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聰

張震

張震，1914年10月生于湖南省平江縣。1930年5月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0月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張震一生歷經紅軍長征、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抗美援朝。1949年3月，張震任第三野戰(zhàn)軍參謀長(后兼華東軍區(qū)參謀長)，參與指揮渡江戰(zhàn)役、上海戰(zhàn)役，率部攻占南京、杭州、上海并向福建進軍。作為解放南京的歷史見證人之一，張震在南京前后生活了17年，其中在南京軍事學院學習、工作了15年，約為張震軍旅生涯的四分之一。幾十年后，張震在回憶錄中寫道：對南京“有著故鄉(xiāng)般的感情”。

一

1949年7月10日，華東軍區(qū)、三野領導機關由上海移駐南京，三野司令部設在薩家灣原國民黨行政院內。8月，張震任華東軍區(qū)兼第三野戰(zhàn)軍參謀長。10月28日，張震抵達南京，參與籌劃解放臺灣和東南沿海地區(qū)的軍事斗爭。

華東地區(qū)的主要作戰(zhàn)任務是準備攻擊舟山（定海）和籌劃再戰(zhàn)金門，為最后解放臺灣創(chuàng)造條件。當時，華東軍區(qū)部隊都在認真總結渡海作戰(zhàn)的經驗教訓，力求認識和把握渡海作戰(zhàn)的特點與規(guī)律。張震對此也作了反復研究和思考。他集中精力搞調查研究，查閱東南沿海的水文氣象資料，研究金門和登步島的全面情況，并聽取司令部各業(yè)務部門的詳細匯報。經過一番調研，張震認為解放臺灣在作戰(zhàn)方式、戰(zhàn)役力量及指揮協同方面與解放初期的戰(zhàn)爭有很大不同，而是一場由陸海空軍協同的、現代化的聯合作戰(zhàn)。為適應變化了的新情況，統一軍區(qū)部隊的認識，確立渡海作戰(zhàn)的指導思想，研究渡海作戰(zhàn)的具體問題，張震向粟裕建議召開一次參謀長會議或者軍事教育會議。會前，為提高司令部人員兩棲作戰(zhàn)（當時把渡海登陸叫做兩棲作戰(zhàn)）的理論水平，張震與作戰(zhàn)處處長王德等人，到華東軍政大學召開學術研討會，請一些教研室、研究班的教員特別是部分海、空軍人員參加。張震還專門請國民黨起義將領王晏和原國民黨陸軍大學教授趙秉衡到會，王晏介紹了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登陸作戰(zhàn)概況及其經驗教訓，趙秉衡講了兩棲作戰(zhàn)的基本原則等。

12月18日，軍事教育會議在南京召開，主要研究攻臺作戰(zhàn)、部署1950年軍事工作。張震致開幕詞并作了1950年軍區(qū)練兵作戰(zhàn)和武裝建設意見的報告。會議總結了金塘、廈門、金門等渡海作戰(zhàn)的經驗教訓，聽取了部隊兩棲作戰(zhàn)訓練、艦船性能、戰(zhàn)術原則及敵我艦船對比等情況的報告，并就海、陸軍協同作戰(zhàn)等問題進行了探討。會議期間，參會同志在南京燕子磯江段參觀學習了以破障和登陸為主要科目的演習和實驗，演習分隊演練了用大剪子等工具和爆破的方法破敵防御、用裝甲車引導和支援步兵登陸等課題。會后，渡海登陸作戰(zhàn)的各種訓練在部隊中迅速展開，并掀起了研究渡海作戰(zhàn)戰(zhàn)術技術的熱潮。

張震（右）、廖漢生（中）、鐘期光（左）合影

按照中央指示，攻臺所需陸軍系統由三野負責準備。為了解部隊準備情況，解決困難，1950年初，張震先后幾次到上海，與九兵團研究作戰(zhàn)方案和部隊訓練問題?；氐侥暇┖螅瑥堈饘⒕疟鴪F所需的船只、糧食等物資，除在華東軍區(qū)范圍內調劑解決外，還電報中央，請求國家統籌解決。張震還參加了供給、軍械、衛(wèi)生、機要、情偵等方面的業(yè)務會議，圍繞攻臺作戰(zhàn)的保障問題提出要求。他還專門研究了防空司令部的組織和全區(qū)氣象部門的組成，并協助華東海軍建立了氣象部門。

