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勤

（金陵科技學(xué)院人文學(xué)院 南京 210038）

文化視野下的李白詩歌異文考辨二例

周克勤

（金陵科技學(xué)院人文學(xué)院 南京 210038）

以版本為基礎(chǔ)，在文化視野下，從舞蹈、民俗、史志、文學(xué)、繪畫等角度考辨李白詩歌異文二例：《白纻辭三首》中的“剪綵”當(dāng)為“剪綺”，《登金陵鳳凰臺》中的“一水”當(dāng)為“二水”。這將有助于對二詩原貌的認(rèn)識與欣賞。

李白 詩歌 異文 文化視野 剪綺 二水

現(xiàn)存李白詩歌的異文較多，形成原因多樣。古今學(xué)者不斷通過多種?？狈椒▽ζ洚愇倪M(jìn)行辨析。筆者以版本為基礎(chǔ)，在文化視野下多角度地考辨李白詩歌異文兩例，敬請方家指正。

一、《白纻辭三首》之“剪綵”與“剪綺”

李白《白纻辭三首》其三云：“吳刀剪綵（一作綺）縫舞衣，明妝麗服奪春暉。揚(yáng)眉轉(zhuǎn)袖若雪飛，傾城獨(dú)立世所稀。”《李白全集校注匯釋集評》以宋蜀刻本《李太白文集》為底本，采用諸多版本進(jìn)行?？?，其校記曰：“[剪綵（一作綺）]咸本、蕭本、玉本、郭本俱無一作綺注。敦煌殘卷、胡本俱作綺。胡本注云：一作綵。英華作綺，注云：集作絲。”[1]645今人則認(rèn)為是“剪綵”，指剪裁彩色的絲織品。李白欣賞的白纻舞是多彩的嗎？“剪綵”、“剪綺”、“剪絲”，哪個(gè)詞是李白詩原貌？上述版本中，《唐寫本唐人選唐詩》（敦煌伯二五六七殘卷）作“綺”[2]19，北宋《文苑英華》卷一百九十三作“綺[集作絲]”。南宋之后才作“綵”：元代蕭士赟本、明代玉幾山人本和郭云鵬本均屬《分類補(bǔ)注李太白詩》系統(tǒng)，其底本為南宋楊齊賢的集注本；宋蜀刻本《李太白文集》曾被認(rèn)為是北宋時(shí)刻印，但是近來有學(xué)者考證其為南宋紹興年間刻印[3]140。我們還可從歷代諸多《白纻辭》所載白纻舞衣的實(shí)際情形加以考辨。

白纻舞為我國古代著名舞蹈，起源于三國時(shí)期的吳國民間，因舞者身著由吳地白纻制成的袍服而得名，后被采入宮廷，至唐代仍盛行?！栋桌傓o》又名《白纻歌》《白纻曲》，是詠贊或配合白纻舞表演的樂府歌詩。北宋郭茂倩《樂府詩集》“舞曲歌辭”卷五十五、五十六收錄《白纻歌》五十五首。其中現(xiàn)存最早的《晉白纻舞歌詩三首》其一云：“輕軀徐起何洋洋，高舉兩手白鵠翔。……質(zhì)如輕云色如銀，愛之遺誰贈佳人。制以為袍余作巾，袍以光驅(qū)巾拂塵。麗服在御會佳賓，醪醴盈樽美且淳?！盵4]798吳地白纻麻織出的布，質(zhì)地細(xì)膩輕柔，顏色潔白如銀，可制成日常衣服或舞衣。舞女穿上白纻舞衣翩翩而起，仿佛白鵠展翅飛翔，優(yōu)美飄逸?！缎绿茣ざY樂志十二》載：“白纻，吳舞也。”從唐詩中我們可知，白纻舞衣在當(dāng)時(shí)仍為白色。元稹《冬白纻歌》云：“吳宮夜長宮漏款，簾幕四垂燈焰暖。西施自舞王自管，雪纻翻翻鶴翎散，促節(jié)牽繁舞腰懶。”陳標(biāo)《白纻歌》云：“吳女秋機(jī)織曙霜，冰蠶吐絲月盈筐。金刀玉指裁縫促，水殿花樓弦管長。舞袖慢移凝瑞雪，歌塵微動(dòng)避雕梁。”宋代至明代仍有詩人詠贊白纻舞衣的潔白精美。陸游《夏白纻二首》其一云：“美人獨(dú)立何所似，白玉芙蕖秋水中。素綃細(xì)織冰蠶縷，清寒不受人間暑。”戴良《白纻歌》云：“玉缸提來酒如乳，白衣成向君舞。”劉嵩《賦白纻詞賦贈曠伯逵歸豫章》云：“吳姬十五鬟初結(jié)，白纻新裁光照雪。”

