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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病

        2017-01-01 00:00:00曉蘇
        花城 2017年2期

        冬至那天早晨,林近山突然給我打來一個電話。他說他病了,想來襄陽看病。我問,什么病?他說,腿疼。我讓他說具體一點,他說主要是左腿的膝蓋疼,疼起來像有一條狗在啃他的骨頭。我問,疼多久了?他說有一個多月了。我問他看過沒有,他說,咋沒看?從村里的私人診所,看到鎮(zhèn)上的衛(wèi)生院,連獸醫(yī)站都去看了。銀針打過,艾蒿熏過,火罐子拔過,狗皮膏藥貼過,吃的藥丸子快有一麻袋了,可就是止不住疼。我問,疼得厲害嗎?他說厲害,簡直疼得要命,有幾次連上吊的念頭都起了。他懷疑他得的是骨癌,所以就想來一趟襄陽,希望我這個當(dāng)局長的把他帶到大醫(yī)院檢查一下。他跟我說,就是死,我也想死個明白!我沉吟了一會兒說,那你來吧。

        林近山是我當(dāng)年去油菜坡插隊時的房東。更準(zhǔn)確地說,他是房東的兒子,比我大兩三歲。我在他們家里住了整整兩年。林近山對我很好,經(jīng)常爬到樹上從鳥窩里掏鳥蛋,然后燒給我吃。有一回,他把手伸進(jìn)頭頂上的鳥窩,沒摸到鳥蛋,卻摸到了一條蛇,當(dāng)即嚇破了膽,嘩啦一聲從樹上摔下來,差點摔死了?;謴?fù)高考那年,我考上了襄陽的一所??茖W(xué)校。離別時,林近山專門給我做了一口杉木箱,還親自幫我扛到公路邊,送我上車。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分到政府當(dāng)了秘書。剛參加工作那幾年,我每到年底都要去看他一次。結(jié)婚有了孩子之后,我去得少了,但我和他從沒斷過聯(lián)系。前年秋天,我當(dāng)上了行管局副局長。上任沒幾天,我就專程到油菜坡去了一趟,把我升官的消息告訴了林近山。聽說我當(dāng)了局長,林近山高興壞了,又是殺雞,又是宰鴨,還拼命給我敬酒,兩個人都喝高了。臨走的時候,我拍著胸脯對他說,有事去襄陽找我!林近山打著酒嗝說,好,總有一天要去麻煩你的。

        給我打完電話,林近山當(dāng)天上午就把家里唯一的一頭肉豬賣了,賣了兩千多塊錢。那頭豬有三百來斤,是林近山老婆辛辛苦苦喂的年豬。豬販子把豬拖走時,他老婆有點舍不得,淚花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林近山有些不安地說,都怪我這條腿,害得年豬也殺不成了。他老婆倒是通情達(dá)理,苦笑一下說,不殺年豬怕啥,唯愿你去襄陽能夠把病看好!

        賣豬那天下午,林近山拄著拐棍去了一趟張自榜家。他想讓張自榜陪他到襄陽看病。林近山覺得,路途這么遠(yuǎn),又拖著一條病腿,應(yīng)該找個人做伴才行。兒子在外地打工,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老婆也走不開,家里雖說豬賣了,但還有牛和羊,必須有人放。想來想去,林近山最后決定找張自榜。張自榜是一個光棍,平時也沒什么正事,田里沒種一棵苗,家里連一只雞也沒喂,成天只想著找村里的幾個寡婦打情罵俏,偶爾幫她們出些苦力,混點吃的喝的。林近山想,除了張自榜,村里再沒有第二個更適合做伴的人了。

        林近山一走一歪,邊走邊哼,走了一個多鐘頭才走到張自榜家門口。好在,張自榜這天沒出門,一個人待在家里烤火。他坐在火坑邊,兩條腿像八字一樣張開,一只手伸在褲襠里,正使勁地?fù)现?,看上去像在撓癢。他撓得非常專心,眼睛半睜半閉著,顯出很陶醉的樣子。林近山站在窗外看了半天,張自榜絲毫沒察覺到來了人。直到林近山喊了一聲,他才慌忙把手從褲襠里挪開,臉紅得跟潑了豬血似的。

        你褲襠里怎么啦?林近山進(jìn)門后問。

        張自榜遲疑了一下說,沒怎么。

        沒怎么為啥要用手撓?林近山又問。

        張自榜支吾說,我自家的東西,想撓就撓一下。

        林近山還想往下問,張自榜趕緊扭轉(zhuǎn)了話頭。他盯著林近山的左腿問,你跛起一條胯子,來我這兒做啥?林近山說,我想請你陪我去襄陽看病。一聽說要到襄陽,張自榜頓時興奮起來。他吹噓說,襄陽,我熟得很,每家醫(yī)院我都會走,旅社和餐館更是閉著眼睛找。林近山順勢說,我曉得你熟,不然我咋會找你做伴?聽林近山這么說,張自榜十分得意,一只手又不知不覺伸到褲襠里撓了幾下。手停下來后,張自榜問,什么時候動身?林近山說,明天一早就走。

