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華

摘要：公平正義是人類孜孜以求的社會理想，更是馬克思畢生的追求。關于如何構建一個公正的分配體系，馬克思在批判繼承古典政治經濟學以及空想社會主義分配理論的基礎上，在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批判基礎上著眼廢除私有制的實踐運動中做出了深刻分析。當下，我國分配問題和矛盾凸顯，“分配不正義”還存在于社會的各個層面，以馬克思分配正義思想為指導，構建中國特色的分配正義理論顯得尤為重要。

關鍵詞：馬克思；分配正義；物質基礎；制度保障；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中圖分類號：D61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2-7408（2017）02-0065-04

重新認識資本主義，堅定理想信念，增強四個自信有著重要的理論和現(xiàn)實意義。

一、馬克思分配正義思想的邏輯生成

在馬克思分配正義理論形成之前，重視分配正義問題的思想家大有人在。以亞當·斯密和大衛(wèi)·李嘉圖為代表的“古典政治經濟學”派，較早提出了按勞分配和按生產要素分配的思想。首先，他們從“勞動價值論”出發(fā)，認真探討了生產與分配的關系問題，強調了勞動者在生產和價值創(chuàng)造中的獨特地位，揭示了價值的創(chuàng)造與收入分配有不一致的一面，看到了價值創(chuàng)造與財富創(chuàng)造的區(qū)別，帶有許多合理的因素。但另一方面，他們混淆了使用價值與價值的關系，導致分配理論的二元性，也就不可能揭示分配正義理論的本質。其次，他們從“生產要素論”出發(fā)，提倡要素的自由競爭，以這種自然秩序來調節(jié)市場的資源配置，按照自由、平等、競爭的原則來確定分配的份額。[2] “一國君主，對其所屬各階級人民，應給予公正平等的待遇；僅僅為了促進一個階級的利益，而傷害另一階級的利益，顯然是違反這個原則的。”[3]221但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無產階級沒有什么生產要素可言。因此，“生產要素論”下的分配還是站在維護資產階級利益的立場來確定的，沒有從生產方式的本質出發(fā)來探討分配正義問題，意識不到資本家剝削工人的秘密，也就不能達至正義之維。

隨著資本主義的發(fā)展，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兩大階級的對立漸趨明朗，貧富兩級分化逐漸拉大，在這樣的背景下，空想社會主義產生。早期空想社會主義者對資本主義制度展開了猛烈批判，認為私有制是導致社會分配非正義的根源，主張廢除私有制，建立公有制。“如不徹底廢除私有制，產品不可能公平分配，人類不可能獲得幸福。私有制存在一天，人類中最大的一部分也是最優(yōu)秀的一部分將始終背上沉重而甩不掉的貧困災難的擔子。”[4]21理想的社會應是“人人都是富人，人人都是窮人，人人平等，人人自由，人人都是兄弟”。[5]170到了19世紀，空想社會主義有了新發(fā)展，以圣西門、傅立葉、歐文為代表，不僅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進行了批判，而且對未來社會發(fā)展進行了大膽預測，并提出了新的分配方案。在他們看來，資本主義是一個“本末倒置的世界”，到處充斥著剝削和不平等。按照他們的邏輯，公正的分配方式應“使每個人都能按照他的三種手段——勞動、資本和才能而獲得滿意的報酬”，[6]186 “每個人的作用和收入應當與他的才能和貢獻成正比?！盵7]86歐文主義者威廉·湯普遜認為，勞動創(chuàng)造了物質財富，所以勞動產品應當歸勞動者所有。但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勞動產品卻被資本家無償占有，這種分配是不正義的。但令人遺憾的是，空想社會主義者們仍然局限在分配領域來談分配問題，“認識不到現(xiàn)實的物質生產運動和無產階級的歷史主體性，而是要‘使資產者皈依社會主義，這無疑是一種烏托邦式的幻想?！盵8]

馬克思在批判繼承古典政治經濟學和空想社會主義者分配理論的基礎上，結合工人運動的實踐，從現(xiàn)實的物質生產運動出發(fā)，在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批判的基礎上逐步厘定了自己的分配正義思想。

