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生鈺
鄉(xiāng)情如夢
文/李生鈺
仰望故鄉(xiāng)的方向,一種叫做鄉(xiāng)愁的情愫,便不油然地在心底里升騰和彌漫開來。
1976年,早春二月的一個早上,拎著寒磣的行李,裝著父母親友們熱乎乎的叮囑,我,一個身單體薄甚至有些面黃肌瘦的少年,懷著對未來的惶恐、忐忑和外面世界的期待,沿著鄉(xiāng)間小路,走出巴中一個僻遠的山村,走上了人生的追夢之旅……
當兵、提干、排連營團師……人生如夾道賽馬,一程緊過一程,來不及甚至也容不得我過多地回頭。于是,匆匆奔忙之間,故鄉(xiāng)的影子在生活中漸行漸遠。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哪曾想,這一去,竟是四十余年。
歲月如水,最是無情,驀然回首,當年那個無知的少年,已是桑榆暮景。歲月如歌,又最是有愛,涮洗掉的是稚氣與棱角,涮不掉的是故鄉(xiāng)在心底的烙印和眷念。這些年來,久居都市,滿目的霓虹閃爍,車馬喧騰;故鄉(xiāng),卻是我心中最美的那一幀風景。每每夜闌人靜,偶爾獨自躑躇在小區(qū)的花園里,仰望故鄉(xiāng)的方向,一種叫做鄉(xiāng)愁的情愫,便不油然地在心底里升騰和彌漫開來。
四十多年了,當初的懵懂少年現(xiàn)已花發(fā)漸生,物是人非多少事,皆如云煙轉眼前,可唯有故鄉(xiāng),如同一壇老酒,歷久而彌香。小時的兒歌現(xiàn)在一樣能夠隨心哼唱,母親制作的泡菜、臘肉、醪糟、酥肉、煎雞蛋的味道,依然在舌尖上留戀;父親的草帽、鋤頭、扁擔、籮筐、煙桿和臉上的皺紋、稀疏的白發(fā),似乎觸手可及;村里文化人講的秀才趕考、范進中舉的故事,仍記得一清二楚;與小伙伴們牧牛砍柴、嬉戲逐鬧、趕場看戲,冬天打著赤腳上學讀書,還有生產隊那些陳年舊事,歷歷在目。哪家的小伙子找不到對象,哪家的姑娘美若天仙,哪家老人如何過世;墊著磚頭為生產隊寫黑板報,在公路上用掃帚寫大幅標語,父母親為我找對象相親見面時的靦腆之情,入黨時公社書記的談話、當兵離開山鄉(xiāng)時悲喜交加的心情……一幕一幕,任憑歲月流轉,卻仍然記憶猶新,仿佛就在昨天。
一番番春夏秋冬,曾經(jīng)看重的寵辱得失,早已隨風而散,淡定無意??晌ㄓ泄枢l(xiāng),就像一粒種子,根植在我的血脈心靈,無論春秋冬夏,一如故我的蓬勃而生。它的每一點變化、每一個信息,都時常牽動著我為之而喜、為之而憂……及至今天,但凡在報刊熒屏上看到有關故鄉(xiāng)的報道,我都會觸景生情,格外關注留心;故鄉(xiāng)來人,總會熱情耐心地招待一番,心中方才坦然。逢年過節(jié),總是要給家鄉(xiāng)兒時的伙伴和同學打個電話,敘一敘舊情,聽一聽鄉(xiāng)音,那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的愁緒才能得以熨帖和釋放。每次回到老屋,也總得去走走童年常走的路,看看那熟悉的山水,或去祖墳上一炷香靜坐片刻,或與鄉(xiāng)友鄉(xiāng)親家長里短地擺談幾句……多少年獨自在外的念想與饑渴,便會在那一刻得以慰藉和滿足……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游子萬里情。
(作者系四川省關工委副主任)
我的鄉(xiāng)情
故鄉(xiāng)的每一處山坡溝坎、每一種花鳥草木,每一個故人舊事,如同電視里的慢鏡頭回放,在眼前一波波地清晰浮現(xiàn),漲了又退,退了再漲。那一刻,一個常年寄居在鋼筋水泥籠子里的現(xiàn)代游子,一個曾經(jīng)軍營歷練的七尺男兒,眼睛里也會常常不期而至地蓄含著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