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連慶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 人文社會科學學院, 北京 100191)
抗戰(zhàn)時期的軍政部兵工學校大學部
韓連慶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 人文社會科學學院, 北京 100191)
南京國民政府軍政部兵工學校是民國時期唯一一所培養(yǎng)兵工專門人才的院校。 學校為公費學校, 在抗戰(zhàn)時期吸引了很多家境貧寒但卻立志報國的學生報考。 學校的課程設置仿照德國兵工大學和日本東京帝國大學, 并利用戰(zhàn)時緊缺物資吸引附近高校名師、 兵工署所屬研究所和兵工廠專業(yè)人員授課。 學校的學風自由, 傳授學生最新的科學技術知識, 注重培養(yǎng)學生的興趣和自學能力, 所培養(yǎng)的學生中很多人在后來成為我國科技領域的開拓者。 關鍵詞: 軍政部兵工學校; 漢陽兵工專門學校; 重慶兵工學校; 謝光選; 郭燮賢
抗日戰(zhàn)爭時期, 我國眾多高校內遷, 最有名的當數由北京大學、 清華大學和南開大學在云南昆明組成的西南聯(lián)大。 這些大學在戰(zhàn)爭期間的艱苦環(huán)境下堅持教學和學術研究, 培養(yǎng)了大量人才。
南京國民政府軍政部兵工署所屬的兵工學校是民國時期全國唯一的培養(yǎng)中高級兵工技術人才和軍械人才的高等院校, 在七七事變之后也遷往重慶(俗稱為“重慶兵工學校”), 下設大學部和??撇?。 大學部設立造兵學系和應用化學系, 每期招收人數雖然不多, 但后來從這批學生中走出了眾多著名的科技專家, 例如, “兩彈一星”元勛、 中國科學院院士任新民, “長征三號”總設計師、 中國科學院院士謝光選, 化學家、 中國科學院院士郭燮賢, 導彈和航天技術專家徐蘭如和李乃暨, 彈道學專家鮑廷鈺。 這些科技專家成為各自領域的開拓者, 為我國導彈、 航天、 化學等領域做出了卓越貢獻。
本文依據相關史料、 個人回憶錄和親歷者的訪談, 研究了抗戰(zhàn)時期軍政部工兵學校的變遷、 招生和教學情況。
國民黨軍政部兵工專門學校是一所為軍隊培養(yǎng)兵工人才的院校, 其前身是1916年1月成立的漢陽兵工專門學校。
1912年1月13日, 湖北兵工廠總辦劉慶恩向當時的陸軍部提交了關于開設兵工學校的呈請。 呈請中陳述了設立兵工學校的緣由:
“竊維造兵技藝學理精深, 非具有所關普通學問循序漸進, 莫能尋其途徑, 更莫能探其奧竅, 所以中國設廠制械雖有年所, 而無良工師出其間者, 良以未從根本培植, 自難得有善才。 故今日而言, 制械擴充固為當務之急, 而造就專門人才, 尤為切要之圖, 三年蓄艾, 曷可再緩, 則設校其先務也?!盵1]41
呈請中提出, 擬在廠內設立一所兵工學校, 以培養(yǎng)造兵技士為目的, 每班招生五十人, 分別在二月和九月入學, 預科修業(yè)兩年后, 考試合格的再入本科。 呈請另附擬定的兵工學校章程一份。 學校名稱為“兵工學?!?, 附設于漢陽兵工廠內, 費用由兵工廠撥給。
漢陽兵工廠成立于清光緒十七年(1891年), 位于湖北漢陽縣大別山以北, 最初叫“湖北槍炮廠”, 這是晚清洋務運動的代表人物張之洞到湖北主政后創(chuàng)辦的軍工制造企業(yè), 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改為現名。 這是晚清規(guī)模最大、 設備最先進的軍工企業(yè), 最有名的產品是漢陽式79步槍(俗稱“漢陽造”), 直到20世紀中葉依然是我國主要的步兵武器。
民國成立之后, 漢陽兵工廠隸屬于陸軍部, 專門制造槍炮子彈和修配槍炮。 當時的中華民國臨時副總統(tǒng)兼鄂都督察黎元洪為籌劃統(tǒng)一全國兵器制式和制定兵工廠辦法, 曾專門向陸軍部咨詢漢陽兵工廠的規(guī)模和生產情形。[1]58-59
1917年, 漢陽兵工專門學校正式招生, 第一期學生在1920年畢業(yè)。 漢陽兵工廠在呈報給陸軍部的文件中說, 兵工學校即將畢業(yè)8名學生, “繕具證書呈請加蓋部印, 以照鄭重”, 并稱這些畢業(yè)生已分配到上海兵工廠等處工作。 陸軍部在致漢陽兵工廠的指令稿中, 隨文印發(fā)了八張證書, 同時在致上海兵工廠等處的訓令稿中說, 漢陽兵工學?!氨緦卯厴I(yè)各生技術學科試驗成績, 均屬可觀, 此后該廠遇有需用此項技術人材時, 自應盡向漢廠調用, 俾免閑散, 籍廣用途”[1]458-459。