馬克思認為，不存在基于人性道義的永恒的分配正義，分配正義是一個由社會物質條件與經濟關系所決定的歷史范疇。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工人生產的財富越多，他的生產的影響和規(guī)模越大，他就越貧窮?！盵9]156“勞動為富人生產了奇跡般的東西，但是為工人生產了赤貧。勞動生產了宮殿，但是給工人生產棚舍?！盵9]156這說明什么呢？馬克思一針見血地指出：“勞動所生產的對象，即勞動的產品，作為一種異己的存在物，作為不依賴于生產者的力量，同勞動相對立?！盵9]158馬克思通過對異化勞動的分析，揭示了資本主義社會的生產關系，指出資本主義私有制和異化勞動所導致的直接社會后果就是人類社會內部的嚴重分裂，表現(xiàn)在人與人社會關系的疏遠和彼此之間的利益對立；工人和資本家之間不可調和的階級對抗。據此，馬克思以古典政治經濟學“勞動價值論”為基礎，提出了“剩余價值論”， 指出剩余價值的生產一方面增加了資本家的財富，另一方面卻使勞動者陷入貧困，導致社會貧富兩極分化。顯然，這種分配是不正義的。

何為正義的分配？在馬克思看來，“在所謂分配問題上大做文章并把重點放在它上面……是根本錯誤的。”[10]306“分配的結構完全取決于生產的結構，分配本身就是生產的產物，……就對象說，能分配的只是生產的成果，就形式說，參與生產的一定方式決定分配的特定形式，決定參與分配的形式?！盵11]365基于此，馬克思認為，現(xiàn)實的經濟運行過程是由生產、消費、交換、分配等諸多環(huán)節(jié)構成的一個整體，各環(huán)節(jié)之間密切聯(lián)系、互相制約，分配僅僅是整個經濟運行過程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它同交換和消費一樣都是不起決定作用的東西，他明確指出：“消費資料的任何一種分配，都不過是生產條件本身分配的結果。而生產條件的分配，則表現(xiàn)生產方式本身的性質?！盵10]306因此，把分配看作不依賴于生產方式的東西，單純從整體中抽離出來并孤立地對它加以研究，企圖通過分配方式的變革實現(xiàn)公平正義，只能是空想。據此，馬克思認為，解決分配不公的問題絕不應在分配這一環(huán)節(jié)內兜圈子，而應研究經濟運行的整個過程，尤其應研究生產方式。由此，馬克思全面展開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特別是生產關系的研究，認為“真正公平的分配必須超越基于自然法權的‘平等權利，根據人類歷史發(fā)展的狀態(tài)，以人的內在需求與自由發(fā)展為前提”。[12]正是在這個意義上，馬克思指出，“真正的自由和真正的平等只有在共產主義制度下才可能實現(xiàn)，而這樣的制度是正義所要求的?！盵13]582至此，馬克思完成了對正義認識的超越，也標志著馬克思分配正義思想的邏輯旨歸。

二、馬克思解決分配正義問題的主要進路

在馬克思看來，要解決分配正義問題，必須徹底消滅資本主義私有制，建立共產主義公有制，大力發(fā)展生產力，不斷壯大社會財富，實現(xiàn)人的徹底解放。只有在那時，我們才能在自己的旗幟上寫上“各盡所能，按需分配”。

1廢除私有制，建立公有制是解決分配正義問題的根本路徑選擇。在馬克思看來，資本主義私有制是資本主義社會勞動異化和壓迫剝削等問題存在的真正原因，同時這也是資本主義非正義的現(xiàn)實根源。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旗幟鮮明地指出：“現(xiàn)代的資產階級私有制是建立在階級對立上面、建立在一些人對另一些人的剝削上面的產品生產和占有的最后而又最完備的表現(xiàn)?！盵14]45在《資本論》中，馬克思通過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詳細考察，指出，由于資本主義的私有制，使得工人“在自己的勞動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發(fā)揮自己的體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體受折磨、精神遭摧殘。因此，工人只有在勞動之外才感到自在，而在勞動中則感到不自在”，[15]159工人的生產勞動完全變成對自身自由生活的強制和剝削。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說，共產黨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論概括為一句話：消滅私有制。”[14]45但是，馬克思也不是單純地反對所有的私有制，他所反對的是以剝削他人勞動為基礎的私有制，對于生產者以自己的勞動為基礎自給自足的私有制則應加以保護。為了區(qū)分兩種私有制，馬克思以“羊吃人”的圈地運動為例進行了深刻剖析，指出資產階級以及地主階級的私有制是通過剝奪別人的私有財產得來的，充滿了血淋淋的罪惡，正如他所說：“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16]871從而不難看出，正是這種私有制導致了種種不正義。因此，要破除這種不正義的分配制度，建立起正義合理的分配制度，必須首先消滅生產資料的資本主義私有制，建立生產資料公有制的社會制度。

