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雅玲
(江蘇省如皋市白蒲小學,江蘇如皋 226511)
俄國著名文學家列夫·托爾斯泰說:“藝術(shù)起源于至微?!笔堑?,一件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一定會有許多讓人抹不去的、產(chǎn)生刻骨銘心感受的“至微細節(jié)”。在習作教學中,教師應當引導學生立足于“微生活”視角,抓住“微素材”,撰寫“微日記”。
在這個過程中,培養(yǎng)學生洞察幽微的“微觀察力”,發(fā)展學生的“微思維力”,培育學生的“微想象力”。從“微”起步,讓學生將目光與心靈聚焦于某一個“微場域”,讓學生寫作言之有物、言之有情、言之有理[1]。
長期以來,作文教學有兩大因素困擾著學生:其一是“寫什么”,其二是“怎么寫”。法國著名藝術(shù)家羅丹說:“生活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fā)現(xiàn)美的眼睛?!痹谌粘I钪?,學生往往會因為對周遭事物的熟視而無睹。
為此,教師要引導學生捕捉生活中的“微精彩”,培養(yǎng)學生一種新的“關注方式”,一種“讓熟悉事物陌生化的洞察力”,一種“視角轉(zhuǎn)換的想象力”。如此,熟識的事物將顯現(xiàn)出另一種鮮活,顯現(xiàn)出未曾想象到的精彩。
法國人類學家列維·斯特勞斯認為,“一件一閃即逝的小插曲,一片風景的片面,或是一句偶然旁聽到的話,可能就是了解及解釋整個區(qū)域的唯一關鍵所在,如果缺少那個關鍵,整個區(qū)域可能就一直不具任何意義”。面對意義豐富的生活,不同的人會從中發(fā)掘出不同的感受,演繹出不同的精彩。
教學中,教師可以引導學生捕捉生活、定格畫面,讓學生心無旁騖地“看”,從中捕捉、記錄些芝麻小事,如小小成功、小小失敗、小小發(fā)現(xiàn)、小小意外等。如蘇教版小語教材五年級上冊的習作,科學課上有哪些有趣的實驗?趣在哪里?在日??茖W學習中,教師要引導學生有意識地在科學課中用心發(fā)現(xiàn)、用心捕捉,以“微日記”形式及時寫下來。
“生活”與“閱讀”是微日記寫作的兩翼,二者構(gòu)成了微日記的素材主體。閱讀重在積累,重在感悟。宋代詞人蘇軾在《雜說送張琥》中寫道:“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fā)。”在語文教學中,教師不僅要重視學生的課內(nèi)閱讀,更要重視學生的課外閱讀,只有積少成多、集腋成裘,學生的日記寫作才能似汩汩泉水、源源不斷。不僅如此,教師還要將文本所傳達的生活態(tài)度、審美精神、處世哲學等融入教學之中,以“隨風潛入夜”的方式,求得“潤物細無聲”的功效。例如對于五年級學生的必讀書《呼蘭河傳》,教師可以結(jié)合《我和祖父的園子》展開教學。學生邊看邊寫,對文本中的“小城的精神盛舉”如“跳大繩”“唱秧歌”“野臺子戲”“放河燈”“廟會”等發(fā)表感想、議論。在“微日記”中,學生記下了閱讀中的小小感嘆、小小傷心、小小快樂等。
當下的學生,情感細膩敏感,個性獨特彰顯,想象豐富新異,表達愿望強烈。“微日記”寫作給學生提供了自我傾吐、自我表達、自我展示的載體。借助“微日記”寫作,學生能夠記錄生活、抒發(fā)情感。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閱讀中的零星感悟,都在一篇小小的日記中得以展現(xiàn),正所謂“尺幅千里”?!拔⑷沼洝庇兄谂囵B(yǎng)學生的觀察能力,提升學生的寫作水平,形成學生積極、美好的生活情趣[2]。