當時國內各兵工廠還接受國外留學回來的人員來廠實習。 據陸軍部軍械局致漢陽兵工廠的一份函告中稱, 日本東京帝國大學造兵科學生李待琛和成灝打算利用暑假回國到國內兵工廠實習, 已批準他們到漢陽兵工廠實習。 兩人在漢陽兵工廠實習了兩周后, 在返回日本途經上海時, 又申請到上海兵工廠和煉鋼廠實習幾天。 為此, 陸軍部軍械局又向上海兵工廠致函, 批準了他們的申請。[1]460*原件未注明年份,僅注明日期為9月11日。根據李待琛的留學經歷,推定為1915—1919年間。
由于經費支絀關系, 漢陽兵工專門學校只招收了兩期共18名學生就停辦了, 直到1925年7月才復辦。 1926年9月, 國民革命軍抵達武漢后, 該校遂隸屬于國民政府, 定名為“軍政部漢陽兵工專門學校”, 并于1929年5月29日頒布了學校章程。
章程中規(guī)定, 學校仍設立在漢陽兵工廠內, 經費由兵工廠呈請籌給。 學校以造就兵工專門學術人才為宗旨, 設立制機和制藥兩科, 每年招收學生50名, 招生對象為高級中學修業(yè)兩年以上者(舊制中學四年卒業(yè)者亦可)或者工業(yè)學校卒業(yè)者。 學制為預科一年, 本科三年。 學生入學后無需繳納學費, 膳宿和制服亦由學校備給, 學生只需自備圖書、 制圖用品和文具。[2]
1932年9月, 南京的新校舍落成, 漢陽兵工專門學校遷往南京, 改名為“軍政部兵工專門學校”, 并于1934年12月24日頒布了《軍政部兵工專門學校暫時簡章》, 設立造兵和制藥兩科。
1934年9月, 李待琛接任軍政部兵工專門學校的校長。*李待琛(1891—1959)于1915年赴日本東京帝國大學造兵科留學, 1921年赴美國哈佛大學工學院學習, 獲冶金學博士學位, 回國后先后擔任湖南鐵工廠廠長和新成立的湖南大學行政委員長, 北伐戰(zhàn)爭期間又擔任國民革命軍四十軍政治部主任, 1928年調到南京政府兵工署設計科, 主管全國兵工廠制造槍炮彈藥的規(guī)劃和考核, 1934年就任軍政部兵工專門學校校長。 在這期間, 他還整理出版了《金屬材料》《軍械制造》《兵器計算》等著作。 1946年, 李待琛出任南京國民政府兵工署副署長。為了在民族危亡的關頭早出人才、 優(yōu)化人才, 李待琛在招生方式和培養(yǎng)方案上進行了各種改革。 例如將兵工專門學校的招生對象改為大學理工學校二年級學生, 再進行三年兵工知識的培養(yǎng)。 這類學生的水平很高, 但生源很少。[3]*例如任新民在1934年考入中央大學化工系, 1937年又考入軍政部兵工專門學校。招生方式是由軍政部讓教育部密令各大學報送, 然后來南京考試, 并不對外刊登招生信息, 所以外界知道這所學校的人很少。 當時的中央大學、 金陵大學因為有教師在該校兼課, 所以知道該校的學生較多, 報考的也多, 其他外地學校每期只有兩三個人報考。 后來該校又招收工科學校的畢業(yè)生入校肄業(yè)一年, 然后分派到兵工署和各兵工廠工作, 因此社會上認為這所學校是個研究院, 但實際上它還是大學本科。[4]368
1937年七七事變之后, 軍政部兵工專門學校于11月遷往湖南株洲, 1938年1月又遷至重慶, 學校通稱也就成了“重慶兵工學校”。 據1938年1月21日一份四川省政府委員會的文件顯示, 該校遷到重慶時, 購買的是重慶渝女職校的校舍。 軍政部兵工署駐重慶辦事處給四川省政府的公函上說:
“本部兵工專門學校奉令移川, 現已商得渝女職校當局同意, 以二萬元購用該校至圣宮全部房屋為兵工專校校址, 事關造就抗戰(zhàn)人員需要迫切, 務乞賜予贊助, 并電該校知照為荷?!?/p>
當時四川省政府委員兼教育團長蔣志澄批示的提案說:
“查省立重慶女子職業(yè)學校, 現在有校舍不敷應用, 勉向臨近租佃, 每年列支租金三千余元, 且地址逼窄, 亦復無法擴充, 去年曾由本府撥款四千三百元, 在重慶南岸、 沙坪壩購地三十余畝作為該校新址, 并核定分年建筑校舍辦法, 擬于三年內全部完成, 遷入新舍。 嗣后該?,F有校舍變賣困難, 而本府亦一時無巨款可撥, 致沙坪壩新校舍至今尚未實現開工建筑, 茲準前電核與該校情形, 尚為合適, 似可準將原有校舍以二萬元全部出售, 俾該校得遵本府原定計劃, 建筑新校舍, 是否有當, 提請公舉?!盵4]360-361
這項提案經四川省政府委員會第201次會議通過, 但要求款項一次繳清。