為阻撓新中國對舟山、金門和臺灣的解放，干擾新中國的經濟恢復和發(fā)展，國民黨空軍對華東地區(qū)不斷實施空襲，重點空襲沿海城市。1950年初，上海、南京等地區(qū)遭到國民黨空軍多次空襲。為保衛(wèi)領土、領空，華東軍區(qū)組建了5個高炮團，軍委也從華北軍區(qū)調撥2個高炮團協助防空。同時，蘇聯同意派出一個空軍混成集團，協助保衛(wèi)上海及其周圍地區(qū)。張震與到達南京的軍委空軍副司令員常乾坤商定了機場建設、高射炮部隊對空掩護等問題，并隨陳毅司令員與蘇聯專家一起到上海虹橋地區(qū)，進行機場的勘察與修建工作，還增調部隊突擊搶修了南京、徐州等地機場，建立起各級軍區(qū)的防空情報站與對空監(jiān)視哨，加強空勤報知勤務。

保障工作就緒后，1950年2月，蘇聯空軍中將巴季茨基率空軍混成集團3500余人，99架飛機，分別進駐上海、徐州等地，空軍政委蕭華陪同前來，張震負責迎接和具體安排。他多次和巴季茨基交流，研究防空作戰(zhàn)的指揮協同問題。華東軍區(qū)還組建了全軍第一支探照燈部隊，組織空軍、高射炮兵和探照燈部隊之間的協同，并加速進行華東各地機場的修建和組建空軍場站，逐步形成了華東地區(qū)的防空體系。

5月中旬，張震在北京出席全軍參謀會議期間，給毛澤東主席寫了一封信，簡要匯報了攻臺作戰(zhàn)的準備情況，并請示需要統籌解決的有關問題。5月31日，朱德總司令代表毛澤東主席約見了張震。朱德詢問主要的困難是什么？張震回答道：有3個問題，一是奪取局部制空權；二是運輸船只的籌集；三是登陸突破問題。朱德爽快地說：“不要太著急，船只、裝備及兵力，特別是空軍，我們來統籌，你們也要充分發(fā)揮主觀能動性，要時刻牢記這一點，全軍對你們都寄予厚望。”

1950年6月，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美國第七艦隊侵入臺灣海峽。國際戰(zhàn)略形勢的變化發(fā)展，使我國的戰(zhàn)略重心發(fā)生轉移，攻臺行動暫時擱置起來。7月，陳毅由上?；啬暇┙犹嫠谠Ｖ鞒秩扒拔墓ぷ鳎鋾r，陳毅還兼任上海市市長，工作繁忙，而三野前委的工作也需要他主持。鑒于此，經張震提議，在上?；春Ｂ?398號組織成立了三野前指，由陳毅直接領導開展軍事工作。前指設立以后，張震工作更忙了，在南京和上海來回奔波。

9月，中央軍委指示三野九兵團做好入朝參戰(zhàn)準備，在兗州附近徐（州）、濟（南）段集結。張震立即組織前指調整部署，具體落實，并隨陳毅到九兵團傳達中央軍委指示，明確任務。10月27日，張震接到聶榮臻的電話，要九兵團即刻由鐵路北上，并要求在30日前將棉衣等物資送往九兵團。張震立即要后勤部迅速去九兵團補充棉衣和物資。由于時間緊，后勤部趕到兗州時，部隊已經開拔，一直追到安東（今丹東），但先頭部隊二十軍已經入朝，棉衣未能穿上，二十六、二十七軍在安東倉促補充后入朝參戰(zhàn)。

