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李 武
我的良師益友
——李福來先生
文 李 武
My Mentor – Artist Li Fulai
《淮海戰(zhàn)役》全景畫 作者:李福來 晏 陽 李 武曹慶棠 韋爾申 周福先 付巍巍 李獻吾 孫 兵 劉希倬18m×151m 江蘇省徐州市淮海戰(zhàn)役革命紀念館 藏
人的一生可以有許多選擇,叱咤風云也好,渾渾噩噩也罷,都能度過一生,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做一個“正直”的人是很難的,李福來先生就是這樣一位正直的長者。
1981年,在我考入魯迅美術學院之前就久聞李福來先生的大名,敬仰之情深埋內心很久,直到畢業(yè)留校后仍沒有機會與李先生結識。記得一年冬天,氣溫驟降,學院教學樓的暖氣片凍裂,由于搶修及時,沒造成多大損失,但李福來先生卻主動自罰了兩個月的工資。在20世紀八十年代,可想而知兩個月工資對于一個家庭有多重要,許多人不理解他的做法,可他卻說:“作為一名主管院長,我有責任?!?/p>
1996年李福來副院長代表學院主持創(chuàng)作《萊蕪戰(zhàn)役》全景畫,(該畫后來獲得全國壁畫優(yōu)秀獎)經系里推薦我加入了全景畫的制作組。那是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李福來先生。全景畫館坐落在山東省萊蕪市《萊蕪戰(zhàn)役紀念館》,那時萊蕪市不通火車,我從山東泰安下火車,輾轉乘坐長途汽車去萊蕪。在萊蕪的全景畫繪制現(xiàn)場駐地,李福來先生迎出門來與我握手說:“歡迎啊,又為創(chuàng)作組增加一份力量。能喝點酒嗎?這里有酒,管夠!”私下里我也曾聽說李先生能喝兩口,在第一次見面的檔口,他的這席話讓我緊張的情緒放松了下來,頓時覺得他并不嚴肅,反而和藹,并且平易近人。
劉公島繪制現(xiàn)場。畫面前景處李福來先生在整理資料。畫面遠景處,李武在描繪海景。
盛夏時節(jié),氣候炎熱,萊蕪室外溫度40度,畫館里還要加上4兆瓦的照明。我見他“赤膊上陣”,穿著背心,汗流浹背上下升降車。升降車最高可升至18米,我第一次上升降車時內心恐懼,因為人在車上來回擺動,左右搖晃幅度近一米,身在其中有隨時掉落的感覺。年近60的李先生就這樣與我們一起爬上爬下。
徐州——國民黨在“徐蚌會戰(zhàn)”(我們稱“淮海戰(zhàn)役”)時的指揮部所在地,在繪制《淮海戰(zhàn)役》全景畫期間,路過歐式建筑樓盤,有人說:“這輩子能有這樣一套房子就行了,”另一個人接話:“像李院長這么干,就是畫一百幅全景畫也買不起這樣一套房子??!”這雖然是句笑談,或是調侃,但我想是一個“藝術與金錢”之間的價值觀問題。當時正值2007年藝術市場旺盛時期,很多畫家在此期間都發(fā)了“財”,而李福來先生怎能對此無動于衷呢?事實就是如此,對藝術他做到了鞠躬盡瘁。
在創(chuàng)作《大河之南》全景畫期間,他在招待所封閉20天,寫出了全景畫《大河之南》的創(chuàng)作構想,在這個構架下,全景畫創(chuàng)作組繪制出了世界上最大的全景畫。此畫獲吉尼斯世界紀錄“世界上最大的全景畫”稱號。
12月的威海,寒氣瑟瑟,創(chuàng)作組在劉公島上創(chuàng)作半景畫《威海衛(wèi)保衛(wèi)戰(zhàn)》。在陰冷的畫館里,創(chuàng)作組的成員們點著“小太陽”,穿著軍大衣,戴著棉手套作畫。這是我從事繪畫以來最艱難的一段時光,這也是李福來先生帶領我們創(chuàng)作組最艱苦的一次作畫經歷。一天寒風襲來,海浪驟起,切斷了島上的補給。做飯的師傅只能去海邊撈海菜,由于海浪太大,海菜都被沖走了,實在沒辦法,只有僅剩的一點大白菜,師傅說留給畫家吃,李福來先生說“大家一起吃”。這風浪一來就是半個多月,李福來先生則伏在案頭,始終在設計畫稿,經過五十多天的努力工作作品終于完成了。日后侯一民先生稱贊我們這個全景畫團隊說:“他們是東方的米開朗基羅?!?/p>
與李先生在一起創(chuàng)作全景畫的點點滴滴讓我理解到,他對“付出”與“回報”的理解,他用身教的方式詮釋了“公與私”的關系。
值得欣慰的是全景畫《淮海戰(zhàn)役》獲得全國美展金獎,并在國際全景畫會議上獲得重要地位。當時的國際全景畫協(xié)會(International Panorama Council簡稱IPC)主席Storm先生稱《淮海戰(zhàn)役》是對世界全景畫的一大貢獻,也是對中國全景畫的一大貢獻。
我與李福來先生可謂忘年之交,從輩分上論他是前輩,但他從來沒拿我當晚輩看。經過多年的接觸和交往,正直、低調、不求名利、親力親為是他的處世準則,他已經把我當成了朋友,而他則是我永遠的良師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