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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法”“家法”辨

        2017-01-27 08:39:37楊青華
        現(xiàn)代哲學 2017年6期
        關鍵詞:師法家法范曄

        楊青華 楊 權

        “師法”“家法”辨

        楊青華 楊 權

        關于師法、家法以及二者的關系,學術界歧說紛紜。有人認為家法是師法衍生出來的,有人認為是否立于太學是師法、家法的分別所在,有人認為師法是本門諸師的經(jīng)說、家法是親炙老師的經(jīng)說。這些看法均不正確。文獻資料證明:西漢只有師法之說而沒有家法之說;東漢則師法、家法兩詞混用,家法實際上就是師法。東漢之所以出現(xiàn)師法與家法混用的情形,是因為經(jīng)學闡釋體系分化強化了“家”的概念,而歷史年代久遠淡化了“師”的概念。有人認為師法(家法)是章句,有人認為師法(家法)是說義或解說,其實章句與說義都只是師法(家法)的表達形式,而不是師法(家法)本身。師法(家法)是某一經(jīng)學學派的先師按照自己的學術觀點闡釋某部經(jīng)典形成而為其后學所嚴格維護的理論體系。

        漢代;經(jīng)學;家法;師法

        史籍在記述兩漢的經(jīng)學授受情況時,常出現(xiàn)“師法”“家法”的概念。了解其內(nèi)涵,對于正確認識兩漢經(jīng)學史是相當重要的。然而對什么是師法、什么是家法、二者關系如何,史籍并未給出清楚的介紹,注疏文字亦語焉不詳,這給后世學者理解問題帶來了困難或障礙。實際上,在皮錫瑞的《經(jīng)學歷史》、錢穆的《兩漢經(jīng)學今古文平議·兩漢博士家法考》、馬宗霍的《中國經(jīng)學史》、沈文倬的《宗周禮樂文明考論》,以及朱維錚所編的《周予同經(jīng)學論著選集》、林慶彰主編的《中國經(jīng)學史論文選集》、姜廣輝主編的《中國經(jīng)學思想史》等著述中,對上述問題的討論都是比較含糊的,不是因襲成說,便是言不中的。因此有必要對此問題做更深入的研究,以辨明是非、確立正見。

        一、師法與家法的關系

        師法與家法關系如何,一直是困擾經(jīng)學史界的問題。對這個問題,晚清的經(jīng)學家皮錫瑞是這樣認識的:

        前漢重師法,后漢重家法。先有師法,而后能成一家之言。師法者,溯其源;家法者,衍其流也。師法、家法所以分者,如《易》有施、孟、梁丘之學,是師法;施家有張、彭之學,孟有翟、孟、白之學,梁丘有士孫、鄧、衡之學,是家法。家法從師法分出,而施、孟、梁丘之師法又從田王孫一師分出者也……然師法別出家法,而家法又各分顓家。*[清]皮錫瑞:《經(jīng)學歷史》,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91頁。