2高度發(fā)達的社會生產力是實現(xiàn)分配正義的現(xiàn)實物質基礎。馬克思恩格斯在談論正義時，總是把高度發(fā)達的社會生產力作為實現(xiàn)社會正義的現(xiàn)實物質基礎，指出物質生產實踐是一切社會歷史的前提，因而社會的公平正義也只能到物質生產實踐的現(xiàn)實運動中去考查。他們強調指出：“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全過程”，[17]32從而不難看出，不能離開一定的生產力發(fā)展水平去抽象地談論分配正義，必須在現(xiàn)存生產力發(fā)展水平所允許的范圍內解決分配正義問題。正如馬克思所說：“權利決不能超出社會的經濟結構，以及由經濟結構制約的文化發(fā)展”，[10]305“只要與生產方式相適應，相一致，就是正義的；只要與生產方式相矛盾就是非正義的。”[18]379馬克思、恩格斯還認為，與一定生產力的發(fā)展階段相適應的社會公平是有限度的，真正的社會公平只有到了共產主義社會才能實現(xiàn)。因此，只有在共產主義社會，社會生產力獲得巨大發(fā)展，社會財富極大豐富，才能實現(xiàn)“按需分配”，社會才能夠真正實現(xiàn)分配正義。如果離開生產力大談分配正義，只能陷入庸俗的、空洞的平均主義泥沼中。

3相對按勞分配是實現(xiàn)分配正義的主要原則。馬克思提出，最公平合理的分配存在于共產主義高級階段，實行“各盡所能，按需分配”[10]306的制度，但在共產主義社會尚未實現(xiàn)之前，即共產主義的初級階段，也稱之為第一階段，應當實行按勞分配。但這里的按勞分配并非拉薩爾所指的“勞動所得應當不折不扣和按照平等的權利屬于社會一切成員”。馬克思指出，絕對的按勞分配是不存在的，作為集體勞動所得社會總產品的分配首先表現(xiàn)為“不平等”的分配，即每個勞動者的勞動產品不能全都歸個人所有。這種“不平等”的分配表現(xiàn)為分配之前的兩次扣除，第一次扣除“用來補償消耗掉的生產資料的部分”“用來擴大生產的追加部分”“用來應付不幸事故、自然災害等的后備基金或保險基金”；第二次扣除“同生產沒有直接關系的一般管理費用”“用來滿足共同需要的部分，如學校、保健設施等”“為喪失勞動能力的人等等設立的基金，總之，就是現(xiàn)在屬于所謂官辦濟貧事業(yè)的部分?！盵10]302-303經過兩次扣除后，按照按勞分配的原則，每個生產者“從社會領回的，正好是他給予社會的。他給予社會的，就是他個人的勞動量”。[10]303馬克思認為，這種分配方式還是相對的分配方式，它默認勞動者之間由于稟賦不同、工作能力的差別而獲取消費資料的多寡有別，從內容上講還是 “一種不平等的權利”。但是， “兩次扣除”表面上對“強者”不平等，實質上對弱勢群體關心也是關心強者自身，這是一種表面“不平等”、實質“平等”的分配理論。事實上，絕對按勞分配是一種絕對不平等的權利，因為它默認勞動者天賦能力和自然權利的無限合理性，忽視了人的社會價值；強調了人的自然性，忽視了人的社會性。[19]因此，相對按勞分配較之于按資分配是一種歷史的進步，有其存在的歷史必然性。在共產主義的初級階段，社會物質財富還遠未達到按需分配的程度，勞動還是謀生的主要手段，絕對的按勞分配是不可能的，只有相對按勞分配才能確保社會所有成員的“平等權利”。

