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媛

(西北師范大學文學院 甘肅 蘭州 730000)

馮諼客孟嘗君

賀明媛

(西北師范大學文學院 甘肅 蘭州 730000)

第一幕

內侍甲：嘿！你聽說了嗎？最近，風聲有點緊呢，咱們大王要納賢啦，指不定指了誰就能當上宰相呢！

內侍乙：呸！你可聲音小點兒吧，不知好歹的兔崽子，這兒可是大王的正殿，豈容得下我們下人在這里議論國政？不想要腦袋嘍！

內侍甲：嘿嘿，這不沒人嘛，哎，我可跟你說啊，聽說那趙國有一位君子，年輕而有為。嘿呀，咱們大王若是取得那樣的高德賢才，那我們秦國可真的是要廣納疆土，成為大霸主嘍！咱們這些做奴才的，也都跟著占了光。倘若真是賢王，主子有寶貝、錢財，小的們哪有睜眼瞎的道理！

內侍乙：哎呦哎呦！什么錢不錢的，快別討主子的厭啦，還妄想占得上主子的福氣……嘖，你說，這趙國的君子到底有啥能耐？這都傳到我們這些下人耳朵里了。

內侍甲：哎，我可聽說樗里疾大人要舉薦那位趙國君子呢，說他識得大體，待賓客如己家兄弟，坐食者有數千人吶！

內侍乙：只說他好士，可拿得出證據？這趙國君子是什么人吶？

內侍甲：當初，趙武靈王的前太子章因嫉妒惠王，就謀權打算篡奪王位，卻不料敗兵于惠王，這趙國的君子竟然就在宮中斬下了太子章的頭顱！惠王回國后啊，就用君子為相國，封以平原君啦。

內侍乙；那可當真時候勇武無敵??！

內侍甲；那可不？聽說趙國君子廣鬢虬髯，面黑有光，胸開三尺，七雄萬夫，志吞四海，身邊呀，少不了有才能的食客，自然也少不了有姿色的女子。

內侍乙：嘿，這有道理，你繼續(xù)說，聽著呢，聽著呢。

內侍甲：這平原君啊，有一個美人叫酈昭，長得是面若桃花，美著呢。呸！這女人吶，是得寵就不得身份了，盡然敢站在樓上嘲笑一個跛子，這跛子可是平原君新求食的食客呢。平原君貴士賤色，聽后大怒，當即就派人取了酈昭的頭為那跛子言憾呢！

內侍乙：此時當真？呦～那可真是個賢士呢?？墒牵趺绰爜磉€是很兇猛啊……我聽說呀，向壽大人也要跟大王舉薦一位賢德之人，是齊國的孟嘗君。這，可怎么取舍呀！

內侍甲：嘖，那趙國的平原君雖是兇猛了些，樗大人心狠手辣的，三言兩語就舉薦上了，等著看吧。

內侍乙：哎，你小聲點兒，不要亂說話……

(內有喊聲：“大王到！”，秦襄王攜向壽、樗里疾及眾侍衛(wèi)上)

秦襄王：哈哈哈哈，那趙平原君可真是個賢能之人啊。向先生，你看呢？

向 壽：是啊，他的勇武無敵可難當啊。

樗里疾：呵，難得向兄與我一致啊。

向 壽：樗大人，那您課程向大王講述何以歸趙之丞相??？嗯？

樗里疾：向兄說這話也就太不把咱秦國和大王放在眼里了吧！

大王，臣以為，現如今秦國正缺平原君這樣的賢士，勇武、高德。有了他，大王何以懼齊之強盛，終將一統(tǒng)的大事也沒什么可擔心的。倘若大王有納平原君的美意，臣有一計。那平原君因斬太子章而有功，惠王好其有武，想必也憂其勇武；平原君又好賓客，食客數千，叫人散布流言，惠王定要削其職，懼其聚集千人而篡位；這時候，秦若以德以重幣禮之，平原君因之羞惱，而重我秦國，如此，平原君及舍下食客皆為我大秦所有。不知向兄可否認同？難道您是怕大王賢德不夠，而禮待平原不成否？

向 壽：臣不敢，倒是臣也沒有因為仇恨蒙蔽了眼睛，而失去了理智，樗大人，向兄我知道您為何不舉薦孟嘗君，呵呵，可否是因為他請示您的言辭呢？討來您的不待見吧！

秦襄王：向先生息怒，樗先生所言有可取之處啊。

樗里疾：哼！怕是向兄嫉妒平原君的賢能，恐其霸向先生之位霸罷。

向 壽：樗兄此言差矣，我若妒之，何不妒田文?。看笸?，臣思之過三日矣，縱使平原君斬美人頭而謝罪于食客，縱使惠王憂其勇武，樗先生敢以流言而間其主相使之歸秦，那平原君之勇武相比也只是借秦之力而滅趙。而齊之田文，也是禮賢下士的賢才，大王可聽說他燒了薛地貧農的債務，叫他們好好生機的事嗎？更何況臣聞齊王收其相印，黜歸于薛，不必流言便可知其主相已貌合神離。當今，得其者強，失其者弱，況田文之氏家族，有大將之風，不必憂其借刀殺人。