        送林近山出門時,張自榜紅著鼻頭問,你不會讓我白陪你跑一趟吧?林近山說,哪會呢?我包吃包住,另外還每天給你一百塊錢。張自榜考慮了一會說,加二十吧,在村里做小工都一百二呢。林近山面有難色地說,我又不是印票子的,每天一百都是割我的肉啊!張自榜說,那你多少再加點兒。林近山說,我最多給你一百一。張自榜沉默片刻,又伸手撓了一下褲襠說,一百一就一百一,反正在家閑著也是閑著。

        第二天早晨,林近山六點鐘就出門了。張自榜陪著他,幫他提著一小袋行李。他們要在八點鐘之前趕到坡下的公路邊,去搭那趟開往襄陽的過路車。油菜坡的過路車雖然一天有好幾趟,但只有一趟到襄陽。剛上路那陣子,林近山走得還比較麻利,但沒走多久就走不快了,慢得像蝸牛,嘴里還不住地喊疼。走到半路,林近山實在支持不住,就靠在路邊一棵樹上歇了一會兒。不過,林近山?jīng)]敢多歇,只歇了半支煙的工夫就又開始走了。張自榜問,你為啥不多歇一下?林近山說,我怕搭不上車!離公路還有兩里的樣子,張自榜突然對林近山說,你再歇一下,我想去屙泡屎。他一邊說,一邊飛快地朝一個大石頭后面跑去。過了五分鐘,張自榜才回來。林近山用責(zé)怪的口氣問,你怎么去了這么長時間?張自榜冷笑一聲說,一泡屎總得屙完吧!

        八點差兩分,林近山和張自榜來到了公路上。路邊有一個加水站,村里人要出去都在這里搭車。加水站坐落在一棵彎核桃樹下面,是李兆祥修的,除了給車加水,還能附帶洗車。不過,加水和洗車都由李兆祥的老婆負(fù)責(zé),他自己開一輛出租車,在這四鄉(xiāng)八村跑生意。李兆祥原先是開拖拉機(jī)的,后來換了一輛農(nóng)用車。去年,他把農(nóng)用車賣了,又通過他妹夫買了一輛二手的桑塔納。李兆祥的妹夫是老埡鎮(zhèn)交警隊的隊長,原來的車主看在他妹夫的面子上,一輛半新的轎車只要了他兩萬塊錢。

        等了一刻鐘,到襄陽的那趟車還沒來。林近山正在著急,一輛黑色桑塔納突然開到了加水站跟前。林近山定睛一看,是李兆祥的車。這時,李兆祥已從車?yán)锵聛砹?。他戴著一頂鴨舌帽,顯出很有派頭的樣子。李兆祥一下車就看到了林近山和張自榜,連忙問,你們要去哪里?林近山說,襄陽。李兆祥馬上打個哈哈說,襄陽那趟車早就過去了。林近山脹大眼圈問,你騙我吧?李兆祥說,騙你不是人!聽李兆祥這么賭咒,林近山一下子就暈了,身子陡然一歪。幸虧張自榜扶得快,不然,林近山肯定要摔個鼻青臉腫。剛站穩(wěn),林近山就埋怨張自榜說,都怪你,一泡屎屙那么久!張自榜馬上還嘴說,你還靠在樹上歇了半天呢!

        林近山正和張自榜打嘴仗,李兆祥快步走了過來。他一邊上煙一邊說,你們別吵了,干脆包我的轎車去襄陽。張自榜接過煙說,這個主意好,我還沒坐過轎車呢。林近山?jīng)]接李兆祥的煙,也沒接他的話頭。張自榜吐了個煙圈,扭頭問林近山,你怎么不吭聲?林近山低聲說,包車太貴了。李兆祥急忙說,一個村的人,我可以少收點,來回只要六百塊。林近山說,六百也貴,我們搭車去,一個人才一百塊。張自榜眼皮一翻說,我看六百不貴,搭車一個人一百,兩個人兩百,來回就是四百。包輛轎車多好,又快又舒服,才多兩百塊錢呢!李兆祥說,就是!他說著又給林近山上煙。林近山還是沒接煙,猶豫了許久問,能不能少一百,五百怎么樣?李兆祥盤算了一會兒說,好吧,刨除油費,算我白跑一趟。直到這時,林近山才把那支煙接過來。

        李兆祥回到加水站,很快把他的車開過來了。車一停穩(wěn),張自榜就迫不及待地上了車。林近山卻遲遲不動,看樣子好像要變卦。李兆祥有些緊張,一個勁兒地催林近山快點上車。

        林近山皺著眉頭問,你一直在鄉(xiāng)下跑,從沒進(jìn)過城,襄陽你敢跑嗎?

