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昆

非物質文化遺產整體性保護研究
——以臨清貢磚燒制技藝為例

劉 昆

臨清貢磚燒制技藝是一項中國臨清一帶古老的漢族手工技藝。貢磚的燒造最早始于明永樂初期，這種燒制技藝是山東臨清漢族勞動人民，在長期生產實踐中積累下來的獨特經驗。明初到清末，京城大量的營建宮殿、鐘鼓樓、城墻和帝王寢陵都是靠臨清貢磚來營建的。在北京城，首先是故宮和十三陵，其次還有日壇、天壇、國子監(jiān)、地壇、月壇，各城門樓、文廟、清東陵和清西陵，到處都有帶著“臨清”印記的貢磚。據(jù)文獻資料顯示，北京修建皇城所用的貢磚，絕大多數(shù)都來自臨清燒制。

臨清貢磚燒制技藝本身具有重要的價值。首先，這些歷史價值都附著在臨清貢磚燒制技藝身上，研究透徹臨清貢磚燒制的生產制度、貢磚的檢驗制度、貢磚的運輸制度、窯戶匠人的服役制度、貢磚官窯的特權制度、貢磚土貢制度等方面內容，其實就等于還原了明清兩朝的漕運史、政治史、經濟史和社會史等重要內容。

其次，社會價值。臨清當?shù)氐呢暣u燒造技藝，體現(xiàn)了明清時期窯戶匠人們的知識體系和價值觀念。讓人們參與到貢磚燒造的文化體驗中，可以加深我們對歷史的記憶，利于人與社會的和諧、全面、平衡發(fā)展，對保護文化的多樣性、社會和諧性有重要的意義。

第三，科學價值。臨清貢磚燒制技藝為我們提供了極其豐富的史料和極有學術價值的資料，有助于我們從材料學、建筑學、人類學、民族學、歷史學、社會學等多種學科領域去進行相關的科學研究和認識活動，具有很高的科學價值。

第四，精神價值。非物質文化遺產深深的蘊藏在各民族中間，是各族人民創(chuàng)造力和智慧的結晶。臨清貢磚燒制技藝產生于運河沿岸漢民族漫長的生產、生活中，是500多年前運河沿岸窯戶匠人的生活習慣和集體智慧的真實再現(xiàn)，具有鮮明的地域性和民族性。優(yōu)秀的臨清貢磚燒制技藝得益于384座官窯內部之間的交流和溝通，才能得到更好的發(fā)展。這個過程不僅可以使傳統(tǒng)工藝得到更好的完善，還可以增進民族的感情，增加民族的凝聚力。

第五，經濟價值。臨清貢磚燒制技藝唯一的傳承人——景永祥，于1996年適時恢復了貢磚生產。面對諸多全國的訂單，景廠長沒有盲目的過分追求利潤而簡單的擴大生產，選擇的是堅守傳統(tǒng)的燒造工藝方法，寧肯少燒，也要保證質量上乘?，F(xiàn)在，臨清貢磚又回到市場中去，既延續(xù)著傳統(tǒng)的燒造工藝，又創(chuàng)造著經濟價值，還能為當?shù)貏?chuàng)造就業(yè)機會。

理性認清臨清貢磚燒制技藝的價值所在，才能制定科學的保護方法。所以，筆者認為對于大運河沿岸上的此項非遺應堅持“整體性保護”原則，需要做好以下6個方面的工作：

（1）既要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本身，也要保護產生它的生命之來源，比如非遺傳承人、傳承環(huán)境、非遺本身相關的材料和工具、非遺流通環(huán)節(jié)等等。

（2）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在地理空間維度上，也表現(xiàn)在古今時間維度上，尤其是一些非遺項目在當今所受到的兩難的尷尬境遇，既冠冕堂皇的對外宣傳肩負傳承中華文明薪火，又不能回避經營慘淡的現(xiàn)實局面。

（3）既要重視非物質文化的價值觀，又不能忽視其存在的背景和環(huán)境。任何一項非遺文化事象，都是存在于整個民族文化系統(tǒng)當中的，搶救和保護這部分遺產，不能割斷和脫離開它與相關環(huán)境和背景的聯(lián)系。在一些情況下，由于忽略了它與共存環(huán)境的聯(lián)系，我們當初保護這些遺產的想法，有時可能會收到不令人滿意的結果，甚至可能適得其反。

（4）在具體保護操作實踐過程中要協(xié)調傳承人、政府等方面的利益訴求。這其中包括非遺傳承人個人的利益訴求，有提高個人收入、改善生活環(huán)境的基本追求；行政部門的政績作為和商業(yè)單位的追求利潤；學校教育部門希望借此，來滿足開辟新的教學思路和創(chuàng)作資源的初衷。所以，在具體操作過程中，千萬不能利益嚴重失衡，否則會對文化遺產所賴以生存的價值觀念造成根本性的破壞。

（5）尊重文化共享者的價值認同和文化認同。當文化成為一種潛在的商業(yè)資源時，變成一種可以獲取經濟利益的手段的時候，這一文化的享用者們就一定會最大限度地尋求對文化的壟斷。針對本文所研究的臨清區(qū)域，我們要特別關注發(fā)掘特定群體和本地區(qū)民族的文化特質特性，因為其中正隱含著民間文化傳承、再生和發(fā)展的特質生機。

（6）對于大運河“非遺”單項個例研究，我們需要以整體性的文化價值為基礎和背景，即抓住大運河作為承載文化交流工具的重要方面——漕運體系，以此為貫穿的線索，深入研究大運河各段的文化交流的方式、特色、影響成果等。反過來說也就是，把這個非遺項目通過有機的整合，更好凸顯大運河整體的文化遺產價值。

（7）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文化生態(tài)試驗區(qū)的管理。首先，政策是實施整體性保護的前提條件。政府采取積極、有效的政策是實施整體性保護的前提條件。在加快立法、健全管理體制、制定監(jiān)督評價體系和發(fā)展規(guī)劃等方面，領導者起著決定性作用。其次，規(guī)劃為實施整體性保護提供方向和技術支持。良好的規(guī)劃應該具有景觀控制與功能引導兩方面的導向作用。再次，有效的管理是實施整體性保護的保證。①政府應從立法、管理、經濟和教育等多功能角度采取必要的措施。②政府應積極引導公眾參與。

在充分挖掘“臨清貢磚燒制技藝”的歷史、社會、文化、經濟、精神等價值的基礎之上，調查分析目前傳承現(xiàn)狀和分布，研究制定其整體性保護措施和未來發(fā)展方向，并提出獨特產業(yè)化構建模式。隨著“非遺”傳承與發(fā)展理論和實踐的不斷提高和進步，對臨清貢磚燒制技藝整體性保護和產業(yè)化理論的進一步豐富和深化。

劉昆（1977-），男，漢族，山東聊城人，中國藝術研究院藝術學（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博士，聊城大學民俗研究所所長，聊城大學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學學科帶頭人，講師，研究方向：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藝術學。