“微日記”是孕育童年幸福感的絕佳“母體”。一篇日記就是兒童的一朵心靈浪花,就是兒童的一條情感小溪?!拔⑷沼洝睂懽髯裱拔沂謱懳倚摹钡膶懽髟瓌t,讓兒童本真地記錄外在的世界,描摹內(nèi)在的心靈。通過“微日記”寫作,學生能夠再現(xiàn)自我精神生活,敞亮自我精神生命,從而提升自我童年的幸福指數(shù)。
寫作,有時是急速的,有時又是緩慢的。當靈感噴薄而出時需要急速的寫作,當理性冷靜地反思時需要緩慢的寫作[3]。急速的寫作類似“素描”,冷靜的反思需要“深描”。學生的興趣點濃,觀察點廣,那么學生就能經(jīng)常產(chǎn)生寫作靈感,形成寫作內(nèi)驅(qū)力。“素描”就是學生如其所是地描述。這種急速素描不是概念地、思辨地闡明與“我”關聯(lián)著的生活,而是描述一個由于“相遇”而誕生的即時生活、剎那間事物、事件等。
蘇教版六年級有一個單元習作要求是學生寫一種喜歡的美味。盡管學生享受的美味不少,可真正喚起學生感覺的微乎其微?;诖?,筆者將習作延時擱置,讓學生利用周末到“小吃店”“小外賣”等處品嘗、品味,要求學生注意“小吃”的色、香、味、形。于是,蘭州拉面、云南米線、山西刀削面、白蒲茶干、林梓潮糕等進入了學生筆下。如一位學生這樣速寫“林梓潮糕”:“一個雪白的精美圓盤,畫上幾道寬窄有序、優(yōu)雅自然的線條。星星點點的桂花撒落其間。再映上紅紅的、大大的‘囍’,妙不可言,真是一件藝術(shù)品?!边@樣的微日記篇幅短小、內(nèi)容精悍、描寫自然。潮糕的外形在與我的相遇中被照亮了。
“微日記”寫作旨在恢復或保持學生對事物的敏感,喚起學生對生活的親切感。對于學生心靈深處感人至深、刻骨銘心的事件與感受,教師要引領他們展開細膩的“深描”[4]。這猶如電影鏡頭的推近與聚焦。只有通過細膩的聚焦,不為人所察覺的東西才會凸顯出來。如此,讀者將會被學生的深描帶入一個新異的空間,許多容易被人忽略的、模糊的細枝末節(jié)也在拉長與分解中慢慢清晰起來。
例如,教學蘇教版六年級上冊習作1,教材要求學生選擇假期中感受最深的一段生活經(jīng)歷進行寫作。為深度開掘?qū)W生的寫作靈感,筆者對之放大,讓學生寫生活中最難忘的一件事,可以是旅游中發(fā)生的,可以是比賽中發(fā)生的,可以是玩耍中發(fā)生的,可以是快樂的、煩惱的、寂寞的等等。這樣的要求拓展了學生的寫作時空。如一位學生這樣描寫同學的“笑”:有的捧著肚子笑,有的笑出了淚水,有的小小瞳孔里閃爍著喜悅的光芒,有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就連汗毛都仿佛跳起了舞。這種對笑的傳神勾勒,猶如一幅工筆畫,讓各種笑的神情蕩漾于眼前。
由此可見,“微日記”寫作不同于“習作”,它短小精悍、靈動靈活。學生在寫“微日記”的過程中,熱情足、立意明、選材廣、風格多、提升快。學生既可以速寫,也可以深描;既可以急就,也可以打磨;既可以品賞,也可以摩挲??梢哉f,當“微日記”融入學生的生活,寫作就能成為學生記錄生活、抒發(fā)情感的方式,就能成為學生的生活方式乃至于生存方式。