        李兆祥哈哈一笑說,哪里我不敢跑?別說襄陽,北京老子都敢跑。

        城里的交規(guī)比我們鄉(xiāng)下嚴(yán),我怕你不懂。林近山說。

        我妹夫是交警隊隊長,沒有老子不懂的交規(guī)!李兆祥說。

        張自榜也擔(dān)心林近山變卦,急忙從車?yán)锷斐鲆恢皇郑B聲招呼他說,快上來,快上來,城里的交規(guī)有啥不懂的?不就是綠燈行紅燈停嗎?既然張自榜也這么說,林近山就不好再多說什么,只好硬著頭皮上了車。

        午后兩點鐘,我接到了林近山的電話,得知他們已經(jīng)到了襄陽。我問他吃過午飯沒有,他說已在進(jìn)城之前吃過牛肉面。事情有些不巧,省里的巡視組那天突然來了,行管局一下子就忙亂起來。我這個當(dāng)副局長的,更是忙得暈頭轉(zhuǎn)向,根本抽不開身親自去管林近山。不過,我事先已給醫(yī)院的胡院長打過招呼,囑托他一定把林近山看病的事情安排好,并要他把所有的費用都記在我的頭上。在電話中,我把胡院長的辦公地址告訴了林近山,讓他直接到醫(yī)院去找胡院長。我跟林近山說,你一分錢都不用掏,只管去看病就行了。林近山聽了欣喜不已,顫著喉嚨說,老天爺,世上還有這樣的好事!

        那家醫(yī)院名氣很大,路上的行人都知道。李兆祥一邊開車,一邊問路,沒費什么周折就找到了醫(yī)院。醫(yī)院有專用停車場,李兆祥找個空位把車停下了。林近山要李兆祥在車上休息,讓張自榜扶著他進(jìn)醫(yī)院看病。

        院長辦公室在門診大樓后面一棟小樓里,林近山找到時,胡院長已在門口等他了。林近山剛報出自己的名字,胡院長就熱情地說,我直接帶你去骨科吧,骨科主任今天正好當(dāng)班,我讓他親自給你看。林近山拿出一包事先準(zhǔn)備好的煙,掏出一根遞向胡院長說,給你添麻煩了,吸根煙吧。胡院長擺擺手說,別客氣,我不會吸煙。張自榜趁機(jī)插嘴說,當(dāng)醫(yī)生的,一般都不吸煙的。直到這會兒,胡院長才發(fā)覺張自榜和林近山是一道的。林近山連忙介紹說,他是我請的伴兒。胡院長認(rèn)真地看了張自榜一眼,微笑著說,有個伴兒好!

        骨科在門診大樓的三樓。經(jīng)過一樓的掛號窗口時,林近山問,我要不要先掛個號?胡院長說,不用。張自榜趕緊拍個馬屁說,有院長帶著看病真牛,連號都不用掛!胡院長沒搭話,又看了張自榜一眼。大樓里安有電梯,胡院長帶他們坐電梯上三樓。在電梯里,林近山有點激動地說,這還是我頭一回坐電梯呢!張自榜信口說,我這是坐第九回了!林近山怪笑了一下,想罵張自榜吹牛,但有胡院長在場,就忍住沒罵出口。

        三樓分布著不少科室,每個科室門口都有醒目的標(biāo)識牌。張自榜一邊走一邊看那些牌子,依次看到了眼科、耳科、口腔科、燒傷科。走到性病科門口時,張自榜猛然停了一下。他疑惑地問,性病科是看啥病的?胡院長想了想說,專看性方面的疾病。張自榜還是沒聽懂,又眨巴著眼睛問,性方面是哪方面?胡院長索性說,就是人的下身出了毛病。張自榜這一回總算聽懂了,便不再說話,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骨科在三樓最西頭,門口靠墻坐了一長排等待看病的人,有的歪著頭在哼,有的仰著臉在叫,還有個人在一邊錘腿一邊喊媽。林近山?jīng)]排隊,胡院長徑直把他帶進(jìn)了門診室。骨科主任正在給一個病人看腰椎,胡院長要他看完后就給林近山看。骨科主任滿口答應(yīng)著,還對林近山笑了一下。給林近山看病時,骨科主任十分耐心,先是詳細(xì)地詢問病情,接著又認(rèn)真地檢查膝蓋,一會兒捏,一會兒敲,然后開了一個單子,讓他去拍片。林近山接過單子問,拍片在幾樓?胡院長忙說,我?guī)闳グ伞?/p>

        拍片的地方在二樓。胡院長在前面引路,張自榜扶著林近山跟在后面。經(jīng)過性病科門口時,張自榜又睜大眼圈看了一眼,同時還伸手撓了一下褲襠。

        下到二樓,等著拍片的病人也排著長隊。林近山仍然不用排隊,胡院長領(lǐng)著他直接推門進(jìn)去了。張自榜沒進(jìn)去,站在門外等。這時有人不滿地說,剛才的人為什么不排隊?張自榜得意地說,有院長帶著,還用排隊嗎?不到一刻鐘,胡院長便領(lǐng)著林近山出來了,手上拿著一張拍好的片子。張自榜迎上去說,好快??!林近山說,一進(jìn)去就拍了。