《漢語大詞典》卷九釋“綵”：“1.彩色的絲織品。……唐韓愈《寄崔二十六立之》詩：‘又寄百尺綵，緋紅相盛衰。’”[5]905李白“吳刀剪綵（一作綺）縫舞衣”之后的詩句“揚(yáng)眉轉(zhuǎn)袖若雪飛”，表明當(dāng)時(shí)舞女所穿白纻舞衣為白色，故吳刀所剪的不是彩色絲織品?！凹艟Z”在我國古代另有所指?！稘h語大詞典》卷二釋“剪綵”：“1.剪裁花紙或彩綢，制成蟲魚花草之類的裝飾品。南朝梁宗懔《荊楚歲時(shí)記》：‘立春之日，悉剪綵爲(wèi)鷰，戴之。’”[5]720唐詩對宮廷、民間的“剪綵（彩）”多有描寫，如：“早聞年欲至，剪彩學(xué)芳辰。綴綠奇能似，裁紅巧逼真?！保ɡ顛读⒋喝帐萄鐑?nèi)殿出剪彩花應(yīng)制》）“剪彩迎初候，攀條故寫真?；S紅意發(fā)，葉就綠情新?！保ㄚw彥昭《奉和圣制立春日侍宴內(nèi)殿出剪彩花應(yīng)制》）“姹女矜容色，為花不讓春。既爭芳意早，誰待物華真?！保◤埦琵g《剪彩》）“閨婦持刀坐，自憐裁剪新。葉催情綴色，花寄手成春?！保ㄐ煅訅邸度巳占舨省罚案腋偺依钌?，自呈刀尺功。蝶猶迷剪翠，人豈辨裁紅?！保ㄓ涸Ｖ都舨驶ā罚├畎住栋桌傓o三首》其三描寫的顯然不是剪花紙或彩綢制裝飾品，而是剪白纻布制舞衣，故此詩“綵”字當(dāng)有錯(cuò)訛。