1939年12月, 軍政部兵工專門學校改名為軍政部兵工學校, 同時被批準設立大學部。[5]為了解決戰(zhàn)時軍工人才日益短缺的問題, 兵工學校修改了學校章程, 縮短了學制, 更加傾向于培養(yǎng)短期技能人才, 形成了大學部、 專修科和訓練班三個教育層次, 注重專業(yè)分類, 力求畢業(yè)學生能盡快滿足戰(zhàn)時部隊的需求。[6]
兵工學校在遷移期間, 各種教學設備損失嚴重, 遷到重慶后, 決心將基本課程完全自辦。 從1939年開始, 大學部改為招收高中畢業(yè)生, 學制五年, 半年軍訓, 課程實際上還是六個學期。 學校也公開招生, 在《中央日報》和《大公報》上刊登廣告, 不過都不太醒目。 當時就有人戲言說: “兵大的遺傳根性, 不大肯開口露面, 學校如此, 學生也如此?!盵4]368
兵工學校為公費學校, 不收學雜費和書本費, 吃穿住全部免費, 每個月還有津貼。 更重要的是, 這所學校免費發(fā)放昂貴的外國教科書。 入讀條件是學生畢業(yè)后要在兵工署有關的學校和兵工企業(yè)里服務三年, 三年之后方能離開。 由于這個原因, 當時很多家境貧困但素質比較好的學生都選擇入讀這所學校。*現在的重慶檔案館藏有一份當時《軍政部兵工學校招收學生簡章》。 據這份簡章上說, 該校是“以造就兵工專門技術人才為宗旨”, 招收名額為大學部造兵學系五十名、應用化學系四十名。 報考條件有三個:(1)官立, 及已立案公私立高級中學或同等相當學校畢業(yè)生; (2)年齡在二十四歲以下者; (3)品行端正, 身體強壯者。 修學年限為五年, 第一學期中央軍校軍事訓練, 第二到第九學期在校肄業(yè), 第十學期分派各廠實習, 并作畢業(yè)論文。 考試科目分為體格檢查、口試和筆試。 筆試科目報考黨義、國文、英文(或德語)、數學(高等代數、解析幾何、三角)、物理和化學。 報名日期自七月一日起至八月五日止(每日上午八時至下午五時)。 重慶的報名地點在磁器口小楊公橋附近董家院本校, 昆明、貴陽、西安在該地兵工署辦事處, 成都在東門外第五十工廠藝徒學校。 報名時需要呈交下列各件:(1)畢業(yè)證書; (2)最近二寸半身相片(不戴帽)兩張; (3)報名費法幣一元(一經報名, 概不退換)。 在重慶報名時先到該校醫(yī)務室, 在昆明、貴陽、西安、成都者, 則在該地報名處檢查體格, 合格后, 依照手續(xù)報名。 考試時間是八月八日至八月十日, 地點再向報名處詢問。 入學后的待遇是肄業(yè)期內, 除制圖用品、各種文具自備外, 服裝由該校給予或貸與并月給伙食及餉項法幣十四元, 畢業(yè)后由兵工署呈請軍政部分派工作。 凡經該校錄取學生, 入學時須繳納保證金法幣五十元, 并具妥實保結, 呈遞原籍或寄籍地方行政機關的證明書, 證明籍貫及父兄職業(yè)、家庭狀況及永久地址等。 該校新生錄取后, 即由該校通知本人。 (重慶檔案館, 全宗0034, 目錄1, 卷號566。)
兵工學校大學部的考試科目和難易程度與當時教育部理工科學校統(tǒng)一招生的標準一樣, 包括國文、 英語、 黨義、 微積分、 高等物理、 高等化學等。 考試沒有與兵工有關的題目。 各科平均分數在錄取名額之內都有希望錄取。 很多考入其他國立大學的青年學生立志報國, 在讀到大學一、 二年級的時候, 獲悉兵工學校培養(yǎng)兵工人才, 也紛紛轉投該校。
抗戰(zhàn)時期, 后方的兵工教育引起了最高當局的重視, 最高當局認識到了“抗戰(zhàn)必爭最后勝利, 建國必達國防安全”, 而兵工學校設定的培養(yǎng)目標有兩個: “一為鑄究兵工技術之最高學府, 一為探討大軍戰(zhàn)略的唯一殿堂。”[4]368學生畢業(yè)后獲得的文憑也會得到當時教育部的承認, 可以報考“庚子賠款”的留學生。*該校歷屆畢業(yè)生中考入國防部、 教育部、 經濟部等部門派往國外留學者共有98人, 學生趙國華、 徐皆蘇等考取中英庚款及教育部保送留美公費研究生。 參見趙可: 《留學生群體與南京國民政府的兵器工業(yè)》, 載《徐州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年第5期。學生也會奉派到外國的兵工廠做駐廠監(jiān)造和驗收軍火。
曾就讀于兵工學校大學部第九期應用化學專業(yè)的郭燮賢在一篇回憶文章中, 生動地記述了他考入該校的經歷:
“1942年我從西安先到中大(中央大學)柏溪分校電機系報到, 碰巧在同桌吃飯的戴金釗告訴我, 我們兩人都被兵工大學錄取了。 他熱心地約我一同到磁器口兵大去看看。 八期谷懋本帶我們在校內看了一遍, 然后到食堂吃午飯。 回到柏溪以后, 我才見到由西安家中寄來的兵工錄取通知。 當時兵工有很強的教授陣容和較完備的實驗條件, 家庭中的長輩們都贊成我去讀兵工, 將來可以有鐵飯碗。 但當時我對這些‘優(yōu)越’條件感受不深。 說實在的, 我看了兵工后和柏溪中大分校相比, 印象最不同的是食堂。 在柏溪吃飯是站著的, 添飯時更是人擠人, 好幾次我都被稀飯燙痛了手, 而在兵工吃飯時可以從容不迫, 而且每個人有一張自己的紅漆小凳子, 可以坐著吃。 我覺得兵工有個良好的讀書環(huán)境, 后來就同戴金釗一起到了兵工上學?!盵7]
與郭燮賢同一期考入該校大學部造兵學系的謝光選也是由于經濟上的原因入讀這所學校。 1942年, 謝光選從重慶青木關中學高中畢業(yè), 同時報考了三所大學。 一所是遠在云南昆明的西南聯(lián)大, 一所是當時的國民政府在重慶的最高學府中央大學, 還有一所就是兵工學校大學部。 謝光選以優(yōu)異的成績同時被這三所大學錄取。
由于西南聯(lián)大遠在昆明, 謝光選家境貧寒, 無法前往就讀。 中央大學謝光選考取的是航空系, 這是他最向往的專業(yè), 可以實現他信奉的孫中山所倡導的“航空救國”的理想。 但是由于中央大學收費昂貴, 謝光選無力負擔, 最后也只好放棄。
謝光選最終選擇了兵工學校大學部造兵學系。 他覺得考中央大學時考得不是很好, 但是錄取的名次很高。 考兵工學校的時候覺得考得不錯, 但錄取的名次很低, 所以他個人覺得兵工學校的學生素質要高于中央大學的。[8]
兵工學校的校址位于重慶沙坪壩和磁器口一帶, 簡稱“沙磁區(qū)”。 這一地區(qū)位于重慶城區(qū)二三十公里的郊區(qū), 劃歸重慶市管轄之前, 為四川省巴縣第一區(qū)龍隱鎮(zhèn)(磁器口)的轄地。 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 該地區(qū)得到了迅速發(fā)展。
據統(tǒng)計, 抗日戰(zhàn)爭期間, 遷入重慶的高校共計25所, 其中遷入沙磁區(qū)的就有16所, 占遷渝高??倲档?4%, 占遷川高??倲档娜种唬?其中包括南京的國立中央大學、 國立藥學??茖W校、 國立中央工業(yè)??坡殬I(yè)學校, 上海的大公職業(yè)學校, 天津的南開大學經濟研究所等。[9]內遷高校和當地原有的或后來創(chuàng)辦的, 總計20多所, 這就使得沙磁區(qū)成了全國高等教育的大本營, 也成為了抗戰(zhàn)時期中國西部的文化中心。[10]176*關于抗戰(zhàn)時期內地遷渝高等院校的數量, 有不同的說法和統(tǒng)計。 據張成明和張國鏞在《抗戰(zhàn)時期遷渝高等院校的考證》(載《抗日戰(zhàn)爭研究》2005年第1期)一文中的結論,在戰(zhàn)前南京國民政府教育部管轄的108所正規(guī)院校中,遷渝高校為14所(如把分校算在內為21所), 占內遷58所高校的24.14%。 如果要計算抗戰(zhàn)時期重慶高校的比重, 準確的是以1944年11月教育部的統(tǒng)計為依據, 重慶高校為27所, 占在冊高校154所的17.5%。 如果不管高校正規(guī)與否, 不管是本部還是分校, 不管是高校遷渝還是遷渝人士創(chuàng)辦的高校, 則遷渝高校至少有61所。重慶遷入或新成立的軍事院校, 除兵工學校以外, 還有陸軍大學、 陸軍軍樂學校、 海軍學校、 兵工署第八技工學校和工兵學校。[10]211這些內遷高校推動了當地教育文化事業(yè)的發(fā)展, 為西部工業(yè)經濟的現代化提供了人才資源, 提高了人口素質。[11]
在戰(zhàn)時重慶兵工署所屬的15個兵工廠和兵工學校的領導層中, 有14人是國內外技術專業(yè)學校畢業(yè)的高級技術人員, 有海外留學背景的有12人, 兵工學校當時的校長梁強畢業(yè)于日本東京帝國大學, 繼任者方光圻畢業(yè)于美國芝加哥大學物理研究院。 可以說, 戰(zhàn)時重慶兵工的高級專家人才是國民政府各行各業(yè)知識水平最高、 專業(yè)技能最強的部門。[12]
兵工學校大學部下設造兵學系和應用化學系。 造兵學系專攻兵器設計和制造, 應用化學系專攻火藥、 毒氣、 酸堿、 煉焦等國防化學工業(yè)。