        胡院長邊走邊看片子,又把林近山帶回了骨科門診室。骨科主任剛看完一個病人,正好可以立即給林近山看片。他從胡院長手里接過片子,對著燈光看了好久,然后對林近山說,你的膝關(guān)節(jié)有嚴(yán)重的骨質(zhì)增生,也就是長了骨刺,同時還有點兒骨頭變形。林近山問,不是骨癌吧?骨科主任一笑說,怎么會是骨癌?你這種病相當(dāng)普遍。林近山出了一口長氣說,不是骨癌我就放心了。骨科主任說,你這種病有兩種治療方法,一是動手術(shù),二是一邊吃藥一邊理療。胡院長說,動手術(shù)也沒有絕對把握,我看還是先吃藥和理療為好。骨科主任說,我也是這個意見。林近山這時用手摸著膝蓋說,我主要是疼得厲害,特別是到了夜里,疼得我簡直想上吊。骨科主任看了看胡院長說,要不,我給他打一支進(jìn)口的針?biāo)??胡院長點頭說,打吧。骨科主任低頭開藥時,林近山小聲問,進(jìn)口藥打一針要多少錢?骨科主任說,五百多一點。林近山正在嫌貴,胡院長說,你放心打吧,所有費用都不要你出。張自榜聽了驚嘆說,啊,打針也免費呀!

        骨科主任開好藥單后,胡院長又親自帶林近山去一樓取藥打針。張自榜一直跟著,不時地扶一下林近山。因為有胡院長帶著,取藥和打針都一路綠燈,前后沒用到半個鐘頭。

        打完針出來,胡院長對林近山說,你針也打了,藥也開了,就回家好好療養(yǎng)吧。他還囑咐林近山回去后要按時吃藥,最好經(jīng)常去當(dāng)?shù)匦l(wèi)生院做做理療。林近山感激不已,不住地說謝謝。胡院長說不必客氣,邊說邊伸出一只手,要跟林近山握手告別。然而,林近山的手還沒伸出來,張自榜突然伸出兩只手把胡院長的那只手死死抓住了。

        院長,我也想看個病。張自榜神色慌張地說。

        胡院長一怔問,你也有病?

        是的,病了半個月了。張自榜說。他還抓著胡院長的手。

        胡院長問,什么???

        下身惡癢,還有膿。張自榜用另一只手指著自己的褲襠說。

        胡院長有點兒哭笑不得,猶豫了一下說,走吧,我?guī)闳バ圆】啤?/p>

        在重上三樓的電梯里,林近山不停地瞅張自榜,像是有話要說,但礙于胡院長在場,一直不好開口。走出電梯后,胡院長快步走到了前面,林近山便趁機(jī)說,你真是會湊熱鬧!張自榜壓著嗓門說,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走了幾步,林近山說,難怪我看見你經(jīng)常在褲襠里撓呢,原來是下身爛了。張自榜說,你說得真難聽,只是惡癢,哪里會爛?林近山說,都流膿了,你還說沒爛!張自榜還想饒舌,林院長已把他們帶到了性病科門口。

        進(jìn)入門診之前,胡院長回過頭來,問張自榜在當(dāng)?shù)乜催^沒有?張自榜說沒看過。胡院長問為什么不看?張自榜說不好意思,還說怕治這種病都要自己掏錢。胡院長暗自笑笑說,跟我進(jìn)來吧。

        林近山?jīng)]有進(jìn)去,胡院長讓他在門口等候。這里排隊的人不多,只有三五個,有的勾著頭,有的面朝墻壁,有的戴著口罩,都像是怕被人看見似的。

        過了十分鐘的樣子,張自榜出來了。林近山一臉壞笑地問,是不是梅毒?張自榜嗤了一聲說,我怎么會得梅毒?醫(yī)生說是淋病。林近山又問,誰傳染給你的?張自榜臉紅脖子粗地說,我也說不清,反正就是那幾個寡婦。林近山還想往下問,胡院長拿著一張藥單出來了。他先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張自榜一會兒,然后說,跟我到一樓去取藥吧。

        醫(yī)生給張自榜開的都是針?biāo)?,一共開了五針。藥是胡院長親自取的,沒讓張自榜付錢。林近山問,針?biāo)幓硕嗌馘X?胡院長說,三百多吧,不過不要你們出。張自榜趕緊說,多謝院長??!