樗里疾：哼！向兄可知田文世家皆以其為故土，您……

秦襄王：行了！二位，你們總是我最尊重的朋友，既然向大人思忖良久，就聽他的吧。

樗里疾、向壽：諾。

第二幕

馮諼：長鋏歸來乎！居無車啊！長鋏歸來乎！居無車……

侍從：嘿！你說這人，真是不知羞恥，上次就倚樹撫弄破劍，食無魚食無魚的，大人諾之，也沒見他有什么才能奉獻出來，現在又要坐車子了，哼，無病呻吟，不知好歹，要回去就叫他回去好了，掃興。

(幕轉)

侍 從：大人，那馮諼又在唱歌啦，眾人都圍著看呢。

孟嘗君：哦？他又要唱出什么調子來?。?/p>

侍 從：沒有什么新調子，長鋏歸來乎歸來乎的舊調夠讓他唱的了，只是這次……又說居無車，嗨！要求還真多，大人，我去攆他走吧！

孟嘗君：不，我的朋友，我信他是個賢才，這么肆無忌憚，哈哈哈，諾，給他車子吧。

侍 從：可是大人……

孟嘗君：哎，我的朋友，他想享受我上客的待遇，必定有上客所具有的才能，他肯定是一位特殊的客人啊。

食 客：大人，這歌者之事暫且放放吧。齊王收了您的相印，使您黜歸于薛，這不是什么好事啊。

孟嘗君：我知道，流言廣布，現在的處境卻確實叫人頭疼啊。

食 客：大人，今日齊王置您于薛，擇日大人有殺身之禍也不一定啊。

孟嘗君：前日，秦國向壽有密信，勸我離開齊國投奔秦國。我知道向壽的為人，是一位真君子呢。

食 客：我想也是，既然待在齊國如履薄冰，不如聽了向壽的意……什么聲音？

(馮諼歌起)

侍 衛(wèi)：大人，那馮諼又在唱歌了，說無以為家，眾人圍著看呢！

孟嘗君：哈哈哈，真是有意思，讓他來見我吧！

侍 衛(wèi)：諾

(馮諼上)

馮 諼：大人。

孟嘗君：你這人，可有什么才能啊？

馮 諼：大人，沒有什么才能。

孟嘗君：那你為何貪得無厭，屢次有所要求呢？倘是覺得我好欺負嘍？

馮 諼：大人啊，這我可是萬萬不敢的。倚樹唱歌，看到樹上的一窩鳥兒啊，想起我那家中可憐的老母親，孤苦無依，無人照料啊，羔羊跪乳，烏鴉反哺啊，無奈小人沒什么本事，離了老母，來跟您討幾口吃的，大人賢德高貴，沒嫌棄我這粗陋的人，只是啊，這沒了娘，哪兒來的家??！大人為德賢能，我想這次肯定不會為難小的，大人您尊老愛幼定是不會拒絕我的。還請大人熟慮啊！

孟嘗君：好啊，先生安心好了，這是我應該做的，老人衣帛肉食，不會虧待了的。

馮 諼：哎呀！鄙人感謝您的照顧，倘若您有什么事情要去鄙人去做，定會竭力相助！這樣您讓我享受了上客的待遇，我也一定會使出全力去幫助您的！

孟嘗君：嚯！好一個坦誠有趣的人啊，沒有什么事情勞您費心了，先生回去休息吧。

食 客：大人，我們諾秦之事……

孟嘗君：唉，他日再議吧。哦，是呵，這薛地的債務也是該了結的時候了，找個習計會的朋友，替我去辦吧。

食 客：諾。

馮 諼：嘿！大人，正好鄙人沾過計會，愿意為您效勞，幫您了解此事。

孟嘗君：不錯，先生果有殊能啊，那就有勞您啦！

(幕轉，次日)

馮 諼：鄉(xiāng)親們！鄉(xiāng)親們！天大的好消息?。》藏撁蠂L君息錢者，無論能嘗不能嘗，來日都去府上驗券?。∶蠂L君準備了牛肉好酒款待大家??！

民 甲：小的給大人跪下了，小的窮困至極，乞求孟嘗君的寬限啊，小的磕頭了，磕頭了！

馮 諼：老人家您坐！大家都聽我說！你們只管好好慰勞自己吧！老天有眼，孟嘗君賢能可貴，知道大家的窘困，怕你們無以生計，特意叫我召集大家，燒了這些債券！你們的這些債息，也是因為食客數千，不得已而征的呀，而如今，孟嘗君體恤百姓，只好為有能力償還的寬限償還，沒能力的就叫它燒掉吧！大家請安心！