1950年，（左起）張凱、林維先、王建安、湯光恢、粟裕、張愛萍、唐亮、郭化若、張震在南京

二

華東戰(zhàn)區(qū)面臨的另一項繁重而復雜的任務是海防斗爭。1950年5月以后，國民黨以福建的金門、馬祖和浙江的上下大陳等20余個島嶼為主要據點，組織海軍艦艇，配合土匪特務武裝，對東南沿海進行海盜式的襲擊，企圖以這些島嶼為跳板竄犯大陸。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后，蔣介石也蠢蠢欲動，企圖在東南沿海登陸。為做好海防工作，1950年10月，張震組織司令部制定了華東全區(qū)設防部署方案，分析研究了華東地區(qū)防務存在的主要問題，對主要設防地區(qū)的兵力部署和各項建設提出了具體意見。沿海各軍區(qū)也都據此制定了海防部署，從而開始了華東沿海地區(qū)海防作戰(zhàn)、剿匪和警備三結合的長期斗爭。

1951年初，根據朝鮮戰(zhàn)局的發(fā)展，中央軍委賦予華東軍區(qū)在浙閩沿海地區(qū)設防的任務。1月，華東軍區(qū)召開軍區(qū)高干會議。毛澤東在16、25兩日發(fā)來電報，指示華東軍區(qū)要獨立擔負華東地區(qū)海防與國防斗爭的任務，在組織防御中，注意重點防守，不要分兵把守，有些地方要有意識地讓其登陸，然后給予殲滅。遵照指示，華東軍區(qū)分別對福建、浙江與淞滬這3個主要方向的海防部署進行了研究，提出了具體方案；以福建的廈門、平潭，浙江的舟山，淞滬的嵊泗列島和長江口為重點，研究提出了具體措施，并嚴令軍區(qū)部隊確保廈門、平潭、舟山、嵊泗、吳淞等地，其余海岸線則不要盲目設防，處處搞工事，并明確有些地方可以讓國民黨軍進來，待他們進來后，再組織兵力加以聚殲。軍區(qū)高干會議后，張震立即組織司令部擬制文件下發(fā)部隊，部署海防重點地區(qū)的工事構筑，調整作戰(zhàn)指揮關系，制定并落實海防戰(zhàn)備方案。

由于積勞成疾，1951年2月間，張震病倒了，不得不放下手頭的工作，到青島療養(yǎng)。

1952年3月10日，中央軍委任命張震為總參謀部作戰(zhàn)部部長。利用去北京前的一點時間，張震到東南沿海的浙江、福建前線做調查研究。從3月15日起，張震與蘇聯在華東軍區(qū)工作的軍區(qū)軍事顧問巴巴欽果中將、參謀長顧問加古里斯基和?？哲婎檰栆黄?，用了一個月時間，先后到武夷山、福州、廈門、泉州、建甌、上饒、杭州、黃巖、溫州、舟山等地，就部隊建設、東南沿海設防、海軍基地和空軍機場建設等問題，進行調查研究。4月14日，張震返回南京，根據調研情況，圍繞攻打臺灣、解放金門和上下大陳島等島嶼的作戰(zhàn)準備，就修建鐵路、公路、彈藥庫和建設海、空軍基地等問題，向軍區(qū)首長提出了建議。

三

1953年5月，張震赴朝鮮參戰(zhàn)。1954年，張震再次回到南京，成為軍事學院戰(zhàn)役系的一名學員。到達南京后，張震先是暫住在頤和路8號，后來，移住莫干路6號，直至離開南京。戰(zhàn)役班學員均住在寧海路一帶，離紫金山下的軍事學院較遠，所以，學院就在寧海路附近找了一幢房子，是解放前國民黨為美國特使馬歇爾的隨員準備的辦公用房，作為小組的課堂。后來，又增蓋了一間簡易大教室。

戰(zhàn)役系第一年為預科，總訓練時間為1200小時，六分之五的訓練時間用于補習文化，目的在于“提高學員文化水平，學會識圖與要圖調制，為升入正科，學習現代化軍事科學與政治理論打開門徑”。1955年9月1日，張震等轉入兩年的正科學習。學員重新編為4個學習組，張震擔任第四組組長，副組長溫玉成，班主任楊得志。