        胡院長把藥交給張自榜,鄭重交代說,你把針?biāo)帋Щ禺?dāng)?shù)厝ゴ?,每天一針,半個月之內(nèi)不要行房事。張自榜接過藥問,房事是啥事?胡院長愣了片刻說,就是不和女人睡覺。張自榜說,這我能做到,我連老婆都沒有,想行房事也行不成。林近山這時冷笑一聲說,沒老婆就不能行房事嗎?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你下身怎么會爛得流膿?胡院長見他們這么斗嘴,覺得十分好笑。但他忍住沒笑,還用嚴(yán)肅的口氣對張自榜說,你以后要注意,在性生活方面千萬不要亂來,實在要行房事,也要戴安全套,如果染上了艾滋病,還有可能丟掉性命。張自榜連忙說,好,我一定記住院長的話。

        交待完畢,胡院長轉(zhuǎn)身對林近山說,好了,我還有個會,就不再陪你們了。分別的時候,胡院長還跟他們親切地?fù)]了揮手。

        下午五點左右的樣子,我剛從會議室去到洗手間,林近山又給我打來了電話。他說他病已看了,針也打了,藥也開了,打算明天就回油菜坡。我抱歉地跟他解釋,說局里有重要會議,我實在無法脫身,所以專門派了辦公室主任小曲去接待他們,吃住都由小曲安排。事實上,在林近山的電話打來之前,我已讓小曲開車去醫(yī)院了,并把林近山的手機(jī)號碼寫給了小曲。我對林近山說,你們在醫(yī)院等著,小曲會去接你們的。我還告訴他,有什么事就直接找小曲,我還要去接著開會,一進(jìn)會場手機(jī)就要關(guān)閉。林近山連聲說,好的,你安心忙你的!

        從醫(yī)院出來,林近山和張自榜直接去了停車場。但是,他們沒見到李兆祥,也沒見到他的那輛黑色桑塔納。林近山覺得很奇怪,急忙掏出手機(jī)打李兆祥的電話。打了好半天,李兆祥才接。你跑哪兒去了?林近山生氣地問。李兆祥氣息不勻地說,出事了!林近山一驚問,咋啦?交警把我的車扣了!李兆祥有氣無力地說。林近山手機(jī)的音量開得很大,李兆祥的話都被張自榜聽到了。張自榜說,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李兆祥肯定是把他的車從這停車場里開出去了,不然是不會被交警扣下的。

        張自榜沒有猜錯,李兆祥的確把車開出了停車場。林近山被張自榜扶進(jìn)醫(yī)院不到十分鐘,一對中年夫妻從醫(yī)院里走了出來。女的躬著背,一只手按在腰上,臉色蒼白。男的右手抱著被褥,左手拎著開水瓶和保溫桶。他們一看就是剛出院的。夫妻倆緩慢地走到醫(yī)院前面的馬路邊,然后站在那里等出租車。李兆祥坐在車?yán)铮劬σ恢倍⒅麄?。傍晚時分,出租車很難搭,夫妻倆等了好久也沒等來一輛空車。李兆祥的心這時猛然一動,決定去做一筆生意。他立即發(fā)動了車,迅速開到了那對夫妻身邊。李兆祥把頭伸出車窗問,你們?nèi)ツ睦铮空煞蛘f,二橋附近,離這兒四站路。李兆祥說,上車吧。妻子警惕地問,多少錢?李兆祥說,我也是來送病人的,病人這會兒進(jìn)醫(yī)院看病了,我閑著無聊,就想瞅空掙一包煙錢。你們給二十,怎么樣?夫妻倆聽李兆祥說得很誠懇,就上了他的車。當(dāng)時,李兆祥絲毫也沒料到,他拖上夫妻倆剛跑了一站路,交警就把他的車攔住了。

        林近山一聽說車被扣了,頓時傻了眼。他問張自榜,這可咋辦?張自榜說,讓他打電話找他妹夫幫忙說情呀,他妹夫不是交警隊的隊長嗎?林近山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馬上打開手機(jī)對李兆祥說,你快給你妹夫打電話,讓他找個關(guān)系放你一馬。李兆祥說,我妹夫的電話早打了,他說一出老埡鎮(zhèn)他就管不著了!李兆祥的聲音很低沉,像一種哭腔。聽了李兆祥的話,林近山也恨不得哭。不過,林近山還沒哭出來,小曲突然走到了他跟前。

        小曲試探著問,你是從油菜坡來的吧?林近山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眨巴著眼睛問,請問你是?小曲忙說,我姓曲,你就叫我小曲吧。一聽說來人是小曲,林近山仿佛看到了救星。他一把拉住小曲,急吼吼地說,你來得正好,我們遇上麻煩了!小曲問,什么事?林近山過于慌張,許久說不出話來,張自榜便搶著回答說,他請的車被交警扣了!小曲問,扣在哪里?林近山說,這還要問師傅。他說著就打通了李兆祥的手機(jī)。李兆祥卻吞吞吐吐,半天說不清楚。小曲連忙接過手機(jī),問他這會兒人在哪里?李兆祥說,他在真武山派出所。接完電話,小曲指著停在不遠(yuǎn)處的一輛小車說,快上車吧,我們抓緊去真武山派出所。

        真武山派出所離醫(yī)院不遠(yuǎn),小曲只開了十分鐘就到了。林近山老遠(yuǎn)便看到了李兆祥,他一個人站在派出所門口的馬路邊,愁眉苦臉,失魂落魄,四肢軟塌塌的,人也矮了一大截,看上去像一個被霜打過的茄子。林近山指著李兆祥對小曲說,他就是師傅。