        按皮氏之見,師法與家法是不同的概念?!皫煼ㄕ?,溯其源;家法者,衍其流”,家法是師法的衍生,師法是家法的源頭。馬宗霍的《中國經(jīng)學史》襲用了皮氏的觀點。日本學者本田成之在其《中國經(jīng)學史》中亦主張師法與家法是“大宗小宗的關系”:“雖傳一師之法,然弟子甚多,各發(fā)揮其個性,而立一家之學,那就成為一種家法?!?[日]本田成之著、孫俍工譯:《中國經(jīng)學史》,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1年,第148頁。皮錫瑞等人之說粗看似有道理,細析則有疑問。漢初承秦制,諸子百家均設博士,以通古今而備顧問。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在文、景立《書》《詩》《春秋》三經(jīng)博士的基礎上增置《易》《禮》,合稱五經(jīng)博士(亦稱太常博士),為專授儒家經(jīng)術的學官。五經(jīng)博士始置時每經(jīng)只有一人,后來人數(shù)漸增。武帝時計七家,即《詩》齊、魯、韓三家,《書》《禮》《易》《春秋》各一家。宣帝時計十二家,即齊、魯、韓《詩》,歐陽、大小夏侯《尚書》,施、孟、梁丘《易》,后《禮》,公羊、穀梁《春秋》。元帝時曾一度把京房《易》立于學官,旋因京房犯罪而廢之。王莽當權,經(jīng)學博士曾由五經(jīng)擴至六經(jīng)(加樂經(jīng)),每經(jīng)五家,共三十家,新增博士多是古文系統(tǒng)的。東漢建立后,光武帝恢復宣、元舊制,期間曾欲立屬于古文系統(tǒng)的左氏《春秋》而未成。章帝時為“扶進微學,尊廣道藝”*[南朝宋]范曄撰、[唐]李賢等注:《后漢書》第1冊,北京:中華書局,1965年,第138頁。,把五經(jīng)博士增為十四家,分別是:《易》四——施、孟、梁邱、京氏,《尚書》三——歐陽、大、小夏侯氏,《詩》三——魯、 齊、韓氏,《禮》二——大、小戴氏,《春秋》二——嚴、顏氏。自此博士制度定型,家數(shù)再無增損。為了保證文獻傳承的可靠性、學術觀點的純正性與經(jīng)學學派的獨特性,漢朝規(guī)定太學教育在師生授受之間,必須恪守各自的學術立場與理論法度,一家學說與另一家學說不能混淆,這叫“守師法”。不守師法者固然不能擔任博士,就算已為博士亦會被逐出太學。皮錫瑞對這一點有清楚認識,他在《經(jīng)學歷史·經(jīng)學昌明時代》中說:“漢人最重師法。師之所傳,弟之所受,一字毋敢出入?!?[清]皮錫瑞:《經(jīng)學歷史》,第46頁。了解這個背景之后,問題就來了:既然“最重師法”,走了樣的經(jīng)說怎可能獲得朝廷承認而被立于太學?既然“一字毋敢出入”,師法又如何分化得出家法而再成一家之言?因此,皮氏“師法者,溯其源;家法者,衍其流”之說實值深究。

        對師法與家法的關系,還有學者有別的看法。沈文倬在《宗周禮樂文明考論》一書中提出:立于官學與否是師法與家法的分別所在,被立于官學者就是師法,未被立于官學者就是家法*詳見沈文倬:《宗周禮樂文明考論》,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01年,第466頁。筆者按:《后漢書·儒林傳》明確說:“于是立《五經(jīng)》博士,各以家法教授,《易》有施、孟、梁丘、京氏,《尚書》歐陽、大小夏侯,《詩》齊、魯、韓,《禮》大小戴,《春秋》嚴、顏、凡十四博士,太常差次總領焉?!贝颂帯凹曳ā奔礊楣賹W所立十四門博士,故沈說值得商榷。。但是他的這一見解與歷史文獻記載存在沖突?!逗鬂h書·儒林傳》載,東漢曾“立五經(jīng)博士,各以家法教授”*[南朝宋]范曄撰、[唐]李賢等注:《后漢書》第9冊,北京:中華書局,1965年,第2545頁。,這分明說的是官學的情況,可見沈氏之論不實。蔣國保在《漢儒之師法家法考》一文中提出:“‘師法’指本門諸師的經(jīng)說,‘家法’特指親炙老師的經(jīng)說。西漢儒者只講‘師法’,東漢儒者主要講‘家法’。”*蔣國保:《漢儒之師法家法考》,《中山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年第3期,第141頁。這是獨創(chuàng)之見,可惜缺乏材料支撐,有臆想的嫌疑。