戰(zhàn)役系學員的年齡多在40至50歲之間，都是軍職干部，經歷了長期革命戰(zhàn)爭的鍛煉和考驗，有著豐富的作戰(zhàn)指揮經驗和較高的政治素質，不少是赫赫有名的戰(zhàn)將。1955年9月，該系學員中，劉震、李天佑、楊得志、陳錫聯、韓先楚等5人被授予上將軍銜，張震等22人被授予中將軍銜，其他同志被授予少將軍銜。這個系就成為人民軍隊歷史上第一個“將軍系”。

由于“將軍系”學員的軍銜大大高于教員軍銜，就產生了一個問題，因為按照內務條令，軍銜低的軍官見到軍銜高的要主動敬禮，但按學院規(guī)定，又是學員先給教員敬禮。為解決這一問題，系黨支部研究，提出要按照劉伯承院長倡導的“尊師重道”的要求，放下將軍的架子，牢記自己是“學員”，不是“首長”。面對教員，不管他是校官還是尉官，都是老師。每次上課，值班員都向教員敬禮、報告。有一名炮兵教員，是張震在新四軍第四師任參謀長時司令部的一名譯電員，每次路上碰到張震都要喊“老首長”，上課時，總有點拘謹。張震便經常鼓勵他，要他大膽教，按學院的規(guī)矩辦。張震也時常提醒自己，注意尊重人家，學習中遇到問題，及時向他請教。張震不僅自己尊重軍銜低的教員，還在小組會上提醒大家：要尊重教員，有什么意見，可以通過領導反映。不能要求教員什么都懂，對年輕人應多鼓勵。

由于連年征戰(zhàn)，很少能坐下來認真讀書，因此張震對這次學習，倍加珍惜。通過3年的學習，張震不僅重溫了中國革命戰(zhàn)爭的歷史經驗，而且學到了現代軍事科學的基本知識，掌握了觀察、把握現代戰(zhàn)爭的思維方法，提高了從事軍事工作特別是駕馭現代戰(zhàn)爭的戰(zhàn)役指揮能力。1956年軍事學院建院5周年時，張震還獲得了學院個人一等獎。1957年6月，國防部長彭德懷簽署命令：軍事學院戰(zhàn)役系52名學員畢業(yè)考試及格，準予畢業(yè)。學員畢業(yè)后，按照總部要求，沒有馬上分赴新的工作崗位，于7月上旬到上海、舟山等地參觀學習，進行防空、海岸防御、海島防御等方面的實地考察。返校后，又用3個月時間學哲學，主要是革命導師的哲學原著。11月中旬至12月上旬，又到上海參加總參謀部組織的抗登陸戰(zhàn)役集訓。直到年底，學員才陸續(xù)走上新的工作崗位。

四

1957年7月28日，按照總干部部戰(zhàn)役系學員分配工作的通知，張震留在軍事學院工作。9月中旬，新的院領導班子組成：院長廖漢生，政治委員鐘期光，張震任副院長。在副院長的崗位上，張震工作了5年。

按照軍事學院黨委分工，張震主要負責教學工作。從1958年初開始，院黨委決定把學習毛澤東軍事著作列為學院的首要課程，張震也把它作為抓好教學工作的一個切入點。在具體貫徹過程中，針對教、學雙方存在的一些問題，張震向院黨委建議：在干部和學員中進行深入動員，對各級黨委提出明確要求。同時，采取了一些措施：抽調十四五名精干人員，在合同戰(zhàn)術教研室組建了一個毛澤東軍事思想教學組；抽調領導同志、機關干部，深入教研室同教員一起備課；院領導深入學員班組，加強具體指導，從而調動了學員的積極性。很快，全院掀起了學習毛澤東軍事著作的高潮。