        小曲停好車,跟著林近山快步走到了李兆祥身邊。交警為啥扣你的車?林近山上來就問。李兆祥氣短地說,他說我占了公交車道。小曲不解地問,你怎么能占用公交車道呢?李兆祥嘟噥說,我只曉得紅燈行綠燈停,從沒聽說過還有什么公交車道。林近山氣沖沖地問,你不是說你北京都敢跑嗎?怎么只跑到襄陽就被捉到了?李兆祥正無言以對,張自榜跟過來了。你的車呢?張自榜問。被交警開走了。李兆祥說。小曲問,他們沒說要罰你的款?李兆祥這時亮出一張紙說,咋會不罰款?這是罰款單。小曲接過罰款單看了一眼,大吃一驚問,天哪,沒搞錯吧?占道最多只罰一百,怎么罰了你一千?李兆祥張開嘴巴動了動,但沒出聲。小曲自言自語地說,我去問一下情況,事情肯定不會只是占道這么簡單。說完,小曲便拿著那張罰款單進(jìn)了派出所。

        只剩下三個人時,林近山問李兆祥,你為啥要把車開出停車場?李兆祥還沒想好如何回答,張自榜搶先說,他肯定是想出去拉客。李兆祥趕緊否認(rèn)說,胡扯,我打算去找個地方給車加點油。停了一會兒,林近山問,罰款交了沒有?李兆祥說,沒交,我身上哪有這么多錢?再說,交罰款的地方也不在這里,好像離這兒還有很遠(yuǎn)。林近山聽了不知道再說什么好,一邊嘆氣一邊瞪了他一眼。

        大約過了十分鐘,小曲從派出所出來了。林近山馬上迎上去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曲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李兆祥,像看一個怪物??戳嗽S久,小曲才說,你膽子好大啊,開這么遠(yuǎn)的長途,居然不帶駕照!林近山和張自榜一下子沒聽懂小曲的話,一起仰著臉問,你說啥?小曲說,他無照駕駛,不僅要罰一千塊錢,還要拘留七天呢。林近山聽了嚇一跳,左腿的膝蓋猛地又疼了起來。張自榜連忙扶住林近山,安慰說,你別怕,我們是包他的車,罰款和拘留都是他的事,與我倆無關(guān)。林近山苦笑了一下說,可我們明天怎么回去呢?張自榜說,萬一不行,我們就坐班車吧。

        聽張自榜和林近山這么說,李兆祥差點氣炸了肺,同時也害怕得要命,連肩膀都開始發(fā)抖了。好在,小曲沒說不管他。李兆祥正感到兩眼發(fā)黑,小曲拍著他的肩頭說,你也別太緊張,剛才在派出所,我正好找到了一個熟人,他看在我們局長的面子上,決定不拘留你了。李兆祥一聽,喜出望外,連忙雙手合十,一邊給小曲作揖一邊說,啊呀,我幸虧遇上了貴人,謝謝你??!小曲擺擺手說,要謝,謝我們局長吧。他派我來接待你們,出了事,我不能不管。過了一會兒,李兆祥紅著臉問,那罰款的事呢?小曲說,一千塊錢的罰款,一分也不能少,因為罰單一開就上網(wǎng)了,誰也改不過來。李兆祥蹙著眉頭說,天哪,我去哪里弄這么大一筆錢?小曲想了想說,既然你沒有錢,那罰款還是我去幫你交吧。話音未落,李兆祥又開始給小曲作揖了,嘴里不停地說,貴人,貴人啊,你真是我的貴人??!

        罰款要到漢江邊上的一個交警中隊去交。小曲把車開過來,讓李兆祥跟他一道去。李兆祥上車時,林近山和張自榜也跟著上了車。小曲對那地方很熟,沒用到一刻鐘就到了。

        交警中隊收費室下午五點半鐘關(guān)門,但他們到達(dá)時已經(jīng)五點二十五分了,當(dāng)班的警察正在關(guān)電腦,準(zhǔn)備下班回家。碰巧的是,小曲認(rèn)識其中一位女警察,說了幾句好話,她便重新啟動了電腦。交完罰款,女警察馬上開了一份扣押車輛放行通知書,笑笑地遞給小曲說,這輛車按說是不能這么快就放行的,但看在你們局長的面子上,我今晚就放行算了。小曲說,謝謝你,局長一定會記得你這份人情!臨出門時,小曲回過頭問女警察,車主沒帶駕照,還能去開車嗎?女警察遲疑了一下,把嘴貼在小曲耳邊說,車主沒有駕照,你不是有嗎?你先去停車場把車開出來,然后再交給他自己開嘛。小曲擠眼一笑說,明白了,感謝指點!