        我們還是應當回到兩漢的歷史實際中去,通過對文獻資料的勾稽辨析,來找到回答問題的正確答案。

        讓我們先考察師法。在司馬遷的《史記》中并沒有“師法”這個詞語。這是因為在《史記》成書的時代,即漢武帝時期,朝廷雖已將若干儒家經(jīng)典立在太學,但是當時官學還處在初創(chuàng)階段,經(jīng)學各派的地位尚未完全確立。但后來不久,隨著學術的發(fā)展,一經(jīng)內(nèi)部出現(xiàn)了諸派并存的情形,于是作為學派區(qū)分之標志的師法概念就產(chǎn)生了。因此在班固的《漢書》中可以見到《史記》所沒有的“師法”一詞。《漢書·魏相傳》載:“相明《易經(jīng)》,有師法,好觀漢故事及便宜章奏?!?[東漢]班固撰、[唐]顏師古注:《漢書》第10冊,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第3137頁。本文出現(xiàn)的“師法”“家法”的著重標記均為筆者所加?!稘h書·張禹傳》載:“及禹壯,至長安學,從沛郡施讎受《易》,瑯邪王陽、膠東庸生問《論語》,既皆明習,有徒眾舉為郡文學。甘露中,諸儒薦禹,有詔太子太傅蕭望之問,禹對《易》及《論語》大義,望之善焉。奏禹經(jīng)學精習,有師法,可試事?!?[東漢]班固撰、[唐]顏師古注:《漢書》第10冊,第3347頁?!稘h書·翼奉傳》載:“上以奉為中郎,召問奉:‘來者以善日邪時,孰與邪日善時?’奉對曰:‘師法,用辰不用日?!?[東漢]班固撰、[唐]顏師古注:《漢書》第10冊,第3170頁。上述材料所記載的都是西漢的史實,說明在西漢后期經(jīng)學領域已出現(xiàn)師法的概念。

        王充的《論衡》在討論東漢的經(jīng)學情況時,亦曾多次提及師法?!墩摵狻ぶx短篇》載:“夫總問儒生以古今之義,儒生不能知。別名以其經(jīng)事問之,又不能曉,斯則坐守師法,不頗博覽之咎也?!?[東漢]王充撰、黃暉校釋:《論衡校釋》北京:中華書局,1990年,第567頁。《論衡·效力篇》載:“諸生能傳百萬言,不能覽古今,守信師法,雖辭說多,終不為博。”*[東漢]王充撰、黃暉校釋:《論衡校釋》,第580頁。在記載東漢歷史的一些后世著述中,也出現(xiàn)師法的概念。例如范曄《后漢書·卓茂傳》載:“卓茂字子康,南陽宛人也,父祖皆至郡守。茂,元帝時學于長安,事博士江生,習《詩》《禮》及歷算,究極師法,稱為通儒?!?[南朝宋]范曄撰、[唐]李賢等注:《后漢書》第4冊,第869頁。范曄《后漢書·魯丕傳》載:“臣聞說經(jīng)者,傳先師之言,非從己出,不得相讓;相讓則道不明,若規(guī)矩權衡之不可枉也。難者必明其據(jù),說者務立其義,浮華無用之言不陳于前,故精思不勞而道術愈章。法異者,各令自說師法,博觀其義。覽詩人之旨意,察《雅》《頌》之終始,明舜、禹、皋陶之相戒?!?[南朝宋]范曄撰、[唐]李賢等注:《后漢書》第4冊,第884頁。范曄《后漢書·吳良傳》載:“又治尚書學,通師法。(《東觀記》曰:‘良習大夏侯尚書?!?”*[南朝宋]范曄撰、[唐]李賢等注:《后漢書》第4冊,第943頁?!稏|觀漢紀·顯宗孝明皇帝紀》載:“以上為皇太子,治《尚書》,備師法,兼通四經(jīng),略舉大義,博觀群書,以助學術,無所不照?!?[漢]劉珍等撰、吳樹平校注:《東觀漢紀校注》,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55頁。以上諸書所記均為東漢的史實。綜合上述資料,可證在兩漢的經(jīng)學授受中均有師法的概念。

        第五,采用多種方式,加強信息溝通。企業(yè)的經(jīng)營、管理和發(fā)展,離不開對信息的溝通、交流和使用,因此,企業(yè)進行內(nèi)部控制管理時,應重視企業(yè)內(nèi)部員工的信息溝通和交流,借助信息溝通,提高員工對多方面信息數(shù)據(jù)的了解和掌握。同時還應通過對風險的評估和企業(yè)的實際情況,制定合理的內(nèi)部信息控制活動,提高企業(yè)內(nèi)部相應信息傳遞效果。另外,還應在保證信息準確性的基礎上,提高信息傳遞的暢通性和傳遞的速度,將各種風險信息傳遞到企業(yè)管理或決策部門,確保這些部門可以及時進行有效反饋。