張震還親自登臺講授毛澤東的軍事著作，張震負責講授的是《中國革命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問題》。為做好準備工作，張震先是反復閱讀《中國革命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問題》，做摘錄，然后寫提綱。由于有很多日常工作要處理，備課斷斷續(xù)續(xù)。1958年4月23日，朱德到軍事學院視察，專門同張震談了如何學習毛澤東著作的問題。張震還去拜望劉伯承，請教如何講授這一課，并討教備課中遇到的難點問題。朱德和劉伯承以其對毛澤東軍事思想的精深理解，給予了詳盡的指點，使張震頗受啟發(fā)。講課草稿擬就后，張震再讀毛澤東的《論持久戰(zhàn)》《戰(zhàn)爭和戰(zhàn)略問題》等著作，然后對草稿認真修改。5月以后，張震開始登臺講授《中國革命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問題》，后來在授課與答疑的基礎上，逐步形成5萬多字的《學習毛主席〈中國革命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問題〉》的講稿。

1959年起，南京軍事學院認真貫徹軍委“以我為主”的方針，著手加強教材建設。1960年4月，學院黨委確定將教材編寫作為中心工作來抓，具體由張震負責。根據院黨委提出的教材編寫“要以毛澤東軍事思想為指針，以積極防御的戰(zhàn)略方針和條令為依據，以總結我軍作戰(zhàn)經驗為主，參考蘇軍和其他社會主義國家軍隊的先進經驗，從我軍的現實出發(fā)，照顧未來發(fā)展，編成少而精的配套的系列教材”的指導思想，張震專門強調：編寫教材“既要重視引證毛主席原著，又要力求把毛主席思想體現在字里行間”，即以毛澤東思想的立場、觀點、方法分析解決實際問題，以毛澤東思想作為一條紅線，貫穿到教材的全過程；既要貫徹我軍作戰(zhàn)的歷史經驗，又要鮮明地體現時代的特點。

1958年9月，廖漢生、張震（左二）、鐘期光陪同劉少奇視察軍事學院

教研人員先是認真學習毛澤東的重要軍事論著，再深入學習、領會軍委的方針，以此為基礎，著手編寫教材。學院采取領導與群眾相結合、專業(yè)隊伍編寫與群眾性審修相結合的方法，在院內發(fā)動大家集體研究。編寫時，集體討論提綱，分工執(zhí)筆，反復修改，層層把關，組織會審定稿。初稿寫成后，采取院內與院外相結合的辦法，送到總部、各大軍區(qū)和有關專業(yè)院校，廣泛征求意見。為解決資料匱乏的問題，教研人員不辭勞苦，跑圖書館，蹲資料室，千方百計挖掘材料，整理專題，為后來更大規(guī)模地展開教材編寫，打下了很好的基礎。

1960年12月，南京軍事學院成立了毛澤東思想研究委員會，張震任主任。研究委員會的職責是：既負責審查學院毛澤東軍事思想教學大綱，又負責修改和審查軍事教材。研究委員會在指導學院學習、研究毛澤東著作的教學活動方面，發(fā)揮了良好的作用。

張震在分管教學工作的同時，還兼管院務保障工作。張震提出“單刀直入”的工作方法，一竿子插到底，實行面對面的領導，面向基層，進行現場辦公，就地解決問題，自覺落實以教學為中心。

三年困難時期，院務保障工作面臨的主要困難是糧油不夠吃，副食品供應緊張。由于營養(yǎng)不足，干部體質下降，出現了浮腫病。日用品也嚴重匱乏，什么東西都限量供應。面對這樣的局面，學院各級黨委根據中央節(jié)約糧油的指示精神，教育教職員工樹立全國一盤棋的思想，正確對待國家暫時的困難，并想方設法，開源節(jié)流，籌措物資，改善生活。