民 眾：孟嘗君真是賢德之君，好人，好人??！

第三幕

秦襄王：愛妃，孤的新裘衣怎么樣??？

燕 姬：這裘衣是常有的東西，有什么可以拿來當珍寶的呀。

秦襄王：愛妃有所不知，這裘衣，是那齊國的孟嘗君所獻，他從山東大國來。這狐皮無千歲不白，何況，現今這件裘衣是取狐腋下一片補綴而成的，當真天下無雙?。?/p>

燕 姬：難得他有如此之心，擇日大王可是要立他為丞相?。?/p>

秦襄王：哈哈哈哈……

(幕轉)

內侍甲：大人，聽聞大王就要把丞相這一要職給田文啦。

樗里疾：真是不能忍啊，像我辛苦數十年，叫他奪了相權不甘心吶！何況昔日他有輕我言辭的惡事，這口惡氣，怎能叫我咽下！不行！我一定要說服大王，不能叫這小人奪了我的相權，得了他的威風，我就不信一個被齊王廢了的人能有什么能耐。

(轉)

樗里疾：大王！請三思??！

秦襄王：嘖，樗大人為何這般心急如焚？

樗里疾：大王，臣是為田文立相之事?。〈笸?，請三思！

那田文畢竟是齊人，而今為秦國丞相，必定先為齊而非秦吶！以他的聰慧再加上他的食客數千，借著秦相的權利為齊謀事，秦國必然處在危險之中?。『蜎r田文曾任齊國丞相，必定實現算計了您，拿來裘衣來遮蔽您的眼啊，可大王深明大義，不然以他的野心怎可甘心做您的臣子，為您效勞呢？田文此計，是為不軌之心吶。聽臣一言，大王三思！

秦襄王：大人說的是，孤先前昏了頭，那我遣他回齊國去吧。

樗里疾：不妥，大王，倘若遣他回齊國，終歸都是我秦國的禍患，不如殺了他，以絕后患！

第四幕

馮 諼：大人，聽我一言。

孟嘗君：先生，您為我收債于薛，卻燒債于薛，這坐食者數千，真叫我為難。今日之事，我不敢在信任您了，先生請回吧。

馮 諼：大人，還請您聽我細細說來。如今這燒掉的債券實則是為了您和這數千食客的身家性命??！

孟嘗君：此話怎講？

馮 諼：大人，那樗里疾早就對您有殺心了，何況今日先生要奪其相權？他推平原君，可實為推他自己。

孟嘗君：我向來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只是個鄉(xiāng)下人，懂什么國政。

馮 諼：大人，立為相的事拖到現在，必有蹊蹺，縱使我們在齊如履薄冰，但秦國怎能因為一件狐裘大衣輕易相信世代以齊為家的您呢？果不其然，向壽大人剛有通信，樗里疾已經說服了秦襄王，就等我們跳下陷阱了。

孟嘗君：這卑鄙的小人！

馮諼：先生有恩于我，我早就覺得事有不妥，于是早早埋下后撤之路，我燒薛地債券，是收薛地之民心，齊王現在定是怕眾人口舌，說他逐民之賢官往他邑也，只要臣奔走于齊王，順水推舟，至流言于齊，秦得孟嘗君，廣納疆土的準備早已做好啦，不日便王，齊國君臣恐懼，定要遣使來邀您回國了。

孟嘗君：先生所言極是，感謝您的鼎力相助！

(幕轉)

齊閔王：世人皆語孟嘗君名高天下，天下皆知有孟嘗君而不知有齊王，實在惱人，而今，百姓皆祈孟嘗君回齊，反倒說我小氣，可是那秦國得了孟嘗君也是麻煩的一件事啊！

馮諼：大王，那流言，小的想是那秦國的反間計罷了，小的有一計可破除百姓閑言碎語，叫孟嘗君回我齊國。

齊閔王：說來聽聽。

馮諼：昔孟嘗君至秦，而非惡齊，只是借此機會去秦國探個究竟，實則為我齊國著想啊。而今，再立孟嘗君為相，不負君之旨，那么，就立宗廟于薛地吧！其一，不恐孟嘗君為相而有不軌之心于大王，其二，以示大王對孟嘗君的器重，破民之閑言碎語，其三，拜宗廟之事，倘是安民安孟嘗君之美事，和不擇此法而招孟嘗君回齊？

齊閔王：好！

賀明媛，西北師范大學文學院本科生，研究方向：外國文學與比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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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4-003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