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善博
家里養(yǎng)了一群雞,其中有一只雄雞,作為雞群的首領(lǐng)兼保安隊隊長,他竭盡全力地維護著雞群的統(tǒng)一及領(lǐng)土完整。
一身潔白的羽毛,總是高高昂起的雞頭上面有一串紅紅的雞冠,像王冠一樣象征著自己的王權(quán)地位,一對雖小卻炯炯有神的眼睛時刻警惕著周圍事物的動向,尖尖的喙和強壯的爪子是他強有力的武器。
家里不會為雞群專門準備食物,雄雞會帶領(lǐng)雞群在院子里撿拾玉米?;蛟谧约业闹車乙恍﹦e的什么東西吃。無論怎樣,雞群的成員們每天都能吃得飽飽的。偶爾也會有一頓不一樣的盛宴,即我們吃剩的米飯。倒在院子里,雄雞馬上奔過來,占領(lǐng)食物源,并呼喚自己的同伴。可這并不僅是雞的盛宴,它也吸引了趴在遠處的黃狗前來爭奪。但雄雞咬住陣地不放松,堅持不肯退讓半步,面對黃狗“汪汪”的恐嚇,他也不示弱,亮出鋒利的爪子,豎起頸上的羽毛,好像一個為了人民的利益整裝待發(fā)的將士,隨時準備著與侵略者大干一場,散發(fā)出十足的霸氣。黃狗見雄雞沒有一點退讓的意思,不敢強攻,便懶洋洋地趴回原來的地方。
不知什么時候,鄰居家也買了幾只雞,其中有一只紅毛雄雞,高大威武,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稱得上是一只公雞中的戰(zhàn)斗雞。
紅雞公然到家門口挑釁,白雞自然不能示弱,出門迎戰(zhàn),兩只雄雞之間的戰(zhàn)斗隨即展開。紅雞撲打著翅膀,努力用他肥碩有力的爪子去攻擊白雞,白雞也拼盡全力用自己的嘴啄向紅雞的頭,紅雞想依仗自己體形上的優(yōu)勢,從上面壓住白雞,白雞高高躍起,用爪子攻擊紅雞的頸部,紅雞又啄向白雞的翅膀……過了好一陣,紅雞的頭上出現(xiàn)了斑斑血色,白雞的翅膀也變得殘缺不全。但他們好像都沒有認輸?shù)囊馑?,依然紅著眼睛,向?qū)Ψ矫土业剡M攻。他們完全沒有必要躲避對方的攻擊,因為那只會浪費打敗對方的時間。他們只管迎上前去,直至對方倒下……終于白雞一下啄瞎了紅雞的一只眼睛,趁勢又連續(xù)出擊,紅雞招架不住,敗下陣來,落荒而逃。戰(zhàn)場上殘留的紅白雞毛和點點血跡見證著戰(zhàn)場上的殘酷與慘烈。
白雞戰(zhàn)勝了戰(zhàn)斗雞,取得了最終的勝利,維護了自己霸主的地位,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鮮紅的血染紅了他潔白的羽毛和低垂下來的高貴的頭,象征王權(quán)的雞冠上出現(xiàn)了微微的豁口,頸上的羽毛也被啄去一半,連走路看上去都那么吃力。
我以為他不會再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沒想到他第二天仍是第一個醒來,昂起頭顱,一聲雞鳴沖入云霄。喚醒同伴,喚醒我們,喚醒萬物。
然而雄雞終究還是一只雞,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春節(jié)來了,他變成了餐桌上的一道菜。
就在菜刀割開他喉嚨的前一刻,他發(fā)出了留在這世上最后一聲哀鳴,哀婉而莊嚴。
(本文由法庫高中半畝塘文學(xué)社提供 圖/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