        讓我們再考察家法。錢穆曾在其《兩漢經(jīng)學今古文平議》中批駁廖平關于家法產(chǎn)生于先秦之說,認為家法出現(xiàn)在西漢宣帝之世*參見錢穆:《兩漢經(jīng)學今古文平議·兩漢博士家法考》,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年,第4、224頁。。其實,在《史記》與《漢書》及別的有關西漢歷史的史籍中均沒有“家法”這個詞語,在西漢時人的著述中也未見出現(xiàn)過“家法”的字眼。這意味著在西漢的經(jīng)學領域并沒有家法的概念,這個詞語是后出的。

        東漢的局面則不同?;槭芳?,東漢學者曾多次提到過“家法”。靈帝時曾舉孝廉的應劭在《風俗通義·十反·太尉沛國劉矩》中說:“叔矩則其孝敬,則粥身苦思,率禮無違矣;則其友于,則褒兄委榮,盡其哀情矣;則其學藝,則家法洽覽,誨人不倦矣;則其政事,則施于已試,靡有闕遺矣?!?[東漢]應劭撰、王利器校注:《風俗通義》,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第222—223頁。文中的“藝”,無疑是指六藝。不過六藝有兩種含意,一是指《易》《書》《詩》《禮》《樂》《春秋》六經(jīng),二是指官學所要求學生掌握的禮、樂、射、御、書、數(shù)六種能力,因此這段話中所提及的家法是不是一定是經(jīng)學概念尚存有疑問。

        而下面所引的三則文字,其經(jīng)學指向則相當明確。袁宏《后漢紀·孝順皇帝紀》載:

        雄上言曰:“……請自今孝廉年不滿四十,不得察舉。皆先詣公府,諸生試家法,文吏課箋,奏副之端門,練其虛實,以觀異能,以美風俗。有不承科令者,正其罪法?!?[東晉]袁宏撰、張烈點校:《后漢紀》,北京:中華書局,2002年,第353頁。

        范曄《后漢書·左雄傳》載:

        雄又上言:“……請自今孝廉年不滿四十,不得察舉。皆先詣公府,諸生試家法,文吏課箋,奏副之端門,練其虛實,以觀異能,以美風俗。有不承科令者,正其罪法。若有茂才異行,自可不拘年齒?!钡蹚闹?[南朝宋]范曄撰、[唐]李賢等注:《后漢書》第7冊,第2020頁。這段文字與袁宏的《后漢紀·孝順皇帝紀》完全一致,當抄自袁著。

        范曄《后漢書·徐防傳》載:

        (防)上疏曰:“……其后諸家分析,各有異說。漢承亂秦,經(jīng)典廢絕,本文略存,或無章句。收拾缺遺,建立明經(jīng),博征儒術,開置太學??资ゼ冗h,微旨將絕,故立博士十有四家,設甲乙之科,以勉勸學者,所以示人好惡,改敝就善者也。伏見太學試博士弟子,皆以意說,不修家法,私相容隱,開生奸路……”詔書下公卿,皆從防言。*[南朝宋]范曄撰、[唐]李賢等注:《后漢書》第6冊,第1500—1501頁。

        上述材料說明,西漢只言師法不言家法,東漢既言師法亦言家法。王婕指出:“……到東漢中期,‘師法’一詞一直(被)用來描述當時的經(jīng)學教育情況,‘家法’的說法明顯要晚。”*王婕:《漢代經(jīng)學教育師法與家法辨析》,《蘭州教育學院學報》2013年第12期,第4頁。這種說法是符合歷史實際的。

