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斜陽不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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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美旅游本該開心卻煩惱

主持人/斜陽不暮

不知不覺中，這一年要過去了。那天，與妻子赴美旅游，在香港轉(zhuǎn)機后飛往洛杉磯途中，我和同旅行團的另外一男士，站在波音777-300甬道后面洗手間旁，情不自禁地聊起天來。同樣是喜好香煙的我倆，先是坦誠地交流了不能吸煙的窘態(tài)，又肯定了“不許吸煙”的“必須”之后，“進一步”聊起天兒來。當(dāng)他知道我和《中國儲運》雜志《心雨》欄目“有關(guān)”，這位老天津衛(wèi)的哥們那話匣子一下就打開嘍……

老哥，我是天津一家物流公司的。早先是運輸車隊，我是從車隊隊長一直干到現(xiàn)在的。具體是哪個單位咱就不說了。不瞞您說，您兩口子是旅游，我們夫妻也是旅游。可這旅游和旅游也有不一樣的。說實在的，我們這旅游可不輕松??！您是搞“心理”的，我跟您說說，擱誰誰不苦惱喲。

我1957年生人，明年退休。老伴退休前是中學(xué)做行政工作的老師，和我同歲，退了四年了。出國游是在北京工作的孩子給安排的。說是她明年生小孩，我們得幫著帶，以后出去，短時間內(nèi)是沒工夫少啦。眼下不像咱年輕那會兒，單位有托兒所，生了孩子歇了產(chǎn)假能帶著孩子上班。您想啊，現(xiàn)在上班的孩媽媽哪兒有抱著孩子的。尤其是咱天津還有個習(xí)俗，叫“生了孩子姥姥帶”。這不，眼看著我這姥爺也“搭”上了。

我還工作，孩子她媽也不愿意孩子花錢?？珊⒆咏o報了出國的旅游團兒，去就去吧。先是辦護照。咱這公安管理部門辦事麻利，護照拿得快?？赡昧俗o照我一看旅行社給發(fā)來的DS-160報名表，就傻了，那個麻煩呀！復(fù)印身份證啊，護照首頁呀，要求尺寸的照片呀，還要電子版的和“洗出來”的呀這還都不算，只是填表這一項，就讓我懵了頭。我一個眼看六十歲，又是搞業(yè)務(wù)的經(jīng)理，哪兒填過這個呀。不光添自己的名字，還有父母的。我說爹媽“沒了”，說“沒了”也得填！存款證明倒是不要，可要工資流水和退休金；上班的，單位證明倒是不要，但要單位蓋章。還有，不管你在職不在職，還要填寫從中學(xué)開始的“履歷”。我心說這去美國旅游又不入黨不提干的，填這個干嘛嘛？尤其是我和我們那口子當(dāng)年上的中學(xué)，早就拆了蓋新樓了！好不容易閨女抽著空兒把表填好了，還要到北京排隊簽證。我們帶著結(jié)婚證、我們那口子的退休證、房產(chǎn)證、汽車行駛證……和剛才我說的那些，幾乎所有的證件都帶著了，把兩文件夾裝的滿滿的。沒想到簽證官就問了一句：“有小孩嗎？在哪兒上班？”我們回答：“有，在北京?！焙竺媸锹镆矝]要，更別說看了，就用漢語說了一句：“歡迎你們到美國旅游。”這么著，旅游簽證就OK啦！

我和我們這口子是老鄰居。我們家子女多，我是老三，上面一哥一姐，下面一弟一妹。我們這口子在家也是“中間人物”，上面?zhèn)z姐姐，下面一個弟弟。我們這一大家子人，雖然在一個城市東西南北的住著，可兩家一向來往密切。雙方老人在的時候，我們是輪流照顧老人，眼下老人都走了，老房子也拆遷了，可每到年節(jié)都聚會。這么說吧，連拆遷款都不出矛盾的家里，這關(guān)系能不好嘛！就說春節(jié)吧，因為我房子大，愛張羅，連哥姐都到我家來，從初一到初五，我們家麻將牌桌就沒空過，誰出去串門都沒關(guān)系，總會有人頂上來，有的時候一張牌桌都不夠。沒別的，子女都大啦！我大哥的孩子都快五十啦,當(dāng)然啦，比我大十五歲的大哥三個孩子，孫伙計都快上班了……

這么說吧，兩邊在津的七個兄弟姐妹就是十三個孩子，那叫我們爺爺奶奶姥爺姥姥的數(shù)字就不說了，別不告訴您，還真有不是獨生子女的——以前的政策，“雙獨”不是能生倆嘛！

人多不怕。咱傳統(tǒng)文化中不就是要人丁興旺嘛！可關(guān)鍵是除了一個去了澳大利亞，一個在西安讀書后留那兒的，這第二代、第三代都在天津我們的身邊。我們一說出國，這個說“二舅給帶個‘蔻馳’包兒，那個說三姨給帶個“鉛筆”黃油三部曲；這個要“古奇”皮帶，那個要保羅T恤……他們說啦，不是要占長輩兒的“便宜”，錢照付。是因為那邊本土名牌，價格便宜。