學校課程參考德國兵工大學與東京帝國大學造兵科和火藥科的課程設置。 前四個學期注重基礎科目和兵工基礎理論的學習, 課程包括大學物理、 大學化學、 微積分和微分方程、 應用力學、 材料力學、 機械學、 電機工程、 金屬材料、 金工實習、 德文等。 屬于計算類的課程, 學生需要交習題。 屬于實驗性的課程, 學生需要交報告。 此外還要學習工業(yè)簿記、 工廠管理和工廠建筑等課程。
第五和第六學期為專業(yè)課程的學習。 造兵學系的學生要學習航空學、 化學兵器、 造船學、 電器工學、 攝影學等課程, 應用化學系的學生要學習火藥學、 爆破學、 炸藥學、 電氣化學、 化學工業(yè)機械等課程。
由于基礎課程科目較多, 學校教師人數少, 大部分請外校的老師兼任, 另外再請專任的助教改卷子和看報告。 專業(yè)課程的老師由各個兵工廠的工程師、 主任和兵工署各研究所的研究人員擔任。
兵工學?;A課程的課本大多是英文的, 德文的書籍因為市面上很少, 都由老師翻譯成中文。 但是學生兩年之中有每周四小時必須學習德文, 以便閱讀參考書。 這也反映了當時中德兩國在兵工領域的密切交流與合作。[13]*關于民國時期德國協(xié)助中國進行軍事工業(yè)和重工業(yè)建設的問題, 可參見王奕新等《民國時期德國對華軍事技術轉移與兵工署彈道研究所的建設》(載《首都師范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11年第6期), 丁棟等《二戰(zhàn)前德國與南京國民政府軍事技術現代化》(載《德國研究》2007年第2期)等文章。
該校還有一個規(guī)模完備的印刷所, 學校主要科目的三十多種課本都可以自己鉛印, 質量較高, 除了自己使用, 而且還供給中央大學等其他大學使用。 與當時其他學校的學生幾個人合用一本書相比, 兵工學校的教學條件算是相當不錯了。
兵工署的研究所和兵工廠的很多研究人員也在兵工學校兼課。 例如毗鄰兵工學校的彈道研究所所長汪源講授“彈道實驗”和“彈道和彈丸設計”、 火藥處處長華祖芳講授“工業(yè)分析”和“火藥學”。[14]該校的學生也可以很容易到兵工署的各工廠、 彈道研究所、 材料試驗場等處實習, 學生可以接觸到成品的槍支彈藥, 獲得實踐知識。
當時由于中國兵工方面的人才很少, 適值抗戰(zhàn), 兵工廠的工程師也各自都有任務, 不能專力講學。 兵工學校所在的沙坪壩楊公橋附近有中央大學、 重慶大學、 交通大學、 四川教育學院等眾多高校。 由于戰(zhàn)時的重慶物質缺乏, 而該校是軍隊的院校, 可以搞到一些沒有摻沙子的大米和平價布, 于是就以此為“誘餌”, 吸引附近高校的知名學者和教授來兵工學校兼課, 講授國外最新的科學知識。 例如聘請了重慶大學的丁觀海*丁觀海(1911—1991)是后來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丁肇中的父親, 他曾留學美國, 是當時世界上彈性理論的權威、美籍俄裔力學專家鐵木辛柯(Timoshenko)的學生。 他當時任重慶大學教授, 夫人王雋英任教于四川省立教育學院, 而丁肇中就讀于教育學院附屬嘉陵小學(在磁器口寶善宮)。 據謝光選回憶說, 彈性理論對當時的中國科學界來說還是非常新鮮的學說。講授“彈性理論”、 中央大學的張述祖*張述祖(1900—1973)早年畢業(yè)于中央大學, 曾留學德國, 先在柏林大學物理研究所師從著名物理學家、諾貝爾獎得主納恩斯特, 獲得物理學博士學位。 九一八事變之后, 他立志報國, 改學軍事科學, 進入柏林工業(yè)大學工程物理研究所, 師從德國著名的彈道學家克朗茲, 從事內外彈道方面的研究, 獲得導彈學博士學位, 回國后任教于中央大學。 張述祖后來成了我國著名的彈道學專家, 協(xié)助陳賡創(chuàng)辦了“哈軍工”(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工程學院), 任彈道系主任。講授“彈道學”、 中央大學的陸志鴻*陸志鴻(1897—1973)早年留學東京帝國大學工學部, 研究金屬采礦, 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yè), 回國后任教于中央大學土木系。 抗戰(zhàn)爆發(fā)后, 他率隊將實驗室的儀器設備和圖書運抵重慶, 重建實驗室, 除供沙磁區(qū)各大專院校做實驗外, 還協(xié)助后方工業(yè)和兵工廠做材料和產品實驗。 他在1946年7月任臺灣大學第二任校長, 為臺灣大學的重建做出了巨大貢獻。 兩年后, 臺灣大學初具規(guī)模, 他辭去校長職務, 專任機械系教授。講授“金相學”等。