4共產主義社會是實現(xiàn)分配正義的終極社會制度選擇。廢除資本主義私有制，建立共產主義的公有制是馬克思恩格斯畢其一生所追求的理想。在這樣的社會制度下，不存在政治意義上的國家，不存在階級壓迫和剝削，也不存在民族界限，是一個實現(xiàn)了社會化大生產和生產資料公有制的社會。其中，社會財富極大豐富，每個人都能得以自由全面發(fā)展，人與人之間實現(xiàn)了完全意義上的平等，實現(xiàn)了勞動資料的共同占有和使用。這樣的社會，人們不再糾纏于“等價交換”，也不再為分配是否正義而煩惱，勞動成為生活的第一需要，社會產品實行“各盡所能、按需分配”。正如馬克思所言， “共產主義是對私有財產即人的自我異化的積極的揚棄，……它是人向自身、也就是向社會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復歸，……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間、人和人之間的矛盾的真正解決，是存在和本質、對象化和自我確證、自由和必然、個體和類之間的斗爭的真正解決?！盵15]185為此，馬克思認為，只有在共產主義社會，才能真正實現(xiàn)分配正義。

三、馬克思分配正義思想的當代建構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就深化改革進行了全面部署，其實質就是讓社會變得更加公平正義。社會正義不僅關系到改革進程中每個個體生活的質量，而且事關國家的穩(wěn)定和諧及其執(zhí)政黨的合法性?，F(xiàn)實情況是，我國分配領域不公問題在不同程度上存在著，由分配不公引發(fā)的社會利益格局失衡、社會心理扭曲、社會信任危機等問題嚴重影響了社會的良性發(fā)展，這就使得分配正義問題成為當前我國社會的基本結構問題，也是改革進程中繞不開的問題。但是，面對社會整體資源的有限性和相對稀缺性，生產力還不發(fā)達的現(xiàn)實國情，要想在民眾中形成一種符合正義圖景的分布，就必須通過正義的分配手段加以實現(xiàn)。

什么是分配的正義手段？筆者以為，構建當代中國的馬克思主義分配正義理論，應當注重以下幾點：

1經濟層面，要進一步解放和發(fā)展生產力，壯大可供分配的物質基礎。馬克思主義認為，物質生產是人類社會興衰和發(fā)展的基礎，生產力的發(fā)展是人類社會發(fā)展的最終決定力量，也是實現(xiàn)分配正義的物質基礎。沒有強大的物質財富保障，分配正義只能是一種低層次的正義，這與馬克思分配正義思想是相悖的。分配正義應是立足于生產力高度發(fā)達基礎上的高層次的正義，是物質財富極大豐富基礎上的正義。沒有強大的物質基礎作保證，妄談分配正義只會陷入庸俗、空洞的平均主義泥沼中?，F(xiàn)實情況是，我國仍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生產力不發(fā)達，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還很不完善，物質財富還達不到“按需分配”的程度，相對按勞分配仍是我國分配的主要原則。因此，在未來很長時期里，發(fā)展生產力以壯大社會物質財富仍將是黨和政府的重大歷史任務。但同時，應注重把發(fā)展成果更加公平地惠及全體人民，而不是等發(fā)展起來后再去公平分配，這是一個長期的歷史過程，貫穿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的整個發(fā)展歷程中。因此，要堅持發(fā)展是硬道理的戰(zhàn)略思想，絲毫不能動搖。

2政治層面，完善基本政治制度，保障公民享有平等的政治權利。馬克思主義認為，政治分配正義主要是指“一切人，或至少是一個國家的一切公民，或一個社會的一切成員，都應當有平等的政治地位和社會地位”。[10]444在這種社會制度下，每個社會成員都有平等的機會參與國家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生活。但實際情況是，由于每個人天賦和能力的差異、對機會的把握不同，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fā)展的過程中，勢必會造成一部分人發(fā)展的好、更富裕一些，而另一部分人發(fā)展的慢、相對貧困一些。因此，要使每個人“都享有人生出彩的機會，都享有夢想成真的機會，都享有同祖國和時代一同成長進步的機會”，要使每一個人都能夠在正義的陽光下生活，都能享受到改革發(fā)展的紅利，就要以“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統(tǒng)一”為根本原則，“以保證人民當家作主”為核心推進政治體制改革，注重法治在國家治理和社會治理中的重要作用，維護國家法制統(tǒng)一、尊嚴、權威，保證人民依法享有廣泛的權利和自由。要進一步完善國家的政治制度、司法制度，改革那些與社會發(fā)展要求不相適應的體制機制、法律法規(guī)，構建適應時代要求的新的法律體系，進一步弘揚法治精神，為實現(xiàn)分配正義提供政治保障。