        那么,這是不是意味著在經(jīng)學領域,東漢在西漢的師法之外,派生出了一種叫“家法”的新事物呢?皮錫瑞等人就是這么認為的,但其實不然。東漢所說的家法,實際上是西漢所說的師法的異稱?!逗鬂h書·儒林傳》載:“于是立五經(jīng)博士,各以家法教授,《易》有施、孟、梁丘、京氏,《尚書》歐陽、大小夏侯,《詩》齊、魯、韓,《禮》大小戴,《春秋》嚴、顏,凡十四博士,太常差次總領焉?!?[南朝宋]范曄撰、[唐]李賢等注:《后漢書》第9冊,第2545頁。這是《后漢書·儒林傳》開篇的總論,文中先說“立五經(jīng)博士,各以家法教授”,接著記述五經(jīng)十四家博士的名稱,所講為東漢初年的博士定制。上文已提到,東漢的五經(jīng)十四家博士制是在西漢宣帝時的五經(jīng)十二家博士制的基礎上增益而成的,二者的差別其實并不很大:《詩》《尚書》兩經(jīng)完全一樣,《易》在施氏、孟氏與梁丘氏的基礎上增加了京氏,《禮》由后倉分化成大小戴,《春秋》則由公羊、穀梁氏演變?yōu)閲馈㈩伿?均從公羊化出)。因此,討論東漢初的博士制度,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在討論西漢末的博士制度。上文已論證,西漢在經(jīng)學領域只有師法的概念,沒有家法的概念,因此《后漢書·儒林傳》所說的“家法”實際上就是西漢的師法!讀者請細思:東漢《尚書》歐陽氏的家法與西漢《尚書》歐陽氏的師法,難道不是一回事么?東漢《易》梁丘氏的家法與西漢《易》梁丘氏的師法,難道不是一回事么?

        其實在古代史家中,并不乏把家法理解為師法之例。例如,梁代沈約的《宋書·百官志》載:“漢武帝建元五年,初置五經(jīng)博士。 宣、成之世,五經(jīng)家法稍增,經(jīng)置博士一人,至東京凡十四人。”*[梁]沈約:《宋書》第4冊,北京:中華書局,1974年,第1228頁。西漢經(jīng)學授受只說師法而不說家法,可是《宋書·百官志》卻說“宣、成之世,五經(jīng)家法稍增”,這分明是以東漢才出現(xiàn)的家法一詞來指代西漢的師法。又,《后漢書·蔡倫傳》載:“劉珍及博士良史詣東觀,各讎校(漢)家法?!?[南朝宋]范曄撰、[唐]李賢等注:《后漢書》第9冊,第2513頁。北宋劉攽注:“案諸儒各謂其師說為家法?!?此為王先謙所引。詳見[清]王先謙:《后漢書集解》,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第880頁。按照劉攽的理解,家法就是師法,即“師說”。趙伯雄的《春秋學史》指出:“師法、家法二者,其實并無不同,只不過是稱謂的習慣有異罷了?!?趙伯雄:《春秋學史》,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194頁。“師法亦稱家法,這是一個概念,只是因為時代不同,說法有異。”*趙伯雄:《春秋學史》,第193頁。這是頗中肯綮之論。

        在辨析清楚家法與師法的關系之后,要討論的問題是:東漢為什么會出現(xiàn)師法與家法兩詞混用的情形?或者說,東漢為什么會用家法一詞來指代師法?筆者認為原因有兩個:

        第一個是經(jīng)學闡釋體系的分化強化了“家”的概念。在五經(jīng)博士初立的西漢前期,一經(jīng)只有一名博士,在人們的心目中,《書經(jīng)》博士便是《書經(jīng)》博士,《詩經(jīng)》博士便是《詩經(jīng)》博士,并沒有多少“家”的概念。后來由于學術的發(fā)展與理論的變化,各經(jīng)的闡釋體系逐漸豐富起來,出現(xiàn)了分化。東漢的徐防就曾指出當時經(jīng)學領域“諸家分析,各有異說”*[東漢]班固撰、[唐]顏師古注:《后漢書》第6冊,第3347頁。的情況。范曄《后漢書·鄭玄傳》曾評論說:“……及東京,學者亦各名家。而守文之徒,滯固所稟,異端紛紜,互相詭激,遂令經(jīng)有數(shù)家,家有數(shù)說,章句多者或乃百余萬言,學徒勞而少功,后生疑而莫正。鄭玄括囊大典,網(wǎng)羅眾家,刪裁繁誣,刊改漏失,自是學者略知所歸……及傳授生徒,并專以鄭氏家法云?!?[南朝宋]范曄撰、[唐]李賢等注:《后漢書》第5冊,第1212—1213頁?!爸T家分析,各有異說”“學者亦各名家”“遂令經(jīng)有數(shù)家,家有數(shù)說”等語,說明了經(jīng)學闡釋體系的分化。漢代經(jīng)學從總體上來說處在逐步豐富的過程中,解經(jīng)文字在開始時并未定于一尊,因此官方學術中五經(jīng)博士的數(shù)量才會呈逐步擴大的趨勢,最初是五人,然后為七家、十二家,最后定型為十四家。五經(jīng)博士人數(shù)的增加,說明朝廷對分化的有限承認(當然標準是很嚴格的)。博士增設之后,便形成一經(jīng)數(shù)家的局面,這種局面不免強化“家”的概念,從而導致“家法”一詞的產(chǎn)生與流行。