        李兆祥的車扣在萬山停車場。在去往萬山的路上,小曲一直都在給李兆祥講城市的交規(guī)。李兆祥像個聽話的小學(xué)生,一邊聽一邊不停地點頭。快到停車場時,小曲拍著李兆祥的肩說,以后出車,千萬要記得帶上駕照。李兆祥這回沒有點頭,也沒吱聲。你聽見了嗎?小曲扭頭問。李兆祥猶豫了片刻,然后古怪地一笑說,我其實沒有駕照。小曲聽了一怔,立刻剎住了車,目瞪口呆地看著李兆祥。

        你沒有駕照,怎么敢開車?小曲奇怪地問。

        李兆祥說,我們那里的交警,從來沒有查過我的駕照。

        為什么?小曲問。

        李兆祥說,我妹夫是當(dāng)?shù)亟痪牭年犻L。

        小曲的目光頓時變得怪怪的,滿臉都是驚異。林近山以為小曲不相信李兆祥的話,趕快證明說,是的,他妹夫的確是交警隊的隊長。張自榜補充說,沒人敢查他的證件,他在公路上壓死了人家的豬,也沒人敢找他賠。小曲感嘆說,難怪呢!

        夜幕已經(jīng)降臨了,路燈開始亮起來。小曲默默地發(fā)動了車,迅速往停車場開去。到了停車場門口,小曲把車停下來,一個人拿著放行通知書進(jìn)去了。按照規(guī)定,停車場放行之前,每個提車的人必須交二十元的停車管理費。不過,他們沒讓小曲交錢。進(jìn)門時,小曲跟一個負(fù)責(zé)的提到了一個人,那個負(fù)責(zé)的一聽,二話沒說便讓他把車開出來了。

        小曲把車開出很遠(yuǎn)才交給李兆祥,然后讓李兆祥跟著他的車,一道開往事先預(yù)定好的賓館。小曲做事很細(xì)致,先把他們?nèi)齻€人安排住下,接著又親自陪他們到餐廳吃飯。一直到晚上九點鐘,小曲才離開賓館。

        分手的時候,小曲對林近山說,吃住的費用都不用你管,我已經(jīng)都簽了單。林近山說,太謝謝你了!出門后,小曲又扭過身來,看著李兆祥說,你明天最好天一亮就出城,免得又被交警抓住查駕照。李兆祥趕忙點頭哈腰地說,好的,我明天天不亮就起床。

        次日,李兆祥果然天不亮就起了床。當(dāng)時,林近山和張自榜都還在打鼾。李兆祥把他們從被子里扯出來,臉也沒顧上洗就上車出發(fā)了。在車上,林近山不住地打呵欠,張自榜不停地挖眼屎。街道上空蕩蕩的,只有幾個掃馬路的人,一個交警也沒有。李兆祥把車開得飛快,開出城外好遠(yuǎn),天邊才露出一片魚肚白。

        八點多一點,他們到了一個小鎮(zhèn)上。經(jīng)過一家簡易餐館時,李兆祥突然給車減了速。餐館門囗坐著不少吃早餐的人,有的在吃包子,有的在吃面條,有的在吃稀飯。李兆祥吞了一口涎水,扭頭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張自榜。張自榜沒吱聲,只默默地把坐在他身邊的林近山看了一眼,同時也吞了一口涎水。林近山卻一聲不吭,眼皮半開半合著,裝作什么也沒看見似的。車開得很慢,餐館的老板對著車一邊招手一邊喊,吃早餐,吃早餐,包子面條稀飯都有。林近山說,不吃,不吃,昨晚上在襄陽,大魚大肉吃多了,到現(xiàn)在一點兒都不餓。林近山這么一說,李兆祥便猛地踩了一下油門,把車從餐館門口開過去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們到了一個名叫炸溪的地方。過了炸溪,就是老埡鎮(zhèn)的地盤了。炸溪有一個農(nóng)家樂餐館,緊挨著公路,廚師正在炒菜,油鹽的氣味一直飄到公路上。李兆祥早已餓得不行,一聞到油鹽的氣味,兩只手連扭方向盤的勁都沒有了。他一腳踩下剎車,發(fā)牢騷說,媽的,快餓死了!張自榜立即跟著說,我肚子里的蛔蟲叫了好半天了。然后,兩個人一起看著林近山。林近山也早餓了,把頭伸出車窗吐了好幾次清水。他看了看手機(jī)上的時間,終于松口說,下去吃點東西吧。

        天氣很冷,餐館門口的一盆水都結(jié)成冰了。林近山開始只點了兩個炒菜,一個土豆絲,一個雞蛋。張自榜說,這么冷的天,點個火鍋吧。他一連央求了幾遍,林近山才加了一個豆腐火鍋。飯菜上來后,李兆祥提議說,來瓶酒咋樣?林近山反對說,現(xiàn)在到處抓酒駕,你開車怎么能喝酒?李兆祥輕蔑一笑說,馬上就到我妹夫的地盤上了,誰還敢抓我不成?林近山想了想說,要喝酒你自己買,萬一被抓住了,我可不負(fù)責(zé)任。他說完便埋下頭,一個人吃起飯來。李兆祥十分生氣,當(dāng)即掏出十塊錢,找服務(wù)員買了一斤自家煮的苞谷酒。斟酒時,李兆祥斜了一眼林近山,故意問,你是不是也喝一杯?林近山頭也不抬地說,不喝!李兆祥又問張自榜,你呢?張自榜笑笑說,我陪你喝一杯吧,以免你一個人喝不起勁。再說,這天也實在是太冷了。

