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亢 霖
不一樣的奧運是因為不一樣的世界
文_亢霖
亢霖,“70后”,生于蘭州,現(xiàn)居北京,媒體從業(yè)者,從事編導(dǎo)、記者、主持人、策劃、微信公眾號運營等工作。寫作專欄,著有長篇小說《十萬八千里》《喉結(jié)》,短篇小說集《你不可能的樣子》,隨筆集《臺灣驚情四百年》等。
從一開始,里約奧運會就被當作一屆不一樣的奧運會。開幕之前,廣泛流傳著所謂巴西的“亂局”和“不靠譜”,從女總統(tǒng)被彈劾政局不穩(wěn),到奧運村里各類設(shè)施的不著調(diào),到巴西本國體育明星警告外國人不要來巴西,再到中國運動員被搶,都是歷屆奧運會聞所未聞的。以至于輿論質(zhì)疑,奧運會還能不能開幕了?
奧運會還是如期開幕了,而且開幕式看上去還不錯,有一些亮點也得到了好評,比如原本就大紅的超模吉賽爾·邦辰更紅了,原本不紅的湯加旗手因為秀肌肉走紅了。其實,每屆奧運會在舉辦前后都面臨挑戰(zhàn)。比如倫敦奧運會,申辦成功的當天倫敦就遭到了恐怖襲擊;比如雅典奧運會,當時的希臘財政瀕臨絕境……有人總結(jié),歷屆奧運會都遵循著一種共同的“路徑”:壓力山大,喜憂參半,亂亂哄哄,圓滿成功。
然而,這仍是一屆不一樣的奧運會。
看上去還不錯的開幕式,據(jù)傳成本僅僅是倫敦奧運會開幕式的一半。跟以前一屆勝過一屆投資拍大片的架勢不同,里約采取了花小錢辦大事的模式,這固然跟主辦國當前的種種困境有關(guān),但也帶來一種新的思考:是不是花大錢就是辦奧運的唯一出路?
這確實是一屆不一樣的奧運會。開幕式上,一支以前從未有過的隊伍亮相—難民代表團。難民從來都有,而有難民代表團卻是第一次。讓被迫離開本國遠走他鄉(xiāng)的體育健兒有機會參加奧運會,這不是一個新的想法,用組建難民代表團的方式來實現(xiàn),卻是一個創(chuàng)舉。難民問題雖然不是新問題,卻是近年來因為各種原因更加凸顯的問題,甚至被認為將會影響今后的世界格局。都說體育歸體育,政治歸政治,可奧運會從來都是世界政局的晴雨表。
這確實是一屆不一樣的奧運會。俄羅斯作為一個政治和體育大國,幾乎遭到全面禁賽,理由是體育領(lǐng)域最常見的罪名—興奮劑。國際奧委會聲言要捍衛(wèi)奧運清白,俄羅斯上下則明示或暗示這是個陰謀。真相究竟如何,大概永無定論,也許,已經(jīng)沒有人能完整地把握現(xiàn)在這個世界的真相。
這確實是一屆不一樣的奧運會。在巴西的主辦過程遭遇種種詬病之后,孫楊在接受采訪時,卻聲稱在奧運村感覺很好,奧運會組織得很好,巴西是個美麗的國度,他的親眼所見跟電視和傳聞里的完全不同。在這個時候,人們陡然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多元的世界—每個人認識的世界是多元的,每個人的表達也是多元的。
這確實是一屆不一樣的奧運會,尤其是對中國的億萬觀眾而言。像以往一樣,中國人熱切地關(guān)注奧運會,但這種關(guān)注卻與以往明顯不同。在第一天幾個有望奪金的項目未能如愿后,對于“首金”的焦慮依然存在,卻不像以往焦慮到那個程度,更多的是滿不在乎的篤定—反正中國隊早晚有金牌,急什么!奧運金牌對咱們已經(jīng)不像過去那樣稀罕了,咱們再也不用靠金牌來捍衛(wèi)自尊和證明價值了。
這確實是一屆不一樣的奧運會。在游泳比賽初期,奪得金牌的孫楊新聞很多,卻紅不過沒能進入決賽的寧澤濤,后者獲得了“明明可以靠臉,卻非要靠實力”的戲謔式稱贊。
雖說運動場上靠的是實力,但不管是孫楊還是寧澤濤,沒有哪位選手紅過一位奪得銅牌的姑娘—傅園慧。一位奧運選手不是因為運動成績,而是因為接受采訪成為“網(wǎng)紅”,算得上是史無前例了。當然,“傅爺”的運動成績也夠爭氣,而她憨直搞怪的表情和言語,達到了將銅牌染成金色的效果。對于寧澤濤,對于傅園慧,有人肯定新一代年輕人呈現(xiàn)出不同于以往的風貌,也有人詬病這是體育娛樂化的怪象。但是,體育娛樂化有什么不對嗎?
不管你愿不愿意,這已經(jīng)是個不一樣的世界。奧運會是世界的縮影,正如我們的每種人生也是人類社會的縮影。面對紛繁的世界,可以再次重復(fù)那著名的詩句:“一切都在變,唯一不變的,是變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