        第二個是歷史年代久遠淡化了“師”的概念。兩漢的師法實際上是某學派的先師之說。先師為何人,這在西漢尤其是在西漢初立五經(jīng)博士之初是很清楚的。然而兩漢的歷史年代久長,從公元前206年持續(xù)到公元220年,前后經(jīng)歷了426年(連新莽在內(nèi))。在漫長的歷史中,被立于太學的先師的學說固然為一代又一代的博士與博士弟子所傳承,但是先師本人卻會因時代久遠而在人們的心中逐漸淡化(就像我們族譜中的先祖),于是“某師之說”(師法)便會被表述為“某家之說”(家法)。東漢師法與家法的混用,正反映了這種情況。

        綜上所述,在關于漢代的經(jīng)學敘述中,家法就是師法。以是之故,下文的討論將把師法與家法合并表述為師法(家法)。

        二、何謂師法(家法)?

        那么,什么是師法(家法)?學者們的看法各有不同。一種代表性觀點是,師法(家法)就是章句。錢穆在《兩漢經(jīng)學今古文平議》一書中說:“直捷言之,則‘家法’即‘章句’也?!?錢穆:《兩漢經(jīng)學今古文平議》,北京:商務印書館,2015年,第223頁。戴君仁在《經(jīng)疏的衍成》一文中認為“家法、師法、章句當是一物之異稱”*戴君仁:《經(jīng)疏的衍成》,王靜芝等著:《經(jīng)學研究論集》,臺北:黎明文化事業(yè)股份有限公司,1981年,第112頁。。,林慶彰在《兩漢章句重探》一文中表達了相同意見。*林慶彰:《兩漢章句重探》,林慶彰主編:《中國經(jīng)學史論文選集》,臺北:文史哲出版社,1972年,278頁。他們之所以持此觀點,大概是受到范曄《后漢書》的誤導?!逗鬂h書·左雄傳》載:“雄又上言:‘……請自今孝廉年不滿四十,不得察舉。皆先詣公府,諸生試家法,文吏課箋,奏副之端門,練其虛實,以觀異能,以美風俗。有不承科令者,正其罪法。若有茂才異行,自可不拘年齒。’”*[南朝宋]范曄撰、[唐]李賢等注:《后漢書》第7冊,第2020頁?!逗鬂h書·順帝紀》在記載采納了左雄建議的順帝的舉措時說:“辛卯,初令郡國舉孝廉,限年四十以上,諸生通章句,文吏能箋奏,乃得應選;其有茂才異行,若顏淵、子奇,不拘年齒?!?[南朝宋]范曄撰、[唐]李賢等注:《后漢書》第2冊,第261頁。這里以“章句”置換了左雄奏疏中的“家法”,等于向讀者暗示家法就是章句?!逗鬂h書·楊厚傳》又載:“自是朝廷災異,多以訪之,統(tǒng)作《家法章句》及《內(nèi)讖》二卷解說?!?[南朝宋]范曄撰、[唐]李賢等注:《后漢書》第4冊,第1047頁?!都曳ㄕ戮洹愤@樣的著述也向人提示師法(家法)與章句的密切關系,從而讓人以為師法(家法)即是章句。

        師法(家法)即是章句,這種說法對不對呢?縱觀兩漢的經(jīng)學史,自西漢宣、元開始,下及整個東漢,章句之學的確非常興盛,有以下三個標志:其一,在經(jīng)典闡釋領域涌現(xiàn)出一批具影響的章句作品,例如《詩》學領域有韓嬰的《詩章句》,《尚書》學領域有張無敵的《尚書章句》、歐陽高的《尚書歐陽章句》三十一卷、夏侯勝的《尚書大夏侯章句》二十九卷、夏侯建的《尚書小夏侯章句》二十九卷,《易》學領域有施讎的《易施氏章句》二篇、孟喜的《易孟氏章句》二篇、梁丘賀的《易梁丘氏章句》二篇、京房的《京房易章句》,《春秋》學領域有尹更始的《春秋章句》、《春秋公羊章句》三十八篇、《春秋穀梁章句》三十三篇,等等。其二,當時不僅經(jīng)師醉心于章句的撰寫,連皇帝都自制章句。《東觀漢紀·顯宗孝明皇帝紀》載:“孝明皇帝尤垂意于經(jīng)學,即位,刪定疑義,稽合圖讖……親自制作五經(jīng)章句?!?[東漢]劉珍等撰、吳樹平校注:《東觀漢紀校注》,第59頁。其三,博士弟子們在太學中大多以研習章句的方式來理解與接受師長的學說。

