選集.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1997.
[4] 任一鳴.中國當代女性文學簡史[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 2009.
[5] 戴錦華.涉渡之舟:新時期中國女性寫作與女性文化[M].西安:陜西人民教育出版社, 2002.
[6] 陳宏.狐貍精原型的文化闡釋[J].北方論叢, 1995(2).
[責任編輯 尹 番 楊 倩]
The Closedness and the Indulgence of Feminine Life Consciousness— “HowFarIsForever”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Archetypal Criticism
PU Yi-lin
(CollegeofChineseLanguageandLiterature,HenanUniversity,Kaifeng475000 ,China)
“Archetype” carries the common cultural psychology of a nation. Thus, writers bring consciously or unconsciously archetypes into their literary creation. InHowFarisForever, Tie Ning applies mother archetype and “fox spirit” archetype in portraying two types of females of distinct personalities and comparing them in the same setting, where the good nature of Bai Daxing, the bewitching charm of Xidan Xiao Liu and the peremptory character of Xiao Fen are more distinctively brought to life. Tie Ning shows deep concern for the living circumstances of females in the patriarchal society form perspective of times, which reveals how females think about their living conditions and life experiences on a deeper level.
archetypal criticism; mother archetype; “fox spirit” prototype; females’ life consciousness
2016-10-17
蒲伊琳(1991—), 女, 河南焦作人, 碩士研究生。
I207
A
1009-4970(2017)03-006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