當時，南京軍事學院在富貴山和孝陵衛(wèi)有兩個農場，百余畝土地，還有養(yǎng)豬場、養(yǎng)雞場、養(yǎng)兔場等養(yǎng)殖場。張震三天兩頭往那里跑，哪塊地該種什么，哪塊地有蟲子該打藥，哪頭豬生病了，該怎么配制飼料，生產出的東西該怎么分配等等，都一一過問，逐項解決。考慮到農場規(guī)模小，產量有限，張震又帶著院務部的同志，到盱眙縣勘察選址，利用荒地開辟了1000畝新農場，種植糧食作物，解決教職員的生活問題。張震還派人到洪澤湖捕魚，收獲也不小。學院動員干部自己動手，利用房前屋后的小塊空閑土地種植蔬菜。張震和警衛(wèi)員、家人一起，在院內深翻土地，種了油菜、辣椒等作物。為節(jié)省自來水，他還在院子里挖了口水井。

五

1962年9月，張震任南京軍事學院院長，政委王平。上任以后，張震在抓好學院全面建設的同時，以主要精力抓了教材編寫、教員培養(yǎng)和教學改革三個方面的工作。

為保證教材編寫的質量，張震結合自己在戰(zhàn)爭年代與和平時期當學員的體會，廣泛征取各方面意見后提出5條標準：要體現毛澤東的軍事思想；要貫徹以我為主的原則；要從實戰(zhàn)要求出發(fā)；要少而精，特點鮮明，重點突出，觀點明確，文字精煉；要易懂、易記、易讀、易看。學院還建立了嚴格的審查制度，規(guī)定各級領導都要參加教材的編寫和審查工作。教員寫出的教材，先由教學組長審查，繼送教研室主任，最后報送院領導。各級領導審查后，都必須提出修改意見。凡是送給張震的教材，他都認真看，細心改，及時退還。對于教材編寫出現的爭論，張震堅持發(fā)揚學術民主，敞開討論，逐步統一思想。學院還專門成立了“教材審查中心組”，負責對各教研室編寫出來的教材進行審查，主要是看教材是否體現了編寫指導思想，觀點是否正確，舉例是否恰當，文字是否通順、精煉。因為要挑教材中的毛病，被群眾戲稱為“找岔子組”。戰(zhàn)例教學是學院軍事教學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學院組成了戰(zhàn)例編寫組，集中時間和精力，搜集整理人民軍隊的戰(zhàn)例資料，分門別類，系統地總結和研究作戰(zhàn)經驗。經過大家?guī)啄甑男燎谂Γ搅?965年，適合軍事學院教學需要的系統教材基本成熟，該教材包括軍事與政治兩大門類，共計數百種，還編撰了一套5卷本的《教學參考戰(zhàn)例》及8卷本的戰(zhàn)例教材，結束了軍事教材沿用蘇軍教材的歷史，在建設完整的具有人民軍隊特色的教材體系道路上邁出了重要一步。

南京軍事學院教員隊伍中，年齡較大，資歷較深的比較多。為抓好教員的選拔和培養(yǎng)，張震和院黨委采取了一些措施：一是舉辦師資培訓班，培養(yǎng)年輕教員。從1963年起，先后舉辦了3期；二是在實際工作中鍛煉提高，張震鼓勵教員要立足本職，發(fā)揚老院長劉伯承倡導的“三更燈火五更雞”的精神，不斷充實提高自己；三是組織學術研究和講座，提高教員的學術水平；四是組織教員到部隊參觀、訪問和調查研究，獲取第一手資料，開拓視野；五是要求部隊同志介紹訓練與作戰(zhàn)經驗；等等。為鼓勵教員鉆研業(yè)務，張震提出“五要”：教員要正確領會和傳授毛澤東思想；要善于概括并提出問題，會板書；要會用戰(zhàn)例圖解說明理論；要正確表達，交代清楚；要有軍事家的精神。后來，張震又把完成施訓任務好、鉆研學術好、與部隊聯系好，作為教員應具備的條件。實踐表明，這些在不同時期根據教員情況提出的具體要求，很好地引導了教員努力的方向。

針對教學中存在的分工過細的現象，張震主張教員一專多能，全面發(fā)展，成為可以“互相代課”的多面手。繼1964年對教員提出要努力“打通關”的要求后，1965年又進一步提出改變“章節(jié)教員”的要求。學院還加強教員的思想建設，要求教員一定要“忠誠黨的教育事業(yè)”。