        不過,雖然師法(家法)與章句具有密切關系,但是還是不能地把師法(家法)簡單等同于章句,理由有二:第一,被立在太學的博士,并不是每一家都有章句,齊《詩》魯《詩》、大戴《禮》小戴《禮》便沒有,難道這些沒有章句的學派就沒有師法(家法)么?《后漢書·儒林傳》可是說得很清楚,朝廷所立的諸家博士是“各以家法教授”的!第二,在漢代,不僅官學有章句,非官學亦有章句。兩漢被立在太學的都是今文經(jīng)說,而當時以私學形式流傳的還有屬于古文系統(tǒng)的經(jīng)說,如《高氏易章句》《左傳章句》等。甚至不在五經(jīng)范圍的典籍也有以章句形式授受的,如張禹的《論語章句》、王逸的《楚辭章句》、趙岐的《孟子章句》。這些章句雖然也代表特定的闡釋體系,但是顯然不能與官方學術意義上的師法(家法)劃等號。因此,章句并不是師法(家法)本身,而只是師法(家法)的表達形式之一。兩漢的解經(jīng)之作見諸載籍者名目繁多,有“傳”“內(nèi)傳”“外傳”“傳論”“故”“解故”“解詁”“解”“解說”“說”“說義”“記”“章句”“注”“箋”“釋”“條例”“訓”“訓旨”“同異”“異義”“訓詁”“微”“通”“通論”“難”“贊”“問”“學”“刪”“略”,等等,這些體裁像章句一般,都可以成為師法(家法)的表達形式。

        還有一種以皮錫瑞為代表的觀點認為,師法(家法)即是師說。皮氏的《經(jīng)學歷史》說:“漢人最重師法,師之所傳,弟之所受,一字毋敢出入,背師說即不用?!?[清]皮錫瑞:《經(jīng)學歷史》,第46頁。從此句看,在皮氏心目中,師法等于師說。這種講法是否正確呢?這要看對“說”的理解。如果他所講的“說”是文體學意義的,即上文所說的“解說”或“說義”,那就是不正確的,因為這是把表達形式當成了傳授內(nèi)容,就像上文討論的章句。如果他所講的“說”是指一般意義上的“學說”,那就是正確的。事實上,古代史家與注家的確常把師法(家法)看作是師說。例如,《漢書·董仲舒?zhèn)鳌份d:“今陛下幸加惠,留聽于承學之臣?!鳖亷煿沤忉專骸把赞D承師說而學之,蓋謙辭也?!?[東漢]班固撰、[唐]顏師古注:《漢書》第8冊,第2514—2515頁。顏氏所言之“師說”無疑就是師法?!逗鬂h書·蔡倫傳》載:“劉珍及博士良史詣東觀各讎校漢家法?!眲懽⒃唬骸鞍钢T儒各謂其師說為家法?!?[南朝宋]范曄撰、[唐]李賢等注:《后漢書》第9冊,第2513頁。劉攽之說為王先謙《后漢書集解》所引,詳見[清]王先謙撰:《后漢書集解》,第880頁。這分明也是以師法(家法)為師說。漢代之后,不少六朝的學者在討論本朝的經(jīng)學情況時,亦用“師說”來指代“師法”。例如,《三國志·魏書》載:“峻對曰:臣奉遵師說,未喻大義,至于折中,裁之圣思?!?[西晉]陳壽撰、[南朝宋]裴松之注:《三國志》第1冊,北京:中華書局,1971年,第137頁。又《三國志·吳志士燮傳》載:“《春秋左氏傳》尤簡練精微,吾數(shù)以咨問傳中諸疑,皆有師說,意思甚密?!?[西晉]陳壽撰、[南朝宋]裴松之注:《三國志》第5冊,第1191頁?!稌x書·庾峻傳》載:“髙貴鄉(xiāng)公幸太學,問《尚書》義于峻,峻援引師說,發(fā)眀經(jīng)旨,申暢疑滯,對答詳悉,遷秘書丞?!?[唐]房玄齡等撰:《晉書》第5冊,北京:中華書局,1974年,1392頁?!读簳ぴS懋傳》載:“許懋字昭哲,髙陽新城人……懋少孤,性至孝,居父憂,執(zhí)喪過禮。篤志好學,為州黨所稱,十四入太學,受《毛詩》,旦領師說,晚而覆講?!?[唐]姚思廉撰:《梁書》第2冊,北京:中華書局,1973年,第575頁?!段簳I之傳》載:“后五經(jīng)大義雖有師說,而海內(nèi)諸生多有疑滯,咸決于獻之。”*[北齊]魏收撰:《魏書》第5冊,北京:中華書局,1974年,第1850頁。師法之所以被稱為“師說”,是因為它們最初是以口耳相傳的方式授受的,但在官學系統(tǒng)中,為了保證理論體系的嚴密與準確,從漢代開始便逐漸被本派后學著諸竹帛了。