“綺”的本義是有花紋的絲織品，并非彩色絲織品?！墩f文解字注》：“綺，文繒也。謂繒之有文者也。文者，錯(cuò)畫也?！盵6]1139劉熙《釋名》卷四：“綺，敧也。其文敧邪，不順經(jīng)緯之縱橫也?！薄稘h語大詞典》卷九釋“綺[綺]”：“1.有花紋的絲織品?！盵5]881南朝時(shí)期白纻舞衣就是由綺制成的。南朝宋湯惠休《白纻歌二首》其一云：“琴瑟未調(diào)心已悲，任羅勝綺強(qiáng)自持。忍思一舞望所思，將轉(zhuǎn)未轉(zhuǎn)恒如疑。”[4]801鮑照《代白纻舞歌詞四首》其四亦云：“命逢福世丁溢恩，簪金藉綺升曲筵?！痹娫~賦中描寫“剪綺、裁綺”的如李白《送楊少府赴選》“衣工剪綺繡，一誤傷千金。何惜刀尺馀，不裁寒女衾?！庇秩纾骸皶兗艟_紈，夜調(diào)砧杵，微芳發(fā)，素袖舉?！保ㄌ茝埡巍妒谝沦x》）“勞動(dòng)更裁新樣綺，紅燈一夜剪刀寒?！保ㄌ仆踅ā冻暧谌赍a曉雪見寄》）“我家有剪刀，人云鬼國鐵。裁羅裁綺無鈍時(shí)，用來三年一股折。”（唐盧綸《割飛二刀子歌》）“列屋閒居曳綺羅，霜刀裁剪競新磨。”（宋袁燮《織婦》）“人世剪割同綺羅，百衲尚可睨伐柯?！保ㄋ卧犁妗逗樵s行業(yè)贊集王右軍書帖贊》）綺羅、綺縠均為古代精美的絲織品。鮑照《白纻歌六首》其一云：“吳刀楚制為偑袆，纖羅霧縠垂羽衣?！崩畎住栋桌傓o三首》其二亦云：“垂羅舞縠揚(yáng)哀音”?！熬_”字有“華麗、美盛”的引申義，如綺麗、華綺等詞。李白《白纻辭三首》其三云：“吳刀剪綺縫舞衣，明妝麗服奪春暉。”

如作“吳刀剪絲縫舞衣”，其義則不順，因?yàn)榘桌傄碌闹谱鬟^程是由絲織成布匹，再剪裁縫制成衣。如：“雪為緯，玉為經(jīng)，一織三滌手，織成一片冰。清如夷齊，可以為衣?！保ㄋ未鲝?fù)古《白纻詞》）“白纻纖纖累成匹，絲絲是妾機(jī)中織。欲制春衫寄遠(yuǎn)人，親向姑前弄刀尺?！保髦煺\泳《白纻辭》）筆者查找各種古籍?dāng)?shù)據(jù)庫，在唐宋及之前的詩詞文章中未見“剪絲”一詞。

綜上所述，李白《白纻辭三首》其三中的“剪綵”當(dāng)作“剪綺”。吳地白苧麻經(jīng)過抽絲后織成綺，再剪裁縫制成舞衣，其色潔白，質(zhì)地輕柔，有花紋，長袖。李白欣賞、歌詠的吳地白纻舞如白云飄逸，似鵠鶴展翅，明麗多姿，輕盈美妙。

二、《登金陵鳳凰臺》之“一水”與“二水”

李白著名七律《登金陵鳳凰臺》云：“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一作二水）中分白鷺洲?！薄独畎兹ＷR釋集評》校記曰：“[一水（一作二水）]蕭本、玉本、郭本俱無一作二水注。劉本、全唐詩本、英華俱作二水?！盵1]3011當(dāng)今各種高中語文教材作“一水”，并注明“一作二水”。孰是孰非？上述版本中，北宋早期編纂的《文苑英華》作“二水”；南宋刻印的蜀刻本《李太白文集》及之后的蕭本、玉本、郭本等才作“一水”。此外，于我國唐末五代時(shí)在日本編成的《千載佳句》，是迄今所見最早的唐詩佳句選，引該詩句僅作“二水中分白鷺洲”[7]43。我們還可從歷代史志、詩文、繪畫等相關(guān)記載加以考辨。