兵工學校不僅給學生講授最新的理論知識, 而且還講授很多實踐技能。 例如, 當時的鍋爐壓力大, 不用焊接, 而用鉚釘鉚。 這種技能只有國外的工人具備, 而該校的老師們就給學生們傳授這些技能。
學校的圖書館、 理化實驗室和實習工廠, 教學和實習設施齊備, 師資力量雄厚, 教學質量高, 學生功課很扎實。 優(yōu)越的學習和生活條件正是抗戰(zhàn)時期好學上進的流亡學生們求之不得的。
謝光選后來曾回憶說, 這所學校講授的功課都比較新, 給學生打的基礎比較好, 學生很多都可以自修。 學校的培養(yǎng)目標是像美國一樣, 培養(yǎng)學生的自學能力。 學校還有很多書籍雜志, 外文雜志也很多, 所以這個學校培養(yǎng)出來的學生素質并不比北大、 清華的學生低。[8]
兵工學校雖然是一所軍事院校, 但是軍隊的氣氛比較淡, 風氣比較自由。 生活方面雖然是軍事化管理, 但是由于學生功課很忙, 教官們也很同情他們, 往往在各方面給予方便。 平時只要得到教官的允許就可以外出。 當時中國共產黨在重慶主辦的《新華日報》每天早晨8點都會準時塞到學生宿舍里, 學校當局也不過問。 所以, 學校的傳統(tǒng)與普通軍事學校森嚴的校風不同, 崇尚的是學術研究。
兵工學校的學習氣氛濃厚, 學風自由, 每個人可以發(fā)揮自己的特長, 學校不會加以限制。 學校采用考試淘汰制, 規(guī)定課可以不上, 只要最后通過學校的考試, 都可以畢業(yè)。
當時學校的學風很自由, 老師講得不好, 學生可以拒絕上課。 郭燮賢曾經回憶說:
“抗戰(zhàn)時期, 重慶周圍有許多著名大學, 很多中學也很有水平, 西安的中學無法相比。 我到重慶后, 第一個感覺就是自己的根底差, 加之, 當時兵工的教授大多是重慶第一流的, 這使我對各門功課, 即使是在中學時代最有把握的數學, 都恐慌得不敢放松。 第一學期教微積分的是一位校方認為很出色的講師, 實際他教學的水平是很高的, 但同學們都因他并不出名, 曾向校長表示不滿, 要求換一位教授。 也許是他為了樹立自己在學生中的‘權威’, 在學期中間他有意出難題, 接連進行三次小考, 不少同學都紛紛落馬, 而我卻三次都是98/100分, 這次小考取得成功對我的學業(yè)不過是一個暫時的成績記錄, 但對我后來的學習態(tài)度卻有很大的影響?!盵7]
謝光選也曾回憶說, 講授“彈道學”的張述祖是湖南人, 地方口音很重, 上課時還夾雜著英文、 德文和法語, 在黑板上寫字也是中文里混雜著英文和德文, 學生們都不認識, 謝光選說跟道士畫符一樣, 就給張述祖起了個綽號叫“張?zhí)鞄煛薄?但是由于張述祖是知名的學者, 而且學問的確有造詣, 學生聽不懂是學生沒學好, 水平不行, 所以不敢拒絕上張述祖的課。 后來謝光選從圖書館借了一本德文版的《彈道學》, 就沒再上張述祖的課, 開始自學。
謝光選在讀書期間不僅接觸到了各種最新的理論知識和技能, 而且培養(yǎng)出很好的自學能力, 喜歡涉獵各類知識。 他曾用一年多的時間通讀了12卷英文版的《大不列顛機械百科全書》, 雖然沒有仔仔細細地全部看完, 但是卻熟知了工業(yè)知識是由各種學科的知識拼合和協(xié)調起來的, 這就為他自己的職業(yè)生涯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他后來回憶說, 五年寒窗苦讀, 考試成績平平, 他遵循以下的學習原則和方式: 一是不遺余力地擴大知識面, 為將來全面發(fā)展打好基礎; 二是追求最新的科學技術知識, 如丁觀海講授的彈性理論(后來用于我國自行設計中近程導彈的彈性振動), 陸志鴻講授的金相學(后來他擔任“長征三號”總設計師時用于液氫溫區(qū)金屬材料選用面心結晶格子); 三是培養(yǎng)自己的自學能力, 為拓展學科知識做好準備。[15]
郭燮賢也曾回憶說:
“當時的兵工幾乎每學期都有十幾門課, 需要完成的作業(yè)總是塞得滿滿的, 每個學生不用功是混不過去的。 盡管如此, 這次考試使我的精神負擔幾乎消失了, 我便漸漸改變死拼、 硬讀的學習方法而采取了‘興趣第一、 成績第二’的獨立態(tài)度, 對我興趣不大的課程, 如工程畫、 工業(yè)化學, 甚至是很重要的有機化學, 我只采取應付的態(tài)度, 這幾門課我的成績平平, 有的可能是班上很落后的。 可是對我有興趣的課程, 不論難度如何, 也不論是否屬于重點, 我卻保持特別的優(yōu)勢。 像材料力學, 由著名的丁觀海教授(講授)。 他教的內容深, 出的考題難, 這門課對造兵學系是重點課, 對應化系則是次要的。 為了區(qū)別, 丁老師出題時, 往往標明某個題對應化系學生為自選題, 可以不做。 我記得這門課我的成績很好, 可以和造兵學系的同學并駕齊驅。”[7]