        然而,把師法(家法)說成師說,只是采用了一個意義接近或相同的概念去指代另一個,并沒有對師法(家法)是什么給出定義。要解決此問題,還必須從文獻資料進行分析:

        無故善修章句,為廣陵太傅,守小夏侯說文。恭增師法至百萬言。(《漢書·儒林傳》)*[東漢]班固撰,[唐]顏師古注:《漢書》第11冊,第3605頁。

        上以奉為中郎,召問奉:“來者以善日邪時,孰與邪日善時?”奉對曰:“師法,用辰不用日?!?《漢書·翼奉傳》)*[東漢]班固撰,[唐]顏師古注:《漢書》第10冊,第3170頁。

        上以問黃門侍郎揚雄、李尋,尋對曰:“《洪范》所謂鼓妖者也。師法以為人君不聰,為眾所惑,空名得進,則有聲無形,不知所從生。”(《漢書·五行志》)*[東漢]班固撰,[唐]顏師古注:《漢書》第5冊,第1429頁。

        第一則材料說廣陵太傅張無故恪守《尚書》學宗師夏侯建的“說文”(即師法),但以“修章句”的方式對其內(nèi)容作了擴充,篇幅至百萬言。這說明師法(家法)是五經(jīng)博士所守的一家之言,它具有一定的理論規(guī)模,既可口耳相傳(所謂“說文”),也可形諸文字而成為文本(如章句)。第二則材料與第三則材料記載的都是臣下答皇上的情況,翼奉與李尋在回答皇帝提問時,均以自家?guī)煼⒄?,這說明在許多具體的經(jīng)學問題上經(jīng)師們的認識并不一致。實際上,面對同一部經(jīng)典,不同經(jīng)學派別的立場、風格、視角等往往會有很大的差別。例如傳《春秋》經(jīng)最重要的左氏、公羊、穀梁三家,觀點就很不一致,風格亦各自相異。鄭玄《六藝論》說:“《左氏》善于禮,《公羊》善于讖,《穀梁》善于經(jīng)?!?[東晉]范寧集解、[唐]楊士勛疏、夏先培整理:《春秋穀梁傳注疏》,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第3頁。施氏、孟氏、梁丘、京氏四家《易》的情況同樣如此。立場、風格、視角等的不同必會導致看法、觀點、結論的不同,看法、結論的不同則導致師法(家法)不同。

        根據(jù)上述討論,我們可以對師法(家法)概念作出如下定義:師法(家法)是某一經(jīng)學學派的先師按照自己的學術觀點闡釋某部經(jīng)典形成而為其后學所嚴格維護的理論體系。

        B234

        A

        1000-7660(2017)06-0136-07

        楊青華,湖北蘄春人,(廣州 510275)中山大學中文系博士生;

        楊 權,廣西玉林人,歷史學博士,(廣州 510275)中山大學中文系教授。

        (責任編輯楊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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