唐代以后史志類書籍所載《登金陵鳳凰臺》詩句，均作“二水中分白鷺洲”。南宋張敦頤在建康（今南京）任職時(shí)，以數(shù)十種典籍與所存碑記相互參訂，撰成史地雜記《六朝事跡編類》。該書延及唐宋，資料豐富翔實(shí)，卷五載：“白鷺洲，圖經(jīng)云：‘在城西南八里，周回十五里，對江寧之新林浦?！评畎自娫疲骸桨肼淝嗵焱猓蟹职樦??！盵8]138卷六載：“鳳臺山，宋元嘉中鳳凰集于是山，乃筑臺于山椒，以旌嘉瑞。在府城西南二里，今保寧寺是也?！衷娫唬骸桨肼淝嗵焱猓蟹职樦?。’”[8]144南宋《景定建康志》卷十九載：“白鷺洲在城之西，……李太白詩云：‘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9]345卷二十二載：“白鷺亭，接賞心亭之西，下瞰白鷺洲，柱間有東坡留題。（舊志）景定元年馬光祖重建。……考證李白鳳凰臺詩有‘二水中分白鷺洲’之句，亭對此洲，故名。……二水亭，在下水門城上，下臨秦淮，西面大江，北與賞心亭相對。……（舊志）考證李白鳳凰臺詩‘二水中分白鷺洲’，亭名取此也?！盵9]535—538南宋《輿地紀(jì)勝》卷七十七載有北宋李楫《鳳凰臺》詩句：“令人卻憶保寧寺，二水三山李白詩?！盵10]2547南宋祝穆《方輿勝覽》、元代《至正金陵新志》、《明一統(tǒng)志》、《大清一統(tǒng)志》等均引作“二水中分白鷺洲”。

自宋迄清，眾多文人墨客或?yàn)楣伲蛴螝v金陵，欣賞“二水中分白鷺洲”的美景，并將其寫入作品中。北宋詩詞如：劉敞《和王待制新作白鷺亭七言十韻》云：“六朝形勢會層軒，前俯蒼洲卻踐山。二水中分鑒澄澈，萬峰離立翠回環(huán)。”劉摯《白鷺亭》云：“危亭跨城巔，因洲名白鷺。開軒二水上，寓目萬景赴?！}脈臨長江，寒潮自來去?！眲⒁恢埂短ど小び硒P凰臺》云：“二水中分，三山半落。風(fēng)云氣象通寥廓?！睆?jiān)獛帧冬幣_第一層》云：“江左風(fēng)流鐘間氣，洲分二水長。鳳凰臺畔，投懷玉燕，照社神光。”南宋作品如：曾任建康知府的范成大《白鷺亭》云：“少待西風(fēng)吹雨過，更從二水看淮山?！痹谓盗畹捻n元吉《賞心亭》云：“三峰已覺蓬萊近，二水真成汗漫游?！卑拙稹端{(diào)歌頭》云：“涼吹拂衣袂，助我上高臺?！f古盤龍踞虎，壯氣鎖崔嵬。二水中分遠(yuǎn)，艇子自歸來?！崩柰⑷稹而P凰臺二首》云：“三山二水年年在，向日浮云處處多。醉拍欄桿呼李白，東風(fēng)吹雨下新河。”周必大曾任建康府學(xué)府教授，其《文忠集》卷五十八《賞心樓記》曰：“‘二水中分白鷺洲’，李翰林金陵詩也。”陸游《入蜀記》卷一曰：“九日，至保寧、戒壇二寺。保寧有鳳凰臺、攬輝亭，臺有李太白詩云：‘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盵11]68元明清作品如：白樸晚年寓居金陵，其《沁園春·金陵鳳凰臺眺望》云：“獨(dú)上遺臺，……青天半落三山，更白鷺洲橫二水間?！痹娚锰脴F公《金陵行》云：“二水三山涵遠(yuǎn)景，龍?bào)椿⒕釞M高秋?！庇鄳言鴥S居南京，其《白鷺洲》亦云：“二水依然臺下過，阿誰演念家山破。”