        油菜坡那地方的男人,十個中間有九個都能喝酒。他們不僅酒量大,而且還貪杯。沒用到半個鐘頭,那斤苞谷酒便被李兆祥和張自榜喝光了。喝光之后,他們還覺得不過癮,張自榜又出錢買了半斤。起席的時候,兩個人都滿臉通紅,說話酒氣沖天,走路也歪歪倒倒了。

        李兆祥從餐館出來,直接就上了車。林近山盯著他的紅臉說,等臉不紅了再走吧。李兆祥擺擺手說,沒事,這條路上絕對沒人敢管我。張自榜說,歇會兒走也好,萬一被交警攔住了不好辦。李兆祥打著酒嗝說,不要緊,萬一有人攔我,我就給我妹夫打電話。他還說,這里又不是襄陽!

        從炸溪到油菜坡,只剩下二十公里的路程。張自榜說,再過半個小時,我們就到家了。李兆祥說,哪里還要半個小時?我只要二十五分鐘就能開到。他一邊說一邊給車加速,把在路邊覓食的幾只雞嚇得狂飛亂叫。

        快到油菜坡的邊界時,張自榜猛然想起了什么,扭過身子,兩眼直直地看著林近山。林近山一下子愣住了,疑惑地問,你為啥這么看著我?張自榜噴著酒氣說,馬上就要到家了,你把這兩天的工錢付給我吧。林近山一聽就明白了,但他假裝迷糊地問,啥工錢?張自榜眼皮一翻說,你這人,怎么前天說的話今天就忘了?你說好每天付我一百一的工錢的,這次來回兩天,你要付我二百二。張自榜話剛說完,一只手就伸到了林近山面前。然而,林近山卻毫無反應(yīng),兩只手一動不動地抱在懷里,沒有一點付錢的意思。

        沉默了許久,林近山認(rèn)真地說,這回的工錢,我是不會給你的。

        說啥?張自榜立刻叫了起來,難道你想賴賬?

        林近山不慌不忙地說,你看性病,光針?biāo)幘突巳俣?,胡院長一分錢也沒讓你出,你還好意思找我要工錢,真是臉皮厚??!

        你!張自榜一下子臉都?xì)馔崃耍檬种钢纸降谋亲?,火冒三丈地罵道,你他媽的,真是個混蛋!

        這時,李兆祥突然轉(zhuǎn)過頭來,使勁地看了林近山一眼。他的眼睛也被酒精燒紅了,像燃著兩團(tuán)火。前頭不遠(yuǎn)是一條石溝,溝上架著一座石拱橋,過了石拱橋就是油菜坡了。車快開上石拱橋的時候,李兆祥又轉(zhuǎn)過頭來看了一眼林近山。他的眼睛顯得更紅了,仿佛還冒著熊熊火焰。

        姓林的,這趟包車的錢,你不會也賴賬吧?李兆祥滿嘴酒氣地問。

        林近山狡黠地笑笑說,我這個人,從來都不會賴賬。不過,包車的錢已經(jīng)有人代我提前付了。

        你啥意思?李兆祥頓時慌了手腳,車也跟著搖晃起來。

        林近山說,你無照駕駛,一千塊錢的罰款都是小曲幫你交的。按說,除去五百的包車錢,你還應(yīng)該倒給我五百呢。

        李兆祥一聽,紅臉陡然氣成了白臉,眉毛和胡子都豎起來了。他一只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捏成拳頭,飛快地朝著林近山的臉?biāo)α诉^去。不過,李兆祥沒能打著林近山。拳頭剛要落到林近山的鼻梁,李兆祥的車一頭撞在了石拱橋的欄桿上。轟隆一聲,欄桿瞬間被撞斷了四五根。接著,又是轟隆一聲,車從石拱橋上直沖下去,翻在了石溝里……

        那條石溝很深,少說也有十幾丈。車已經(jīng)摔變了形,完全成了一堆廢鐵。萬幸的是,三個人還算命大,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居然都還活著。當(dāng)然,他們的傷勢都很慘重,李兆祥斷了一只胳膊,張自榜斷了一截腰椎,林近山斷了一條腿。巧得很,林近山斷的正好是左邊的那條病腿。

        車禍發(fā)生的當(dāng)天傍晚,林近山在救護(hù)車上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因為三個人都要做手術(shù),手術(shù)的難度還相當(dāng)大,而當(dāng)?shù)蒯t(yī)院又沒有足夠的把握,所以就建議他們直接來襄陽。林近山打電話給我,是希望我能再次為他提供方便。但遺憾得很,林近山打了好半天,也沒能把我的電話打通。當(dāng)時,巡視組的人正在對我進(jìn)行誡勉談話,要求我把手機(jī)關(guān)了。在此之前,有人給巡視組寫了一封舉報信,舉報我有一些違紀(jì)問題,還說我當(dāng)年升局長也屬于帶病提拔。

        責(zé)任編輯 李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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