學風雖然是自由式的, 但學校對學生畢業(yè)的要求卻很嚴格。 重慶檔案館館藏的一份資料顯示, 兵工學校造兵科學生的畢業(yè)考試一共進行了五天, 考了十門課, 分別是電廠工學、 工業(yè)簿記、 工廠管理、 化學兵器、 工廠建筑、 造船學大意、 航空學大意、 攝影學、 軍事訓練和特別講義。[16]以謝光選和郭燮賢在1946年畢業(yè)的第九期學生為例, 當初有72名新生入學, 其間有因各種原因沒有讀完的, 也有考不好的, 最終只有45人畢業(yè)。
抗戰(zhàn)勝利后, 兵工學校于1947年5月先遷往南京, 后遷往上海, 1949年又遷往了臺灣, 先改為“中正理工大學”, 后改稱“國防大學”。
從1925年到1948年, 軍政部兵工學校共招生12期, 1949年遷臺之前共培養(yǎng)了800多名兵工專門人才[17], 其中1938年2月至1945年10月間, 在重慶招收大學部、 專修部和各類培訓班學生684名, 畢業(yè)學生331名。[12]這些畢業(yè)生大多被直接分配到重慶各兵工廠, 為抗戰(zhàn)時期后方的兵工生產、 兵工制造技術的改進和新式武器的研制做出了重要貢獻。
抗戰(zhàn)勝利后, 國民黨兵工界的技術骨干基本上來自兩個學校的畢業(yè)生: 一個是兵工學校, 另一個是同濟大學。 以兵工署沈陽九零兵工廠(解放后更名為七二四廠)為例, 該廠的管理層和技術骨干大部分都畢業(yè)于兵工學校, 例如謝光選、 徐蘭如、 李乃暨、 呂去病、 黃雍純等。 1956年10月, 我國為了發(fā)展導彈和火箭技術, 成立了國防部第五研究院(中國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的前身), 謝光選、 徐蘭如、 李乃暨等人又被調到國防部第五研究院, 成為我國導彈和火箭技術的早期開拓者。*抗戰(zhàn)時期曾就讀于軍政部兵工學校大學部的畢業(yè)生中后來人才輩出, 成為各領域的著名專家, 例如:任新民, 1934年考入中央大學化工系, 1937年考入軍政部兵工專門學校, 1940年畢業(yè)。 建國后任教于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 1956年8月參與籌建國防部第五研究院, 先后擔任“長征一號”運載火箭技術負責人、試驗通信衛(wèi)星工程(“331”工程)的總設計師等職, 榮膺“兩彈一星”元勛。 謝光選, 1942年考入兵工學校大學部造兵學系, 1946年畢業(yè)后被分配到沈陽九零兵工廠, 1957年被調入國防部第五研究院, 從事導彈和火箭研制, 曾任“長征三號”運載火箭總設計師。 郭燮賢, 1946年畢業(yè)于兵工學校應用化學系, 中國科學院大連化學物理研究所研究員, 我國著名的催化劑專家。 徐蘭如, 1936年考入中央大學機械工程系, 1938年考入兵工學學大學部造兵學系, 1941年畢業(yè)。 1950年被派往七二四廠工作, 1957年1月被調入國防部第五研究院, 是我國導彈總體和科研管理專家。 李乃暨, 1933年9月考入南京中央大學化工系, 1935年9月肄業(yè), 考入南京兵工專門學校應用化學科, 學校遷往重慶后, 于1938年6月畢業(yè)。 建國后被調到七二四廠從事彈藥工作。 1957年5月, 被調入國防部第五研究院, 是我國火藥與固體推進劑技術專家。 鮑廷鈺, 1939年考入云南大學礦冶系, 1940年轉讀于兵工學校應用化學系, 1945年畢業(yè)后留校任教。 解放后任教于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炮兵工程系, 創(chuàng)立彈道研究所, 創(chuàng)建內彈道勢平衡理論, 是我國著名的彈道學專家。
(致謝: 感謝中國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謝光選院士、 沈陽七二四廠吳堅老人接受訪談并提供相關資料。 謝光選院士于2016年2月22日去世, 享年93歲, 謹以此文紀念這位中國航天事業(yè)的開拓者!)