宋代及之后的詩話，引此詩均作“二水”。北宋張表臣登覽過鳳凰臺，其《珊瑚鉤詩話》卷上曰：“金陵鳳凰臺，在城之東南，四顧江山，下窺井邑，古題詠惟謫仙為絕唱。其詩曰：‘……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栌斡[，壁間刻宋齊丘詩與梁棟間懸今人詩，而乃無此篇。予作絕句曰：‘騎鯨仙伯已凌波，奈爾三山二水何？地老天荒成脈脈，鳳凰臺上獨(dú)來過?！盵12]457南宋邵博《邵氏聞見后錄》卷十八曰：“歐陽公每哦太白‘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之句?！壁w與虤《娛書堂詩話》卷上曰：“郭功甫嘗與王荊公登金陵鳳凰臺，追次李太白韻，援筆立成，一座盡傾。白句人能誦之，郭詩罕有記者，今俱紀(jì)之。太白云：‘……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焙小盾嫦獫O隱叢話前集》卷五、魏慶之《詩人玉屑》卷十八、蔡正孫《詩林廣記》卷三、何汶《竹莊詩話》卷十二等均引作“二水中分白鷺洲?！?/p>

古代長江中的白鷺洲上蘆葦叢生，常有成群的白鷺棲息、翱翔，景色殊佳。歷代畫家描繪的白鷺洲美景也是“二水”。北宋著名畫家許道寧作《秋山暮靄圖》，描繪三山一帶的長江景色。明代名臣、詩人、書法家吳寬見過此畫，其《家藏集》卷二十一《題許道寧秋山暮靄圖》云：“遠(yuǎn)山近山翠浪傾，愛此萬迭秋初晴?！蕉羧司?，彷佛當(dāng)時(shí)登石城?！泵鞔嫾椅牟?，避倭寇徙家南京，作《金陵十八景圖》（現(xiàn)為上海博物館珍藏）。清乾隆帝愛新覺羅·弘歷為其每圖題詩，其《御制詩集》三集卷四十九《題文伯仁金陵十八景（白鷺洲）》云：“二水南來洲間（去聲）之，青蒲白鷺渺無涯。片帆到此誰將泊，疑是謫仙暮宿時(shí)（李白詩暮宿白鷺洲）?！鼻宕焐咸砭幚L《金陵四十八景》，第二十八景為“鷺洲二水”，畫中題有：“在府治西南八里，周圍四十五里，即李青蓮所稱二水中分是也?！盵13]34民國徐壽卿編，韻生繪《金陵四十八景全圖》，第二十八景也是“鷺洲二水”。

歷代考證嚴(yán)謹(jǐn)?shù)姆街緦W(xué)家、感受敏銳的文人、眼光獨(dú)到的畫家等人均以此詩句為“二水中分白鷺洲”。筆者查找各種古籍?dāng)?shù)據(jù)庫，除了幾種李白詩文集，未見有人引作“一水中分白鷺洲”或用“一水中分”來描寫白鷺洲。由于刊印模糊或磨損等，“二水”容易誤為“一水”。綜上所述，筆者認(rèn)為李白原詩句當(dāng)作“二水中分白鷺洲”?！岸本唧w所指有三說，第一說指長江被白鷺洲分開后的兩股水流，第二說指長江及秦淮河，第三說指秦淮河的兩條支流。筆者綜合比較，認(rèn)為第一說可靠。歷代由于長江水道不斷西移，原位于南京市水西門外的白鷺洲今已與陸地相連。今天的白鷺洲公園則位于南京城東南。該園在明朝曾是中山王徐達(dá)家族的別業(yè)。民國十三年修葺園內(nèi)鷲峰寺時(shí)，有人在墻內(nèi)發(fā)現(xiàn)鐫有“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的石刻?，F(xiàn)今公園面對小石壩街的牌坊上題有楹聯(lián)“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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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王象之.輿地紀(jì)勝[M].北京：中華書局，1992.

[11]蔣方.入蜀記校注[M].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2005.

[12]何文煥.歷代詩話[M].北京：中華書局，1981.

[13]徐上添.金陵四十八景[M].南京：南京出版社，2012.

江蘇高校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研究項(xiàng)目（2014SJD205）。

周克勤，金陵科技學(xué)院人文學(xué)院副教授，研究方向?yàn)樘扑挝膶W(xué)。

10.16565/j.cnki.1006-7744.2017.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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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