客觀講，按“百分比”相對來說，孩子們還是“懂事”的多，知道我們出去一趟是旅游，就說“嘛也不要，甭想著我們?！笨稍捠沁@么說，怎么著老的少的，不帶點兒禮物？尤其是我們兩邊的兄弟姐妹，他們除了去過港澳臺，還真沒走出去這么遠，怎么著也得有個“表示”吧。

家里人也就罷了。實話說，真要是不給他們帶，他們也說不出嘛?？舍四嗟氖俏覇挝荒歉液安鬆?shù)?。別看他們有的不過小我十歲八歲的，可他們是我“師傅級”的后代，是八十年代頂替的。您說侄子侄女輩兒的，這個張嘴啦說，趙伯給帶個“萊萃美”深海魚油；那個說，趙伯我腿疼，給我?guī)善俊八计娣颉惫悄z原維骨力……怎么弄啊，能說不管嗎？好在年輕的不好意思，要不啊，聽他們說是“MK”皮夾、“TB”的鞋，再給孩子們“要點兒”巧克力……我們倆真就剩下采購啦！

老伴兒發(fā)愁說，老趙啊，咱別去了行嗎！我說你雖然是搞后勤吧，畢竟也在學(xué)校那么多年，你想想，人家旅行社能說你想買單就買單，想退單就退單嗎？那是有損失地！我勸她，買不買，帶不帶咱另說。實在不行咱回來把臉兒一抹（天津話，發(fā)“媽”音），落一回挨罵！這把歲數(shù)了，就是他們多給錢，我們也拿不了呀！可老伴兒說啦，外邊好說，實在不行咱給他們帶點兒巧克力“堵堵嘴”，家里不好辦?。≡僭趺粗?，這哥哥嫂子，姐姐姐夫，妹妹妹夫兄弟兄弟媳婦得有??！問的我一愣一愣的。

這么著，原先我們想少換點兒美元，在那兒有個零用的就行了。這么一來，不光美元換得多，還辦了張從來沒用過的信用卡。而且是“全球通”的！我倆原來說用閨女的，沒成想閨女說啦，在國外刷信用卡得跟護照的人名對上。本來我想讓我們那口子辦的，我懶得用那玩意兒?？扇思毅y行說啦，退休了還不給辦，只能辦我的名字啦。您說，這是不是煩人??？

說到這，這位趙姓朋友習(xí)慣地把手伸到口袋里……又拿了出來。我知道，他想掏煙。因為，我也想。

飛機在三萬七千英尺的高度飛行著，舷窗外是一片瓦藍的天際。一架我看不懂型號的飛機，出現(xiàn)在我們遠遠的下方，漸漸被我們甩在后面……太平洋，不，整個人類擁有的天空，甚至天宇，是多么繁忙?。∈菚r，我的大腦顯現(xiàn)的是當(dāng)年懷特兄弟的父親，在他們年幼時支持他們想擁有“翅膀”的傳說……想起的，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自己出差到廣州、上海的時候，給家人和孩子帶回時尚服裝、大白兔奶糖等“稀罕”物品的“史實”……

世人皆知，當(dāng)代的交通工具使地球變小了；當(dāng)代的物流業(yè)態(tài)使物資流通了!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國家取得的令世界矚目的發(fā)展，使我們無論在觀念上還是經(jīng)濟上，均可以在“放眼世界”的人文文化范圍內(nèi)，有能力和有權(quán)力擁有，并使用著自己喜歡的物品和食品了……那么，我們能不能再拓展一下勤勞的大腦，將自己，也將別人的精神生活在“擁有”物質(zhì)之后，放在應(yīng)該的“范圍”里呢？俗話說，旅游，就是從自己“呆膩”的地方，到別人“呆膩”的地方去！要知道，別人“呆膩”的地方對你是“新奇”的，那么我們有什么理由讓旅游嬗變?yōu)橘徫锏拇~呢？無論是到北美，還是到東亞，即使是給自己，“跑一趟”就為了省幾個錢——值嗎？！

我們到洛杉磯是傍晚，那天恰逢圓月當(dāng)空。那天，我見到了“別國”的圓圓月亮。雖然知道由于十五個小時的時差，我的祖國已經(jīng)進入到第二天，不再是農(nóng)歷的九月十五，但我還是對著月亮想?yún)莿?，想嫦娥……我知道，這是文化！而科學(xué)雄辯地告訴我，地球所有的國家和地區(qū)，只有一個月亮，一個！

朋友們，當(dāng)我回到我的家，在天津的“新燕莎奧特萊斯”見到一家美國品牌襯衫的時候，有意詢問了價格。襯衫一樣，但的確相對好貴?？墒?，對于一個“旅行者”來說，到一個“異地他鄉(xiāng)”并不是一件完全輕松的事情吧？！如果忽略了對人文的理解和觀察，忘卻了對異地風(fēng)光的認知和解析，您，那算旅游了嗎？當(dāng)旅游成為“物流”的時候，我們是不是該檢討自家的，豈止是品味喲？

本文落筆之前，我眼前浮現(xiàn)的是歸國入境的時候，趙姓夫妻拖著厚重的兩個超大號箱子的蹣跚步履?？蓢@的是，他倆并不情愿！據(jù)說因為超重，還被……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