在教學改革方面，張震與政委王平協商后共同提出：特別要注意改進教學方法，在啟發(fā)式教學上下功夫，努力發(fā)揮學員的學習主動性，進一步提高教學質量。1965年，學院決定進行教改試點。為了推動教改，學院派人到軍區(qū)部隊征求對學制、教學計劃和內容等方面的意見。6月5日，成立了教改試點訓練隊，確定在指揮班第13期和參謀班第4期進行教改試點。教改的指導思想是：以毛澤東著作為基本教材，安排學員原原本本地讀毛澤東的原著，同時學習有關條令。教學方法是貫徹啟發(fā)式，堅持自學為主，在學員互助自學的基礎上，由教員進行講課提示、輔導和答疑。

張震要求大家在教改中，要有革命精神，邊破邊立，邊教邊改，大膽試驗，大膽創(chuàng)新，不怕失敗，力爭成功，在實踐中不斷總結，不斷提高。針對學員擔心時間短，學不到東西的顧慮，張震在開學動員時，專門講了“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的道理，希望大家也要有這種氣魄，為了搞好下一期教學，甘當“實驗兵”。教改期間，張震堅持在學院跟班活動，進行面對面的領導，及時研究解決教改中的各種問題。班干部、教員、學員“三結合”，密切教、學關系，加強工作協調，確保了教改取得良好效果。

指揮班第13期和參謀班第4期的教改學習自1965年9月6日始，至1966年3月30日結束，歷時半年多時間，達到了預期的效果。張震本想以此次教改為契機，把全院的教學改革工作推向深入，使學院的教學工作再上新臺階。遺憾的是，隨著“文化大革命”的開始，學院的教學工作被迫中斷，張震本人也不幸受到了沖擊。

六

“文化大革命”初時，張震的思想是矛盾的，既感到運動與以往不同，難以預料如何發(fā)展，是“老革命遇到了新問題”，又感到要跟上毛澤東主席親自發(fā)起的這場運動。在張震和院黨委的領導下，學院的運動在最初的時間里進行得比較平穩(wěn)，沒有發(fā)生過激的行動，沒有寫太多的大字報，沒有所謂明確的“重點斗爭對象”，教學準備工作仍在正常進行，學院邊搞運動邊招生，局面沒有失控。

10月以后，隨著“踢開黨委鬧革命”浪潮的肆虐，學院局勢日漸混亂。張震開始受到群眾組織的批判，到各單位接受群眾的批評教育，并先后3次向全院同志作了檢查。學院黨委對“文化大革命”運動的領導雖然停止了，但還有大量的行政工作要做?？紤]到如果學院出了問題，損失會很大，張震就抱著只要還沒有被“打倒”，就要負責地去管的態(tài)度，多次召開行政會議，進行布置、檢查。

在艱難的處境下，張震仍堅持盡一個共產黨員的責任，努力抓工作。當時，國內學員的訓練任務沒有了，但承擔的外訓任務尚未結束。20世紀60年代，軍事學院承擔著大量的培養(yǎng)外國學員的任務，直到“文革”開始時，還有300多名外國學員在校，分住在南京、鎮(zhèn)江、揚州、滁州等地。軍委明確要求，外訓工作不能中止。遵照軍委“邊接受群眾批判邊工作”指示，張震著手組建了軍事學院外訓臨時黨委，經軍委批準，張震兼任書記。他經常到外訓系走走、看看，檢查教學情況。1967年初，北京京西賓館軍委碰頭會擴大會議后，張震被軍事學院的造反派關了起來，腰被打傷，生活難以自理。造反派硬是用救護車將張震從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拉回學校，關在教學樓的一間小房子里。

1969年6月5日，張震結束“隔離審查”，回到家里與家人團聚。12月，張震被分派到武漢地區(qū)工廠蹲點，接受勞動教育。張震抱著“只要一息尚存，就要努力為人民服務，不管做什么，都要盡力做好”的信念，奔赴新的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