[1] 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 重慶市檔案館, 中國兵器工業(yè)總公司西南兵工局. 中國近代兵器工業(yè)檔案史料:第2冊[M]. 北京: 兵器工業(yè)出版社, 1993.
[2] 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 重慶市檔案館, 中國兵器工業(yè)總公司西南兵工局. 中國近代兵器工業(yè)檔案史料:第3冊[M].北京: 兵器工業(yè)出版社, 1993: 981-982.
[3] 許康, 郭毅夫. 中國近代軍工和教育的創(chuàng)新者:湖南大學首任校長李待琛的管理思想與實踐[J]. 湖南大學學報, 2006(2): 54-60.
[4] 重慶市沙坪壩地方志辦公室, 重慶市檔案館, 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 抗戰(zhàn)時期重慶沙磁文化區(qū)檔案史料選編:教育文化[M].北京: 國民檔案雜志社, 2011.
[5] 張成明, 張國鏞. 抗戰(zhàn)時期遷渝高等院校的考證[J]. 抗日戰(zhàn)爭研究, 2005(1): 169-181.
[6] 王曉鵬, 馬新星. 民國時期產業(yè)結構對職業(yè)教育發(fā)展的影響[J]. 價值工程, 2015(26): 254-256.
[7] 郭燮賢. 紀念同窗畢業(yè)50年.手稿. 這篇自述文章是2012年4月13日由沈陽七二四廠職工、 郭燮賢和謝光選的大學同學吳堅老人提供的。 文章為打印稿, 后面有郭燮賢的親筆簽名。 現存于北京理工大學“老科學家學術資料成長資料采集工程”館藏基地.
[8] 謝光選訪談, 2012年2月21日. 訪談的錄像、 錄音和文字整理稿現存于北京理工大學“老科學家學術資料成長資料采集工程”館藏基地.
[9] 唐潤明. 重慶沙磁文化區(qū)是如何形成的[J]. 紅巖春秋, 2013(4): 67-72.
[10] 張建中. 重慶沙磁文化區(qū)創(chuàng)建史[M].成都: 四川人民出版社,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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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王虹鈰. 民國時期的兵工署彈道研究所[J].鐘山風雨, 2006(5): 55-57.
[15] 中國科學技術協(xié)會. 中國科學技術專家傳略·工程技術編·航天卷2[M].北京: 宇航出版社, 2002:327.
[16] 重慶檔案館, 全宗0034, 目錄1, 卷號566.
[17] 趙可. 留學生群體與南京國民政府的兵器工業(yè)[J]. 徐州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11(5): 6-12.
[責任編輯 尚東濤]
The Undergraduate Department of Ordnance Technical School of Military Ministry during Anti-Japanese War
HAN Lian-qing
(SchoolofHumanitiesandSocialScience,BeihangUniversity,Beijing100191,China)
The undergraduate department of Chongqing Ordnance School was organized after breakout of Anti-Japanese War. It was a public school, and attracted many talented students from poor family background but determined to serve the country. The school curriculum followed German Ordnance University and Japan Tokyo Imperial University, and attracted famous teachers from other universities by shortages of materials during wartime. The style of academic of this school was freedom. Teachers taught students the latest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nd paid more attention to the students’ interest and ability to self-study. A large number of talented persons emerged from this school and became pioneers in the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of China.
Ordnance Technical School of Military Ministry; Hanyang Ordnance Technical School; Chongqing Ordnance School; Xie Guangxuan; Guo Yuxian
2016-05-06
中國科協(xié)“老科學家學術成長資料采集工程”,謝光選采集小組;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2016年研究生教育與發(fā)展專項基金。
韓連慶(1971—), 男, 山東淄博人, 博士, 副教授, 研究方向為科學技術哲學、 科學技術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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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4970(2017)01-002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