在“微日記”教學中,教師要對學生的“微日記”進行積極展示與評價,將評價的主動權(quán)賦予學生,對日記展開自評、互評、師評,形成學生持續(xù)寫作的“微動力”。教師要從評價的主宰者轉(zhuǎn)變?yōu)樵u價的“搭臺者”,創(chuàng)建多種方式喚醒學生的寫作潛質(zhì),持續(xù)不斷地涵養(yǎng)學生的寫作意識,讓學生成為言語表達的自我實現(xiàn)的人??梢哉f,“展示與評價”是學生“微日記”持續(xù)性寫作最為重要的環(huán)節(jié),關乎學生的寫作動機、興趣、意志乃至行為。通過積極評價,能夠讓學生形成“微日記”寫作的“文心”。
對于學生的“微日記”,筆者開辟空間,構(gòu)筑平臺讓好文得以展示,得以在班級、學校發(fā)表(公開化)。通過展示,蓄積學生的興趣,給予學生信心,培塑學生習慣。展示以“賞”為重點,將學生日記中的好詞、好句、好段等展現(xiàn)出來。
在展示中,學生會積極地審視自我習作,形成內(nèi)在心理動力。如一位學生在看了其他學生和自己的“微日記”后發(fā)出了這樣的感慨:唉,我自己的日記太老套了,沒有一點新意。在展示中,學生以雙重身份參與其中,他(她)既是作者,同時也是讀者。在展示中,學生相互探討、相互指點,習作素養(yǎng)在這樣的真實展示中悄然提升。
“微日記”寫作不企盼學生成為專業(yè)的作者,只是要求學生將自我生命敞亮、表達。它不過度追尋日記的意義,而將著眼點放置于“童真”“童趣”“童心”上。教師不僅可以引導學生對彼此的“微日記”展開紙評,而且可以運用微信、QQ群等網(wǎng)絡評價方式引導家長參與。教師應該讓學生的鉛字得以轉(zhuǎn)發(fā)、得以點贊。一篇微型日記,當學生知道得到別人的廣泛閱讀,當學生知道被微信群、朋友圈、QQ群廣泛轉(zhuǎn)發(fā),當學生知道得到家長的廣泛關注、稱贊,得到家長的許多留言,學生的寫作成功感、成就感可想而知。這種寫作體驗不亞于文章被發(fā)表。學生從中感受到自尊、成功與滿足,并最終成長為一個善于確證與表征自我生命的人。
著名學者霍忠義說:“自古以來,文學無孔不入,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文學,所以,微博火爆后,微博文學隨之火爆,成為不可回避的文學新模式。”“微日記”寫作是一種俳句體的個性表達,具有凝練傳神的特質(zhì)?!拔⑷沼洝北貙⒊蔀椤拔⒉┪膶W”花園里的一朵“奇花”!這樣一種嶄新的文體必將成為語文習作教學的重要補充,成為全體學生都勇于參與、展現(xiàn)的文字表達、傳播方式。
“微日記”是學生寫作的特殊載體,教學中讓學生捕捉生活中活動的“微鏡頭”、讀書的“微火花”、思考的“微靈感”、研究的“微發(fā)現(xiàn)”,形成夢幻的“微記錄”、情緒“微吐槽”,等等??梢赃@樣說,“微日記”是走出作文困境的一個突破口,它不僅幫助學生關注自我精彩生活,而且有助于學生心靈的成長、精神的提升。如此,“微日記”將成為學生習作的助推器。
[1]許惠芳.指向兒童生活意義的微感表達[J].江蘇教育:小學教學,2017,(1):20-21.
[2]須惠琴.“微日記”寫作:尋找習作教學的“秘密花園”[J].教育觀察,2015,(2):73-74.
[3]吳勇.讓兒童帶著飽滿的“文心”上路[J].江蘇教育:小學教學,2017,(4):7-11.
[4]趙吳芬.“微習作”教學初探[J].教學月刊:小學語文版,2017,(7):6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