3文化層面，加強公民道德文化建設，提升公民道德素養(yǎng)。在分配中，公民個人總是帶著一定的道德價值觀念參與物質財富、政治權利、發(fā)展機會、社會責任等社會資源的分配。因此，道德素養(yǎng)的高低直接影響到分配的正義與否。具有良好道德素養(yǎng)者在分配中能夠兼顧個人和他人的雙重利益需要，甚至在關鍵時刻能夠舍小家顧大家，以“利他”為最高原則?，F(xiàn)實情況是，我國在政治經濟社會各個方面還比較落后，封建思想的遺毒還廣泛存在，資產階級極端個人主義思想還有生存的土壤，消費主義、投機主義行為比比皆是，其結果就是造成一些人的心理扭曲和貪婪成性，社會分層和貧富懸殊逐漸加大，分配不正義問題凸顯。因此，需要以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和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為載體，加強公民道德建設，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培育公民高尚的道德境界，擺脫損人利己、損公肥私、貪婪成性、消費主義等對人們精神和日常生活的消極影響，回歸理性的社會生活。

4社會層面，要加強政策的頂層設計，為公正分配提供制度保障。誠然，馬克思所預言的資本主義必然滅亡，社會主義必然勝利時至今日仍是時代發(fā)展大趨勢。但這并不意味著人類只能坐等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自然滅亡，相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在現(xiàn)時代仍有其巨大生命力，發(fā)展市場經濟過程中，資本的力量無孔不入，因此，仍需要我們時刻警惕和抵制資本的邏輯。在影響分配正義的諸多因素中，政府力量是決定性因素。當下，針對我國分配領域諸多矛盾和問題，政府就要在制約資本、平衡資本與民眾之間的利益沖突上發(fā)揮積極作用。這就要求各級政府從單純GDP主義政績觀的發(fā)展理念中解脫出來，轉到“以人為本”的發(fā)展理念，努力致力于“以人為本”的“民生工程”建設，工作重心立足于公平公正。正如亞當·斯密在《道德情操論》一書中所言，如果一個社會的經濟發(fā)展成果不能真正分流到大眾手中，那么它在道義上將是不得人心的。一個國家，它的實力不是簡單體現(xiàn)在GDP上的，因為GDP并不能代表社會的總財富和福利水平，只有民富才能國強。一個國家只有把民生放在首位，才會有一個強大而厚實的根基。為此，政府的政策和頂層設計應給予弱勢群體更多關照，諸如在權利保障、司法保障、公共財政、收入分配、社會保障、城鄉(xiāng)戶籍等制度層面要深化改革，進一步完善各項法律，用法律約束政府權力，保障底層民眾的各項權利。

5生態(tài)層面，加強環(huán)境保護，實現(xiàn)資源與環(huán)境的代際分配正義。資源和環(huán)境，是人類賴以生存和發(fā)展的最基礎的物質條件，把資源和環(huán)境納入分配領域是馬克思主義的應有之義。所謂資源和環(huán)境的代際分配正義，就是說人類社會是世代永續(xù)發(fā)展的，無論是前代人、當代人還是后來人，都有享用地球資源和環(huán)境的權利，因此，我們作為前代人遺留下來的資源和環(huán)境的受益者和保護者，在享用地球資源和環(huán)境的同時，要把保護資源和環(huán)境作為基本國策做實、抓好，為后代人的發(fā)展提供同樣甚至更加優(yōu)良的資源環(huán)境基礎。因此，在資源環(huán)境問題日益惡化的今天，把生態(tài)問題納入正義的拷問，能不能為子孫后代留下足夠的發(fā)展資源和良好的生存空間，不僅僅是一個生態(tài)問題，而且已經上升為能否保障人類后續(xù)發(fā)展的正義問題。

總之，面對我國還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發(fā)展不足和發(fā)展不當問題還會延續(xù)很長時間，物質財富、政治權利、發(fā)展機會、社會責任、資源環(huán)境等社會資源的分配還存在相當嚴重的不公，“分配不正義”問題還會在各個領域相對存在的現(xiàn)實，怎么辦？馬克思主義分配正義思想為我們提供了理論指導。盡管當代中國的分配問題比馬克思所處時代更加復雜，但作為一個社會主義國家，作為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思想的國家，這不應當成為我們建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正義理論的障礙。社會主義要凸顯比資本主義的優(yōu)越性，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社會分配是否比資本主義更加公平正義。因此，唯有在公正社會的建構層面下功夫，分配正義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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